[同人/BL/白骨] 卡庇鐸山的八月(4-6)
對不起我的競技場寫得不太像大家知道的羅馬時代競技場orz
大家所熟知的好像就是兩扇門,挑一扇然後看是要和誰打
一般而言競技場是不穿鎧甲的,最多就是輕皮革甲冑
但是我忘記在哪一份史料上有看過他們也會直接讓俘虜和俘虜互打
還有把船搬到陸地上模擬海戰(真是一群瘋子XD)
所以就把它寫下去了
請大家不要見怪<(_ _)>
(四) 生死賭注
睜眼,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讓日/耳/曼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清醒來,族人們已經先他一
步醒過來,一群人正聚在一起,不知道討論些什麼。
自從戰敗後他們便被送到這邊來,除了失去自由,他們過得很好,好得像是被豢養著
得牲畜,等著主人的利用。
偏偏那個黑髮傢伙奪走的,就是他們寧死也要換來的東西。
幾天來,他們對著看守他們的人咆嘯、叫囂,但是那些人除了給他們一個別有深意的
表情以外,就沒有在對他們的挑釁有其他的反應。而那個指導他們格鬥的地方,更讓他有
一種不祥的預感,那裡的人們是為了殺戮而殺戮,他們戰鬥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對方
至於死地。
訓練場,這裡,一再重複的日子已經是第五天了。
他想,今天族人們出奇的安靜,也許是這幾天的生活已經剝奪走了他們的意志,這裡
的生活比過去的故鄉實在好上太多,他責怪不起他們,卻又對他們竊竊私語的交談聲趕到
暴躁和不耐。
日/耳/曼,他隱約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試圖再去聽到些什麼,卻發現那個說出他名字
的孩子被其他人用力的摀住嘴。
那是一個十三歲多一點的漂亮孩子,一頭金髮軟得像是映在溪水上的陽光一樣,母親
在產下他後過世,父親則在上幾場戰爭中殉難,他時常在回到自己營帳裡的路上,繞過去
看看那孩子過得如何,那孩子沒有死在這場戰爭中,也許這是最近讓他感到值得開心的事
。
只是他們在討論些什麼?日/耳/曼尖起了耳朵卻只聽到模糊而細碎的氣息從族人的嘴
裡逸出,像是機靈的鳥兒一樣只讓他覷見了身影,卻無法捕捉。
幾個獄卒對這樣的場景相當縱容的視而不見,以往,那些矮小的傢伙只要他們和對方
互有接觸,就會喝止他們,深怕他們群起暴動讓自己抵抗不了。
他還在思索為什麼,就見到那孩子顫抖得哭了出來。
輕柔的啜泣聲迴盪在這個牢獄中,和著一次一次輕微的哽咽,像是鞭笞聲,一下一下
的打在他的心坎上。
那孩子不常哭,就連父母親去逝,他都只看過他躲在帳棚裡抹去眼淚,然後走出帳篷
時,便又露出陽光一樣的微笑,繼續著和平時一樣的工作和戰爭。
一直到他們結束談話後,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房裡頭能夠收容的光線已經所剩無
幾,其他空間已經被黑暗的勢力狂妄得占據,整日閃避他的所有人這時候好像推派出了一
個代表,像他走來。
日/耳/曼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望著那個哭紅了眼的少年走向他,然後抹抹眼淚,抽抽搭
搭的聲音裡頭聽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只知道他想活下去,但是他無法。
因為有人比他更值得活下去。
*
「小親親,明天有角鬥士的比賽,妳去不去?」羅/馬半躺在躺椅上,雙手枕在腦後
