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乾涸之城〈姚麟X蘭芳〉

看板ArakawaCow作者j35234 (宇稱)時間15年前 (2010/03/15 12:09)推噓1(1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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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大家都貼RR文呢第一次寫姚麟和蘭芳，不好意思獻醜了 (其實自己也不確定這樣算不算配對文XD) ※ 太陽的烈焰似乎正在我體內燃燒，眼前景物都已燒灼火紅一片，那鮮紅的液體是猛獸的毒血，在我的器官與血管中橫衝直撞。我掙扎，我吼叫，這地獄般的試煉不可能有停歇的盡頭，逼得我從指尖顫抖到靈魂深處。「麟！」就快承受不住這般淒厲的聲響，巨大的迴音在我軀殼內迴盪……仔細一聽，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嘶吼。「麟！」是誰在叫我？「抱歉呀，我是古利德。」「不會吧…」淡淡地他揚起了嘴角，狂傲而喜悅的笑。在那股灼熱感之下，我的視線依然血紅。從胸口深處不斷脹大的，那源源不絕的力量湧出宛如泉水，但灼熱宛如陽光。在它的烈焰之下，我的喉間如此乾涸──原來自己早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了。「笨蛋王子！」別這樣叫我。你聽得見嗎？你們聽得見嗎？愛德，別再胡亂嚷嚷我的名字了，我的名諱豈能讓你用來這樣鬼吼鬼叫？我想呼喚的那個人，你聽見了嗎？蘭芳…… ※ 我漂浮在海上，駛著一艘很小很小的船，只要一點風浪就能讓它極其顛簸。我緊握著船櫓，全心全意不讓這艘小船翻覆，疲憊的我甚至忘了抬起頭，確認拱極星是否還在我的正前方。猶記得方啟程的時候，我們都難掩興奮之情。「只要到達沙漠的另一端，就能找到它吧。不論是傳說中的賢者之石，或長生不老之藥，以及我們一族引頸期盼的一切。」沙漠即是汪洋，沒有指標以及可供辨識的地景，每一天的步伐都密密地縫進了寂靜，難以確認自己存在於世界上哪一隅。無聲，一開始像寺廟中僧侶們聖潔的晨禱，漸漸地卻又成為心底無邊無際的恐懼，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快要為這片乾涸的無聲沙漠給奪去。日復一日，翻越一座又一座浪濤般的沙丘，寂靜最終成為一套麻木的程序，一種既定的步伐，像凝望遠方時無意識地眨了眨眼睛。黃沙和藍天之間，唯一的對比是突來的沙暴，當粗糙的沙粒劃破衣服下的肌膚，痛楚之中才又發覺到自我的存在。生的喜悅唯有來自對死的恐懼，唯有來自刻骨的恐懼與痛楚，豔陽之下我遠眺地平線遠方的城郭，那股喜悅終於清晰。猶記得方啟程的時候，我們都不曉在那片乾涸汪洋的盡頭，迎接旅人的並不是綠洲。 ※ 我注視你的眼睛，那雙蘊藏著傲人勇氣的眼睛，深邃瞳孔中的光芒，將陪伴我到天涯海角。事到如今，割捨的時候到了，是嗎？「有很多東西，是可以為大義捨棄的。」在乾涸之城上，你只輕輕這麼對我說。搖曳的油燈下，我望著蘭芳傷痕累累的身軀，這副光景宛如一面鏡子，照出了我的疼痛、疲倦、以及暗藏在寂靜之下的，悔恨與絕望。「至少我們都還活著，不要放棄希望，少爺。」我低下頭，刻意迴避蘭芳的眼。這種感覺要如何表述呢？我從未感到如此深切的悔意，因而久久無法自己。「少爺…」「別說話了。」我將蘭芳擁入懷中，她的左肩之下已是空無，是用無窮的憎恨也無法填補的黑洞，是這座乾涸之城所發出的無情的笑，笑我們居然能如此天真。想要落淚的衝動不可遏止地向我襲來。不，大丈夫有淚不輕彈，更何況要成為一國之君的男人，怎能如此輕易地被擊敗？我的雙臂自她的肩上繞過，輕輕地搭在她的胸前。蘭芳的手按上了我的右手臂，溫柔的指尖撫過我的手腕，那個握刀殺敵，一再沾染上鮮血的手腕。她的吐息緊貼著我的肌膚，如此細緻而溫暖。我們仍然活著，也還能像這樣在血泊中自憐。「我得走了。」我說，然後吻了她的額頭。這是不是一場夢而已？在這座乾涸之城上，我再度睜開了眼睛，嘗試用微薄的意識搜尋熟悉的氣息。像是要掙脫什麼束縛一般，我窮盡我所能地奔跑。深夜裡路燈依然亮著，而只有那一棟民房的燈光尚未熄滅。 ※ 深色窗簾後隱約透出橘黃色的光線，客廳裡的人們正交談著。我一躍而上二樓的窗台，雲層後的月光正巧從我的肩膀流瀉而下，木頭地板映出我的剪影。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響，我拉開窗子進到房內，床上的人依舊熟睡著，絲毫不受影響。我伸出手，想要碰觸她熟睡中的臉龐，或肩膀，甚至只要是指尖。我只想證明自己的身心尚未被這座乾涸之城完全奪走，我還能思考、還能行走、還能來到我所珍惜的人面前，好好懺悔。「蘭芳…」你要喚醒她嗎？心底的那個聲音這麼問我。你要喚醒她？她醒了之後你能為她做什麼？你要帶著她離開嗎？或者她會讓你離開嗎？這麼做到底能改變什麼呢？「原來我們，已經沒有方法回到過去了…」我撫著她的髮梢，極其輕柔地，好讓她在清晨睜開眼睛前，都不會發覺在床邊佇立的我。不願擦拭這兩行不爭氣的淚水，我只得閉上眼靜靜仰頭。皎潔的月光漸漸隱入黑雲後，我的影子也漸漸地消失在房間的黑暗之中。一陣檀木的清香撲鼻而來，勾起令我心安的記憶。這裡是哪裡？是家鄉的臥房嗎？我用左手再次確認，那觸感卻是來自冰冷的灰石。這裡是異鄉，我突然驚醒。 ※ 「發生了什麼事？」「不曉得，剛才你都沒說話，也許你做了一個夢吧。」那個叫古利德的聲音說。城牆上的探照燈持續在夜空中盤旋著，明亮如白晝的太陽。是嗎？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的靈魂在黑暗中載浮載沉，那究竟這裡是夢境還是現實？那棟民房的燈光依然亮著，溫暖的光線在開門時沿著台階緩緩流下，從屋子裡走出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而那位醫生就站在門口與他們交談著。「喂，為什麼要一直往那個方向看？」那個聲音，古利德問道。寂靜中我隱約可以感覺到一股痛楚，清晰地提醒了我這裡就是殘酷的現實。然而至少我還活著。視線遠方的那兩人繼續朝城外前進，走吧，我心想，快逃離這個乾涸之城，然後在日出之時，回過頭奪回所有我們失去的東西。慘白的燈光下，我的黑與這座城市的色調很協調，左手背上的刺青有一種不明的意圖，為什麼我會被這難以理解的事物統御呢？然而就像蜻蜓點水般，我的意識又被吸進那乾涸的漩渦之中了。 (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1.100.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