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網王][塚/越不二]]Blue Moon (7~12)
(七)
I drank, so I sank.
「啊……終於結束了。」大石吁一口氣,啜飲鮮泡的綠茶。
期末慶祝會,照例在河村家舉行。
一方面是與過去的一學期告別,一方面也是檢討過去與展望未來。
但這似乎是大石與手塚才會做的事情。
乾拿出蔬菜汁慫恿大家嘗嘗,菊丸與桃城忙著搶食,其間參雜海堂的抗議與河村的調停。
似乎少了什麼。
「不二。」低沉的嗓音不突出,卻讓大家都靜了下來。
因為喊出的名字,與喊出名字的人。
「河村……有酒嗎?」沒有正面回應手塚,笑著轉向河村。
一如往常的微笑,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虛偽。
不是笑變假了,是離想笑的心情越來越遠。
「不二,我們不能喝酒……」河村為難道。
「……給我吧。否則我自己去買哦。」
求助的眼神望向手塚。
「……隨他。」
「手塚!」驚異於社長的回答,眾人睜大了眼。
不二還是一臉的笑意,他知道手塚會准的。
搖晃著杯中的燒酒,苦澀啊,只比思念甘甜一些。
強烈的後勁讓不二瞇起眼睛,半仰著頭看著牆上的照片。
國中時代九個人一起合照的照片……
驕傲的眸子有著奇異的神采,雖然嬌小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雖然知道他只是在美國接受治療,排山倒海而來的內疚卻腐蝕著心。
要是那時,確實阻止他出門就好了。
說到底都是自己的錯……
一壺燒酒下肚,芥末手捲卻還有大半都在盤中。
期末慶祝會應該是很歡愉的,卻因不二的不停灌酒而染上陰鬱的色彩。
再要了一壺,依舊是一杯接一杯。
「不二,不要喝了。」手塚出聲喝止,藍色的眼眸只是眨巴眨巴,深邃看不見底。
時針勾上九的時候,不二無聲無息地趴了下來。
夠了,應該夠了,腦袋一片混亂,亂到無法思考。
當然更不可能思念。
「麻煩你了,手塚。」大石擔憂地看著不醒人事的不二。
「沒問題的。」攙扶著無法站立的人兒,手塚走向不二家。
一彎明月高掛穹蒼,柔和的月光稀稀落落地撒下,萬物都朦上一層青白氤氳。
不二家暗著,一片寂靜。
按下電鈴,沒有回應。
「……」忖度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找鑰匙。
搜遍不二全身,真不知道這天才把鑰匙藏在什麼地方?
「不二,鑰匙在哪裡?」懷裡的人睜開朦朧的眼,一片水藍波光盪漾,似在勾魂。
手塚倒抽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沒有那種東西。」模糊的語句從小巧薄唇裡咕噥出來,不二動了動身子,想靠自
己力量站好,卻還是站也站不穩。
「你家的人呢?」皺眉,扶住款擺的腰。
超乎想像的纖細柔軟。這是一個運動員、而且是青學網球No.2的腰?
「吶,去你家吧。」根本就不打算回答手塚的問題。
「……」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手塚無奈地帶著不二回家。
「不二,去洗澡,我拿衣服給你。」手塚皺著眉頭看著倒在床上一身酒氣的不二。
從沒來過自己的家,卻像早已熟悉一樣,看到床就毫不考慮地躺下。
一躺就拉不起來,像睡死了一樣。
但說到睡,他又根本沒有閉上眼,只是賴著,瞅著自己笑。
「你拉我啊。」伸出白皙的臂膀,藍色的眼睛流動著迷離的危險。
似乎有什麼,漸漸在發酵。
無奈地伸出手。床上人卻沒有半點起來的意思,反而大力地反拉。
突然的動作讓手塚失去平衡。
「不二!」心跳,漏了一拍。連帶,呼吸也錯亂。
「吶,手塚,你不想要我嗎?」
「你在說什……」掙扎著想爬起,卻被纖細的手臂環過頸項,嘴被不二溫潤柔軟的櫻唇
牢牢封住。
手塚瞪大了眼,這個如妖般魅惑的少年,真的是……不二嗎?