,欣賞著身上倚著的漂亮女人。
「嗯?競技場又有活動了?」希/臘歪著頭,纖細的手撥弄著短而刺的鬍渣,白而勻
稱的小腿落在躺椅外頭,在空氣中晃呀晃的「內容是什麼?」
「前兩天打仗的時候帶回來的戰俘,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拿到公民權,那傢伙可厲害了
,當時阿……」羅/馬開始回憶起那一天驚險的鏡頭:「他的力氣完全不是蓋的,那個劍
法如果有受過我們軍隊的訓練,我覺得我還真是凶多吉少,我打了這麼久的仗,就那傢伙
最讓我認同了。」
「當年,亞歷山大那傢伙也說一樣的話哪。」希/臘笑了起來,眉宇間卻輕而溫柔得
擰起,好像就連憂慮也是一種值得深思熟慮的優雅。
羅/馬伸手,輕輕按上那對眉間,輕笑:「怎麼每次提到亞歷山大妳就這表情?」
「明天一起去吧,要不要找埃/及姊姊一道去?」沒有回答他,希/臘溫軟的掌心握住
了他的手,蹭了蹭。
「埃/及不知道忙完了沒。」羅/馬思索了一下,很快便答應希/臘的要求。「那就一
起去吧。」
「你這當爸爸的真糟糕,都把事情丟給埃/及姊姊弄。」拉住他的手,希/臘輕輕撫上
自己的肚子。
果然,就像她想的一樣,那個男人錯愕的表情實在很可愛。
「然後,孩子的爸,請你老實告訴我,讓那群人互相廝殺,是不是你的主意?」
*
今天早上接到的消息嗎。日/耳/曼站在窗前,表情一貫的冷峻,思緒卻像晚風一樣千
迴百轉。
那個孩子顯然已經接受了現實,在抹過淚以後,又換上了一張笑臉。
那是他看過最悲傷的笑容。
他說,他們今天早上接到了消息,說第二天要舉行競技,他們十個日耳曼戰俘必須互
相廝殺,最終的獲勝者可以得到這個城市的公民權──那意味著自由。
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而他們決定,那個人就是他。
「到時候還請日/耳/曼先生乾脆一點。」那孩子說完,淺淺的揚起了一個笑。
他們不願意親手殺了曾經一起作戰的同袍,那是族裡最大的罪惡,也是他們到死都不
會原諒自己的行為,他們曾經同甘共苦、曾經出生入死、曾經稱兄道弟、曾經歃血為盟,
即使到最後一刻也不能背棄自己的兄弟們。
「所以要委屈日/耳/曼先生你了。」那孩子說,而他無力拒絕或回答:「他們說,不
是留一個下來,就是全部一起處死。日/耳/曼先生,我們想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刑場。你
也是戰士,你會懂的,對吧?」
他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
「日/耳/曼先生要活著回到故鄉去,我們的族人都還在等你。」那孩子有一對像是樹
林一樣蓊鬱的眼,這時候乾淨而澄澈得讓他心頭湧起一股酸意。
「我想活下去,但是日/耳/曼先生活下去比我還有意義。」
月光下,他的臉鋪上了一層白霜,冷淡不曾減少、表情也不曾增添一分,只有掐出血
的手和映著跳動火焰的碧眼在他身上留下了色彩。
*
羅/馬摟著希/臘和埃及的纖腰坐在卡里古拉座位的右前方,臉上帶著一點玩味的表情
,而希/臘和埃/及則是交換了一個憂慮的表情。
觀眾席在距離表演上有一段時間的時候陸陸續續擠進了公民們,喧嘩和談笑聲好像沖
淡了這裡的血腥氣味。
人們的語氣裡帶了興奮,熱切的期盼著接下來的殺戮時刻,他們大聲討論著那些關於
日耳曼人的傳聞,巨人、精靈、神祇等等說法全都出籠,非得要把那些傢伙渲染的厲害萬
分,然後再自豪的說,不管怎麼樣厲害,都不是羅/馬的敵人。
咱們的羅/馬可是即將要統治這世界的神阿!!
