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BL/米英] Colitas 4-2(R18)
- 嚴禁任何形式轉載
- APH二次創作,與現實中之國家、史實、事件、人物等均無涉
- 架空城市
- 全文使用人名/以相近名諱代稱
- 通篇微黑暗血腥向
- 18R場面有(米英)
- 微黑暗向注意
- 米英,微法英法
* 科拉 - 澳 大 利 亞
* 修普 - 紐 西 蘭
【亞瑟.柯克蘭】
亞瑟坐在只開了昏暗桌燈的狹小房間裡,平靜地將收音器材全數摜到地上去。
身為紳士就該保持應有的風度、不能這樣浪費高價儀器,亞瑟一邊安穩地想
著,一邊在上頭踩了重重的好幾腳。接著又舉起放在旁邊的手杖狠狠地澈底敲碎
殘骸。
馬修溫柔困擾的聲音與阿爾弗雷德情色甜美的呢喃還在耳邊回響。
真是差勁透了,亞瑟恨恨地詛咒自己,就算今天阿爾弗雷德要跟那隻被他暱
稱為Tony的虛擬外星人親熱也是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同樣的對方當然也無權
過問他的私人性生活。再說本來就不應該隨意想起這傢伙,以後在大街上遇到的
可能性實在太多、像傍晚那樣失態的情形絕對要盡力避免,否則總有一天心臟肯
定會承受不了負荷。何況一開始就是自己不想要再繼續下去的。嘛,或許確實像
今天下午自己所意外發現的、他對阿爾弗雷德的身體思念度比想像中還要高上許
多,不過也僅止於此。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在阿爾弗雷德的政敵們託那傢伙
前來遊說利誘的時候立刻同意成為內應: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哥哥們
耳提面命過的。好吧,或許自己的確是個卑劣的混帳,但阿爾弗雷德何嘗不是比
他還要差勁太多?亞瑟扭扭脖子,決定轉身到地下室去放鬆一下。
至於這些殘骸就等下再回來收拾吧。
亞瑟踩著陳舊的木梯向下前進。地下室裡存放的寶藏,是柯克蘭家族的女性
世世代代相傳下來的珍貴結晶;自己也可說是依賴它們的陪伴度過童年。他在腐
朽嚴重的木門前停留一會──進入這裡的時候要保持平和的心情是祖母的教誨,
接著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古銅色的細小鑰匙、插入鎖孔並扭開門把。
尚未點起蠟燭的斗室內充斥著濃厚的潮溼腐爛氣味。亞瑟熟稔地摸近身旁的
寫字檯,拉開抽屜找出火柴劃亮火花、然後燃起桌上燭臺的光芒。房間的三面牆
壁被積滿灰塵的高大櫃子所佔據,上頭擺滿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裡面裝著各式
各樣的蠟燭藥草、顏色鮮豔的詭異粉末及液體、浸泡在不明液體中令人毛骨悚然
的動物死屍與內臟,其它還有像是短劍聖書法器法衣樹枝羊皮紙等等族繁不及備
載的巫術道具;寫字檯旁邊的書櫃則塞著種類繁多的魔法書籍,大部分是以艱澀
無意義的雜亂字跡寫成。中間地板上被畫出一個內含六芒星的圓陣,周圍並列寫
了諸天使、猶太教神明、眾精靈的名字。整體來說恐怕絕對不是個會讓人感到舒
服的地方。
只是和房間裡詭祕至極的氣氛相較,亞瑟倒是顯得泰然自若:這裡就跟他的
遊戲室差不了多少、對於各系魔法自然也是相當熟悉,因此基本上那些代價總是
