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典芬/丹典] 女武神與雄獅 (2)已刪文
APH衍生小說,歷史向,典中心
主要配對為典芬、丹x妞塔典
瑞.典與妞塔瑞.典是雙子設定
私設定人名有,係從本家提供的清單裡挑選
人名提醒
妞塔瑞.典:克里斯蒂娜‧奧克森謝納 (Kristina Oxenstierna)
丹.麥:米凱爾‧丹森 (Mikkel Densen)
挪.威:盧卡斯‧邦德維克 (Lukas Bondevik)
冰.島:艾彌爾‧邦德維克 (Emil Bondevik)
※本篇有暴力場景(非獵奇)請斟酌觀看
匡的一聲,白鑞酒杯掉在地上摔凹了。
米凱爾站起來凶狠的瞪著貝瓦爾德,與原本就站立的後者各據餐桌一邊對峙著。神情
嚴厲而散發出強烈威嚇感的貝瓦爾德回瞪著米凱爾。
坐得最靠近米凱爾的艾彌爾發出嗚咽聲,盧卡斯立刻把他拉到自己身邊,雙手環抱住
小男孩的肩膀。盧卡斯自己也緊張的來回觀察像是下一秒就要打起來的兩人,不敢貿然介
入。
「你發什麼瘋啊?我的決定輪得到你來質疑嗎?」米凱爾大罵,被蜜酒弄濕的臉脹得
通紅,幾滴蜜酒從他的髮梢上滴落。剛才貝瓦爾德拿裝滿蜜酒的杯子朝他臉上扔,就只是
因為他否決了找一位瑞.典國王作為卡.爾.馬聯盟共主的提議。
克里斯蒂娜譴責的瞪向她的兄弟,再怎麼說,把本應溫馨和樂的餐桌氣氛弄僵都不是
對的。她不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吵架,但這麼嚴重的衝突還是第一次。坐在這對姊弟之間的
提諾則嚇得臉色發白、不知所措,甚至連拉住貝瓦爾德衣角叫他坐下的勇氣都提不起。
但另一層面上,克里斯蒂娜也對米凱爾否決提議的舉動非常不滿。自從卡.爾.馬聯盟
建立以來,丹.麥就居於領導地位,其他國家與其說是聯盟成員,不如說是淪為附庸。她
有種不祥的預感是這個聯盟再持續下去,他們的身體狀況會開始變差。
身為國家的化身,國勢不佳在他們身上最直接的反應就是病痛,不論是誰,都不想遭
遇那些痛苦。而且若是凝神細聽,人民的埋怨也會傳到心中。比起病痛,這種心理負擔更
沉重。
克里斯蒂娜意識到自己該說點話來緩和氣氛,但在她開口之前,貝瓦爾德就奪門而出
了。
「回來!貝瓦爾德!」克里斯蒂娜大喊,但貝瓦爾德仍不回頭。提諾立刻追上去,跟
著衝進下著雪的夜色裡。
「那你就去死吧,貝瓦爾德!死得越遠越好!」米凱爾見狀,粗暴的大罵,憤怒的捶
著桌面宣洩情緒。
艾彌爾已經把臉埋到盧卡斯懷裡,而盧卡斯棄守餐桌,抱著艾彌爾退到餐廳一角,警
戒的看著米凱爾和克里斯蒂娜。盧卡斯拍撫著艾彌爾的背,輕聲念誦著從前異教徒用以安
撫孩童的咒語。
「你也給我閉嘴,米凱爾。」克里斯蒂娜警告米凱爾,難得的出言不遜。
「啊?妳在幫那個叛徒說話?我都忘了你們是姊弟了,姊弟同心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米凱爾尖酸的挖苦,無視於克里斯蒂娜抿薄了的嘴唇已經泛白。「妳有沒有注意到他並
不在乎妳的立場?把妳一個人丟在這裡。提諾也是,追著他跑了,根本不顧妳還在我手裡
嘛。」米凱爾邊說邊做了個粗魯的手勢,並且扯開一個輕佻而瘋狂的笑臉。
克里斯蒂娜撈起還裝滿菜餚的大銀盤往米凱爾臉上一砸,趁他還沒把臉上的燉菜弄乾
淨時奔回房間裡把自己反鎖在內。
盧卡斯聽見少女把門摔上的聲音,極力敦促自己冷靜,把逞強裝作不害怕的艾彌爾帶
回溫暖的房間並叮囑他待在原地,再隻身回到一片狼籍的餐廳善後。
「哈哈哈……盧卡斯,你告訴我,為什麼這些瑞.典人喜歡拿食物砸別人臉來打招呼
?」米凱爾坐在一地混亂裡,用手背將臉擦乾淨,頭髮上還沾著魚肉碎屑。他狂亂而無神
的海藍色眼睛盯著正前方剛被盧卡斯關上的房屋大門,傻笑並胡言亂語著。
正在擦地板的盧卡斯拒絕回答,使勁擦著地上油膩的湯水。他纖長的手指隔著破布撫
過地板上的凹痕,那是這場糾紛剛開始時貝瓦爾德擲出的酒杯在地上撞出的痕跡。
提諾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的步伐距離和貝瓦爾德差太多了,貝瓦爾德的一步他幾乎