羅/馬微微揚起了一個笑。
略嫌畏縮的卡里古拉走上了看台,今天他的狀況有些糟,顯然他是沒有從昨天的宿醉
裡清醒,有些不太適應得看了看周遭歡欣鼓舞的呼喊的人們,好像不是很確定他們的歡呼
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略為遲疑了一陣然後舉起手敷衍又像是求饒一樣揮了揮,然後坐到
位子上。
羅馬懶洋洋的轉頭瞥了卡里古拉一眼,聳聳肩,輕哼了一聲又轉回了視線。
「我很擔心你。」希/臘低聲的在羅/馬耳邊說。
「我不需要準媽媽擔心。」羅/馬略略側過頭,語畢還輕嚙希/臘的耳垂一下。
一旁的埃/及輕輕皺起眉頭,勸著:「別做傻事。」
「我都選了妳們兩個還會傻嗎?」羅/馬低笑。
希/臘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群眾的歡呼聲打斷,羅/馬的注意力也全被即將走進競技場
的角鬥士們給吸引。
群眾的歡呼聲突然間嘎然而止,好像是硬生生的被人掐住喉嚨一般。
所有的角鬥士們圍成一個圈,把武器向內扔在地上,然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面對所有的
觀眾,表情冷靜得讓觀眾們心頭一驚。
卡里古拉傻在位置上,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的角鬥士傲然的看著觀眾們。
觀眾席在一片沉默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混帳!把你們的武器撿起來殺了對方!
」
群眾們像是被驚醒,立刻跟著那聲音一起大吼、斥責著,要那些角鬥士把武器拿起來
。
「殺了對方!殺了對方!」群眾的憤怒已達一種瘋狂而盲目的境界。
但是那些日耳曼的男人們沒有動搖半分,像是雕像一般的站在場中央。
最後,裡頭走出了另外一個男人。
羅/馬微微揚起了愜意的笑容──是那天和他格鬥的傢伙。
那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像是踏熄了所有人憤怒的聲音,一步一步緩慢的走近那些手無寸
鐵的男人們,表情是和他們一樣的傲慢及冷淡。
所有人屏息以待,眼神專注的盯著那男人手上的劍,期待鮮血四濺的畫面。
左手持盾、右手持劍,那個金髮男人一身皮革甲冑,像是知道所有人的期待卻仍故意
將那種渴望用緩慢而從容的腳步將那緊繃的神經拉到逼近斷裂。
觀眾們專注的神情像是目視著尊貴的神祇。
然後他走到了那個年輕金髮男人的面前。
陽光舔試過劍鋒,閃亮的光芒露出了渴求著血肉的微笑,亮晃晃得讓那孩子微微瞇起
眼。
日/耳/曼舉起劍,寬大的劍身將男孩的影像完整的映在上頭而他的表情卻是釋懷的微
笑。
「日/耳/曼先生,就拜託你了。」他說。
劍尖沒有顫抖,日/耳/曼閉起了雙眼。
所有人連呼吸也不敢大意,深怕自己的氣息將那劍尖吹偏,而錯過這樣的好戲。
『刺下去、刺下去』,沒有人帶頭吶喊,這樣的聲音卻在每個人的心裡頭響起,『殺
了他、殺了那該死的蠻子、殺了那傢伙!』
時間像是被靜止在這一刻,人們像是等待奇蹟般的等著死亡。
劍尖一偏,光芒直刺觀眾的眼,還來不及看清楚怎麼回事,日/耳/曼的劍已經毫不猶
豫的指向了一臉悠哉樣的羅/馬。
羅/馬微微挑起了眉梢,表情不是訝異反而更像是帶著一種欣賞似的看著那金髮男人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話。
「我不會犧牲我的尊嚴和榮譽去娛樂你們這些腐敗的混帳。」
有趣、很有趣,平時懦弱又神經質的卡里古拉這時後又開始出現他神經質的殘暴,只
見他對著競技場的負責人大吼了一些話,那肥胖的傢伙便咚咚咚的跑下看台,不知道去吩
咐了些什麼。
「羅/馬!」希/臘敏銳的發現事情不對,有些慌張的拉了拉羅/馬的衣襬。
平時讓野獸出來的柙門已經緩緩升起。
「那傢伙……」羅/馬低聲詛咒著,霍然起身:「埃/及,妳照顧好希/臘。」話才剛
說完,他已經提著自己的劍翻身跳下競技場。
日/耳/曼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眼前這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反應。
