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BL/露普] 他的王在玉座上沉眠 (十六)

看板APH作者 (秦淵)時間15年前 (2010/04/09 23:03), 編輯推噓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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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這是篇轉載文,轉載同意書在第一篇 ˇ這是篇露普文 = 伊凡x基爾伯特 = 俄.羅.斯x普.魯.士 ˇ這篇作品乃延伸自漫畫作品Axis powers ヘタリア, 與現實存在的國家人事物並無直接關連。 ˇ這是反/法/同/盟篇的第五篇!也是倒數第二篇囉~^_< ˇ最後面有出本消息公佈!! 十六、硝煙   「你知道我們要到哪裡去嗎?等莫.斯.科被我所佔領,俄.皇妥協、或是被他臣民弒殺 之際,我們將作為劫掠者的劫掠者,直搗恒.河,從已取得主人地位的英.國佬手中奪取印 .度……法.蘭.西將建立海上與陸上的帝國!」註1   普.魯.士殿下端坐於法軍帥帳之中,靜靜聆聽法.蘭.西皇帝的滔滔不絕。他的神情專 注而嚴肅,迷茫游離的眼神卻徹底透露主人的心不在焉。   「嘿、伙伴,你恍神恍到西.伯.利.亞去了嗎?」   普.魯.士殿下懶洋洋地睨了搭著自己肩膀的法.蘭.西殿下一眼,用下巴比了比立於首 席的矮小男子,低聲調侃。   「我一直以為那矮子來自科.西.嘉,原來其實是阿布德拉的居民嗎?普.魯.士王國願 意低價提供嚏根草,專治愚蠢病。」註2   這幾年來,法.蘭.西皇帝的野心無止盡的膨脹,開始作起征服世界的大夢,並瘋狂地 想將之付諸實現。   「他需要一部歐.洲法典、他需要一個歐.洲最高法院……他要使萬國歸一。」   在輿論局管不到的陰暗角落裡,許多人或冷漠或諷刺或疲憊地如此竊竊私語,這些情 緒日漸擴大,大到連法.蘭.西殿下也被浸染了深深的無奈。註3   他已經懶得、或者說沒力氣反駁,只能壓下嘴角的苦笑,食指抵唇,用輕鬆到刻意的 語氣提醒曾經的損友。   「噓!收斂點。我家上司前天才對俄.皇派來的大使發下狠話——如果你們誘惑普.魯. 士王國來反對我,聽著,我就把這個名詞從歐.洲地圖上抹掉。」   普.魯.士殿下聳聳肩,笑得無比自信又無比狡猾。   「沒有任何國家可以左右本大爺的意志!當然,如果那矮子誠心誠意的懇求,大爺我 倒可以勉為其難改名為大普.魯.士帝國。」   可惜事與願違,在各地要塞都被法.軍佔領,首都柏.林也被重兵把持的情況下,尚未 改名的普.魯.士殿下依然要悶著一肚子氣,交兩萬普軍併入聯軍右翼,自己則孤身一人, 乖乖跟在法蘭西斯身邊充當小弟兼人質。   1812年6月23日,法.蘭.西的不敗神話率領他擁有十二種語言的大軍,越過聶.門.河 ,正式進攻東方那古老而巨大的帝國。   「這是什麼見鬼的爛氣候?!」   長長的隊列延伸到地平線的另一端,馬蹄和車輪將大路弄得塵土飛揚。從6月到8月, 龐大的遠征軍為了尋找不知所蹤的敵軍,不斷深入俄.羅.斯遼闊而陌生的黑土地。   盛夏的豔陽宛如懸在半空中的巨大火球,持續烘烤普.魯.士殿下早被汗水浸透的軍服 ,又熱又濕又黏,使他不爽地踢踢馬肚,自嘲道:   「還真像泡了泥水就丟進火裡烤的死雞,嘿、連鹽巴都不必灑了。」   「少在那說噁心話,哥哥不承認這是料理。」   一旁的法.蘭.西殿下立刻吐嘈回去,他們一路都用閒聊打發時間,彷彿回到半個多世 紀前,和安東尼奧一起欺負奧.地.利小少爺的融洽時光。   當然,只是彷彿——尤其在普.魯.士淪為法.蘭.西的附庸國,且西.班.牙的半.島.戰 .爭依然激烈的現在。   「哦?」   聞言,基爾伯特舔舔乾裂的嘴唇,一臉誠懇地請教以美食聞名的法.蘭.西帝國。   