要用兩步才跟得上。他追著盛怒的貝瓦爾德來到幽暗的森林裡,幸好雪地反射了月光,對
於視野不無小補。
那個高大的少年在林間小徑上疾步前行,皮靴踩在雪地上的沙沙聲像是永無止境。他
們已經走到森林深處了,提諾很擔心附近是否有狼群或其他動物。
「瑞先生……」提諾悲傷的叫喚。即使慣於在雪地裡狩獵,對他們兩人而言夜晚的荒
野仍是個危險的場所。奔跑時吸入的冰冷空氣充斥著胸腔,感覺又悶又刺,再猛吸一口氣
,硬撐著繼續跟上。太過專心於追逐眼前的身影,提諾的腳在積雪的石頭上絆了一下,他
不得不停下腳步。
聽見提諾吃痛的呻吟,貝瓦爾德停下腳步,回頭迅速走向他,扶住腳步不穩的白衣少
年,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你終於……終於停下來了……」提諾喘著氣,整個人掛在貝瓦爾德身上。「不要難
過、不要激動……」提諾大口的喘氣,並且咳了幾聲,貝瓦爾德憂心的拍拍他。
恰好一旁有塊夠大的石頭,貝瓦爾德清掉上面的積雪,讓呼吸逐漸恢復平順的提諾坐
下。雪花仍然從天上飄落,貝瓦爾德緊靠在提諾身邊,深怕他著涼。貝瓦爾德很後悔為什
麼要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把追上來的提諾給累成這樣。他明明知道提諾一定會追上來的
。
隨後他又想起克里斯蒂娜還在屋裡,剛才鬧成這樣,說不定米凱爾會對她做什麼過份
的事,而盧卡斯並沒有能力--可能也沒有意願--從盛怒的米凱爾手裡保護她。
貝瓦爾德覺得自己有義務立刻趕回去。「我們回去。」貝瓦爾德焦慮的說,但提諾滿
臉的疲態讓他很羞愧,他根本不敢催促。
「不要緊的,瑞先生,我說過,」提諾清澈的聲音傳來,在雪地裡更顯得像由冰晶結
成似的。「不管你到哪裡我都會跟著你。」他擠出一個和煦卻令人心痛的微笑。
「我是提諾‧維納莫伊寧,我的忠誠獻給貝瓦爾德‧奧克森謝納。這是我們兩人之間
的忠誠。」提諾深色的眼睛映照月光的光澤,有種低溫而平淡的堅定,一如不曾也不將改
變的磐石。
「欸……這樣講……果然還是太奇怪了嗎?」提諾難為情的撇開視線,欲言又
止。那模樣一直讓貝瓦爾德覺得很可愛,只要提諾說了什麼他自認為太過傲慢的話,就會
像現在一樣露出靦腆的表情。
「我很弱小,沒辦法幫瑞先生你很多忙。但即使是這樣,分擔你的心情也好,替你準
備工作需要的東西也好,我希望能為你做點什麼。」
除了感激、溫暖與愧疚洋溢之外,貝瓦爾德也很難不去思索提諾挑在這種時候展現忠
誠代表什麼意義。既然有這樣隨時將自身利益置於度外、只為他一人考慮的友伴在身邊,
還如此猶豫膽怯,遲遲不選擇自己真正所欲,只在劃定的界線後面齜牙裂嘴的反抗,那就
和籠中的猛獸沒有區別,成為被籠子主人玩賞的對象。
想想自己對命運的期望。
「走吧。」貝瓦爾德抓住提諾的手腕沿來時的路走去。
+
克里斯蒂娜騎著馬在城外的原野上獨自散步,這幾天沒有下雪,但低溫讓地上的積雪
保持不化。顏色淺淡的原野上除了幾座農舍及偶爾經過的農人之外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克里斯蒂娜特地從貝瓦爾德那裡借了衣服來,把長髮捲起來塞進帽子裡,打扮成少年
模樣避免單獨外出會遇到的麻煩。她小心的觀察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物,不久之前丹.麥
軍隊才剛被擊退,隨時都可能有丹.麥人混進國內。
從那次激烈爭吵後,瑞.典與丹.麥的關係就急轉直下。在斯.德.哥.爾.摩和烏.普.薩
.拉的堡壘裡聆聽貴族們憂心忡忡的對話,克里斯蒂娜才切身體會到身為一個國家化身,
加諸在她肩上的擔子有多麼沉重。
不管是哪一派的貴族,或是主教,他們說的話都以國家利益為考量,只是各有優缺點
。雖然其間掺雜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但並不能因此完全否決國家從中獲利的可能性。因此
,做決定的責任就落在她和貝瓦爾德身上,只有他們才能決定自己要走上哪一條路。究竟
是要留在聯盟裡呢?還是要脫離?
