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東西德/歷史]布.蘭.登.堡門的等待(16)

看板APH作者 (sherpas)時間14年前 (2011/03/24 00:17), 編輯推噓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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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九──柏.林.     從布.蘭.登.堡.門,我們一起回家。                              國魂是無能為力的,無法主動做什麼,頂多是催化劑。          無論是路德維希,或是吉爾伯特,他們都明白這個侷限,進而反思為何他們要   有人的外型。          人意念的聚合體有著人的外型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非人的他們又能做到什麼   非人的事情?               「就是被關在貨櫃裡近三個月還活著吧。沒被灌水泥丟到海底,是因為國際場   合還需要本大爺出席。」                    門打開後,冷風撫進空氣混濁的貨櫃內部,坐在角落的吉爾伯特覷著門邊的斯.   塔.西。被鎖在貨櫃裡的時間裡,昏眩後是一次高燒,痛苦逼使他只能縮在車廂角落   不動,直在距離門開前不久那股痛才稍微緩和,他知道東.德.經過一片政治鎮壓。          貨櫃外是無.憂.宮的花園,失去熱度的秋日陽光映在草地上,冷風襲捲花園裡   蕭瑟的林木,秋黃旋動,呼應著空氣精靈的身影。演唱會的時間是六月初,現在是   九月,他在貨櫃裡錯過無.憂.宮最美的季節。看到那些人手上有著衣服和資料,吉   爾伯特冷笑了聲。「伊凡找我?」      「華.沙.公.約組織會議即將舉行,請吉爾伯特先生梳洗,飛機兩小時後起飛 。」 到莫.斯.科參加會議不過是囚犯放風,回程飛機抵達東柏.林的機場後,他就 沒有選擇地被困在兩個地方:共.和.國.宮.和聖.黑.德.維.希.教.堂,連柏.林.大 教堂都去不得。吉爾伯特寧可在教堂發呆也不肯去共.和.國.宮.──沒有信可拿、 威斯特的信都被劫走了。知道弟弟會擔心,他妥協地寄了一封東.德.國.旗的空白 明信片證明自己還存在著,空白的內文,沒有話就是話:這裡什麼都被控制著,什 麼都不能說。               吉爾伯特無聊地坐著兩腳椅,目光掃過站在教堂出入口的那群斯.塔.西,那群   人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跟牆壁一樣,只會反彈聲波不會回話。在教堂裡,走到哪都   有一大票的斯.塔.西跟著隨時防著他溜出去,聖.黑.德.維.希.教.堂不大,規模較   柏.林.大教堂小很多,關在裡頭簡直像是被關進了禁閉室。他想回柏.林.大教堂,   何.內.克以整修名義不准他進入。          『又砸不死我。』          『影響工程作業。聖.黑.德.維.希.教.堂已經整修完畢,您也挺喜歡那座腓.   特.烈二世建造的教堂吧。』          聽見『腓.特.烈二世』,吉爾伯特就想打人,而且直接付諸實行,無奈被一群   斯.塔.西架住,動彈不得。          聖.黑.德.維.希.教.堂裡的人稀稀落落。神父儘管對大批斯.塔.西監視吉爾伯   特造成教堂內外的不安與騷動有些微詞,仍平心靜氣地款待吉爾伯特這位教堂的老   朋友,對他在小祈禱間裡翹二郎腿抖腳的散漫未加干涉,頻頻邀請暫住教堂的客人   參加活動以散心。          「聽說吉爾伯特先生能唱許久前的聖母讚美詩......」          「關你鳥事。」          「是否能讓我們謄寫歌詞,重新編曲,讓唱詩班使用呢?」          「不要。」          「教堂裡需要音樂,況且,吉爾伯特先生知道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少煩我。」          往昔柯.尼.斯堡被圍城的日子,整天待在騎士大廳裡,悶得要命,現在是過之   無不及,騎士大廳裡還有陪練劍的騎士們,在教堂中只能發呆發牢騷,更糟的是從   波.昂.回來,吉爾伯特已有感冒跡象,隨著日子過去越發嚴重,不稍微集中精神便   無法忽視筋骨痠疼,腦袋也隱隱抽痛。