想要掙脫,卻發現使不上力。
唇吻接觸,兩舌交繞,感覺得到體內的欲望火般燃燒,努力去壓抑。
過度的緊繃造成彈性疲乏,於是理智線,斷裂。
「不二……!」悶吼著,一手撥亂茶色的軟髮,一手解開襯衫扣子。
映入眼簾的是美好性感的鎖骨,不經思考咬了上去。
「啊……!」彷彿電擊般,一股熱流竄全身。
繼續吻著,咬著,任憑欲火燃燒。
是誰呢?
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知道身體的灼熱。
是因為酒精吧?熱得彷彿快要蒸發。
理智在壽司店裡便早已關閉,只感覺得到耳畔濃濁的呼吸與身下猛烈的進出。
依稀可以看見那個身影,驕傲得像似火的朝陽。
「越前……」用醉人的語調輕哼出心上人的名。
「我不是越前……」只敢提醒卻不敢點破。如果說出自己的名字,身下人是否會突然睜
開澄碧的雙眼,消失?
「嗯……?」難以分辨與理解的字句。所有到耳邊的話語全是靡靡之音。
零距離的交纏餘下的只有喘息。
是誰呢?
不重要了。
(八)
Why do I force a smile?
窗簾縫間透進的陽光是微弱的,微弱到照不醒熟睡的人。
讓人清醒的是浴室裡傳來的水聲。
不二單手撐著床舖想爬起,劇烈的頭疼卻如排山倒海而來。
跟那天在電話旁醒來一樣,椎心刺骨。
環顧四周,非常乾淨整齊的環境,卻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掀開棉被,再受驚似地重新蓋上。
沒有衣服,只有血漬與不明的黏液。
努力回想昨天的光景。
今天是寒假第一天吧?因為昨天開了期末慶祝會。
還記得喝了點燒酒,苦苦澀澀的滋味很是不錯。
之後呢?之後發生什麼事?
「啊……不二。」髮稍還滴著水,只在下身圍著一條圍巾的手塚出現在門邊。
抬起頭,不二滿臉掩不住的迷惑。
他看到手塚,還有,床邊牆上掛著的魚餌吊飾。
這是手塚的房間。
「我……」想問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卻在對上手塚的眼神時,有些明白了。
沒戴眼鏡時的他,完全藏不住情緒。或許這種場面已經超出手塚能負荷的範圍了?
莫名的憤怒從胸腔爆裂開來,卻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於是,微笑爬上臉龐。
「手塚,早安。」
x x x
已經幾天沒見到他了?
自從那一天,再也沒見過。
雖然後悔,但已經無法挽回。
不是不二的錯。
親手毀滅彼此關係的,是他,手塚國光。
那個禁不起誘惑的人。
明知道不二醉了,明知道醉酒的人無意識,還是禁不起誘惑。
撥通早已背熟的電話號碼。
「喂,不二家。」
「您好,我是手塚,請問不二周……」
「嘟…嘟…嘟……」
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都在話沒說完時就被掛斷,或是得到周助正在睡覺、洗澡、不在家等回應。
再笨的人都知道,不二在躲著自己。
還記得那一天不二的笑。
一樣微彎的弧度,一樣柔和的面容。
笑著與自己道過早安,從被窩裡爬出來,奪走身下圍著的毛巾,走向浴室。
十分鐘後圍著毛巾出來,對呆立的自己笑笑──很禮貌的那一種。毛巾的長度恰好可以
遮住胸口到下身。
打開衣櫃,穿好衣服,還是一樣的笑,「我走了,手塚。」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想回到期末慶祝會那一天。
他會陪著不二等在門口,直到他的家人回來。
時間能倒轉嗎?不能。
月光從窗簾滲透進來,將桌面渲染成金白色。
拉開窗簾,月光,意料之外地刺眼。
他一直以為不二就像一彎月,雖不溫暖,但卻柔和。
柔和得能將人融化。
「大石嗎?我是手塚。麻煩你打電話提醒所有正選,不要忘了下週開始的訓練。」
(九)
People get blessedness once in a blue moon.