她知道貝瓦爾德有遠大的野心,但卡.爾.馬聯盟所象徵的意義--那場有著廣闊青空
與蒼藍大海的夢--太過迷人,她很難想像這個聯盟不再存在的時候,身處的世界會是什
麼模樣。一次又一次,她盼望能在自家國王的策略裡找到瑪格莉特的影子。
然而她也一次又一次失望。
灰白色的漂亮馬匹輕嘶一聲,克里斯蒂娜暫且從思緒裡抽身,她聽見後方有輕巧的馬
蹄聲達達而來。她調轉馬頭,朝向聲音來源望去。某個穿著灰色斗篷的纖瘦人影騎在栗色
馬匹上朝她所在的位置慢慢走來。
那是盧卡斯。克里斯蒂娜詫異於他的出現,她猜他有事要找她,於是驅使座騎向他的
方向小跑而去。
「怎麼來了?」克里斯蒂娜靈活的調動韁繩使座騎停下,兩人停在路中間對話。
「沒什麼,妖精們叫我過來看看。事實上,在妳出聲前,我還以為在這裡的是貝瓦爾
德。」盧卡斯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克里斯蒂娜的座騎,神態像將寶石放在掌心裡賞玩似的。
「好漂亮的馬,叫什麼名字?」他讚嘆的問。
「斯雷普尼爾*1。」克里斯蒂娜回答。「你的呢?」
「芬里爾*2。」
「又不是狼。」克里斯蒂娜沒好氣的回答,她懷疑這只是他偶爾為之的戲弄他人舉動
。「而且這名字感覺真不吉利。」
「只是名字罷了,想到什麼就取什麼。妳的斯雷普尼爾也沒有八隻腳,雖然牠還真是
匹灰馬沒錯,不過顏色很淡呢,一不小心就會以為是白色的。」盧卡斯滿意的點點頭,邊
說邊驅策座騎向前走去,克里斯蒂娜也跟上。
兩人各自騎馬在原野上緩步並行,克里斯蒂娜推測若有旁人在觀察,多半會以為是兩
個貴族子弟結伴遊獵,比起單獨行動,還是這樣更不會讓在暗處窺伺的人起疑心。意識到
這點的她覺得安心許多。
「妖精們叫你過來看看是什麼意思?」克里斯蒂娜問。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盧卡斯看也不看她一眼,
視線專注的放在前方。
克里斯蒂娜無奈的瞥了盧卡斯沉靜的側臉一眼,把視線轉回道路上。雖然已經對盧卡
斯這種裝神弄鬼的態度有些習慣了,不過總是猜不透他意有所指的對象是什麼,對話久了
也會煩。幸好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如果是和米凱爾同行--
想到那個人就覺得不太舒服。克里斯蒂娜不悅的把那些想法趕出腦子。
「妖精們建議妳換個東西來想。」盧卡斯再度開口,輕柔的語調不知怎的讓克里斯蒂
娜惱怒起來。如果他身邊真有那些妖精,那她的想法可說是無所遁形,她受不了的就是那
種無處可躲的悲慘境遇。
盧卡斯夢囈般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它們說,如果妳想去山怪的宴會看看,我可以帶
妳去。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因為它們看妳心情不太好,想要逗妳開心。」馬蹄富有節奏的
敲擊帶了雪渣碎冰的地面,有一瞬間克里斯蒂娜聯想到傳說中山怪洞窟裡粗俗詭譎的音樂
,青面獠牙的小妖們配合音樂跳著不堪入目的舞蹈。
「追根究底,我們也是類似的存在。妖精們承受著人類的信仰與敬畏,我們又何嘗不
是?」忽然颳起一陣風,在風聲裡盧卡斯的嗓音意外清晰,像颳風的妖精把他的聲音帶到
她耳邊。
「別把我和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相提並論。」克里斯蒂娜提高音量,用近乎粗暴的方
式回應了盧卡斯,她快要忍受不了那些如風中冰晶般刺骨的言語了。
原本她以為盧卡斯會就此掉頭離開,沒想到他只是沉默不語,繼續配合她的速度前進
。這讓她有點歉疚,不過這種程度的事沒什麼好道歉的,國家之間該道歉的事還多著。
並行了一陣子,突然,盧卡斯的態度丕變。「不,別這樣。」他嚴厲的說,對象顯然
不是他身邊並騎的少女。
克里斯蒂娜看向他,他的眼神釘在某個位子上,看似注視著路邊某塊岩石,但隨著他
們前進,那塊岩石已經退到後方去了,盧卡斯的視線焦點還在那位置,就像是某個看不見
的東西從他的帽簷上掛下來,而他盯著它。
「別去斯.德.哥.爾.摩。」盧卡斯用懇求的語氣說。克里斯蒂娜不知道他究竟在對什
麼東西說話,但斯.德.哥.爾.摩這個字引起她強烈警戒。那裡會發生什麼事?有誰要對她
的心臟做什麼?
「盧卡斯!」克里斯蒂娜大聲叫他,對方這才回頭,還顯得慌亂。「為什麼提到那裡
?」
斯雷普尼爾感覺到主人的強烈情緒,步伐變得不安而顛簸。克里斯蒂娜攥緊韁繩讓牠
保持穩定,繼續和盧卡斯的芬里爾並排。芬里爾倒像是習慣了,穩健的向前行。
「有個邪惡的妖精說它要去那裡,它聽起來很愉快……妳和貝瓦爾德一定要小心。」
盧卡斯咬住在寒風裡仍然嫣紅的薄唇,偏過頭去拒絕與克里斯蒂娜有眼神接觸。
克里斯蒂娜一扯韁繩,淺灰銀色的馬像閃電般衝了出去。天空寬闊而陰暗,低垂的雲
腹如瀕死牲畜的軀體般了無生氣,波羅的海的鹹味混雜在風裡。天地之間彷彿是口慘淡悲
哀的醃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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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克里斯蒂娜風馳電掣般趕回斯.德.哥.爾.摩已有幾個月之久,她沒看見盧卡斯說的
邪惡妖精。把這件事告訴貝瓦爾德,他也只是聳聳肩不予回應。
只是,雖然沒看到什麼邪惡的妖精,麻煩事卻是一樁也不缺。
與丹.麥的戰爭已告一段落,反對聯合的一方已經在連綿數月的戰役中落敗,瑞.典貴
族只能退讓,接受丹.麥國王為君主。接著而來的是和平的轉機:國王來到斯.德.哥.爾.