他只有躺在教堂長椅上不動,降低身上的不   適感。          「吉爾伯特先生。」神父提著燈到祈禱間,數不清是幾次邀請客人參加教堂活   動:「請來參加祈禱吧。」          「不要。」一個人霸佔七八張椅子,橫躺在椅子上的青年扔下拒絕。          「聽說吉爾伯特先生曾是條.頓.騎.士.團的總團長,如果您能參加,對大家不   啻是榮幸。」          「沒興趣!」          「普.魯.士先生。」固然曉得吉爾伯特閒著沒事幹以找尋竊聽器為消遣,因此 祈禱間裡不太可能有竊聽器,神父仍不自覺地壓低聲音。「萊.比.錫的尼.古.拉. 教.堂,富.勒.爾.牧.師(Chistian Fuhrer)兩年前開始星期一的定期祈禱,聚集 不少異議人士,許多教堂逐漸響應。」          睜開一隻眼,「祈禱什麼?」          「祈禱和平。」          「祈禱有啥鬼用。」          「刀劍無能為力時,唯獨信心能成就。」見銀髮青年沒有立即反駁,卻睜開眼   轉頭看他。任沉默維持了五秒鐘,神父接著開口:「我們也想響應,希望吉爾伯特   先生能夠出席。」          吉爾伯特露出笑容。所有反對何.內.克的活動他都很有意願參加。          神父小心翼翼不讓星期一的特別祈禱太過顯眼,但不可能不被發現,萊.比.錫   星期一下午五點的和平祈禱已經引起斯.塔.西的監視,吉爾伯特出席聖.黑.德.維.   希.教.堂的星期一祈禱更是引人注目。縱使神父是星期六到墓室請吉爾伯特參加星   期日的活動,普.魯.士人就偏偏要星期一才來參加。          「把本大爺放在這裡不是要祈禱嗎?條.頓.騎.士.團也是會祈禱的嘛,就是日   .爾.曼的傳統......」毫不客氣一掌往管風琴琴鍵按下去,遭到虐待的管風琴發出   巨大的慘嚎,斯.塔.西們僅因那聲音稍微瞇了下眼睛,隨即被另一聲大吼襲擊:「   叫何.內.克去死!敢管本大爺在教堂做什麼,怕被咒死已經太慢了。」          說歸說,和平祈禱真的只是祈禱而已,其實挺無聊。聽神父低沉和緩的聲音帶   念禱詞,便有股昏昏欲睡的濁霧瀰漫在吉爾伯特腦袋裡,加上健康正反映著東.德.   的政經局面,從演唱會那時的圍牆事件中他身體一直沒恢復,筋骨痠痛,關節像是   火一般在燒,有時伴隨著腦袋悶燒似的熱痛,坐著不動沒集中精神,昏昏沉沉一下   子就睡著,直到教堂活動結束,神父請助手或者斯.塔.西背著昏睡不醒的他到休息   室。          病也不是看醫生就能好,被困在教堂裡無事可做,除了發呆、找竊聽器、參加   祈禱,就是點蠟燭。          天主教儀式裡,在聖母跟前點一支蠟燭、祈求平安是挺平常的,吉爾伯特曾為   瑪麗亞修院騎士團,對這儀式並不陌生,而且點蠟燭和點火很近似,火焰具有的破   壞性向來很吸引吉爾伯特,能看到厭惡的事物被火燒得一乾二淨,實在令人爽快。          「要是這裡失火了,會搞得像國會縱火那樣轟轟烈烈,成為把柄吧。」          聖.黑.德.維.希.教.堂距離政治中心共.和.國.宮.和彰顯經濟力的柏.林.電視   塔不遠,一旦失火就會鬧得人盡皆知。斯.塔.西們不是第一次聽到被監視者的縱火   恐嚇,戒備著對方可能真的燒起教堂。上回後邊居然預先潑了油,蠟燭引燃的火災   燒毀地板和一排長椅,濃煙造成共.和.國.宮.的大騷動,現在每回被監視者點燭火   ,總有一名斯.塔.西拎著滅火器。          「我要點火囉?不過來阻止嗎?」          面對沒有回應的回應,吉爾伯特冷笑地點了支蠟燭,猝然往教堂最後排扔去,   見斯.塔.西餓狗似地往蠟燭衝去,他不禁大笑出聲。          蠟燭落地,轉了幾轉便熄了火光,什麼也沒引燃。          神父皺了皺眉頭,低聲提醒吉爾伯特點蠟燭時要心懷虔誠。「一支蠟燭是為祝 福一個對象。」          「那支扔出去的是給何.內.克的。」吉爾伯特重新拿了一支蠟燭點燃。          若為一個人祈禱就要點一個蠟燭,吉爾伯特需要點的燭光可不少。他喜歡很多   人,霍.亨.索.倫家的人,軍隊裡的人,首相們,騎士們,軍事家們......          『你只要為你自己點。』弗里茨笑著,伸手拿了支蠟燭,移出一盞燭光。『為 你點一盞燭光,就是為全普.魯.士人點的燈火。』          『還有為路德維希。』奧.古.斯.塔皇后伴著金髮男孩,點了第二支的蠟燭, 『為了德.意.志。』          『我幫哥哥點。』