「快拿起你們的武器!」羅/馬朝著那些日耳曼武士們大喊,那黑髮男人的命令簡短
卻具體,「兩兩一組、背貼著背,不要散開。」
話才剛說完,二十多隻餓壞的獅子已經爭先恐後的狂奔而出。
羅/馬一把拉住了日/耳/曼,然後貼上了他的背,然後笑著打起招呼:「現在我們是
生命共同體囉,請多多指教啦,我的夥伴。」
揮劍,砍下第一隻撲上來的獅子。
日/耳/曼這時後才想起,自己背後的那傢伙身上穿的可不是盔甲,而是單薄的丘尼卡
。
背後的男人好像不太在乎這件事,只是在攻擊的空暇當中又忙不迭的叮嚀。
「切記,千萬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的。」日耳曼人是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友的,日/耳/曼想著,卻沒有把後半句
話說出口。
(五)戰友
那一場人獅大戰讓所有人一飽眼福,在所有人滿足得離開後,已經是接近夜晚的時刻
了。
日/耳/曼轉過頭,看著傷口還在滴血的羅/馬。
「沒事吧?」把劍收回劍鞘,羅/馬對自己深可見骨的手傷好像相當習以為常。
他不懂,日/耳/曼略顯困惑的眨了一下碧藍的眼,唇蠕動著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最適
當的詞彙。
「羅/馬!」希/臘和埃/及兩個人著急得朝著他們奔過來,日/耳/曼略略側過身,把
自己和羅/馬的距離拉得稍遠了些。
「讓準媽媽擔心了。」刻意而溫柔地用著沒有受傷的手輕攬住希/臘,羅/馬低聲笑著
說。
「還敢說呢你!」埃/及略帶嗔怪的說,然後擔憂得皺起眉頭,「回去療傷吧。」
「嗯。」點點頭,黑髮男人低頭吻了吻懷裡美人的金髮。
「你一起來吧。」往日/耳/曼看過去,埃/及朝著自己脖子連接肩膀的地方比劃了一
下:「你也受傷了。」
他沒有給太多答覆,只是忙著確認自己族人的情況。
所有人多少帶了點傷,但是一切平安。
心上一塊大石卸下之後,他像獲得重生一樣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吐出,血腥味還在鼻腔
內亂竄,但是起碼還是活著。
還活著就好。
「走吧,他們拿到公民權了,自然會有人照料他們。」埃/及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力
。
然而這消息來得有點突然,他又是微微一愣。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面對他的失神,羅/馬笑得和孩子一樣燦爛而且頑皮,好像
剛剛並沒有發生過任何戰鬥一樣,「我可是很大方的。」
「你還真敢說。」也許是因為確認了羅馬的傷勢並不嚴重,放下心的希/臘敲了敲羅/
馬的額頭。
「哪,一起走?」埃/及朝日/耳/曼再一次投以一個詢問的眼光。
思索了一下,還沒決定的時候已經被羅/馬搭上了肩,半拽著他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
日/耳/曼被人七手八腳的推進了浴池然後再撈了出來,接著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
又被一群人換上了一襲丘卡尼,然後連拖帶拉的回到了那個房間。
說房間太客氣了一點 ── 日/耳/曼抬頭環顧了四周,忍不住的想,這個地方大概有
二十個帳篷那麼大。
「會有點痛,請忍耐一下。」埃/及拿起了帶著奇異香味的罐子,細長的指尖挾著一
塊布,沾上了一些黃褐色的膏狀物,然後輕輕塗到日/耳/曼的傷口上。
像被火焰灼傷過的疼痛讓日/耳/曼狠狠的蹙起眉頭。
「抱歉。」像是察覺他的反應,埃/及輕聲的說。
另外一頭,希/臘正在替羅/馬包紮傷口,還一邊嘮叨著,「你看看你,連個什麼鎧甲
都不穿就跳下去,現在可好了,傷口這麼深。」
「妳擔心我就說嗎。」羅/馬繼續露出一貫的燦笑,「我知道小親親最愛我了。」
下場就是被希/臘狠狠地在大腿上擰了一把。
然後是羅/馬的連聲哀嚎。
「都幾歲了。」埃/及邊把那有著奇異香味的藥罐子收拾好,一邊搖頭笑著說。
「他活該。」希/臘賭著氣。
日/耳/曼沉默的看著這一幕,沒有注意到那個黑髮的男人眼光不時的落在他身上。