摩大教堂接受塗油禮為王,並且莊嚴的宣誓他會讓土生土長的瑞.典人管理這塊土地--
就和他先前答應的條件一樣--接著他廣邀貴族前往一場盛大的宴會。
貝瓦爾德與克里斯蒂娜都不願出席這場宴會,原因無他,再度屈服於丹.麥這件事實
不管再用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卡.爾.馬聯盟的榮耀、兄弟之邦的忠誠--都是他們不
樂見的。赴宴與其說是慶祝新王上任,不如說是忍受侮辱。
他們已被壓抑太久,然而若有任何想要脫離聯盟自立門戶的舉動,就會遭受無情的鎮
壓。這幾年來的戰爭,貝瓦爾德在戰場中對上米凱爾,雖然曾經居於上風,但現在卻在攝
政夫婦*3那令人痛心的落敗之下任由米凱爾那傢伙大搖大擺走進斯.德.哥.爾.摩大教堂,
並在觀看國王戴上王冠時臉上堆滿笑容。
兩位國家殿下都在戰爭中受了傷害,每當克里斯蒂娜替她的兄弟包紮作戰後的傷口時
,她也一樣忍受著劇痛;每當貝瓦爾德替他的姊妹準備浸泡傷處的藥草水時,他也一樣嗅
到憤怒委屈的氣味。
即使他們兩人想離開這已成為牢籠的聯盟,卻在貴族們的分裂下感到矛盾,雙方都不
斷遊說兩位國家殿下站在他們那一邊。戰爭的疼痛讓貝瓦爾德與克里斯蒂娜好幾度打算乖
乖回到籠中過著吃不飽穿不暖但至少不會受傷流血的生活。在這次的落敗後,想必接下來
也照舊過著這樣的生活。
若是要在宴會上見到不睦已久的米凱爾,惺惺作態的對他表示善意,對正直剛硬的兩
位國家殿下--特別是貝瓦爾德--而言,這無異於搖尾乞憐,還不如讓這場宴會只是雙
方貴族的聯歡會算了。
然而,願不願意是一回事,能不能推辭又是另一回事。親自替國王施膏禮的大主教希
望貝瓦爾德能夠赴宴,讓丹.麥國王看見卡.爾.馬聯盟重新被鞏固的決心。大主教都特別
指名了,貝瓦爾德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準備赴宴。
「真高興在戰場以外的地方看到你,瑞.典殿下。」米凱爾家來的國王不拘禮節的拍
著貝瓦爾德的肩膀,礙於地位,貝瓦爾德也不方便回應什麼,只能把酒杯舉到面前微微欠
身。
「是個有禮貌的孩子,我家的還真該和你多學學。在王宮召開的會議希望你也能賞賞
光。」國王滿意的點頭,「那麼,先失陪了,我還得去和你的貴族們聊聊未來的施政方針
,這都是為了你和你的姊姊啊。」國王高傲的匆匆道別,貝瓦爾德站在原處目送國王離去
。
貝瓦爾德看見人群中曾經主張脫離聯盟的貴族們,他們大多數看起來沒有特別憤慨,
只在眉宇間流露少許不滿與失落。
一隻溫暖的手伸來挽住他的手臂,貝瓦爾德低頭看見的是提諾正溫柔的對他微笑。提
諾主動作為侍從陪他前來這場宴會,他非常感激,在提諾的陪伴之下他才有辦法繼續站在
這山怪宴會般醜惡的場合裡。
左看右看沒看見米凱爾,照理來說,這單純的傢伙最喜歡熱鬧的場合,現在應該滿場
跑才對。剛才他沒問,國王也就沒提。然而貝瓦爾德也不想主動找國王攀談,話題還是問
起那傢伙的事,那實在太失顏面了。就暫且當成那傢伙貪玩從馬上摔下來躺在床上哀號吧
。
貝瓦爾德從斗篷底下握住提諾的手,在寬大的斗篷遮掩之下沒有其他賓客注意到他們
緊扣的雙手。
宴會尾聲後,許多議員與市民應國王的召喚來到王宮,開起了對貝瓦爾德而言冗長而
不知所云的會議,聽著議員們極力替國家爭取利益卻被國王找藉口搪塞或推辭,他忍不住
親自發言卻也得到相同結果。最後以國王暫時退席休息讓會議告一段落。
國王才剛跨出大堂,身邊的人們就不滿的議論著剛才的會議,貝瓦爾德帶著提諾坐在
一旁不發一語。在這種場合仍然沒見到米凱爾,貝瓦爾德對這種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行徑十
分不滿。
大堂的門再度打開,眾人引頸準備目迎國王進場宣佈會議重啟。
沒想到進來的是一隊武裝士兵,他們把進入王宮而手無寸鐵的賓客們團團包圍。一位
作為軍官尚嫌年輕的少年,手上拿著一大捲紙,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喉嚨,開始唱名,他每