個子抽高的少年在威.廉.皇帝紀念教堂[1]的祭壇前,微笑 著。『希望哥哥好好照顧自己。』          吉爾伯特將點好的蠟燭放到台子最上頭。          祈禱室內橙光搖曳,讓畫中的聖母栩栩如真,寧滯的空氣中有著濃濁的蠟燭味   。忽然一陣聲響,不知是誰打開了對外的窗子,春天的風帶著野外花香捲進室內,   擾亂教堂內的一池濁水。          風從東方來。          神父為被困住的他帶來消息:戈.巴.契.夫下令不讓嚴重感冒的伊凡介入外界 事務時,華.沙.公約組織會議開始分崩離析,蘇.維.埃每一個國家都在猶豫,出乎 意料,愛.沙.尼.亞.-愛德華揚起了自己的藍黑白三色旗,公開宣示獨立於蘇.維. 埃家族之外,接著菲尼克斯掙脫上司和伊凡的限制,得意洋洋地在但澤和團.結.工 .聯.的華勒沙(Lech Walesa)吶喊,要求召開新的政府圓桌會議。匈.牙.利少女 不落人後,與反對黨站在一塊兒,更迫使上司同意實行多黨政治,預定於半年後舉 行全民選舉。          源自於東歐的風正往西襲捲,自由的空氣呼喚著籠中的黑鷹。                    一九八九年五月二日,匈.牙.利邊境的士兵自發地剪毀與奧.地.利相鄰邊界的   鐵絲網,撤除崗哨,人群穿過邊境,探望昔日雙元帝國的另一半風景,以行動表示   掙脫了伊凡原本扣在身上的蘇.維.埃鎖鏈。          在匈.牙.利開始拆除所有與奧.地.利邊境的鐵絲網和崗樓,向新聞記者們宣告   新的國際關係即將開啟時,菲尼克斯不惶多讓地接著搶走所有頭條新聞的畫面。   舉波.蘭.行的參眾議院選舉中,以華勒沙為首的團.結.工.聯.推出的候選人,以近 百分之百的得票率大勝,在哽咽中宣布即將組成新的非共黨政府、蘇軍已同意撤離 波.蘭.並尊重波.蘭.的政治選擇,波.蘭.重新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電視畫面上, 菲尼克斯穿著最喜歡的粉紅色襯衫和白西裝,與波.蘭.人在狂喜中揮舞著紅白國旗 ,《波.蘭.沒有滅亡》[2]的歌聲響徹雲霄。          在華.沙.政府廣場前紅白旗幟揮舞成一片恍如粉紅色浪濤、舉國歡騰同時,自   由的狂風混上血腥。追隨波.蘭.團.結.工.聯爭取選舉權和結社權的東方帝國,在 波.蘭.人觸及夢想的同一天,得到全然相反的結果。北.京.天.安.門廣場的改革要 求成為真正的鮮血,在坦克的履帶下成為母親無法在人前哭泣的錐心刺骨。          逃過封鎖線冒死送出來的紀錄影帶令舉世嘩然的瞬間,東.德.總書記何.內.克 發表對王耀上司的支持宣言:「武力鎮壓反革命人士是對的。」並不經意地提到東 .德.的政府官員正在中.國.北.京.訪問,觀摩北.京.政府處理此事的手法。          彷彿回應何.內.克的宣告,幾天後,奧.地.利和匈.牙.利兩國外交部長共同於 邊界象徵性地剪開邊境的鐵絲網,相互擁抱,宣布兩國任人民自由往來。消息北傳 ,隨即引來冒險的人群,非法穿過邊境的東.德.人和匈.牙.利人的打扮很像,不同 的是臉上的表情,匈.牙.利人開心地穿梭於奧匈邊境和昔日的友人慶賀,而東.德. 人行色匆匆,他們混在人潮中,想盡一切辦法,搭火車、巴士、便車,徒步,循著 古老的道路,前往牆另一頭:          先利用東.德.與東歐往來無須盤查申請的便利,抵達匈.牙.利,西行穿越奧匈 邊境到維.也.納,沿著昔日琥珀之道[3]舊路,往北就可以到西.德.邊境,德奧邊 境沒有盤問,找到西.德.的村落,就有人告知如何安頓生活,到西.德.的東.德.人 會直接取得西.德.的公民權。          低聲的問答縈繞在邊界,如天明前寒冷窒人的濃霧般,迴旋不去:「這裡是 匈.牙.利嗎?」「這裡是奧.地.利了?」「這裡是西.德.......聯邦德.國.了嗎 ?」「我要搭往南的火車」「還有沒有往西的車?」「往北開的火車?」          越來越多的人以各種正大光明的藉口前往東歐,再轉往匈.牙.利以奔往德西, 人數越來越多,何.內.克要求匈.牙.利政府遵守華.沙.公約成員的義務,逮捕逃亡 的東.德.人送回原地,伊莉莎白攔住上司,冷言冷語敷衍:「我最近身體不太好, 盡力而為。」邊境的士兵則睜一直眼閉一隻眼,只要逃亡者不是傻傻地直走到跟前 ,就當作沒看到,任害怕的異國人鑽進森林、繞過城鎮,混在人潮中通過。          「請匈.牙.利記得身為華.沙.公約國的義務。」東.德.發言人三天兩頭、一而 再再而三提醒督促,「華.沙.公約國必須善盡互助的責任,追捕彼此的罪犯者。匈 .牙.利身為成員國,必須協助德.