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創] 遠見真矢中心－夏蟬（無CP）

看板FAFNER作者haraiya (Haraiya)時間8年前 (2016/03/14 15:14)推噓4(4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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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歲，夏天－－海神島的和平。我們仍然存在於此，連同不曾忘卻的人們，仍然在那裡，追尋著故鄉和希望。「蟬在土中七年，破土而出後卻只能活七天，但若有一隻蟬跟夥伴不一樣，獨活了下來，那麼她感到的是孤獨的悲哀，還是看到嶄新風景的喜悅呢？*」與龍宮島不同，海神島的夏天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季節，涼爽乾燥，原野裡開滿美麗的紫色花穗。遠見真矢騎著摩托車沿著海岸線勻速穿越城市的主要幹道，不同於十七歲的時候，她已經可以很熟練的操縱好笨重的摩托車。涼風習習，從海的那一端吹向原野盡頭連綿蒼翠的遠山，以及矗立在藍紫色花海裡，寶石一般反射著瑩綠光芒的－－世界樹。去年冬天， ALVIS總算修復了大部分機能，島上的人們也終於得以脫離居住於地底的生活，從春天開始，地面設施正如火如荼的興建著，市中心的商店街已經可以看出概略雛形，風格嘛！怎麼說呢？像是融合了斯利那加和龍宮島街道的模樣，雖然不太習慣，但是並不難看。真矢的目的地是位於海岬突出的丘陵底下一處即將完工的工地，那裡是鈴村神社和墓地的重建處，今天，大家約好了一起去幫忙。海岸公路前方出現熟悉的身影，留著黑色長髮的削瘦青年騎著腳踏車，後座載著綁著一小撮淡褐色馬尾的小小孩。真矢催動油門，騎到前方，再緩下速度，等待他們追上來，與之並肩，推開安全帽的防風鏡，笑道：「果然是一騎君。」小小孩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車上的兩人笑得十分愉快，看見真矢，不約而同發出驚訝的聲音。「啊！」「不用那麼驚訝吧？」真矢甜美的聲音裡多了一些不滿，不過青年和小小孩都知道這不是真的生氣的意思。「早安，遠見。」即使真矢已經貼心的把摩托車放到最慢速度，追上她仍然花了一些工夫，真壁一騎把腳踏車踩得喀啦喀啦響，所幸對於青年來說，從來不會造成困擾的便是他優異的運動能力還有料理天份，即便載著兩歲幼兒騎過大半個城市，此刻還是上坡中，青年也沒有露出疲憊的樣子。「早安，遠見。」「早安，一騎君，早安，總士君。」「馬尾是一騎君幫你綁的吧？」小小孩的頭髮剛剛留到足以綁起來的程度，以往都是披散著的頭髮難得紮成了一束。幼兒正經的點了點頭，小大人似的，卻在抬頭問一騎時，歪頭做出可愛的表情：「遠見為什麼都知道呢？」一騎和真矢同時大笑起來，笑了許久，一騎才一臉嚴肅的告訴總士，「這種事情就算不是遠見也猜的到啦！」「是這樣嗎？」總士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對於他的年紀，要明白真矢的超能力果然還是太早了。騎了好一會的斜坡終於到達盡頭，明明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紅色鳥居前卻已經等了好些人，很快階梯底下就停滿了大家用以代步的摩托車和腳踏車。擔任神主的立上真幸等在神社裡頭，年輕人們脫了鞋，齊齊進入早已打掃乾淨的前廳。嶄新的木地板在透進窗櫺的陽光下熠熠生輝，上一次踏進神社是什麼時候的事呢？或許是成人式時，又或者是近藤夫婦的結婚式，即便已經不是同一個地方，神明和英靈居住的殿堂仍然令人肅然起敬，空氣中隱約閃現的塵埃彷彿什麼人的呢喃，將時光與記憶封存於此。