點一個名字,就有幾個士兵去把被點中的人五花大綁。
年輕軍官猖狂的聲音讓貝瓦爾德一聽就認出是米凱爾。
「貝瓦爾德‧奧克森謝納。」米凱爾讀出這名字時特別朝向貝瓦爾德望去,扯開猙獰
的笑臉。「他的隨從也一起抓住。」米凱爾下令,接著把名單拋給身邊一名士兵,由那名
士兵接手繼續朗讀名單,他自己則背起雙手好整以暇的觀賞貝瓦爾德和提諾在掙扎中仍被
士兵們粗暴的抓住的景象。
貝瓦爾德和提諾被分別扔進又暗又臭的地牢,和許多人被關在同一監房。囚犯們很瞭
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痛苦的哀號、求饒、祈禱著。
「祖國殿下,我們做錯了什麼?」一位半老的男子顫抖的跪爬到坐在角落的貝瓦爾德
面前。「那畜牲在報復,報復我們想讓您獨立!」他滿是皺紋和鬍鬚的臉內流動著恐懼,
他的呼號引起其他囚犯的共鳴,人聲頓時此起彼落。
「祖國殿下,我們作為人的生命非常脆弱,但您不會在這種骯髒的地方死去。」如果
那男人的手沒有戴上手枷,他一定會緊緊握住貝瓦爾德的手。「請您要完成您忠實臣民的
夢想:一個健壯而富有力量的您!」他吃力的彎下身,試圖親吻貝瓦爾德的腳。
貝瓦爾德無法動彈,並非因為身體被束縛,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沉重的情感。
一介身陷囹圄的「國家」什麼都沒辦法回報給他的子民,接受這些敬愛是不折不扣的無恥
。
他覺得胸口裡有個漩渦緩緩轉動,把他自己的一切都捲到虛無之中。囚犯--他的貴
族、他的官員、他的平民--的話語就像漩渦的聲音。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父母!我究竟為了什麼要和他們訣別?」隔壁牢房裡有
個年輕男子的嗓音尖銳的撕裂一切聲響,傳遍整個地牢。
「為了我。」貝瓦爾德的嘴唇微微掀動,但發不出半點聲音,他只能繼續靠在牢房一
角,愧於面對囚徒們而將臉朝下。那個老男人仍然吻在他的腳上,眼淚沾濕了地牢的--
斯.德.哥.爾.摩的,瑞.典的--泥土地。
「克里斯蒂娜殿下!事情變得非常不對勁,」一名侍女焦急的衝進克里斯蒂娜的臥室
。「他們在大廣場上宣判異端,已經有好幾個人被處死了啊!」克里斯蒂娜驚恐的跟著侍
女離開房間。
她們的房間也被丹.麥士兵看守著,想出去沒那麼容易。正當她們在盤算如何到現場
去時,米凱爾派了幾個士兵來把克里斯蒂娜帶到廣場去。
「哎,好慘啊,好慘啊。血流得那麼多,什麼時候可以讓船浮起來?」米凱爾用讚嘆
的語氣說著,坐在足以欣賞行刑的場所,他用拳頭撐著下巴,嘴角微揚。
「不過異端這種東西嘛,早一點除掉比較好。」他輕鬆的換了個姿勢,親暱的看向身
邊的貝瓦爾德,再俏皮的對站立一旁的提諾眨眨眼。接著起身踱步,輕輕用戰斧的握柄敲
著自己的手心。
提諾很不喜歡這樣的米凱爾,他所有討人喜歡的特質和殺戮扯上關係後就會變成這副
扭曲的德性。但比起對米凱爾的厭惡,提諾更在乎一息猶存而堅定不屈的貝瓦爾德。
貝瓦爾德的雙手被縛在身後,經過一番由米凱爾親自執行的拷打之後,遍體鱗傷的他
只能安份的在這裡觀看斬首與絞刑。
「老頭子跟我說,找到你家那個壞攝政的墳墓囉,還有他的小兔崽子。」米凱爾扯住
貝瓦爾德的頭髮,迫使他抬頭看著他。米凱爾溫柔的口吻就像在對孩童述說床邊故事。「
你覺得要放在一起燒比較好,還是分開來燒掉?」米凱爾才問完,就用力把貝瓦爾德甩開
。
提諾發出一聲嗚咽,緊緊閉上眼睛。比起貝瓦爾德,他受到的待遇好得太多,只是被
綁縛起來無法動彈。然而這讓他更加痛苦,只能看著貝瓦爾德忍受米凱爾的暴力,他卻什
麼都辦不到。
「我叫人去帶克里斯蒂娜過來了,真不知道她看到這裡會是什麼表情,不能第一時間
捕捉那表情實在是太可惜了。」米凱爾看起來真的有幾分惋惜,誇張的攤手搖了搖頭。貝
瓦爾德則沉默無力的維持被米凱爾甩開的姿勢。
似乎有什麼事件成為行刑的插曲。廣場上的絞刑架上還吊著某個囚犯,人群的注意力
也還放在執行的恐怖上,米凱爾卻看見有幾個士兵奔向廣場一角,喊著:「攔住那匹馬!