意.志民主共和國。」          「吵死了,誰理你啊!」東.德.的要求不啻是往伊莉莎白的痛腳一踩再踩。匈.   牙.利少女當下最恨有人提到「華.沙.公約國的義務」,索性不遮掩了,全面開放北 邊界,穿著傳統服飾的伊莉莎白拎著野餐籃,在西邊界招呼自家人出門踏青野餐, 參加奧.地.利的夏日藝文活動與音樂會。          「泛.歐.野.餐.的延續嗎?」今年八月十九日,羅德里西與伊麗莎白和哈.布. 斯.堡.家族現任族長的奧匈兩國邊境野餐派對,是在冷戰漸歇中當下表達東西方友 好和善的活動。活動的宣傳竟意外成為「匈.牙.利為東.德.前往西.德.通道」的宣 傳。          「夏天就該野餐啊,八、九月陽光正好,風又舒服,你該出來曬曬太陽,別一   直在屋裡練琴。」          「是因為吉爾伯特吧。」擺明是讓吉爾伯特家的人混在人群中前往奧.地.利再 轉往西.德.。羅德里希推了推眼鏡,對於伊莉莎白明目張膽跟東.德.打對台的舉止 有些擔心。          「哪會為那個笨蛋啊!才不是!」          「抱歉我誤解了。」在九月四日萊.比.錫教堂發生東.德.警察毆打參與和平祈 禱民眾的事件,沒過幾天匈.牙.利就宣佈不再遵守與東.德.的協議,全面開放邊境 ,任東.德.人過境前往西.德.,怎麼看都很有那個心。既是老相識又同在鐵幕後吃 苦,伊莉莎白出手幫忙是情理之中,但身為前夫,總有點不是味道,而好教養讓前 貴族少爺指出錯誤的話隨著茶水吞到胃裡。「吉爾伯特一直沒有露面,東.德.情況 不定,恐怕不是跟妳一般,說換個政府就能換。據我所知,駐德蘇軍是駐外蘇軍中 人數最多。」          今年一月,伊凡的上司正式公佈之前諱莫如深的駐外蘇軍人數,眾所皆知東. 德.是東西交鋒的最前線,但沒料到有超過南北路軍總合兩倍以上的蘇.聯.軍人駐 紮東.德.。這當然不是沒有理由,東.德.的地理位置,除了是反法.西.斯最前線 ,也能支援北路軍與蘇.聯.本地夾擊東邊的波.蘭.,與南路軍呼應壓制匈.牙.利 與羅.馬.尼.亞.。直到現在,這支軍隊仍駐守東.德.,姑且不論會不會威脅匈.牙 .利,何.內.克是能運用這武力威脅吉爾伯特的行動。          聽說路德維希看到那份軍事報告苦笑著:「無怪哥哥到波.昂.什麼話都不能 說。」五十萬大軍的鎖鏈緊得逼人窒息,就算是趾高氣昂的吉爾伯特也不得不低頭 。          「伊凡已經決定要撤在波.蘭.的北路軍,在我這裡的南路軍也決定要走了。捷.   克.斯.洛.伐.克.被入侵和......我自己的十月事件不太可能重演,東歐諸國的上 司不可能指揮駐外蘇軍。」          「現在何.內.克明以蘇.聯.軍人威脅,實際以東.德.軍人採取鎮壓。」看著伊 莉莎白的訝異,羅德里希蹙眉。「怎麼了?」          「可能嗎?在尼.古.拉.教.堂的傷人事情已經傳遍全歐。」真正讓她露出訝異 的是,近年來溫文爾雅,已經改掉貴族少爺脾氣的奧.地.利人認為何.內.克發動鎮 壓,也許是過去哈.布.斯.堡.的記憶讓他認為以武力對付異議人士一直都在選擇範 圍之內?          「能說出『武力鎮壓反革命人士是對的』,很難想像他不會。」          「就因為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有尼.古.拉.教.堂的事情,東.德.國.內的人才 會害怕離開。」          「沒錯,也許......」頓了好陣子。雖然很大方地讓東.德.人路經家裡前往西 .德.,但羅德里希對於討論兩德話題總有些遲疑。關係到路德維希,還能說服自己 那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和之前恩怨無關。但講到吉爾伯特就很難直率地講出自己 的關心。「也許之後,兩德之間的關係會更為密切。」          「甚至統一?」          「我不否認這個可能性。鎮壓無法解決東.德.本身的問題,目前布拉斯金先生 被上司禁足,東西方勢力失衡,西.德.可以趁機推進兩德的距離。」雖然一九八○ 年代兩德已經開始簽定文化經濟交流合約,但都是很浮面的合作協定。「雜草向來 很耐踩的。就算沒發生什麼事情,路德維希也會照顧那叢雜草,我們不用太擔心。 」羅德里希往街道的另一頭眺望,算是結束了這段討論。          兩人坐下來用茶的地方是火車站前主要大道上的一家茶坊,可以望見趕往火車   站的人群。當成功前往西.德.的例子越多傳回,就會有更多東.德.人冒險嘗試。          「抱歉,請問這裡是奧.