過於高昂的黑魔法是不使用的──跟召喚惡魔或者禁咒術比較起來精靈及妖精魔
法算是不會吃虧的。再說以黑魔法的實行地點來看這裡還是太過乾淨了,自己可
也沒辦法忍受整整十三天不洗澡的折磨;地上的六芒星圓陣倒是很久以前留下來
的。不過現在……亞瑟拉開椅子坐下,從抽屜裡翻出幾個雖然用聖水洗過但還沾
著鮮血的金幣拿在手上把玩,怔忡地看著一室的魔法用品。
亞瑟.柯克蘭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沒有辦法看見妖精了。
阿爾弗雷德雖然和亞瑟年齡差距不大,不過前者確實是他親手養育的。那時
亞瑟才剛自法蘭西斯的羽翼下脫離、從不學無術的強盜個性成長為奸險狡詐的做
作紳士,帶著幾個受遠親所託的孩子一起住在繼承的宅邸裡。而阿爾弗雷德一向
是他最喜愛也最頭疼的一個。以為自己請Jack O' Lantern(註1)點起的火光是
外星人造成的現象,成天破壞東西、到處撒野,讓Hobgoblin(註2)替自己完成
的家事全成了徒勞無功;可他也只是擰擰阿爾弗雷德的臉頰充作懲罰。唉,誰叫
小野人笑起來就像朵盛開的金盞菊(註3)呢。亞瑟的故鄉終年陰雨綿綿,但這
個擁有一頭稻草般金髮的少年就像他眼裡生來的天空藍一樣晴朗無比。
亞瑟、亞瑟。阿爾弗雷德總是跟前跟後,堅持不像其他人那樣喊他一聲哥哥。
這是我的特權哦,尚未變聲的少年用清脆的聲音炫耀,誰也別想跟我搶。唷,看
來這小毛頭以後一定和你一樣是個貪得無饜的掠奪者哪,順道來看看馬修的法蘭
西斯悠閒地坐在沙發上邊抽著Gauloise邊笑。
哼哼,抽那麼多菸你才要小心陽痿,亞瑟不甘示弱地回嘴,沒忘記同時摀上
阿爾弗雷德的耳朵。寵壞他可不是什麼好事,法蘭西斯淺藍色的眼睛隨著裊裊上
升的菸霧瞇成細線,這是忠告。
我知道,亞瑟順著阿爾弗雷德的掙扎放開了手。他們都清楚這座城市的遊戲
規則,想在地下水道生存就得學著比任何人還要更加心狠手辣:真不小心養成溫
室花朵的話根本沒辦法對抗世界、而將來要是不自覺地掏心掏肺的自己給後輩捅
了幾刀也是不能有半句怨言。二個人就是這樣從血窟窿裡一路爬上來的,否則法
蘭西斯到現在還只會是個蹲在吧檯後頭數著空酒瓶的落魄酒保、亞瑟也不過是隻
臭水溝裡吱吱嘰嘰的過街老鼠。
所以亞瑟.柯克蘭一直非常小心翼翼。
他以為。
阿爾弗雷德的成長比想像中的還要迅速,在亞瑟還來不及感慨青春期的發育
果真令人措手不及時就已經一步步地逐漸超越了他:抽長的身高、寬闊的臂膀、
粗大的手掌、響亮的嗓音、驚人的怪力,眼裡的天空藍也開始變得深邃。開朗、
活潑、外放、人緣極佳,沒跟女孩子出去玩的時候就賴在電視機前打遊樂器;腦
筋靈活卻頂撞師長、對於寫滿紅字的成績單視而不見,吃飯的時候照樣噴得滿桌
渣滓,堅持等到沒有換洗衣物可穿時才肯一次全丟進洗衣機、也不在意混色,臥
室髒亂得要死,目中無人的說話態度,嘲笑自己看不見的眾多Goblin(註4)讓
亞瑟因為憤怒妖精的惡作劇疲於奔命,打架、搗蛋、把熊二郎塞進床底下(害馬
修一星期不說話),沒有半點關於禮儀一詞的概念;從不抱怨亞瑟的廚藝,如同
大狗般撲向又如同貓咪般偷親亞瑟的臉頰,放假的時候一定抱著亞瑟午睡,趁亞
瑟感冒泡了一杯杯難喝的紅茶,替亞瑟裝潢修補房子(雖然所有人都對於他的品
味不敢恭維),偶爾在亞瑟進行交易時充作保鑣,開始有亞瑟不知道的小秘密,