攔住!」
米凱爾趨前細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提諾也睜開眼睛觀看聲音來源處。
一名騎著灰白色馬匹的少女衝過封鎖城市的軍隊,直奔城外。少女的盤髮在激烈的動
作中散落,金色長髮飛揚在瀰漫血腥味的空中。
貝瓦爾德怒吼一聲,掙脫縛住雙手的繩索,撲向米凱爾,兩人倒地扭打成一團。
在提諾眼前,兩頭勇猛的雄獅搏鬥、撕咬著;在遠方,他則看見了馳騁在戰場的女武
神。
+
一群士兵追著衝破封鎖線的少女來到郊外,深秋早暗的天色與野外的草木加深了搜索
的難度。考慮那名少女在荒野上過夜的機會不大,他們決定把搜索焦點轉到附近的農家。
將人力分散開來,其中兩位士兵策馬前往離他們最近的農舍,挨家挨戶尋找少女的身影。
夜完全降臨了,士兵燃起火把。照亮一戶農家旁的馬廄,一匹灰白色的漂亮馬匹就拴
在那,看起來十分疲倦。其中一位士兵立刻認出那是他們追捕的對象,和他的同伴前去敲
農家的門。
「你們這裡有個女孩子吧?」
「沒有,我家的兒子們都還沒娶妻。」
「少來了,外面那匹馬是怎麼回事?那小妞一定在這,給我讓開!」
士兵粗暴的推開應門的農夫,踏進屋裡吵鬧的翻動起傢俱。農夫的妻子和三個兒子都
醒了,嚇傻了的他們只敢看著士兵把住家搞得天翻地覆。
士兵們把整間農舍裡裡外外都搜遍了,把所有能掀開的地方都掀了,卻也沒看到什麼
。農夫一家質疑的眼光越來越刺人。
「有個犯人逃走了,雖然是個丫頭,但她可是相當危險。」
「外面那匹馬就是她騎的,你們這裡一定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吧?快給我指出來,
我們可是奉國王的命令來逮捕罪犯的!」
農夫的長子問:「難道她不會在馬廄裡嗎?」兩名士兵交換眼神,走出屋外前往馬廄
。
士兵拿起火把照亮陰暗的馬廄,馬兒們起了騷動。士兵之一正要踏進去時,黑夜的樹
林間衝出一個人影,高舉長劍,從背部劈開留在外面的士兵,他慘叫著倒下,在地上抽搐
,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響後馬上就沒了聲音。
那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讓進了馬廄的士兵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當他在狹小的馬廄裡
執起長矛準備應戰時,他的面部立刻被重劍給擊破,碎骨與血肉飛濺,幾顆牙齒滾落在地
,重傷的士兵仰倒在地,劍尖隨即插透他的喉頭。
克里斯蒂娜將長劍從屍體的喉間拔出來,她在屍體的衣上鎮靜的抹去殘血。她緩緩走
出馬廄,走向驚嚇得說不出話的農夫一家人。
「我會把他們埋起來,如果再有人來找你們,就裝傻到底。你們家的馬廄……」克里
斯蒂娜看看馬廄,再看看農舍。「離住宅有點遠,這會是個好理由。
農夫和他的次子幫克里斯蒂娜將兩名士兵的遺體搬到遠離住屋的森林裡丟棄。
「這些是丹.麥人吧?」佈置完棄屍現場,在回農舍的路上,沒有月光的夜有股詭譎
而淒涼的氣氛。農夫的次子總算鼓起勇氣詢問。「城裡發生什麼事了?他們為什麼要追殺
貴族家的千金小姐?妳的侍女到哪裡去了?」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雖然也很想問千金小
姐哪來這種劍術,但暫且吞回去了。
「我不是貴族的女兒。」克里斯蒂娜立刻回答,就像被指尖碰到燒熱的水壺而縮回般
迅捷。
她心裡的聲音從逃出斯.德.哥.爾.摩時就澎湃不已,那些憤怒、恐懼以及悲傷縈繞不
去--刑場上的男人看見友人的頭顱在地上滾動;新寡的婦女抱著彼此落淚;兒女們無法
將眼神從溺死父親身上移開--鬼魂們唱著沉痛平緩的詩歌,激烈的負面情緒在她身體裡
滾燙的震盪著。
當時她一邊騎馬狂奔試圖擺脫追兵,那些聲音一邊催促她該做些什麼,然而眼前廣闊
的森林與荒野竟是如此茫然。
那是她自己,那是她的身體,那也是貝瓦爾德的身體。想到尚被監禁在斯.德.哥.爾.
