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網王 那一年在海邊(5)
第五話──
國光只是我心裡填補侑士那個缺口的影子．這是連我自己也無法強辯的事實．
我不想欺騙自己，我愛上的是國光這個獨立的個體．我明白他們有多麼相像，而這一切吸
引我的，還是侑士的臉．我對自己的自私和愚昧感到非常的失望．
人為什麼總是要用傷口去餵養傷口呢？
〔你愛我嗎？國光．〕
竄起一陣陣火紅的壁爐前，國光抱著我，為我冰冷的手掌烤暖．炭火燃燒的時候會發出劈
劈啪啪的聲響，我看見青青藍藍的星火跳出來，好像急著掙脫什麼似的．還沒準備好要聽
到決定了的回答，所以我只是小小聲的，自言自語的呢喃著．
〔我愛你．〕
國光刻意放慢速度，一字一字慢慢的吐露，牽牽盈盈，盈盈牽牽，這應該是科幻小說裡才
會使用的魔術吧．我沒有不相信他，也不等於相信了他．只是三個字而已．如果是從前的
我，一定會感動的掉眼淚吧．但是現在我不會了，我愛你不過是用來討好別人的白色謊言
而已．他和天長地久一點關聯也沒有．
我不是天真浪漫的小女孩．
他將蜜棕色的髮絲靠上我肩膀，於是我看不見他眼角的餘光．
〔我愛你，可是你要嗎？〕緊抱住我的雙手，可以感覺到微微的抖動著．那也許因為起伏
的情緒而深陷我肌膚，稍微施了力的十指，幾乎要穿透我微薄的角質層．
〔我．．．〕
愛這種東西，是可以要的嗎？可以予取予求的嗎？我轉過身，仔細的凝視他的臉．他高挺
的前額，細秀的眉尖，粉薄的唇，不一樣的，是那雙柔情似水的眼．
我輕輕劃過那綿長下垂的睫毛，替他閉上了眼簾．
〔你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髮色．〕
所以我總是自私的把你解釋成他，把我和他的過去，輕而易舉的加諸到現在的我們．我依
賴著你的溫柔，想要讓這些將他的殘忍從我的世界裡抹去．想要利用這樣的你，來修補屬
於我和他之間破碎的夢．至少當全部都殘破不堪的時候，還有你能維繫我美麗的愛情．
〔他？〕俊俏的臉上寫滿了疑問．你彎起眉，解讀我．
〔遇見你之前，我曾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人．〕試著要平穩自己哽咽的口氣，可是這樣只
會更加站不穩搖晃的腳步．他握起我的手，手心暖烘烘的．反倒突顯了我語句中的冰冷．
〔要忘記一個人是很痛苦的．你一定，常常把我當作是他吧．〕
錯了錯了，我根本就認為你是他的分身．而不是把你，當作他．只要一看見你，他就像一
個光影似的站在你背後，我根本無從逃脫．
避開這令人胃痛的話題，我又靠回他厚實的胸膛．
〔國光，你想恢復記憶吧？〕替他找回自己的記憶，順便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整理自己的思
緒，讓兩個人都重新出發，這似乎是不錯的點子．
〔當然想，你可以幫我嗎？〕
我仔細的把國光向我說明過的記憶回想一次，決定要兩個人一起往回頭去找，聽說這是最
快的方法．總不能就這樣把他帶回青學，然後逼他把全部事情都記起來，這種強迫式記億
法，是很差的選擇．我拉起他的手．
〔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回去你來到這裡之前的地方．〕
〔我來這裡之前？〕
〔對啊，就是那條公路．走吧！〕
〔嘟～嘟～嘟～您撥的號碼現在未開機，請稍後再襏．謝謝．〕
教室靠窗的最後一排位子上，侑士用手撐著下巴，無力的打著電話．景吾已經失蹤一個星
期，既沒有聯絡家裡，也沒打給網球社這２００人其中之一．他的朋友很多，一半以上我
都認識，看樣子也沒寄宿在朋友家．
他嘆一口氣．〔到底跑去哪了啊．〕
正式和景吾交往之後，也常常這樣小吵大吵，從來沒有停過．吵完了，道個歉，哄哄他，
安慰一下他也就沒事了．誰知道這次他竟然丟下社團的練習，不吭一聲的跑走，到現在還
找不到人．
這下可好了，我忍卒侑士不僅把男朋友搞丟，還有一個超大型２００人俱樂部在手上等著
管理．真是焦頭爛額．
睡在我腳上的亮似乎被我的喃喃自語吵醒，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
〔又在打改部長？〕
〔對啊，再不快點找他，他家人還以為我綁架他了勒．〕
〔真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都是個大人了．還做出這樣荒誕的蠢事．〕看起來亮非常不以為
然．
景吾做事一直以來都很有計畫，又遵守規矩的．連在外面過夜也要和家裡報備的一清二楚
，依他的個性，根本就不會是這樣離家出走的小孩．他明明就清楚我這個人，男朋友女朋
友多的十個指頭都數不完，還要這樣和我計較．奇怪了．
〔算了啦，再過幾天他就會寂寞的跑回來向你猛搖尾巴．〕
亮翻過身，進入他的夢境．
可是我無法就這樣扔下他不管．景吾．．．
如果說我是景吾，我現在會躲到哪裡呢？
可惡啊，完全摸不著頭緒．莫非是某個高架橋下的網球場．．．？景吾除了打球，還會做
些什麼呢，真要想還說不出來．
〔侑士！〕鳳遠遠的從球場跑過來，看見亮就睡在我的腿上，凶狠的撇開眼神．〔社辦有
找社長的電話．〕
這時候亮似乎又被再一次的吵醒．我低頭親吻他的臉頰，好平息他的怒氣．
〔亮，去社辦吧．我要接個電話．〕
我拉著亮的手往社辦走，應該在前頭的鳳早已不知去向．算了，不想理會那種無聊的醋缸
．這個社團到底怎麼回事，全部麻煩事都要擠在現在發生．
電話那一頭是大石秀一郎，要和我談冬聯之前的友誼賽．
〔怎麼是你，手塚呢？還沒從九州回來嗎？〕
〔這個．．．老實說，去年１２月之後，我就沒有社長的消息了．我們大家都不停的在找
他呢．對了，跡部呢？〕
〔你說巧不巧，跡部也不見了．原來現在的社長都愛搞神秘，外加當壞小孩．不過這也不
能怪他們，乖孩子當久了也會膩的嘛．〕
手塚不見了，難道說，景吾去找他了嗎？我快步的跑出社辦，一路往球場的方向過去．
〔又怎麼了啊，侑士？〕亮被我拉著跑，露出不了解的表情．
〔我要不二周助的電話，現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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