「我還要去處理糧務,明天再換藥就好了。」埃/及說著,帶著一身方才的藥味翩然
離開。
「埃/及姊姊好忙。」希/臘嘟嚷著,又把好奇的眼神投往日/耳/曼身上:「吶吶,你
是誰?什麼時候來這附近的?」
「我叫日/耳/曼,之前一場水災後,我和族人一起到萊茵河那邊。」日/耳/曼很簡單
的帶過了自己的身世。
「嘛,好像是不太久以前的消息。」希/臘思索著。
「日/耳/曼。」那個斜躺著的男人輕輕慢慢的念出著三個字,帶著一點玩味的笑容和
從容不迫的神態。
日/耳/曼碧綠色的眼不滿的在他身上停駐了一下,隨即又回到希/臘身上。
「那樣的日子很辛苦吧。」希/臘的笑容乾淨而且明亮,日/耳/曼幾乎是瞬間便明白
為何那個黑髮男人會那樣的鍾愛著她。
那樣的笑容是陽光、白色的沙灘以及蔚藍的海水。
「日/耳/曼。」那個黑髮男人好像不會厭煩似的,又用一樣的語調重複了一次他的名
字,好像對他把注意力轉移開來抗議似的。
不耐而且憤怒的轉移自己的目光,日/耳/曼冷冷的瞪著笑的狡黠的羅/馬。
希/臘不明所以的轉頭看向羅/馬,又看看冷著一張臉的日/耳/曼。
這樣的氣氛像是某種突如其來的詭異僵持,沉默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興風作浪,希/臘
仍就是困惑裡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羅/馬笑的玩世不恭,日/耳/曼顯然是裡頭最憤怒的
那一個。
「來當我的護衛吧。」他說。
希臘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綻開了笑容。
然而那句話裡的主角顯然是對這句話有些接受不能,傻傻的看著說出這句話的那個人
。
沒多久之前自己還在和他宣戰,現在他居然要自己去當他的護衛?
「誒,別那張受寵若驚的臉阿!」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男人的臉已經在自己面
前無限的放大,還帶著明明今天已經一整天卻還是不減其光芒的燦爛笑容。
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只能容下一指,他溫熱的氣息全落在自己臉上。
這時候他才發現他有一雙深邃得只能用漂亮形容的雙眼,像是自己曾經待過的森林,
鬱鬱蒼蒼當中篩過千萬片鮮活的陽光在土地上閃動。
「你還沒有回答我喔。」他笑,好像刻意加強了一些重音,「那麼,我當做你『答應
』了?」
『顯然是沒有拒絕的權力了。』
日/耳/曼在第二天,下人們七手八腳的替他丈量著鎧甲的時候他才突然有了這樣的驚
覺。
「早阿。」聽聲音也知道是誰。
他朝他望了一眼,微微頷首,就算是打過招呼。
「還喜歡嗎?」羅/馬大搖大擺的坐到一旁,杵著頭問。
日/耳/曼在丈量的行動終於告一個段落後,才又一次正視那個敲著桌面哼著歌的男人
。
「為什麼?」終於,日/耳/曼還是開口,「不要忘了我曾經想殺了你。」
「我活在現在。」羅/馬仰視著那個金髮男人,笑容裡的自信如外頭的陽光,不知道
恰如其分這詞的定義一般猖狂。
「而且,我相信你,日/耳/曼。」
有一瞬間,日/耳/曼有種錯覺,好似自己正在仰視著那個黑髮男人,而不是那個黑髮
男人仰視自己。
(六)北伐不/列/顛
有時日/耳/曼總會忍不住想,到底是那些國君把他變成這樣,還是他把那些國君變成
這樣。
「卡/里/古/拉又在亂搞啦。」羅/馬帶著日/耳/曼在宮殿裡大搖大擺的參觀著,用著
見怪不怪的語氣說。
那裡頭一男一女的性奴正在氣喘吁吁的交歡,卡里古拉則在一旁,面前跪著一個女子
。
不用特別想也知道在做什麼。
「自從他妹死了以後他就這樣了。」羅/馬司空見慣的往另外一個房間走去:「那傢
伙的末日也快到了。」
「他妹?」有些錯愕的問。
「嗯阿,之前他和他妹搞得可開心著。」顯然還不知道有什麼好訝異的,羅/馬聳聳
肩:「他確實很愛他妹。」
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日/耳/曼現在想到的就是這傢伙會不會也是個不倫愛好者,那可
是會遭天譴的。
「別那樣看我,我很正常。」擺擺手,羅/馬又搭上了日/耳/曼的肩:「況且我也沒
有弟妹。」
等等,那個弟是怎麼回事?!