摩的兄弟,她覺得胸口破了個洞,失望趁虛而入。
尼福海姆*4寒冷而黑暗的氣息吹拂,戴著王冠的骷髏寂寞的苦笑。
那陰慘的幻覺反而激起克里斯蒂娜不願在此被擊敗的想法。她斷然拒絕尋找與孿生兄
弟間的連結,他的頑強毋庸質疑。
春夏的新綠、豐收的原野、篝火旁裹在獸皮堆裡首度看見極光而深深為之震撼的那瞬
間,一連串的畫面如暴風般吹過。忽然之間,那廣袤的大地重新熟悉起來,輪廓變得清晰
,她從來沒這麼清楚看見過周遭的事物。
她想起自己不只是克里斯蒂娜‧奧克森謝納。
痛苦而嘈亂的聲音之中有一道特別清澈剛硬,像崇山峻嶺間的瀑布,沖走所有恐懼與
悲傷,壓過不滿而弱小的碎音,幾股細流注入了它,越來越多細流逐漸加入它。
克里斯蒂娜跟著農夫與他的次子回到馬廄邊,農婦與另兩個男孩已經把血跡掩飾得差
不多了。為今晚的協助道完謝後,克里斯蒂娜解開斯雷普尼爾的韁繩、固定好馬鞍,跨了
上去。
「如果妳不是城裡某個貴族老爺的女兒,」農夫的次子懷疑的盯著她,他並不真的想
知道答案,唯若未問出口他將感到不快,於是他頓了幾秒鐘後問:「那妳是誰?」
「我的名字是斯維亞*5。」克里斯蒂娜的聲音有如月夜的雪地般清朗。斯雷普尼爾載
著她奔離農莊。
+
「啊--事情搞成這樣真的太出乎我意料了。」米凱爾在房內踱步,戲劇性的重重嘆
了口氣,這些動作很明顯是表現給和他共處一室的貝瓦爾德看的。貝瓦爾德則拒絕回應米
凱爾的種種挑釁。
提諾被送回他出生的那片東方森林了。那場在刑場旁的鬥毆後,貝瓦爾德沒有被丟進
地牢,而是被軟禁在王宮裡,大多數時間都和米凱爾待在一起。他很不甘心的接受一項事
實:未再遭受拷打是因為他忍耐不去和米凱爾發生正面衝突。那是恩惠。
王宮裡裡外外駐守著重兵,先前受的傷也沒完全好,貝瓦爾德早就放棄逃跑這個方法
了。
當貝瓦爾德靜下心聆聽,他能聽到心中某道有力的聲音壓過了其他的雜音,某些隱藏
在不可見角落的事物正在洶湧的變化。被關在王宮裡的他無法親身體會,但憑著國家化身
對國家情勢的連結,他知道無法抗拒的改變正在蘊釀中。
「殿下,有事報告。」一位士兵走到米凱爾面前,遲疑的看了貝瓦爾德一眼,米凱爾
示意士兵走到房間角落。他們雖然走遠了,卻未將談話音量降低到只有彼此能聽見的程度
。貝瓦爾德努力從他們的對話裡尋找目前情勢的資訊。
「還沒找到那個傢伙?都給你們多久時間了!」米凱爾不滿提高了音量,士兵忙著賠
罪,接著又含糊的說了幾句話。
「……好吧,那克里斯蒂娜呢?抓到了沒有?」他仍然相當不滿,劇烈的手勢顯露他
的憤怒。
「你們到底都幹什麼去了!」米凱爾揮了揮手,士兵快步離去。貝瓦爾德鬆了一口氣
,至少克里斯蒂娜還是自由之身,倒塌的房舍裡還有一只完整的金杯。
米凱爾回到貝瓦爾德身邊,愉悅的說:「你家貴族的兒子逃跑囉,他爸爸、姊夫的死
把他給嚇壞了吧。真可憐,原本我沒特別打算對他做什麼的。」接著他臉色一沉,補充道
:「老頭子在想什麼,我可就不清楚了。其實我沒你以為的那麼喜歡他……」
就在他發現自己快要開始抱怨起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時,馬上再轉換話題:「不過
,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吧。力氣不夠的弱者本來就只能任人宰割,貝瓦爾德,你也活了這
麼久,這點小事你當然知道。」米凱爾有如給予忠告的摯友般看著貝瓦爾德,剛才頑劣狡
猾的神色散得乾淨。
「我只需要為我自己著想,對我有利的,我就去爭取;對我不利的,我就去排除。就
這麼簡單。想要阻止我的話你就得打贏我,很可惜你沒辦法。」米凱爾近乎挑釁的邊說邊
走到最舒適的座位坐下,貝瓦爾德則站在原地沉默的注視那個暴君。
米凱爾那番話擊中了貝瓦爾德的某個部份,他很難描述那種感覺,並不是憤怒或挫折
,而是被那些話激起某種更寬廣的情感。只是礙於現在的情勢,他只能將那情感封藏在腦
海裡。他深信這段黑夜終究會過去。
不久前發現的清澈意志再度出現,貝瓦爾德明白那是什麼,若非身體被囚禁在這裡,
他也會跟隨那意志。
+
「讓祖國殿下遭受到這種對待是我們不可饒恕的過錯。」青年沉重的說,即使身著農
民服裝、略顯疲憊,也掩蓋不住說話的青年那非凡的氣勢,他行禮的對象是身上沾滿泥漬
、貴族衣裳已被樹枝與尖石勾出破洞、頭髮也像抹布般凌亂紮成一團的克里斯蒂娜。
「是我該羞愧無法保護您和您的家人。」克里斯蒂娜回答,堅決的將眼神對上那剛失
去數名家人,並且和她一樣過了一大段亡命生涯的青年。
從青年的那雙眼裡,她看見的並不是為自己親人復仇的慾望,而是足以熔鑄新世界的
熾熱。
「正如您所知道的,即使是您也無法讓他們的脖子被接上。您的兄弟還在斯.德.哥.
爾.摩,我們會把他解救出來,我們要做的工作很多,但其中不包括悔恨。」青年的情緒
在講述之間愈發高昂,卻不顯得紊亂。
那嗓音怎麼聽都像是未來國王該有的嗓音。克里斯蒂娜相信在她逃亡過程中感受到的
剛強意志屬於這個名叫古.斯.塔.夫‧瓦.薩的貴族青年。
瓦.薩在西北邊的達.拉.納地區試圖組織軍隊並躲避丹.麥人的追捕,甚至一度逃到挪.