地.利了嗎?」一名看來風塵僕僕的年輕人探頭問道, 手上一張用鉛筆畫的簡易地圖,藍眼睛寫滿害怕被抓到的緊張,彷彿這對男女要是 出示警徽他馬上拔腿就跑,「能否告訴我往哪個方向可以走到維.也.納?」          「這裡已經是奧.地.利了。」          在自家國內都會迷路的前貴族少爺無法幫更多的忙,匈.牙.利少女理所當然地 接過話:「沿著這條大道,看指標就可以找到往維.也.納的路。」          那年輕人不住道謝,忙趕路去了。          非法離開自己的國家,許多人身上只有東.德.馬克,有的人從黑市裡不買國外 貨幣,改以物以物換取往匈.牙.利或奧.地.利的火車票,剩下的路程以徒步或搭便 車。人們帶著簡單的行李,臉上掩不住長途跋涉的塵埃和對未知未來的害怕與好奇 ,奔往車站搭乘即將出發的列車,或者結伴徒步西行。有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走就 啟程,除了靠同伴,要不就是問路。流亡路程上的商家有的乾脆就立起簡單的標牌 ,指明方向。          「來問路的人真多。」          「因為這裡是三國邊境交匯口的最大的轉運城鎮,而且我們坐在主要道路交匯   口的街角。」          「在這裡才能看到那位笨蛋先生路過還想裝不認識我們。」          伊莉莎白微笑地看著前夫故作掩飾地低頭審視菜單,又叫了一壺茶,沒有回話   。                    看著電視報導,路德維希覺得胃又痛起來了。          九月四日萊.比.錫尼.古.拉.教.堂的和平祈禱,吸引了一千五百多人,那天不   少國外媒體在萊.比.錫採訪商會活動,順便拍攝傳說中的星期一和平祈禱。豈料儀 式結束後,離開教堂的幾個年輕人突然拿出布條,上面寫著「國家開放,人民自由 」,橫幅舉起來不到二十秒,自五月以來一直監視教堂的斯.塔.西當著所有記者 的面,把舉起橫幅的人們撲倒在地、銬住、推上警車。事情發生得太快,參加祈禱 的人沒有料到,愣在當場,現場的商業記者也反應不及,呆呆地拍攝全景趕不及追 上警察採訪,待警車駛遠,驚醒般忙將資料帶傳回國內發布特稿。          當天晚上,西.德.和歐洲各國的電視臺大舉報導萊.比.錫尼古拉大教堂的情況 。東.德.大部分地區都能收到西.德.電視臺信號,彷彿呼應,接著幾個星期,柏.   林.、德.勒.斯.登.和近西.德.邊境等地陸續出現抗議並支持萊.比.錫被捕人主張   的遊行,與警方發生的衝突日益嚴重。          除了國內甚囂塵上的遊行示威,從六月何.內.克對中.國.天.安.門事件發表宣   言、匈.牙.利全面開放邊境,西.德.臨奧.地.利的邊境不斷出現逃亡的東.德.人,   人潮一天比一天洶湧。東.德.人冒險經由已經開放的東歐國家湧進西.德.。華.沙.   或布拉格往西.德.邊境的沿線火車站人山人海,車票一票難求,弄不到車票的人徒   步或搭便車前往邊境。沒有旅費和在邊境被攔阻的人轉向華.沙.、布拉格、布.達.   佩.斯.的西.德.大使館尋求政治庇護,布.達.佩.斯.的大使館甚至一度因為人潮過   多而宣布必須暫時關閉。東.德.試圖減緩或攔阻流失人口,提出保證離開的人回去   不會受罰,卻毫無作用。          路德維希一度以為哥哥會加入流亡的人潮,忽然出現在波.昂.總理府前,笑嘻   嘻地聳聳肩說道:「有沒有覺得本大爺帥到天下無敵了?」有幾天他不敢回家,晚   上住在總理府的警衛哨,就怕吉爾伯特來撲了個空。後來想想也不對,吉爾伯特自   視甚高,不可能願意逃亡,要過來西.德.就非拆了牆跳過牆表示自己凌駕於上。況   且東.德.國.內混亂代表吉爾伯特病得不輕,龐大的逃亡人口又耗損體力,恐怕無   法任意行動。          上司柯.爾.大方地接納東邊來的人們,透過外交部長在布拉格宣告:「你們得   自由按照你們的意願生活」,所有抵達且願意在西.德.生活的東.德.人都直接取得   西.德.公民權。縱使西.德.有能耐接納這些難民,路德維希卻不敢公然站在外交部   長旁邊表達自己的支持,他害怕一九五○年代事情重演:冒冒然地吸引東.德.人前   來,差點害死吉爾伯特,得依賴伊凡建起圍牆保住哥哥;或者再度出現一九八七年   六月演唱會前夕的事情:要拆牆的吉爾伯特又叫又罵地被拖走,他在牆的西面束手   無策。          他已經一年多沒有吉爾伯特的消息,寄著一封一封只有形式化回應的詢問公文   ,對著牆另一頭大喊也沒有回應。          十月七日東.德.國.