大家七手八腳的準備好器材架上木梯，才小心翼翼的把昨天剛從ALVIS印刷裱褙完成的照片從集裝箱裡拿出來，按著時間順序慎重懸掛，照片裡的人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每一位都值得尊敬與感激。工程在熟練之後進行的越發俐落，男生們負責搬運木梯傳遞安裝，女生們則一個個整理擦拭微調方正，直到－－要誠一郎的照片被從箱子裡拿出來，然後是羽佐間翔子、日野道生和小楯衛。廳堂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像是被按住了慢速播放鍵，每個人接過照片時總要愣神好一段時間才能放開手。「衛，你好嗎？」終於，近藤劍司率先打破了沉默，跨坐在木梯上，對著照片裡的好友，像是哽咽又像是笑著說好久不見。「劍司，要不要換手？」一騎站在底下扶著梯子問劍司，卻被同伴逞強拒絕。劍司揉了揉眼睛，端端正正捧著照片，莫名嚴肅的說：「衛，安心吧！我把咲良照顧的很好。」「嗯。」附和的話語來自近藤咲良，曾是校內大姐頭的豪爽少女早為人妻，此時也不免眼眶發紅，不停眨著眼睛。「前輩？沒事吧？」為了紀念在戰爭中逝去的雙胞胎弟弟，曾經留過長髮總是綁著雙麻花辮的西尾里奈在戰後的兩年內每每見面都能刷新短髮的新紀錄，爽利的露出耳朵和後頸，長度甚至比真矢還要短，據說皆出自鏑木家的美容室之手。里奈體貼的慰問了盯著同伴們發愣的真矢。「啊？沒事。」真矢回答，將目光挪回手上。自己在看見翔子照片時究竟是什麼想法呢？想念？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心情。真矢心想。門廊邊，總士乖巧的坐在工具箱前面，眨著大眼睛看大人們忙這忙那，等待一騎拿工具時順手摸摸他的頭。「卡農老師。」水鏡美三香站在箱子前抽出了下一張照片，發現是卡農．梅芬絲，驚呼出聲。「這個就是引領我和你們走向未來的孩子嗎？」一直在神社裡跑來跑去的操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英靈堂，突然湊過來看卡農的照片，「好可愛！」並發表了如此的評價。真矢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好一會，離開島的時候，卡農的照片是不是就已經掛在神社裡了呢？照片裡的紅髮女孩剪著英氣短髮卻戴著特別少女的髮帶，溫暖的微笑彷彿仍在看望著她，如同她未曾蒙面的義姐。「翔子、卡農，雖然島暫時不在了，但是我們都沒有忘記妳。」真矢將手指輕輕地從如火的紅髮上抹過，才將照片遞給了鏑木彗。里奈非要親自上陣掛上堂馬廣登和西尾暉的照片，同期生裡如今剩下她一個，英靈殿裡卻不會有立上芹、皆城乙姬和皆城織姬的照片，島的女神不屬於此，巫女亦不屬於此，逝去的人只能銘記和留念，而不在的人們，他們仍然堅信擁有著重逢的一日。最後的照片屬於日野弓子和要澄美，完成以後，眾人在神壇前恭敬的上過香，魚貫離開神社。明明什麼也沒有約定，半個小時以後，眾人卻又默契的集合在樂園裡－－溝口恭介在商店街旁重新開設的咖啡廳，尚未正式營業，一個多月前再度成了駕駛員們的集合地。「不行，沒有東西吃怎麼辦？」油漆到一半門面裡面只有一張桌子、剛剛裝潢好骨架的吧檯和勉強讓每個人分到一把的椅子，臨近午餐時間，咲良趴在桌子上，肚子非常適時的咕嚕了一聲。在商店街建設完成以前，獲得食物的方法唯有回到地下去，ALVIS的食堂和自動販賣機可以妥善完成大家的需求，然而難得出來透氣的眾人暫時還沒有人想回到陳悶的地底去，儘管里奈曾經有多羨慕裡頭全天候開放的中央空調，儘管那裡有熱氣騰騰的午餐和適合午睡的休息室。「吃咖哩可以嗎？」當一騎拎著不知道哪裡來的食材走進只有簡陋鍋碗和卡式爐的廚房時，眾人同時發出了遇見救世主一般的歡呼。「我來幫忙。」御門零央站起來跟著進了廚房，長高許多的個子碰一聲撞在尚未裝修好的門框上，驚得美三香連忙上前安慰。「零央不要緊吧？」終於在一陣缺這少那的忙亂與一騎大廚臨危不亂的操持後，色香俱全的咖哩湯麵被端上桌，大家立刻豪不客氣的狼吞虎嚥起來。