冬日裡少有的豔陽高照,青學球場邊,大石在點名。
「哈哈~阿桃又遲到啦~~」看著桃城慌慌張張地跑進更衣室,菊丸滿心的幸災樂禍。
「應該全到了……咦?」看著點名單,意外地發現,不二的名字前沒有打勾。
「手塚,不二他又……」
「我知道。」
走在熟悉的街道,清晨與向晚是截然不同的風光。
在越前走後第三天,自己首次提出陪不二回家的要求。
還記得那個勉強的笑容,還有那聲「好。」
不知從何時開始變成不二等著自己,大概是自從學生會事務變多的時候。
他總是靜靜坐在校門口旁的花圃邊,看向無邊無際的蒼穹。
回家的路上不二很少開口,於是沉默遠多於對話。
有時兩人會一起抬頭凝望天幕上的月牙兒,然後不二會說,「不知道越前看到的月亮有
沒有這麼漂亮?」
守著界線,忍住滿溢內心的澎湃。
他很想說,不二,越前不適合你。
如果不二是皎潔的月,越前便是過於扎眼的陽光。
如果不二是柔情的水,越前便是過於熾烈的火焰。
他很想說,他願化做不二身邊的寒星,或是一塊融於水的冰。
只有星星才看得見月亮的美好,只有冰才知道水的溫柔。
但是,他只說,「哪裡看到的月亮都一樣。」
來到熟悉的門前,第二次按下電鈴。
開門的人,有著一張讓他朝思暮想的笑臉。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想回到期末慶祝會那一天。
他會在嘗到第一口燒酒後,放下酒杯。
時間能倒轉嗎?不能。
於是他被迫在聽到那低沉富磁性的聲音時掛電話,或是在從家人口中聽到手塚這兩個字
時佯裝忙碌無法接聽。
他不想也不願去面對,不應屬於他記憶片段中的那一夜。
原以為再也不會看到熟悉的那張臉,那張在月色下面無表情地說「哪裡看到的月亮都一
樣」的臉。
但此時此刻手塚確實在門外。
想轉身把門關上,但身體做出最後的決定是,微笑。
太多的過往留下的只剩禮貌。
「是手塚啊……好久不見。」
「不二,今天有社團練習,每個人都要到。」
「嗯……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呢。」
「那麼,來吧。」
瞇著眼像在思考,「嗯……我等會兒就過去。」
面對,好像沒有那麼難。
但為什麼,他感到眼眶有些濕潤了……
「不二!」
能夠再看到英二的笑顏,真是一件好事。
單純的貓咪提醒了他,笑的方法。
「吶,你‧遲‧到‧了!要跟阿桃一樣罰跑!哈哈~~」
「全體繞AB場跑20圈後一對一單打練習,開始!」
「嗯,那我自動加到50圈嗎?」笑著問菊丸,身後卻傳來低沉的嗓音:
「不二,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乖乖聽話不是不二周助的作風。
但他忽然忘記了,拒絕的步驟。
是先給微笑再說不?還是先說不,再微笑?
「好。」跟著挺拔冷漠的背影,走進更衣室。
「不二,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沒關係。我沒有放在心上。」
沒有放在心上?
那為什麼躲著我?
手塚凝視著長凳上的不二,像是想從他的微笑中找到解答。
感覺到手塚的目光,眼線擴張為一潭深邃無法看透的藍,對上黝黑的眼珠。
這世上無法看透的顏色有兩種。
無從分辨濃淡的黑,與瞬息萬變的藍。
既然如此,就說開了吧。
「我知道你對越前的感情。」
「嗯……」
「他不在的時候……請讓我……照顧你。」
一定有很多女生想聽吧,多麼溫柔的一句話。
溫柔得讓人想哭。
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有那麼一瞬間,不二迷惘了。
從手塚的眼裡,可以看見從未有過的柔情。
還是只是,自己忘記了?
「手塚,我……」
「不要拒絕我。」霸道的擁抱讓不二喘不過氣。
還記得某個清冷的月夜,他坐在花圃邊,就著茉莉的清香賞著月。
突然一陣溫暖,轉過頭,看到肩上的外套,和手塚。
逆光下看不清楚表情,只聽到充滿磁性的聲音,「穿那麼少,想再感冒嗎?」
於是他憶起生病的那一週,還有颱風天之後,讓人痛徹心扉的消息。
是手塚的聲音喚醒沉浸在回憶中的他:「今天的月亮是藍色的。」
是啊。罕有的藍色,所以blue moon代表的就是稀少罕見的意思。
「跟你一樣的顏色。」手塚又說。
「手塚……」
「讓我照顧你。」說完,直接走出門外。
這不是個問句,不是個請求。
是個不容置喙的命令。
(十)
He is still mooning over him.