慶,實況轉播的慶典上不見吉爾伯特,卻看到伊凡家的上司   與東.德.總書記友好互擁。有一瞬間的暴怒讓路德維希想出手砸了眼前呈現著不合   理影像的電視。          「別別別......你不看哥哥我還要看。」法蘭西斯忙攔住看起來快要發飆的西.   德.人,一邊叫菲利奇亞諾使出八爪章魚功架住。不能讓平常冷靜的人抓狂,絕對會   出事,出了事情鄰居都要遭殃。「唉呀,吉爾沒出現,不需要大驚小怪啦。」          「國魂該出席國慶的。」沒有吉爾伯特的東.德.國.慶算什麼?不承認自己國家   意向的總書記,還稱得上一國的總書記嗎?          「啊......其實大家不怎麼時興出席國慶。」法蘭西斯打哈哈地。「哥哥我就   沒幾次出席。」          「你有。」          「是嗎?哥哥我有這麼勤奮嗎?」思考了好陣,恍然大悟地笑道,「啊,因為   國慶晚宴上的小姐先生特別漂亮,有俊男美女的場地沒有哥哥我怎麼行呢?」          聽著打諢插科,屋子的主人很想下逐客令。法蘭西斯藉口法.國.大革命兩百週   年跑去吃了亞瑟豆腐,結果大英.國.協紳士發飆,痞子青年趕忙溜到西.德.避風頭   。因為擔心他而到波.昂.暫住的菲利奇亞諾擅作主張地開了門,法蘭西斯帶了一籃   子的菜過來煮晚餐,現在路德維希也不好把人趕出去。他拉回話題,「我哥已經一   年多沒出現,這太反常。」          嘖了聲,法蘭西斯很想說:「這是你天生勞碌命習慣擔心」,出口的話還是:   「不要太擔心吉爾啦。那傢伙向來活蹦亂跳,一個人也活得好好的。」          「那不代表不用擔心。」          「路德路德。」菲利指著電視畫面,「不要生氣啦,戈.巴.契.夫是去幫忙的,   而且伊凡沒有去啊,戈.巴.契.夫不是去威脅東.德.,不要打電視啦。」          「我知道。」戈.巴.契.夫出席東.德.國.慶是重新向東.德.表達「蘇.聯.不再   干涉東歐國家內政」,並警告何.內.克慎重考慮進行改革;何.內.克是以客人的身   分提醒國內反對勢力駐德蘇軍的威脅;當事人:東.德.-吉爾伯特的意見被排除在   外。「但我哥哥沒有出席國慶,他是最應該到場的,哥向來不會放過能表達意見的   場合。」          菲利奇亞諾曉得路德已經因為吉爾伯特消失一年而憂心許久,儘管每回拿義.   大.利統一前失散的羅馬諾哥哥都很平安的例子來讓西.德.人寬心,甚至硬把哥哥   拖來解釋,還附加安東尼奧解說,路德都只說了謝謝大家的擔心,依然故我。他   不再去蒂.爾.加.滕.公園,三天兩頭到情報局待一整天,有時菲利得到西.德.的情   報局才找得到路德。原本以為國慶轉播能看到吉爾伯特、路德會放下心,結果大失   所望。連美味的晚餐也無能為力,對排解憂慮無計可施,義.大.利男孩坐在一旁,   握著路德維希寬寬大大的手,一邊陪著等消息,一邊可憐兮兮地望向另邊沙發上的   法.國.人。          對當「美人」的英雄比當「世界」的英雄更有興趣的法蘭西斯習慣性地撩撥了   下耳側的金髮。他很清楚安慰的話對德.國.人沒有用,路德維希要的是實證,一個   活蹦亂跳或者好端端的吉爾伯特出現在眼前,或者任何他現在沒事的確實證據。其   實東.德.國.慶的舉辦就是個明證了,但無法說服路德維希。「哥哥我正經地說,   這種程度的抗爭,吉爾早就捱過好幾次,要是掛了他就不是吉爾。況且你現在也不   能做什麼吧。」          「我知道。」他很清楚,除了等待也不能做什麼。或者說,他不知道怎麼做才   不會重蹈一九六一年的錯誤,見不到吉爾伯特令他更灰心。「我知道只能等,但我   厭惡必須等待的感覺。」          「哥哥我提供一個忘記時間的好方法。例如跟菲利弟弟滾床啦,運動有利消除   煩惱。」看著路德維希近乎呆滯、尚在咀嚼言中涵義的的表情,法蘭西斯繼續他調   劑氣氛的小玩笑:「如果認為運動量不夠,哥哥我勉為其難繼續奉陪,較量一下國   力如何?」          兩秒鐘後,法蘭西人被扔出西.德.人的住宅。          「不可以嗎?」菲利奇亞諾眨眨大眼睛。「法蘭斯哥哥說的對欸,你在床上真   的不會憂鬱。」          「我沒那心情。」指頭在義.大.利人的額上按了下,推開湊過來的臉。「菲利   奇亞諾,坐好。」          「抱一下嘛。抱抱啦!」          有五秒的沉默、沒有動作,那幾瞬間彷彿鋼鐵被烈火軟化,但下一瞬間,路德   維希抓過擱在沙發上的外套,當成繩子把菲利奇亞諾綁起來。          「路德?」