聲音聽起來像初夏清澈的微風,笑起來像金盞菊初綻也像即將收割的麥田。
總是隨心所欲、目中無人、趾高氣揚、貪婪驕傲的阿爾弗雷德.F.瓊斯。
而亞瑟曉得法蘭西斯的預言即將成真:有一天阿爾弗雷德將會變得比自己還
要來得強悍自私,而他也將只會剩下暗自祈禱對方能夠永遠停駐於此的無奈。阿
爾弗雷德終究是他院子裡最燦爛明亮的金盞菊,與白蕊紅薔薇(註5)一同大片
大片地侵佔了哥哥們的酢漿草薊花水仙(註6)的生存空間。但亞瑟一點也不在
意。
所以他或許的確是寵壞阿爾弗雷德了。阿爾弗雷德開心的時候、他跟著揚起
柔和的嘴角,阿爾弗雷德生氣的時候、他跟著深鎖優雅的眉頭;阿爾弗雷德心血
來潮的時候、他聽著那些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八卦瑣事,阿爾弗雷德誰也不見
的時候、他只是默默地試圖給自己找點樂子來打發時間;阿爾弗雷德需要的時候、
他永遠會立刻出現在身邊,阿爾弗雷德不想的時候、他像個隱形人一樣消失無蹤。
彷彿亞瑟.柯克蘭是專門為了阿爾弗雷德.F.瓊斯的需要所設計的存在。因此
有時候亞瑟甚至會在夜裡無緣無故地害怕起來,在心底堅決想著從明天開始他就
要澈底戒除這些令人隱約不安的相處方式。
但抵抗永遠在聽見阿爾弗雷德道早安的嗓音之後變得徒勞無功。
因為他總是忘記,如果自己是以身為來自終年雨霧的陰冷北方日不落帝國子
民為傲,那麼阿爾弗雷德就必定是那第一道夏季日出的曙光。
你真的寵壞他了。那天法蘭西斯帶著Mouton Rothschild的葡萄酒難得來串
門子,二個人順著酒意滾到床上哼哼唧唧後淡藍色的眼睛幽幽地說。你太過寵溺
放縱而他又太過任性霸道,到時候不要怪葛格我沒事先提醒你啊。
阿爾弗雷德在房間裡跟昨天在夜店裡認識的金髮波霸辣妹翻雲覆雨,聲音大
到連抱著熊二郎經過走廊的馬修臉都紅了。亞瑟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吻住趴在
旁邊的前監護人又讓他進入一次,讓自己身體沾染上對方清甜的香水味。
他和法蘭西斯之間的床伴關係其實早就幾乎不復存在,但那天是貞德.達克
的忌日。
隔天中午阿爾弗雷德還懶洋洋地賴在被窩裡的時候,亞瑟就隱忍著即將爆發
的頭痛直接開門進來收拾:地板上丟著幾個用過的保險套(天呀髒死了)、衛生
紙塞滿垃圾桶、廁所裡還有紅色Marlboro的空菸盒、換下來的衣服全堆在角落發
臭,亞瑟甚至撿到一條女用丁字褲與幾件蕾絲胸罩──希望不是這小子的特殊癖
好哪。醒醒,阿爾,他拉開窗簾。
阿爾弗雷德因突然其來的陽光侵入眼簾而發出痛苦的呻吟。
「唔──幹嘛啊你老古板……法蘭西斯回去了嗎?」阿爾弗雷德不清不楚地
咕噥著。
「走了。下午古塔要過來家裡一趟,不許賴床。」他皺著略粗的眉毛從對方
懷裡扯下棉被。因為經營古董生意的關係和考古學者古塔.穆罕默德.哈森算是
有些交情,這次也是為了商量和幾件古玩有關的問題。「你差不多該考慮一下出
路了,別整天無所事事。」
阿爾弗雷德用手臂撐著坐起來。「說到這個,亞瑟。」他露出志得意滿的笑
容,「我已經決定去當警察了。」
亞瑟一怔,手上的棉被滑落在地。警察,他在心底不可置信地複述了一次二
次三次。這個由野蠻強盜性格的半個黑市商人所養出來的小傢伙說他要去當警察?
那些打著正義旗幟拿著警槍胡作非為的囂張公務員?整天出生入死冒著命在旦夕
的風險和地下水道的那些亡命之徒在槍林彈雨中搏鬥?