「來不及長大就枯死的畸形馬鈴薯,加上腹瀉到暴斃的殭屍牛肉煮成的馬鈴薯燉肉, 又是怎樣美味的料理?」   「一口就讓你上天國的等級。」   收到一記惡狠狠的白眼後,法蘭西斯無奈地補充道:   「這也沒辦法,補給線拉太長,後勤部隊根本趕不上,俄.國佬又燒毀這一路上的糧 倉和磨坊,哪來的麵包和……」   基爾伯特裂開嘴,用恥笑打斷法蘭西斯的辯解,他的聲音因乾渴而顯得有些瘖啞,卻 也加重話語刻薄的程度。   「這有什麼問題?你們不都像蝗蟲一樣就地徵集嗎?用誠意十足的刺刀槍砲和巴.黎 銀行粗製濫造出來的假盧布,還好心把每座村莊搶得空空蕩蕩讓他們可以清涼一下。」   「嘖嘖、哥哥可以把你這句話當作是心疼嗎?心疼那處處維護你的『老朋友』,正遭 到來自法.蘭.西、義.大.利、奧.地.利、波.蘭、來.因.邦.聯……的六十萬大軍蹂躪嗎? 」   「您『偉大的軍隊』確實是史上最強的烏合之眾,這不是把那隻笨熊嚇得逃到西.伯. 利.亞啃冷凍馬鈴薯去了嗎?」註4   銀髮青年摘下軍帽揮了揮,搧出來的卻是更惱人的熱風,只好又氣哼哼地戴回去。   「再這樣下去,本大爺都要熱死餓死無聊到死了啦混帳!」   現在的遠征軍確實處境艱難,沒有麵包、沒有蔬菜,只有病死或被殺死的牛肉馬肉, 痢疾在軍中流行,每天都生產出數以百計的新鮮屍體。因飢餓而失控的軍人只能沿路掠奪 ,用俄.羅.斯人民越發高漲的憎恨填飽咕嚕作響的肚子。   普.魯.士殿下自問從來不是悲天憫人的好人、或者說好國家,僅僅是單純的自我中心 兼雙重標準而已——自己搶可以,但噁心的法.國佬用醜陋的嘴臉燒殺擄掠他就是看不順 眼。   當然,那名拼命撤退不肯正面迎戰的俄.羅.斯殿下,也名列他的咒罵名單之中。   「退退退!逃逃逃!那隻笨熊的膽子是被小鳥啃光了嗎怎麼去他的這麼沒種?哼哼哼 !等揪住那熊尾巴,本大爺絕對要把他痛扁到連聖.母.瑪.麗.亞也認不出來。」   「唔……基爾肯定又在罵我了。」   另一邊,俄.羅.斯殿下站在斯.摩.稜.斯.克的城頭,揉揉鼻子苦笑。城下,大批俄軍 緩緩進駐這座聖.母.瑪.麗.亞的故城,將士們卻沒有順利會師的喜悅,個個神情氣憤而無 奈,持續的撤退與法.軍的暴行早已磨盡他們的耐性。   「拿魔正朝莫.斯.科前進,叫囂要毀滅我們金色的聖城。別再吝惜自己的鮮血,該是 讓全歐.洲瞧瞧,俄.羅.斯人是如何挺身保衛俄.羅.斯的時候了!」   白髮蒼蒼的老將軍義憤填膺地宣示,說到激動之處,還扯落肩上的綬帶大力甩動。   「我考慮看看。」   俄.羅.斯殿下語氣平淡,彷彿被侵略被屠戮的不是屬於自己的國度。他旋開瓶蓋,咕 嚕咕嚕灌下大半瓶伏特加,火焰般的熱流迅速從胸腔竄升到口鼻,他的四肢卻依然冰涼, 在厚實的軍服下微微顫抖。   很久很久以後,終於能聽見人民聲音的俄.羅.斯帝國才知道,那不僅源於自己的,更 源於全國軍民的悲哀、恐懼與憤怒。   死屍堆滿荒漠,在豔陽的蒸曬下發出驚人的臭氣。經過漫長的征途,六十萬遠征軍被 飢餓和疾病消耗到僅剩十六萬。卻沒有那個史家統計得出來,沿途被他們奪去的財物與性 命,究竟又有多少?註5   8月16日,拿.破.崙的大軍終於兵臨城下。   一百五十門大砲開啟一輪又一輪的猛烈轟炸,城內消煙瀰漫,許多房屋的屋頂都被炸 得粉碎。孩童的啼哭聲、軍人的喊殺聲、男男女女逃亡的腳步聲和痛苦的呻吟聲……無數 聲音瘋狂敲打俄.羅.斯殿下的鼓膜,讓他唇畔的微笑越發甜蜜與溫柔。   8月17日深夜,在戰事陷入膠著之際,俄.羅.斯殿下輕描淡寫地下達讓所有將領錯愕 不已的命令。   「燒掉所有的糧食倉和軍備庫,傳我號令,全軍撤退。」   「您瘋了嗎殿下?!這等於是將打開莫.斯.科的鑰匙獻給那頭來自地獄的惡魔。」   無視將領們的質疑,俄.羅.斯殿下一圈圈圍好心愛的圍巾,才用無比期待的語氣說道 :   「敵人的屍體總是特別好聞,尤其在烤到全熟還發出焦味的時候……呼呼、我等不及 想嚐一嚐了喔!」   一個多世紀前,彼.得.大.帝把懵懂的大男孩領入青年時代,單純對西方的模仿卻沒 能改變他的野蠻,僅能熟練地把污穢掩埋在冰雪之下。   