被突而其來的「處罰」嚇了跳。可以抱抱了,為什麼要綁起來?          「別說話。」將人綁好免得南歐人又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舉動,路德維希像是   把菲利奇亞諾當成抱枕抱在懷中就不吭聲了。          不說話就是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囉?義.大.利男孩企圖把綁在身上的外套拆鬆些   ,但扣在外頭的力道很緊,沒有多少空間能夠掙開。既然掙不開熟練的技術成果,   於是被綁者決定享受現況。菲利奇亞諾找個舒服的位置窩好,順著抱著自己的人的   目光望去。          看著東.德.國.慶的轉播:運動場上整齊劃一的舞者動作,五彩鮮麗的綵帶和體   操人員,翻轉看板拼出東.德.國.旗的歡笑群眾,椴.樹.下.大.道上遊行經過共.和.   國.宮.前的坦克和軍隊井然有序,彰顯東.德.國.防軍與反法.西.斯線的強大。台子   上,政府的領導群們西裝筆挺,一如往常,絲毫不見場外東柏.林.的喧囂,萊.比.   錫、德.勒.斯.登.遊行的影響。          「路德,吉爾會不會在萊.比.錫?」          「你這麼想?」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單薄,充滿無力感。          「他沒有來找路德,一定跑去萊.比.錫啊,所以何.內.克找不到他出席國慶。」          這也是路德維希暗自希望的。吉爾伯特若不肯表達對何.內.克政府的支持,最   有可能是混入遊行的人群中。星期一祈禱的異議行動雖然平靜且鬆散,卻是國內最   大的反對勢力,吉爾伯特會想要和那群人在一起。          既然菲利奇亞諾能想到,那就代表這是最樂觀的答案。路德維希不願思考最糟   糕的可能答案,伸手摸遙控器轉頻道找尋新聞報導,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已經過了   晚上綜合新聞播報時間,要看最新的資訊消息只能去情報局。          「我明天要去情報局,不能跟你去漢堡看展覽。」          「Ve?不行喔?」因為被綁住不能滾來滾去表達不滿,所以只能像隻蟲一樣扭   來扭去。菲利奇亞諾也不是真的想去看設計展啦,只是找個藉口拉著路德出門散心   ,從去年吉爾伯特失蹤、今年夏初波.蘭.改弦更張、中.國.血腥鎮壓後,路德沒有   一天是開開心心在笑。當下提到要去情報局,那就表示他會神色凝重地一整天死盯   密碼機和新送來的微捲,對送上的義.大.利麵餐點視若無睹,他只好把路德那份轉   給情報局裡因為他來送餐點開心有得吃的情報局人員。          明白義.大.利男孩的失望,想振振有詞的反駁:「去漢堡是六個小時前你出現   在我家門口提出的要求,不是早一個星期就規劃好的行程」,西.德.人還是心軟地   低頭,臉頰在額上貼了下。「明年我會去米蘭時裝展。」          「Ve!太好了,到時我來接你,時裝展最好玩了,路德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   還有二月的面具節,可以穿很久以前的衣服....」說起那些盛大的藝術設計活動,   菲利奇亞諾咭咭咯咯話講不停,興奮地想比手畫腳,再度因為困在外套裡,僅能扭   來扭去。待他講完所有米蘭展覽的好處、發覺路德以一貫的「好」同意懷中人所有   意見,菲利奇亞諾有些不好意思地住了嘴,認為自己還沒被放開一定是還有什麼事   沒做到,所以不自覺總有些虐待狂傾向的路德仍綁著他。想了好半天,終於想到在   米蘭時裝展前的對話,趕忙開口:「威尼斯和羅馬通訊社有在萊.比.錫派駐記者,   我請他們一起幫忙找吉爾,我等一下就打電話跟他們說。」          「謝謝。」          又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沉默填滿整間客廳,久到菲利奇亞諾以為路德抱著他、   任電視開著就睡著了,小心翼翼地抬頭,發現路德沒睡著也沒在看電視,目光的焦   點放在虛空,正想著事情。          「路德。」聽到回應,他有些怯生生地問:「可不可以放開我了?外套綁得我   好痛喔。」          壓根忘記把對方綁著,滿懷歉意的德.意.志青年忙不迭解開外套。                    東.德.