威去,這段時間的概況在數十分鐘前他們初見面時由他親口告訴了她。
「您沒有理由屈居他人之下,祖國殿下。獨立的時候到了。」
隨著瓦.薩的聲音,熾烈的情緒在圍繞兩人的眾人間傳播開來。
克里斯蒂娜大聲宣告:「為尊嚴而戰!」
+
「達.拉.納地區那場農民暴動還沒平息嗎?」米凱爾雙手抱胸,不耐煩的詢問前來報
告的軍官。
「跟隨古.斯.塔.夫‧瓦.薩的當地居民數量似乎增加了,有情報指出他們已經把他推
選為攝政……我們正在集結兵力,不久之後就能讓軍隊抵達並擊敗他那群烏合之眾。另外
,照您之前下令搜索的,有人目擊叛軍裡有個騎白馬的十五六歲金髮少女。」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米凱爾甩甩手打發軍官。
軍官離開後這房間又只剩下兩人獨處,米凱爾看向房間另一頭也朝他望來的貝瓦爾德
,那是猜疑與不祥的眼神。
「你在搞什麼?」米凱爾朝貝瓦爾德走去,迎面就是一拳,貝瓦爾德驚險的閃開了。
「我知道你感覺得到她的想法,很好,告訴我你們兩個在搞什麼!」米凱爾抓向貝瓦爾德
的前襟,這次他抓中了,他將貝瓦爾德推到牆邊按住,恐嚇的瞪著他。貝瓦爾德也不甘示
弱的回瞪,伸手抓住米凱爾壓制他的手,兩人對抗著。
「很好……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米凱爾將音調放柔。「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兩
個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有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米凱爾語音剛落,下頦立刻接了貝瓦爾
德一拳,他不得不鬆開將對方按在牆上的手。
米凱爾抹抹臉,繼續用柔和的口吻說:「我也不知道哪一種比較有趣,是在她面前殺
了你呢?還是在你面前殺了她?」貝瓦爾德抬腳踹中米凱爾的腹部,米凱爾在吃痛而踉蹌
中躲過了貝瓦爾德的揮拳。
「我考慮過後面那種,但是啊,你這個沒表情的死樣子我已經看膩了。」米凱爾倔強
的忍痛繼續出言攻擊,矮下身乘空隙靠近貝瓦爾德,用力一撞讓他的背猛然撞上堅硬的牆
壁。
「能不必看到你,還可以讓她驚慌失措……」米凱爾粗暴的在貝瓦爾德胸口重擊,扶
住貝瓦爾德痛得無法動彈而蜷曲的身體,朝旁邊一扔讓他跌坐在地。「是個好決定。」
猶豫了半秒鐘,米凱爾決定不對無法抵抗的對手補上一腳,他轉身離開去叫人來看
守倒在地上的叛徒。忍受劇痛的貝瓦爾德狠狠瞪視米凱爾的背影,他看準了機會,趁米凱
爾以為他倒地不起時,攫住米凱爾的腳踝把他拉倒在地。
乒乒乓乓撞倒大量物品的聲音讓隨從們衝進房間,他們吆喝著試圖把跨坐在米凱爾身
上痛毆他的貝瓦爾德拉開。一部分隨從扶著滿臉是血的米凱爾匆忙離開房間,一部分則留
下來安撫盛怒的貝瓦爾德。
+
瓦.薩集結的軍隊在各地取得了成功的回饋,在國土南方,斯.莫.蘭、西.約.特.蘭等
地的貴族群起響應,還忠於國王的貴族則開始動搖。數場戰役中擊敗丹.麥軍隊,甚至讓大
主教親率的騎兵隊聞風逃亡,這支起義軍從瑞.典中部開始逐步進逼斯.德.哥.爾.摩。
一五二三年六月六日,古.斯.塔.夫‧瓦.薩被推選為瑞.典國王。
六月二十日,古.斯.塔.夫‧瓦.薩進入斯.德.哥.爾.摩。
仲夏澄澈的日光下,市民引頸盼望的青年國王走在隊伍最前端,神色莊嚴,騎著白馬
緩緩走進城門。緊接在他後方則是同樣騎白馬的少女。國王為她開了一條寬廣的大道,跟
隨她身後的則是眾多為獨立與尊嚴而戰的將士們。
國王的隊伍來到王座廳,空蕩的王座旁站著一位高大的少年。國王對少年行禮。少女
移步到她的孿生兄弟身邊,當他們並肩而立,任誰都看得出他們的長相簡直是同個模子刻
出來的。他們一同謙遜的向國王行禮。
從現在起,他們重新作為獨立國家而存在,不須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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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斯雷普尼爾(Sleipnir)神話中奧丁的座騎,速度奇快無比的八腳灰馬,由惡作劇之神
洛基變身成母馬所生。
*2 芬里爾(Fenrir)惡作劇之神洛基的孩子,受諸神監禁,在諸神黃昏時殺死奧丁的巨
狼。
*3 小.斯.圖.雷(Sten Sture den yngre)和克里斯蒂娜‧于.倫.謝.娜(Kristina
Nil/sdotter Gylle/nstierna)前者於一五二零年二月的Bog/esund戰役中戰死後,後者繼
續領兵頑抗,最終在九月時投降。
*4 尼福海姆(Niflheim),北.歐神話裡的冥界,嚴寒而迷霧終年不散。
*5 斯維亞(Svea),瑞.典國名Sver/ige的字源,也是常用女性人名,現實中的瑞.典國家
象徵Mot/her S/vea即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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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雜談
閱讀講述這部分歷史的資料時,覺得戰爭與壓迫是非常悲慘的事。
暴力經常是作為反抗暴力而採取的手段,
以牙還牙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那終究不會是好方法。
最後則是工商時間
《女武神與雄獅》會在CWT36第二天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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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在板上連載完但好怕洗板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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