如今,在不斷退卻的屈辱感之中、在一切的偽裝都焚燒殆盡之時,俄.羅.斯殿下將要 讓全歐.洲看到:這個被徹底激怒的民族,會是多麼地嗜血與瘋狂。   9月7日,距離莫.斯.科僅75英里的博.陵.施.季.諾之戰中,庫圖左夫元帥聲稱俄.軍殺 敵三萬,傷亡五萬;拿.破.崙陛下則聲稱法軍殺敵五萬,損失八千,並志得意滿地宣告:   「莫.斯.科已在我們腳下,而一切的苦難都到此為止!」   9月13日,俄.軍笑了,棄守俄.羅.斯最神聖的古都。   莫.斯.科的居民喝得爛醉如泥,大罵軍隊的怯戰與逃避,更多人加入撤退的行列,留 給法.蘭.西皇帝一座亂遭遭空蕩蕩的都城。   「城門的鑰匙呢?為什麼市長沒有來把城門鑰匙獻上來?」   沒有平民卑躬屈膝的笑臉,也沒有市長奉送象徵降服的城鑰,當9月15日法軍進佔莫. 斯.科時,這座千年古城一片死寂,讓全體將士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怖之中,彷彿演員興高 采烈踏上期盼已久的舞臺,臺下觀眾卻早已消失無蹤。   金色、藍色、銀色,無數教堂穹頂直插入天,城中心的小山丘上,克.里.姆.林.宮大 門敞開,金碧輝煌的宮殿如今空無一人,放肆地恥笑著:「你們這群笨蛋又來遲了一步。 」   然而,更大的笑話還在後頭。   是夜,莫.斯.科開始焚燒。   「起火點有好幾百處,這絕對是預謀縱火。」   克.里.姆.林.宮前的廣場上,法.蘭.西殿下早顧不得他自豪的從容幽雅,急忙指揮軍 隊到處滅火。   「快!讓陛下改住到離宮,第一師團負責…… 你要去哪裡?笨蛋!」   「去揍扁那個光長肥肉不長腦子的蠢貨。」   用力甩開法蘭西斯的手,基爾伯特像隻沒了頭的蒼蠅,漫無目的奔跑在煙霧瀰漫的街 道上。   火焰燃燒房屋,發出陣陣的霹啪聲和轟隆聲。士兵毫無秩序地亂竄,有的嘗試救火卻 不得要領,有的踹開商鋪大門,一面高聲喧嘩一邊把值錢的財物、糧食掃進自己的囊袋之 中。   「該死!」   一切的一切,基爾伯特都視若無睹。他持續在街上奔跑著,越跑越覺得煩躁、越跑越 搞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發什麼瘋?   某種情感開始脫序,因為五年多來的隱忍壓抑、因為三個月來的艱苦行軍、因為法蘭 西斯多次的明嘲暗諷、因為突如其來的大火、因為——   「伊凡‧布拉金斯基!!!」   「天主恩慈,請拯救您的選民……請保護每一座城市每一塊土地,讓他們遠離瘟疫和 飢饉,遠離地震和洪水……遠離熊熊烈火,遠離刀光劍影……」   當基爾伯特終於找到伊凡時,他正跪在偏僻的小教堂中,用最虔誠的語調吟頌陌生的 禱詞,內容與眼下的情況形成極為諷刺的對比。   基爾伯特想也不想,粗魯地扯住伊凡的圍巾把他拖到室外。   「你——」   過去的八十多天來,窮極無聊的基爾伯特想了幾百種用來罵伊凡的話,隱晦的嘲諷的 幽默的狠毒的,全都仔仔細細記載「本大爺日記」裡,等著重逢時一條條挑出來罵。   然而,現在的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四面八方都是火焰,將莫.斯.科照耀得明白如晝,也將斯.拉.夫青年俊秀的臉龐勾勒 得如幽靈般蒼白。   「怎麼辦?基爾。我的心臟壞了……你說這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有些苦惱,卻依然比蜜糖還要甜軟,隨即張開雙臂,孩子氣地轉了一個又一 個圈圈,水晶般的紫眸早已沒了焦距。   「基爾你看,這次的歡迎夠盛大吧?呼呼呼……絕不輸蠢蛋彼得的一百三十門禮炮齊 放!」註6   伊凡揀起一根居民在逃亡時遺落的鐵手杖,匡啷一聲便打破一間商店的廚窗,他從裡 頭捧出硬紙板做成的食物樣品,獻寶似地拿給早已全身僵硬的基爾伯特看。註7   「基爾應該餓很久了吧?對不起喔!俄.羅.斯把所有倉庫和磨坊都毀掉了,這些好吃 的全~~都不能給你們吃。」   