在金黃色的陽光下醒來。
不二把心愛的仙人掌搬到窗邊,讓它們與自己一起享受溫暖的陽光。
看見桌上的相片,越前驕傲的容顏。
彷彿閉眼就能聽見那句「まだまだだね」。
簡單的漱洗後,從由美子手中接過母親的愛心早餐。
「我出門了。」
「慢走哦!」
果不期然,在家門邊看到等待已久的身影。
「早安,手塚。」
「嗯。」
「其實你不用來等我的。」
「嗯……順路。」
雖然知道其實並不順路,不二沒有再說什麼。
走在熟悉的街道,清晨與向晚是截然不同的風光。
可以看見提著菜籃的婆婆媽媽,以及哭鬧著不想上學的幼稚園小孩。
主人們牽著心愛的狗兒經過,還有背著背包準備去踏青的人。
偶爾會有人回頭看往自己的方向,說些聽不清楚的話。
大概是好帥好相配或是好有氣質之類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跟手塚肩並肩走回家好些日子了。
大概是,心開始感到寂寞的時候吧。
試過去愛,卻發現天才也有做不到的事。
於是,天才用微笑,帝王用冷漠,巧妙地維持危險的平衡。
但這平衡,卻在越前表態、又消失後,被打亂了。
「耶~~我贏了,阿桃今天要請客!」
「……怎麼可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遠處逐漸靠近的兩人。
「英二,在玩什麼?」
「大石~~我們在打賭呀!賭手塚跟不二有沒有在一起!」
「啊?!他們在一起了嗎?」
「在一起才會一起走路來嘛!」指著手塚與不二,菊丸一臉興奮。
「不會吧……」大石納悶著。
「英二,這麼開心?在說些什麼?」依舊是101號笑容。
「不二不二!你跟手……」
「全體繞AB場跑20圈,之後乾會跟大家說明今天的練習內容。開始!」
中場休息時間,大石強拉住想找不二問個清楚的小貓。
「英二!不要問啦。」有些地雷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去踩的。
「啊~~~我想知道嘛!不然大石你去問手塚。」
「……」
「手塚……」
「嗯?」從飛濺的水花中抬起頭,接過大石遞過來的毛巾。
「你與不二在交往嗎?」
「……誰這樣告訴你的?」
「呃……菊丸他們在猜啦……」生氣了嗎?
「……以後不要道聽塗說,大石。這不像你。」
果然是踩不得的地雷嗎?連拒絕回答都這麼拐彎抹角。
「吶,不二,你跟手塚在交往呀?」好奇心過重的菊丸還是趁大石不在時跑到不二身邊。
「……」永遠的微笑。
「說嘛說嘛~~~」
「與其關心別人,不如顧好自家大石唷。」
「啊////~討厭啦不二!我跟大石才沒有什麼嘞~~~」
「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冰店呢!我這裡剛好有優待券……」
「呀咿?!我要我要~~~」
究竟能維持現狀到什麼時候呢?
「手塚,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麼好……」
練習結束後的更衣室,不二坐在長凳上,輕輕地吐出幾個字。
已經超出心理能負荷的極限。
「我說過了,讓我照顧你。」手塚收拾著球袋,頭也不回。
「……」
明知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卻不知該如何讓手塚放棄。
他不想讓手塚再受傷,更捨不得毀掉六年的友情。
但友情,真的還在嗎?
(十一)
I never cried for a moon, did I?
「不二,等我五分鐘。」不是問句,是命令,手塚轉身走向學生會辦公室。
不二只是靜靜倚在校門邊,像過去半年多來所做的一樣。
回家的路上如同一往,淡淡的微風輕撫過淺褐色的髮稍,沒有交談地並肩而走,保持三
十公分的安全距離。
精準得不用計算的三十公分,友情的距離。
「不二,明天見。」手塚一手搭在門上,依依不捨地道別。
「嗯,拜拜。」回首報以燦爛的微笑做為護駕的感謝。
「……不二。」
他想說,不要給我那樣的笑。
他要的,不是這種。
於是趕在理智後悔以前,在被自己喚回頭的不二唇上輕點。
有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在一起轉向音源的同時,不二與手塚陷入無法思考的狀態。
是球拍袋。
球拍袋的主人在不二呼喚以前轉身逃離,以他球場上最傲人的速度。
纖細的手摀上唇,藍眸裡寫不盡的不可置信。
是夢嗎?