「而且我媽是匹母狼。」走到宮殿的門口,羅/馬指了指其中一座黑色大理石塑像,
「原本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的,可惜……」
他欲言又止,然後又愉悅的轉移話題:「吶吶,那是希/臘家的雕刻,很漂亮吧!」
日/耳/曼對於羅/馬過於親暱的動作有些不太習慣,掙脫了他的手後又拉開了稍遠的
距離。
「我很奇怪嗎?」羅/馬歪著頭,不是很懂日/耳/曼為何這樣拘束。
然後又親親熱熱的湊了過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著,然後卡/里/古/拉被忍無可忍的下屬刺殺。
羅/馬沒有多大的反應,當時他躺在臥榻上,眼也不抬的聽說了這個消息,然後揮手
把人趕走又繼續和埃/及調情,日/耳/曼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一旁,即使身邊的女人獻了
好幾番殷勤,但他顯得惱怒的眉梢並沒有紓解的意思。
羅/馬抬眼看了看他,帶著奇異的微笑,摟著埃/及的腰卿卿我我的走進自己房間。
「那是他活該,他是我的上司,但他不能取代我。」
那是那一天羅/馬對日/耳/曼說的第一句話。
*
之後的幾天,日/耳/曼幾乎沒見過羅/馬一面,雖然說他命令自己成為他的侍衛,但
事實上他需要自己的時間很少,日/耳/曼有些不解的想著,軍靴在大理石地板敲響著前來
的音訊。
「日/耳/曼!」背後有人喚著,他轉頭,只見是一個小傳令兵。
「克/勞/狄/烏/斯陛下要你們整裝去見他,他要你們去征服北方的不列顛島。」那個
人欠著身,畢恭畢敬的把話說完。
他點頭,那個人便匆匆退下。
「嘛,我聽到了。」許久不見的人好像一聽到戰爭就會特別容易出現,日/耳/曼在心
裡想著,然後習慣性的把羅/馬搭在肩上的手撥開。
「誒誒,在氣我這幾天冷落你嗎?」一把又勾住他的肩,羅/馬笑的一肚子壞水。
有時候日/耳/曼真的不太想承認他曾經有這麼一瞬間崇拜過那個男人,然後順道忍住
想要一拳往他臉上招呼的衝動。
就這樣勾勾纏纏的到了克/勞/狄/烏/斯的寢宮。
命令下來的有點突然,他們被要求第二天立刻前往北方的不/列/顛,去征服島上的民
族、拓展羅/馬的領土。
日/耳/曼忽然覺得有些諷刺,過去她抗拒被征服,但如今卻成了征服者的幫兇,原本
陰沉的眉眼間又黑壓壓的蓋上了一片烏雲。
跟在他身邊的羅/馬不知道是後知後覺還是對於眼前的現像視若無睹,只是興高采烈
的嘮叨著關於軍隊以及作戰的一切,還直嚷嚷著說要讓日/耳/曼見識一下所謂的羅/馬軍
隊。
敷衍的應付完後,日/耳/曼走向那些羅/馬公民的宅邸,當年那個俊秀的漂亮孩子如
今成了垂垂老矣的酒鬼,削瘦而深陷的臉龐,貼切但卻顯得誇張而且可怕地勾勒出他頭骨
形狀。
他住的地方極為狹窄,破舊而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味道,那是一種死亡被囚禁後釀成的
腐敗,預告著未來卻無從解脫的宿命。
其實羅馬公民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完美,貧窮和飢餓仍舊像惡夢一樣纏繞著他們,除
了偶爾的救濟活動和到競技場看著那些鮮血四濺畫面的娛樂以外,和他們過去在萊茵河畔
的生活沒有多大的不同。諷刺的是,這裡有些奴隸甚至比他們更有錢。
自由的價值到底等於什麼?那天,日/耳/曼和他一同到競技場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反問
日/耳/曼,日/耳/曼無法回答,徒留一個複雜的神色給他。
當初他們是場裡為活下去而博鬥的人,現在他們是觀眾席上為了生存而奮鬥的人。