說著說著,他小跑步到一間著火的民房前,把手上的紙火腿、紙乳酪、紙麵包一口氣 扔進躍動的火焰之中。   「燒呀、燒呀!讓天主把一切都收回吧!那怕是一小匙麵粉,也不能落到西方的壞傢 伙手上。」   烈焰騰空,天空在熊熊燃燒,教堂、塔樓、劇院、民房……整座莫.斯.科彷彿被丟進 爐火的蠟塊,迅速地砃塌、融化。   大火與煙塵中,高大的斯.拉.夫青年咯咯笑了起來,笑得天真無邪、笑得甜美溫柔。 火光照亮他半邊的身體,在地上拉出長長、長長的黑影,帶著說不出的瘋狂、迷茫與…… 蠱惑。   是的,蠱惑。   熱浪不斷席捲而來,基爾伯特卻感受到那發自靈魂深處,能將整個世界也為之凍結的 徹骨嚴寒。那是被逼到極限後所展露的真實,太過動人又太過震撼,死死掐住他的心臟。   或許,這才是是真正的俄.羅.斯,比誰都決絕、比誰都極端的俄.羅.斯。   最初的震驚過後,侵襲基爾伯特的是撕心裂肺的痛——屬於基爾伯特的痛、屬於伊凡 與俄.羅.斯帝國的痛。   他忍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吸氣、大口吐氣,試圖讓空氣重新回到胸腔,好緩解那難耐 的窒息與劇痛。   「基爾?基爾?」   見狀,伊凡伸手想把基爾伯特扶起來,卻瞬間被滾燙的液體弄濕衣袖。   「咦?基爾哭了?」   哭?本大爺?   基爾伯特併攏雙手,接住自己不斷滑落的淚水。這才意識到,不知和時,自己已淚流 滿面。   焚毀的不是柏.林而是莫.斯.科,死亡的不是普.魯.士而是俄.羅.斯人法.蘭.西人, 他完全沒有哭泣的理由,不是嗎?   「呐、呐……基爾為什麼要哭呢?」   伊凡捧起基爾伯特的臉頰,一臉迷茫地問道,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嗯、確實是鹹的。   基爾伯特沒有反應,他呆呆凝視對方過於乾淨的紫眸,從裡頭發現自己的身影,再帶 出那一個多世紀來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   「那普.魯.士來作俄.羅.斯的騎士,基爾伯特來作伊凡的朋友好不好?我會變得很強 很強,不被任何人威脅的強大。」   一個多世紀前,某隻圓嘟嘟的小白熊以免費的啤酒為誘餌,硬是擠入小小騎士孤寂已 久的世界。   他高傲倔強死不服輸,拉不下臉來喊寂寞的結果是自欺欺人大喊一個人也很快樂。偏 偏有個笨蛋,纏著黏著賴著煩著,叫他不知不覺習慣、不知不覺……再也放不下。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鉿!!」   拍開伊凡的手,基爾伯特突然大笑出聲。被綑綁多年的靈魂瞬間掙脫所有束縛,從最 深處迸發壓抑已久的音調。   理由一直存在,只是他從來不願意正視、從來不願意承認。   但,在這最最瘋狂的一刻,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該死的、該死的……那是本大爺的東西誰允許你自作主張毀掉了啊混帳!!!」   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基爾伯特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往後撐著,一手指著伊凡 ,歇斯底里又哭又笑了起來。   他愛他,理由就是如此地簡單。   愛到會為他心痛,愛到會代他哭泣。   「毀掉就毀掉了,總比被討人厭的壞傢伙拿去的好。」   伊凡困惑地眨眨眼,似乎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想用圍巾擦去銀髮 青年的眼淚,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完,乾脆抱住那冰冷的軀體,輕輕拍打那微微發顫的背脊 。   