是夢吧?越前還在美國。
絕對是在美國──他記得送機的時候,自己是如何緊抓著越前南次郎的衣袖拜託他,「
越前醒來的時候,請他務必打電話給我」──
但是,為什麼心痛得,那麼真實?
又是一股無名火熊熊燃起,依然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此時該熱辣辣地罵人?還是嚶嚶抽泣?
最後決定以微笑帶過;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深邃的湛藍讓人無法一眼看透,不二的臉上,難得地沒有表情。
「不二……」
「明天見吧,手塚。」轉身,消失在重響的門後。
這時候再說什麼懊惱啊後悔啊的,都沒有意義了。
手塚的影子有些狼狽地在夕陽下拖長了,蹣跚中依舊保持著該有的優雅。
「手塚,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麼好……」
當初,似乎不該把這話當耳邊風。
天才不二的判斷,什麼時候出錯過?
然而自己卻完全無法忽略不二眼底深處濃濃的寂寞。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樣的脆弱,他不會這麼衝動。
一向自恃的自制能力,為何在碰上不二時偏偏不管用?
向晚的風涼,不知為何手塚忽地想要叛逆。
也許是該找個風大的地方,穩穩自己失去控制的思緒。
停下腳步,向東旋轉90度後繼續前進──向公園去。
情感已經脫序,那麼乾脆連日常作息也一起打亂。
近夜的公園黑影幢幢,手塚慢慢走,感受著異常清新的空氣。
書包裡的手機在振動;只是現在,真的不想去理會。
想找個地方坐,才發現遠方長椅上有個人影。
似乎早已發現自己的存在,那人只是定定看著,拿在手上的帽子轉啊轉。
「……越前。」
(十二)
Better bend than break?
今天的天空少了月亮。
黑暗中,手塚看不清越前的表情。
縱使有些舉步維艱,還是強逼自己以從容不迫的姿態走上前。
「……對不起。」白色的床邊,有一張笑得蒼白的臉。
「沒關係。」只要是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絕對不會。」
當下不明白,後來就懂了。
2月14號的廣播訪談,還有桌上,傲然笑著的相片。
「……越前。」轉帽子的手停止了動作。
該告訴越前,不二是愛他的。
該告訴越前……不二每天是如何地盼他回來。
「吶,去你家吧。」不知為何,一句話打從記憶深處竄上腦門。
該告訴他不二連看著月亮都想到他。
該告訴他一定要讓不二幸福啊……
「吶,手塚,你不想要我嗎?」又是不二的聲音。
──一片混亂。
「部長。」
在手塚腦筋陷入全然混沌的時刻,越前先開了口。
手塚只能愣愣地看著椅子上的人。
「……請一定要給不二前輩幸福。」
「越前……?」
帽子已經戴上,壓低了的帽沿讓手塚完全看不到臉。
「我只希望不二前輩幸福,我不喜歡他哀傷的表情。」
「越前……不二愛的是你。」
天知道這句話出口時在心頭留下多少疤痕。
共看日升日落兩千回,不二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手塚在心裡暗摑自己幾百個耳光,恨之前的自己太膽怯,太自私。
極度自我厭惡。
越前抬頭,笑得比夜色更蒼涼。
愛?不二周助曾幾何時愛過越前龍馬?
為什麼在美國待了將近一年,不二一通電話也沒打過?
「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
「我若是心有所屬了,有人會傷心呢。」
為了那個會傷心的人,不二前輩從不向任何人敞開心房!
「我認輸。」
這一刻面對手塚,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想長高就能長高,想打贏就能打贏;活了16年第一次發現,這世界上還有自己永遠無法
改變的事情。
在不二前輩的心中,有比愛情更優先的事。
可笑的執著。
就讓他們單打一與單打二永遠在那纏綿糾葛吧──
「……不要走!」
「轉告不二前輩,better break than bend。」
「……越前!」
很小的時候,媽媽曾經說,周助,教你一句諺語。
Better bend than break.
什麼意思,媽媽?
有時候為了顧全一切,我們得犧牲自己的快樂與幸福。
要學會成全別人,周助。那些愛我們而我們也愛他們的人。
所以,Better bend than break.
要懂得委曲求全。
<TBC>
我還是想道歉,把不二寫得那麼柔弱
只是,再堅強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吧...(自圓其說ing)
--
如果不能笑若春風
能否讓我哭倒
在你 冰雪般的懷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2.197.21
※ 編輯: emishi 來自: 61.62.197.21 (07/13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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