「前幾天跟朋友們聊天的時候想到的。你不覺得很帥嗎,」阿爾弗雷德踩過
昨晚脫下來的T恤走近亞瑟、雙手一把拍住他的臉頰,精壯結實的半裸身軀幾乎
貼上對方,「沒有什麼工作比警察更適合世界的H☆ero了!先說我可不接受反對
意見哦☆。」
亞瑟的理智告訴自己現在應該要用腦中正浮現出的千百個理由去說服這個不
知天高地厚的弟弟,但是他的鼻腔充斥著那個昨夜與阿爾弗雷德纏綿的女孩香氣。
噁心死了,汗味、精液、香水、女性費洛蒙、阿爾弗雷德在不知不覺中全攪和在
一起。好臭,連自己身上的味道都快要被蓋過。平時阿爾弗雷德來他房間午睡的
時候可不會帶上這麼濃烈的氣味。
「那就滾吧。」沉默一會之後亞瑟終於開口──即便這不是他本來想要或者
應該說出的話,「如果你如此堅持。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讓古董商柯克蘭的名字
底下出個警察、而那傢伙甚至還偶爾是我的保鏢,這會影.響.生.意。」
出乎亞瑟意料之外的是阿爾弗雷德沒有反駁、沒有動怒、也沒有笑出聲音來,
只是興味盎然地端詳著面前閃爍著黯淡祖母綠光澤的瞳孔。亞瑟被看得渾身不自
在;他想別過臉去,卻給對方還按在臉頰上的雙手弄得動彈不得。
然後阿爾弗雷德親了他。
不同於以往尋常貓咪般的輕吻,完全是貨真價實且具侵略性、那種僅屬於男
人與男人之間的強勢接吻:粗魯的啃咬迫使嘴唇因為吃痛分開,溼黏的舌尖毫不
猶豫地探入口腔搜索;還沒刷過牙的嘴裡聞起來帶有一股混著口紅的酸澀味。等
於是被捏住雙頰的亞瑟根本無法閃躲,只能楞楞地看著天藍色的晴空中倒映出自
己驚駭莫名的面容、還有阿爾弗雷德眼中所隱藏不了的──
充滿了純粹嘲笑、譏諷、不屑、幸災樂禍、自以為是的戲謔笑意。
亞瑟瞪大眼睛、右手握拳,在腦袋還來不及思考之前便精準地朝著那個惡劣
笑容的主人側腹施以重擊;這是自他有記憶來首次動手揍了阿爾弗雷德。接著等
對方一鬆手就立刻向後跳開,冷冷地看著眼前未來的人民褓姆。
金髮少年痛得蹲下,「靠這真他媽的痛。」他嘴裡惡狠狠地抱怨著、不過臉
上卻樂得咧開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天哪,真令人不敢相信──親愛的亞瑟.
柯克蘭葛格愛上我了呢。」
亞瑟的臉一陣青白。「你胡說什麼!」他急急地低聲說道。馬修雖然上課去
了、但科拉和修普應該都還在,自己可不想讓家裡的孩子撞見這嚇人的一幕。而
且這小傢伙剛剛說了什麼?愛?不不不,基本上他不會用愛來形容彼此的關係,
那應該是更多層次、更加濃郁的……愛。
「難道不是嗎?」阿爾弗雷德老神在在地站直身軀,聲音一如往常地清爽俐
落。「我從很久以前就在猜了,只是想說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露出馬腳來。」
「……我沒有。」
「得了吧亞瑟。我可不是傻瓜,沒注意到你自己剛剛都快哭出來了嗎;還想
要否認,嗯?」
「說了我沒有。」
「噢,這有什麼不好呢。」阿爾弗雷德倏地逼近,喉間發出的沉穩振動柔順
地似乎能蠱惑人心,「我也同樣愛著你呀亞瑟。我們就不能為了慶祝一下兩情相
悅而到酒吧去喝一杯嗎?」
亞瑟茫然地看著眼前露出誠摯笑容的成熟嘴唇吐出甜蜜誘人的邀請,字字句
句鏗鏘有力地敲擊著逐漸動搖的內心。阿爾弗雷德比誰都還要清楚他不想不會不
敢不能拒絕跳入深不見底的陷阱中──如果這個毛頭小子開口要求的話;至於自
己將有什麼下場少年自是絕對不會對有任何形式的關心,因為那一點也不重要。
他有些困難地眨了眨細長的淺金色睫毛,突然發覺自己直到現在才終於真真切切
地了解法蘭西斯雲淡風輕的深奧警告、還有那些夜不成眠的日子裡隱隱約約浮現
的不安。
你真的寵.壞.他了。
法蘭西斯在很久以前也曾經想過這些嗎?