火焰持續朝四處擴散、肆虐,紛紛不絕將緋紅的火花和燃燒的碎木片送上夜空,隨著 熱風朝城市另一端飄去。   居民早已盡數逃亡,法.軍不是忙著到處救火、就是忙著趁亂搶劫,沒人有閒工夫理會 這兩個還在狀況外的傻蛋。   這一刻,世界彷彿被壓縮到只剩這小小的角落。沒有俄.羅.斯帝國也沒有普.魯.士王 國,甚至沒有伊凡‧布拉金斯基和基爾伯特‧拜爾修米特。   就是他,跟他。   僅此而已。   拍著拍著,基爾伯特突然止住了笑,扯著伊凡後腦的頭髮,將他從自己頸窩移到面前 ,先咬了他的大鼻子一口,才狠狠吻上那冰涼的雙唇。   「痛!」   這個吻太過粗暴,沒有半分的纏綿溫柔,彷彿在發洩什麼、又彷彿在確認什麼。伊凡 痛叫一聲,咬破基爾伯特的嘴唇充當報復,隨即敲開他的牙齒,忘情地與之唇舌交纏。   一切是那麼地突如其來卻又似乎理所當然,彷彿靈魂闖進了靈魂,臉頰、胸口、手腳 ……他們渾身都在燃燒、在顫抖,燙得驚人卻又捨不得分開。   「這種時候還敢發情,你腦袋是跟心臟一起燒壞了嗎笨熊?」   「明明是基爾先開始的,要怪就怪你……不然進教堂如何?那裡夠涼。」   「滾開!本大爺沒空陪你發瘋。」   星辰稀稀疏疏嵌在天際,不時被煙霧遮蔽的新月發出濛濛朧朧的幽光。誰先開始的已 經不再重要,他們如同糾纏的獸,貪婪地吸汲取方的氣息啃噬彼此的血肉。   在這個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他們終於無須忍耐。   也只有在這個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地點,他們才能暫時放縱。   ——而一切都已失控。   莫.斯.科大火經過四天才自然熄滅,留給飢餓的征服者一片焦土,被迫於隆冬來臨前 撤退。   「冬天、暴雪與嚴寒即將來臨,北方的孩子們,請隨我堅持不懈的追擊敵人,直至所 有的法.蘭.西軍人消失於俄.羅.斯的國土之上。」   面對拿.破.崙和談的建議,俄.羅.斯殿下異常堅定地拒絕,並率領摯愛他的子民—— 二十萬正規軍與數十萬自發組成的民兵、游擊隊,將這個國家化為巨大而猙獰的黑沼澤, 蠶食鯨吞,把法.蘭.西皇帝僅存的十多萬軍隊一點一點拉入地獄。   「好久不見,基爾有想我嗎?」   1812年12月,風塵僕僕的俄.羅.斯殿下帶著一身的雪花,抵達普.魯.士殿下的營帳。 那時後者已成功騙取拿.破.崙的信任,得以前去率領自己的兩萬將士從波.羅.的.海沿岸 撤退。   「想!當然想!你知不知道你把本大爺搞得有多煩?」   正與一堆請願書奮鬥的基爾伯特先是渾身一僵,才甩甩頭裝作沒事人一般,摘下伊凡 堆了一層雪花的軟氈帽,把那顆奶油色的頭顱當鼓一樣拼命敲。   「可憐的普.魯.士,你們已被異國的君王馴養成奴隸。懦弱臣服的恥辱永遠不會消失 ,這個滴在民族中的毒液甚至會傳給下一代,你們的子孫永遠只能為外國作戰——就因為 你這樣拼命煽動,本大爺的部下才會一個個昏了頭,天天吵著要跟法.國決裂再決一死戰 。國內的輿論更誇張……」   「那是施.泰.因提議的,他說普.魯.士應該要跟俄.羅.斯攜手,合力與我們共同的敵 人作戰。」註8   俄.羅.斯殿下委屈地抱著頭反駁,普.魯.士殿下卻沒被那無辜的表情迷惑,氣沖沖一 拳揍上他的胸口罵道:   「好啊!施.泰.因、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本大爺家的人倒是對你挺忠… …!」   基爾伯特的聲音嘎然而止,只因他赫然發現,伊凡的左胸口正不停滲出鮮血,那是心 臟的位置——被烈火焚燬的莫.斯.科。   「糟糕,又要重新包紮了,基爾可以幫我嗎?」   伊凡的臉龐因劇痛而微微扭曲,語調卻依然又軟又甜。沒等基爾伯特開口,他已脫下 軍服上衣,露出纏滿紗布的胸膛。   「憑什麼要本大爺幫你忙?」   不爽歸不爽,基爾伯特還是在那逐漸濕潤的紫眸前敗下陣來,只好狠狠一跺腳,從凌 亂的雜物堆中翻出簡易的醫療工具,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幫忙。