建國四十週年慶典當天,場內愛國青年團表達萬眾一心的表演,場外出   現諷刺的對比。民眾把寫著標語的大型布條偷渡進高度戒備的東柏.林.市區,於國   慶活動時架起,抗議群眾隔著施.普.雷.河.向燈火通明的共.和.國.宮.喊著:「   戈.巴.契.夫」、「開放」、「重建」,音量與共和國內的熱鬧不相上下,和武裝   的員警爆發衝突,仍是當場給正在招待蘇.聯.總書記的東.德.總書記削臉。          這已經超過何.內.克忍受的底限。強行驅散國慶日的民眾遊行後,第二天[4], 約八千名軍警消防人員入駐萊.比.錫,在街上人的側目中,將用途不明的大型黑袋 一捆一捆卸下、測試混入標記顏料的消防水車,附近的傘兵師進入一級警戒狀態, 尼.古.拉.教.堂附近道路的空地安放著路障和鉅馬,城中的湯瑪斯教堂則設立緊急 救護所,萊.比.錫大學附設醫院的外科醫師全數在星期一晚上被召回待命。          望著針對星期一祈禱雲湧而來的不祥,萊.比.錫的人們揣度不安、議論紛紛。          黑夜過去,白日到來,不安和肅殺的烏雲壟罩過午迎接孩子放學的父母和工廠   裡將在四點下班的男男女女,時鐘的指針不停歇地一度一度往五點鐘逼近。                    何.內.克將桌上的公務告一段落,他已向萊.比.錫的地區黨部下達戒備令,要 求隨時回報現場狀況,曾前往中.國.參訪的東.德.國.防委員會主席沙.波.夫.斯. 基.(Gunter Schabowski)已針對北.京.對天.安.門事件的處理,向政治局做過簡 報,商討武力鎮壓的執行方式。除了萊.比.錫之外,曾發動過抗議遊行之城市的黨 部和軍事組織都提高警覺,對特定異議人士加緊監控並限制行動,隨時回報動向。 今日下午主要官員皆與黨中央保持聯繫,特別是軍事總長和次長,戒備地等待進一 步的命令。          在幾個地區傳來民心浮動不安的騷動、但該區黨部都已控制局勢的消息後,第   一個意外的消息來自不遠處。匆匆打進來的電話裡有著不安。「吉爾伯特先生離開 控制區......」          「他不見了?」          「他強行前往柏.林.大教堂,提到如果總書記想平息萊.比.錫的暴動,最好去 一趟。」          「不用理他。」          第一線的監視人員忐忑不安。「但,吉爾伯特先生,好像快要消失了,他的臉色   比過去幾天還要蒼白。如果他忽然消失,將做何處理?」監視人員都知道吉爾伯特   的身分:他是代表整個國家。 他們不敢問的是:若吉爾伯特消失,是不是東.德.就完蛋了?   [1]威.廉.皇帝紀念教堂(德文Kaiser-Wilhelm-Gedachtniskirche),紀念 德.意.志皇帝威.廉.一世,一八九五年完工,在二戰中毀損嚴重,經市民 投票議決,決定保留毀損鐘塔外貌,鐘塔一樓整修為展覽紀念室,另在兩 旁建造新的教堂建築使用,整體規劃為戰爭的警示紀念區。   [2]波蘭國歌。   [3]琥珀之路:波.羅.的.海.出產的琥珀為南方的珍貴裝飾品,自羅馬時代就 有商人運送琥珀至羅.馬或埃.及販賣,所走的路線被稱作「琥珀之路」, 一如中.國.的「絲路」。有不少條琥珀之路南北貫穿德.國,主要是沿河道 而行。   [4]一九八九年十月九日東.德.國慶為星期六,十月十一日為星期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8.17.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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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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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原PO上次開的書目太多太深了,啃不完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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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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