「這完全是個誤會。」聲音有些沙啞,從頭到腳連那口漂亮的牛津腔都直打
顫。
「你確定?」亞瑟非常熟悉逐漸加深的天藍色是即將颳起狂風的預兆;阿爾
弗雷德定睛注視眼前正試圖回復平靜的青年紳士,似乎是想從他身上硬生生地挖
出一點什麼有趣的線索來。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皮膚四肢都快要被視線給活活燒灼炸裂了。「對。」亞瑟
避開對方的視線,死死盯著不知何時躲在書桌角落的一隻Boggart(註7)。
「真的?你跟法蘭西斯成天鬼混不是因為我們都同樣是金髮藍眼的關係?」
「當然不是!我跟他是老交情了,那時候我還年輕得很……」
染上灰藍色澤的眼睛危險地瞇起。「喔──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全搞錯了?」
「是的。」
「好吧,」阿爾弗雷德聳聳肩,「看來似乎是我的問題。」
亞瑟瞥見阿爾弗雷德彎身撿起T恤的身影,猜想危機應該已經解除而暗地鬆了
一口氣;正當他想開口圓場時對方卻一個箭步湊近眼前。
「說謊的訣竅是直視別人的眼睛哦,亞瑟。」阿爾弗雷德的暗藍瞳孔就如同
亞瑟剛剛被強吻時所見到的、混雜著嘲諷與不屑的戲謔眼神,「但非常不幸地,
我確實是愛著你的呢,英格。」嗓音冰冰涼涼,像暴衝的長錐刺穿了亞瑟的耳膜,
一下、二下、三下、四下、五下。鮮血溼滑溫熱。
亞瑟默然。院子裡的金盞菊其實早在不知不覺間連白蕊紅薔薇的養分土壤都
侵占奪取得一乾二淨;要是貿然開門的話,屋內屋外大概很快就會全是一地燦燦
金黃吧。但這終究不是花朵的過錯,它們將繼續狂妄驕縱地四處生長、因為無論
如何危機從來都不是那些被深深愛著的人兒所需要擔心的;而想問被篆養的花朵
愛或不愛著園丁同樣是毫.無.意.義的,畢竟它們根本不在乎。即使明天可能
就要遭到剷除的命運也是如此。
他只是一直裝作沒有發現罷了。
「其實你從頭到尾就只愛著自己而已吧。」亞瑟以連自己也想像不到的撒嬌
口吻說道,笑靨如花。
身上混著其它味道的小渾球實在是臭死了。
阿爾弗雷德笑得一貫爽朗輕快,「不是本來就是如此嗎?」
他眼中充斥著即將滿溢出來的溫柔。「滾吧。」
阿爾弗雷德功成名就的速度超越所有人的想像。身上多了幾道彈孔及刀疤,
由於卓越的功績數度獲得破格升遷,短短幾年之內就爬到了警察總監的位置;善
良市民的英雄、地下水道的剋星與內應、政府的正義象徵,阿爾弗雷德.F.瓊
斯。
坐在沙發上的亞瑟拿起遙控器關掉嘈雜而不知所云的新聞節目,把臉埋進手
裡。
馬修剛剛打電話來;這個溫吞沉靜的少年在阿爾弗雷德搬出家裡以後不久也
在法蘭西斯的資助下遷出,現在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建築師。他仍然固定和亞瑟
保持聯繫──雖然跟表哥相似的聲音讓對方經常一瞬間想不起自己──亞瑟哥哥
不想見見阿爾嗎?馬修輕柔的嗓音戰戰兢兢地低聲問道。
不、不了,你知道的,我的身分不適合。亞瑟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在寬闊乾
淨的客廳中回響。
阿爾弗雷德走後亞瑟益發低調起來,他不想替自己或對方加添任何不必要的
麻煩。值得慶幸的是鮮少有人曉得目前聲勢如日中天、最年輕警察總監少年時代
的荒唐過去,畢竟阿爾弗雷德的交際手腕除了在政敵面前之外都算是吃得很開。