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當解下被血液浸濕的紗布,露出伊凡那缺了一大塊,焦黑猙獰的 胸膛時,基爾伯特還是胸口一窒,好半倘說不出話來。   他下意識的伸手想摸摸那裡,卻在如願前被對方一把抓住。   「俄.羅.斯討債的功力從不含糊,尤其是血債。所以基爾放心,我一點都不會痛喔~ ~」   伊凡用雙手把基爾伯特的左手包住,輕輕搖晃。   幾個月的激戰下來,俄.羅.斯將拿.破.崙的數十萬大軍消耗到只剩數萬,自己也付出 慘痛的代價,眾多城市、村莊化為廢墟,將士與平民更是死傷無數。那漫不在乎的話語背 後,隱藏的是數十萬生命消逝的苦痛。   「呿!痛死了也是活該。天底下也只有你這個白癡,會瘋到親手毀掉自己的心臟。」   基爾伯特沒好氣地抽出手,把消毒用的酒精隨便往伊凡胸口一潑,就拿起乾淨的紗布 幫他重新包紮,還故意加大力道,試圖掩飾自己剛剛一瞬間的心痛。   即使被這樣粗魯對待,伊凡還是沒有叫疼,反而泰然自若地閒聊起來。   「施.泰.因他們都過得很好,還把我家上司哄得服服貼貼,讓他願意為解放德.意.志 、解放整個歐.洲而戰喔!」   「嘿嘿!作為本大爺家的人,有這點口才是理所當然的。」   「可惜波拿巴已經先一步逃回巴黎了,不能用他的鮮血來祭悼我們陣亡的將士。」   「那是你沒用。換成本大爺,哼哼!肯定能把科.西.嘉矮子的頭掛在勃.蘭.登堡門上 。」    那一夜過後,俄.羅.斯依然是俄.羅.斯,普.魯.士也依然是普.魯.士。表面上似乎沒 什麼不同,卻有微妙的默契在暗地裡滋長。   當然,某人肯不肯承認,又是另一回事了。   「去去去,要談條件簽協議去找約克就好本大爺沒意見。」   包紮完畢後,基爾伯特沒好氣地揮手趕人,伊凡卻飛快地親了他一口,順勢把頭枕在 他的膝蓋上,笑嘻嘻說道:   「好累,這裡借我睡一會。」   「快給我滾下去!還是要本大爺一槍斃了你?保證可以舒舒服服睡個幾百年。」   基爾伯特想把伊凡推開,對方卻環住他的腰,仗著體重和力量優勢死賴在他身上,並 裝出孩子般稚嫩的語調撒嬌道:   「基爾,唱安眠曲給我聽好不好?」   「該死的!唱就唱誰怕誰?」   不管基爾伯特怎麼打怎麼踢,斯.拉.夫青年還是像黏皮糖般纏著不放,他只好氣呼呼 地扯開喉嚨,唱起荒腔走板的軍歌來。   我們是Geyer的黑色部隊,   嗨呀吼吼!   我們的軍靴踏平暴政,   嗨呀吼吼!   拿起刺刀向前衝,向前衝!   「這種的我睡不著,我要聽菩提樹下。」   伊凡蹭了蹭基爾伯特的小腹,立刻挨了重重一記暴栗。   「少得寸進尺了你,本大爺寧願去地獄挨老爹的罵,也不要唱那種甜膩膩的鬼東西。 」   「那,塔勞的安馨?」   「那首更噁心。」   基爾伯特抬手想再敲一記,卻在看到伊凡憔悴的臉龐和明顯的黑眼圈時,再也打不下 去。   一口悶氣無處發洩,基爾伯特乾脆伸出雙手,對伊凡柔軟的臉頰又拉又掐、又捏又揉 ,把它弄得紅通通一片。等他終於滿意地放手後,受害者才拉拉他的袖口, 軟聲說道:   「換成五月之歌總行了吧?」   「別耍賴!」   銀髮青年嘴上這麼說,心卻不由自主軟了下來。   明知道伊凡的天真甜美大半是裝出來的、明知道俄.羅.斯骨子裡比誰都瘋狂殘忍,面 對那張孩子似的笑臉,他還是沒辦法真的硬下心來置之不理。   究竟是誰糾纏誰、誰放不開誰?   「……可要仔仔細細、滿懷感激的聽喔!大笨熊。」   猶豫一會後,基爾伯特才一手把伊凡的眼皮闔上,一手撫摸他柔軟的髮絲,低聲唱了 起來。   北方的雷霆已在棺內長眠,   誰還能廝殺前以乾麵包充飢,   睡在桔杆上直至彩霞滿天?   誰嚴寒酷暑都磨礪著寶劍,   跨上疲憊的戰馬像一團火焰?   縱有千萬敵兵、壁壘和槍砲,   俄.羅.斯人鐵拳橫掃必定凱旋!   「我還是比較想聽五月之歌……」註9   「少囉唆!