只是那樣的日子太苦悶太辛苦,死亡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而我們只能藉著競技場去
轉移死亡的注意力。那個曾經是青年的孩子低著頭說,陰影在他們面前被拉得長長的,把
他們導引向另外一片黑暗。
我發現,我已經失去死在戰場上的勇氣和決心了。他說,當時那個曾經是青年的男子
已經踏入了一半的棺材。
*
他們在第二天出發,那個老酒鬼也許是昨天喝了一整夜所以今天沒來替他送行,日/
耳/曼頻頻回首,他是當初和他來的最後一個族人,然後他知道昨天的道別是最後一面。
其實這樣的日子並不是沒有經歷過,但這次特別難受。
羅/馬一直到高/盧的海邊才遲鈍的發現日/耳/曼的不對勁,但是似乎不影響他出征的
喜悅,好像他天生就是為了征服他人而活。
「你看今天天氣多好。」羅/馬一把把日/耳/曼拉到身邊,開心的像是要出去郊遊野
餐的孩子。
「嗯。」日/耳/曼沉著一張臉,陽光似的金髮並沒有替那表情多添幾分明亮的光采。
「笑一個。」黑髮男人繞到他面前去,把他的臉向上拉起了一個弧度。
「問障,你噢什喔!(混帳,你做什麼!)」他含糊不清的咒罵,奮力把那男人的手
從臉上拔開。
羅/馬好像暫且休兵,然後笑笑的看著眼前爆怒的男人:「嘛,日/耳/曼終於肯和我
說話了。」
狠瞪了羅/馬一眼,日/耳/曼冷冷的把視線轉往另外一個方向。
「你生氣啦?日耳曼真小氣哪,連笑一個都不肯。」羅/馬嘟嚷著,忽然一把從背後
抱住了日/耳/曼:「因為城裡的那個要死不活的老酒鬼嗎?」
「你……」日/耳/曼憤怒的轉頭。
「他昨天死了。」這句話羅/馬說得不痛不癢,卻讓日/耳/曼憤怒的轉過頭一拳狠狠
的朝他招呼過來。
來不及閃開,更像是故意不閃,羅/馬在挨下這一拳以後踉蹌得退了兩步。
「怎麼了!!」甲板上的其他人聽見了聲音,急匆匆的跑到這裡。
其中包括了昨天那個老人,他一身軍服筆挺,昨天的憔悴以及衰老這時候好像都已經
不存在那張依然瘦得可怕的臉上。
「你……」日/耳/曼怔怔的放開羅/馬,後者朝海啐了一口血,然後帶著笑意離開。
「羅/馬先生請我來的──那傢伙昨天還和我聊了一陣。」老人笑了,精光鑊鑠的眼
好像回到曾經年輕的往昔:「他說得對,是羅/馬城把我困住了,一個戰士不能生在戰場
上、那麼也要死在戰場上。況且,日/耳/曼先生,你還記得的吧,我母親可是在戰場上把
我生下來的吶。」
他朝日/耳/曼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又匆匆趕往自己原本執勤的地方。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日/耳/曼輕輕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鬆下,然後揚起唇角。
然後他想起了剛剛被他打傷的羅/馬。
*
「謝謝你。」他站在房門口,裡頭一片漆黑,但是他知道那男人在裡頭。
「不,我只是讓戰士回到戰場。」他知道裡面那個黑髮男人一定又出現了招牌的燦爛
笑容,好像無時不刻都這樣笑著的傢伙。
他有些詞窮,原本就不擅長言詞的他這時候連半句客套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要謝謝我的話……」裡頭那個人好像知道他的窘境,忽然拋出這句話。
日/耳/曼抬頭,等著羅/馬的下一句。
「就一起打勝戰回去吧。」
揚起了難得的微笑,日/耳/曼點點頭。
「一起打勝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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