其他孩子陸續長大並且一個接一個的離家,只留下亞瑟與滿院子的花草相伴;法
蘭西斯也變得越來越忙碌。
可是……阿爾說他很想你。馬修小心翼翼地試圖更進一步。阿爾弗雷德離開
的那天是很奇怪,非常突然,才剛下課回家就看見自己表哥正把臥室搞得天翻地
覆地在收拾東西。他問了一些話,阿爾弗雷德只是歪著嘴角笑個不停。亞瑟把自
己關在房間不出來。只好先請客廳裡一臉莫名其妙的哈森先生回去。科拉跟修普
對看一眼,什麼也沒說。
阿爾說他很想你。
亞瑟按照習慣準時在約定時間前十分鐘到達。從外頭看起來餐廳的裝潢雅緻
隱密,比起阿爾弗雷德來說更像是法蘭西斯或馬修的選擇。只是吃個飯而已,亞
瑟安慰自己,卻不斷聽到腦海中阿爾弗雷德發出悅耳的張狂譏嘲。樹叢間的
Ainsel(註8)幻化成像極他小時候的可愛模樣,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阿爾弗雷
德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及牛仔褲匆匆趕來,遲到了大約六分鐘。
「你遲到了。」
「沒有很久。」
「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反正你會等我嘛。」
亞瑟看著餐桌對面高大俊朗的青年。比電視上還要好看多了,他忿忿地想;
長相比以前成熟、身形看起來更為完美,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可靠魅力。
Ainsel蹲在地上,不知何時變成了小時候的阿爾弗雷德,尖銳地笑著。阿爾才不
這樣笑,亞瑟低聲喝斥卻換來對方的質疑眼神,他只好試著轉移話題。
「眼鏡?」
「電動打太多了哈哈。不是啦,上次跟那個──你應該認識的、黑手黨的卡
里埃多談判,他私下建議的;說是這樣感覺比較有分量。我都叫它德克薩斯哦。」
天藍色的眼睛在精細的鏡架背後看起來更加捉摸不定。
「最近過得如何?」
「還不錯。我以為會在警局裡聽到關於你的不幸消息?」
「都是托你的福,我很低調。」
「這是好事,我不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反正我們不是親兄弟。」
「甚至連姓氏也不同。」
「哼哼。」
「亞瑟。」
「什麼事?」
「和我交往吧。」
叉子一把戳起起司醃磨菇送入口中。
「我不愛你。」
「可是我愛。」
「你說謊。」
「那又如何?」
亞瑟抬起頭。一地金盞菊耀眼燦爛,幾乎要活活扯碎視網膜。
「你從頭到尾就只愛著自己。」
「是沒錯呀。難道你還不夠了解我嗎?」
亞瑟在坐上Chevrolet的副駕座後沉默不語。他還不會知道但可預見的必然是:
同樣坐在旁邊的汽車主人等下會帶他走進充滿阿爾弗雷德氣味的公寓,然後在充
滿阿爾弗雷德氣味的屋子裡親熱甚至不只一次(場所不限)、在充滿阿爾弗雷德
氣味的浴室裡洗澡、在充滿阿爾弗雷德氣味的大床上沉睡、在充滿阿爾弗雷德氣
味的廚房烤出燒焦的吐司,接著或許再來幾場無法數算清楚的性愛;在阿爾弗雷
德開心的時候笑、在阿爾弗雷德生氣的時候皺起眉頭、在阿爾弗雷德心血來潮的
時候陪他說那些永無止盡的無聊話題、在阿爾弗雷德誰也不見的時候默默地試圖
給自己找點樂子、在阿爾弗雷德需要的時候立刻出現、在阿爾弗雷德不想的時候
像個隱形人,亞瑟.柯克蘭將不再是亞瑟.柯克蘭、而是專門為了阿爾弗雷德.