安眠曲你就別妄想了安魂曲還差不多。」   幾個月來,伊凡一直生活在血腥與恐懼之中,閉上眼不是看到沖天烈焰,就是聽到哀 嚎呻吟。   現在,繃緊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他發出滿足的喟嘆,枕在銀髮青年的膝上,沈沈入 睡。   在那粗暴的、蠻橫的、一點也不坦率的溫柔之中。   1812年12月30日,未經普王的許可,普.魯.士殿下擅自與俄.羅.斯簽訂陶洛根協議, 使隨拿.破.崙出征的兩萬普軍暫時保持中立,由此點燃普.魯.士與俄.羅.斯聯手,反抗法 .蘭.西以爭取解放的信號。註10   「當西西理晚鐘再次敲響之際,全歐.洲都會舉起刀槍。」   多年前,曾有人如此預言拿.破.崙‧波.拿.巴的覆滅。注11   如今,鐘聲響徹大地。 註1   這句確實是拿先生說的,我只是縮短又修改了一點點。會用這些單純是我覺得,拿當 時人的話讓當時人說比較有……臨場感? 註2   阿布德拉是古希.臘一個城邦的名字,在當時就以自作聰明而為人們所嘲笑,「阿布 德拉的居民」並在後來成為愚蠢的代名詞。   十八世紀的德.意.志文學家維.蘭.德就以此為題材,寫了一部叫《阿布德拉的居民們 》的諷刺小說。書中有位博學聰明的醫生被當地居民當成神經病,而他認為對方才真的是 神經病,因此建議市民服用「嚏根草」,那據說專治愚蠢病。 註3   輿論局是當時拿先生用來箝制思想和出版自由的機構,極其嚴格。   經過多年戰爭,法叔家的人民其實已經很不想打仗了,他們希望拿先生好好作法.國 的君王,而非歐.洲的君王。   此時應徵入伍的士兵急速下降,其中還有不少是罪犯。許多人不願服役,就出高價請 人替代,但據說,有的出到五千法郎卻仍沒人要理。是拿先生東拼西湊,又硬逼其他附庸 國交出軍隊,才湊出一支只有三分之一是法叔家人的六十萬大軍的。其中許多是新兵,老 兵不是老死病死,就是留駐在親分家打仗。 註4   拿先生將當時爭俄的軍隊稱為Grande Armée,意即「偉大的軍隊」或「大軍」,法 文版wiki還有專屬的詞條XD   西.伯.利.亞啃馬鈴薯的典故來自俄.皇.亞.歷.山.大,當時他說他寧可戰敗逃亡到西 伯利亞吃馬鈴薯為生,也不願意和拿先生簽訂有損國格的和平條約。 註5   拿先生號稱六十萬大軍,但他自己率領的主力軍只有四十多萬,其他左翼、右翼軍隊 則分別去戰領露樣家其他的地方。   雖然拿先生後來說,他敗給露樣家的冬將軍,但事實上,在冬天到來前,他的軍隊已 被露樣家恐怖的夏天搞死了大半。因為補給線拉太長,牛馬又病死了上萬頭(有人說是氣 候、也有人說是露樣家人下毒害死的),結果後勤趕不上行軍速度,軍隊一直處於飢餓狀 態,一遇到村莊就拼命搶劫。   拿先生一開始也嚴格禁止,下令處死搶劫、殺人的士兵,但他隨即發現,這跟本不可 能實行,因為一旦真的執行,一天就要處死幾千名士兵。   PS.拿先生確實在印了一堆假盧.布(露樣家的錢)帶去露樣家,露樣家的商人當然拒收 ,結果還是用搶的ORZ   但軍隊數字的變化每本書寫的都不太一樣,請看看就好,因為當時統計不精確,兩邊 又都愛虛報…… 註6   七.年.戰.爭末期,熱愛親父的俄皇彼.得.三.世曾以一百三十門禮炮齊放的超高級禮 節,歡迎阿普家大使的到來。(還囧到想去勸他不要背棄反普同盟的貴族家大使) Ps.這個很萌的梗是卡卡(umbra)跟我說的>//////< 註7   一本蘇.聯時期的回憶錄提到,莫.斯.科食品店櫥窗裡放的都是硬紙板作成的樣品, 那據說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習慣,櫥窗陳列什麼,就表示店裡有什麼可以賣。所以我猜,十 九世紀時應該也有了吧,我猜orz 註8   阿普的前半句,是我用格.奈.森.瑙和沙.恩.霍.斯.特罵他的話拼湊在一起改的,那 兩位原本都是阿普家的將領,但在1811年時,因為不滿阿普臣服法叔而辭職。沙.恩.霍. 斯.特後來去露樣家,還成為俄軍的參謀,格.奈.森.瑙我就不確定了。   另外,拿先生入侵前,施.泰.因就有鼓動遠征軍中的德.意.志人反叛拿.破.崙的計畫 ,在莫.斯.科大火後,俄皇更是不遺餘力地煽動阿普家人,還寫信給當時阿普家的首席大 臣哈.登.堡,鼓吹他們和露樣聯手對付法叔。 註9   阿普最先唱的是一首十六世紀的德.意.志民歌,Geyers是當時帶領農民反抗教會和貴 族的領袖之一,後來成為著名的德.意.志軍歌,用「Heino Wir sind des Geyers schwarze haufen」就可以搜到歌曲了。   最後唱的那首是露樣家十八世紀後期的詩人傑.爾.查.文,為逝世的名將蘇.沃.洛.夫 作的悼念詩歌「紅腹灰雀」   至於露樣叫阿普唱的那三首,全都是德.意.志的情歌。   「菩提樹下」:十二世紀瓦.爾.特創作的愛情詩歌,描寫初戀的喜悅。第一句是「郊 野的菩提樹下,我和我的情郎在那裡相會」   「塔勞的安馨」:十七世紀的達.赫的作品,一樣是很甜的情歌。我很喜歡裡頭的一 句:「即使有一天你要離開,去到那難以看見太陽的地方,我也要跟著你,穿過大海和森 林,穿過冰霜、牢獄和敵人的大軍!」   「五月之歌」:歌.德的作品,歌詠愛情、自由和春天。內容直白又甜到……的地步 。連「你多愛我」、「我多愛你」這樣的句子都有orz 註10   在沙.皇答應俄.羅.斯將會為解放普.魯.士和歐.洲繼續和拿先生作戰後(受一堆流亡 到露樣家的阿普家人鼓吹),率領2萬普軍跟隨拿先生爭俄的約.克將軍,就在從波.羅.的 .海那撤退的路上,私自跟露樣家的將軍迪.比.奇簽訂「陶.洛.根協議」,讓普軍暫時保 持中立,使俄軍可以自由出入波.羅.的.海。(迪.比.奇將軍的參謀還是阿普家的名將克. 勞.塞.維.茲)   這並非正式的結盟,卻被公認為普.魯.士反抗拿先生的「解.放.戰.爭」的序曲,此 後以施.泰.因為首,阿普家的軍政大臣通力合作(包括還在阿普家工作的,和流亡到露樣 家當參謀的),致力促成俄普同盟,並在普王還沒下令前,就開始徵集軍隊,要和露樣加 一起對付拿先生。   隔年二月,普王才順從輿論和所有大臣的要求,正式跟露樣家締結同盟。但有個說法 是,其實是普王暗中授意約.克將軍這麼幹的,只是他不好太早跟拿先生翻臉,才一直推 說不知道。 註11 西.西.理島晚鐘事件,是巴.勒.摩人民在十三世紀時,因為法.國人的暴行而掀起的 反法運動,他們以晚鐘為信號,在當天夜裡大批屠殺法.國人。因此在拿先生時代,就有 人以這個典故比喻對法叔的反抗。 -- 首先,關於本子的事,現在預計會在八月初的cwt25出,封面繪者確定是Bee* 太太 (我 上次說的,很香很甜誘惑力大到犯規的餌就是這個>/////<) 其他細節我還沒敲定,之後會在我的blog放上相關資訊,麻煩有興趣的太太去這裡 看看→http://wish2611.blog125.fc2.com/ (當然,現在還沒有orz) 下次就是完結篇了,應該照樣是在一個月後orz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24.236.194 ※ 編輯: okitakaede 來自: 114.24.236.194 (04/09 23:05)

04/10 02:54, , 1F
推 >_<///
04/10 02:54, 1F

04/10 21:48, , 2F
完結很開心!我覺得一次全部讀完比較有感覺
04/10 21:48, 2F

04/14 10:29, , 3F
我其實已經開始在期待第二部了,阿西>///<
04/14 10:29, 3F

04/15 23:11, , 4F
推!
04/15 23:11, 4F
文章代碼(AID): #1Blq6aty (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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