F.瓊斯的需要所設計的存在,因為這樣對於阿爾弗雷德.F.瓊斯來說才會有一
點值得施捨的價值。
栽植金盞菊的園丁讓花朵反客為主,自己成為真正被篆養的攀附對象。
你.自.願.的。阿爾弗雷德的自大笑聲和法蘭西斯的預示讖語異口同聲的
說。
因此他真正沒有想到的是,之後會接到那傢伙暗中打來的電話,試探他的意
願、以豐厚報酬做為調查阿爾弗雷德貪污瀆職的間諜意願。而自己竟然答應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來發生的事情。那天晚上亞瑟只記得他們連晚餐都沒吃完就
驅車回家,阿爾弗雷德在電梯裡就開始不安分地輕啄亞瑟的脖頸、綿綿密密卻又
無力閃躲。別在外面亂來,他抗拒的喃喃細語聽起來卻像是變相的邀請。所以到
裡面就隨便我囉,阿爾弗雷德魅惑地笑著,一把將他拉進玄關。
看著我,看著我,你活該愛我所以只能看著我,阿爾弗雷德拿下眼鏡、在亞
瑟想要別過臉去時捏住他的臉龐這麼說。清亮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將狠毒詛咒字
字帶針帶血地刻劃在耳道中,彷彿注定永遠無法脫身。亞瑟不敢不想也沒有反抗
地抬起頭來,卻在對上阿爾弗雷德深邃凝滯的瑰麗寶藍色雙眼時不由自主地興奮
得渾身發顫、腦中星光絢爛爆炸出顆顆燦爛火花刺目閃爍,瞬間洩得一塌糊塗。
阿爾弗雷德滿意地爆笑出聲,裡頭淨是嘲諷及不屑交織的戲謔惡意,接著重
重地捅了進去。
「你……從頭到尾……就只愛著自己……哈!」
「這本來就是事實啊。」
所以亞瑟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因阿爾弗雷德的眼神陷入瘋狂的時候,Ainsel
就已經消失無蹤了。
亞瑟.柯克蘭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辦法看見妖精。
註1 傑克南瓜燈,鬼火型態的英 格 蘭妖精。
註2 大哥布林,獨居友善的英 格 蘭妖精。
註3 Calendula,美 國國花候選;花語為悲傷、嫉妒、離別。
註4 哥布林,變成人類招搖撞騙的英 格 蘭妖精,喜歡惡作劇。
註5 英 格 蘭國花,紀念薔薇戰爭;象徵美麗、愛情、高貴、嚴肅。
註6 分別為北 愛 爾 蘭、蘇 格 蘭、威 爾 斯國花;北 愛 爾 蘭守護聖人聖派翠
克(Saint Patrick)以白花酢漿草解釋基督教的三位一體教義,薊花帶刺象徵
嚴格、獨立、厭世、報復,水仙的青梗白花象徵威 爾 斯傳統與旗幟。
註7 波卡特,躲在人類家中的英 格 蘭妖精。
註8 安賽兒,英 格 蘭妖精,意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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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很害怕這樣的阿爾 可是又非常的喜歡(犯賤呀XDDDDD)
亞瑟眼中的阿爾不一定跟實際上的阿爾一樣美好(笑)
下回是...揪竟會不會壞掉呢的諾子篇(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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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wretch.cc/blog/nihility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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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5.224.133.159
※ 編輯: moyoro 來自: 125.224.133.159 (07/01 19:44)
推
07/02 01:23, , 1F
07/02 01:23, 1F
XDDDDD 阿爾一定是因為都乖乖把亞瑟飯菜吃光才會(ry
剛又順稿一次發現我果然很喜歡陽光黑阿爾wwwww(喂
※ 編輯: moyoro 來自: 125.224.133.159 (07/02 01:27)
推
07/02 08:58, , 2F
07/02 08:58, 2F
→
07/02 08:59, , 3F
07/02 08:59, 3F
→
07/02 08:59, , 4F
07/02 08:59, 4F
XD 其實在寫最後結局的時候
一直在想的就是究竟該怎麼樣才算是幸福的問題呢(擦汗
被愛的愛人的相愛但不適合的在一起卻不快樂的分開不過心靈相通的...
※ 編輯: moyoro 來自: 125.224.133.159 (07/02 10:08)
推
07/03 20:42, , 5F
07/03 20:42, 5F
→
07/03 20:42, , 6F
07/03 20:42, 6F
→
07/03 20:43, , 7F
07/03 20:43, 7F
是啊 只是現實總是比小說來得殘酷(咬)
有時候不愛就是不愛 愛到死就是愛到死
或許知道自己不愛就不肯愛也是一種愛人的方式XD"
※ 編輯: moyoro 來自: 125.224.133.159 (07/03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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