「啊！真不愧是一騎咖哩！」「得救了！」一騎擦著手從廚房出來，拿著剛開好的狗罐頭遞給了正在真矢協助之下喝湯的總士，「總士幫忙拿過去吧！」不知道是聞見味道還是聽懂一騎的話，原本安靜趴在門口的柴犬坐起身來汪了一聲，嚇得總士別過頭，急忙往真矢身後躲。「不要。」「還是我來吧！」真矢說。「到底為什麼總士會怕狗呢？」一騎接過了總士的碗筷，把麵撈在另外的碗裡放涼，他本就擅長家務，照顧孩子這樣的事，兩年以來也越來越熟練了。不知道是刻意還是不經意，總士坐的位子似乎離巧克力特別的遠，另一位怕狗人士也是，兩人一狗硬要在堆滿雜物的狹窄店面裡坐出盡可能遠離的對角線。真矢接過罐頭，特地找了個空碗倒出來，才端給巧克力。「謝謝。」春日井甲洋說。配合主人的道謝，善解人意的柴犬向真矢友善地甩了甩尾巴。午餐後，像是預謀了許久的計畫一般，近藤夫婦突如其然告知了一個重磅消息－－他們通過了艾貝利希機關的審核，將在明年春天得到一個孩子。一開始，咲良只是在聊天時對同級生裡僅存的同性真矢小聲提起，在收穫真矢的恭喜以後，消息隨即被里奈散播了出去，雖然不是什麼需要特別保密的事，宣布得太過鄭重其事反倒弄得夫婦倆臉紅不好意思起來。「前輩為什麼想要孩子？」飯後和鏑木彗跑回ALVIS弄來一大堆飲料的里奈舉著汽水充當酒給前輩道賀。「大概是看見一騎旁邊帶著小總士，就突然想要孩子吧！想要一個傳承自己的人，教導他和平，給他所有的一切，然後總有一天－－帶他回到島上。」即便經過了兩年，每當言談裡提及，卻從來沒有人會搞錯話語裡提起的島究竟指的是龍宮島還是海神島，年輕人不清楚他們這樣懷念島的心情是不是如同父母輩懷念從前的日本一樣，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不曾擁有和平的大人們教會了他們何謂和平，失去故鄉的他們也應當可以告訴未來的孩子何謂故鄉－－聚會解散後，還不想回ALVIS的一騎、真矢還有總士像是很習慣了似的，放著腳踏車和摩托車不管，不知不覺一起走到了堤防上。夏日午後，蟬鳴大噪，如潮水一般從海岸邊的樹林裡襲來，和海浪的聲音混在一起，幾乎分不清楚聽見的究竟是潮聲還是蟬鳴。「太好了！」「嗯。」接續樂園裡的話題，真矢說道。盯著海面，一騎和一直以來一樣不淺不淡的答應了一聲，天頂上數架偵查機交錯而過，發出嘈雜轟鳴，一瞬間鎮退了蟬聲，樹林裡安靜了好一段時間，才又重新吵鬧起來。三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沙灘上，鞋襪很快沾滿了米白色的沙粒，然而沒有人介意。由於世界樹結晶的特性，現在的海神島還沒有辦法張開足夠寬廣的偽裝鏡面，戰鬥部隊的工作因此變得更加吃緊，每日都有定時巡邏的任務，偶爾還需要出動Fafner，今天休假之前，真矢已經在天上待了整整一個星期。只是，能夠駕駛Fafner時間還剩下多久呢？「真壁司令他們最近好嗎？」日野美羽雖然一直努力的在和星核對話，然而尚未完全理解生與死循環的世界樹星核還是無法像從前的島核一樣放出治療輻射病的空氣，真壁史彥和羽佐間容子等大人只得一直待在存有潛水艦攜帶的龍宮島空氣的管制區域內。除了史彥，真矢在空閒時也常常會去探望容子，最近因為自世界樹星核裡誕生的胚胎即將進入成長期，島上警戒不免更加的嚴備，實在抽不出時間，只得從一騎口中探聽一些近況。話剛說完，就看見天照雪白色的機體從海水中衝出，追著還未飛遠的偵查機軌跡往外海飛去。「是Fafner！」總士指著浪花尚未平息的海面大喊。「發生什麼事了嗎？」一騎回頭看了看布置在堤防邊的警報裝置。「昨天在附近發現了可以補充資源的小島，鏑木君大概是去護衛了。」看見一騎有些緊張的表情，真矢連忙解釋：「別擔心，島上沒有發現Festum的聚落。」「嗯。」儘管在美羽和世界樹的能力庇護下，島上已經很久沒有遭遇過帶有敵意的Festum，只是每當需要出動Fafner時，潛意識裡仍會不自覺緊張起來。天照尾翼劃出的飛機雲很快被風吹散成羽毛一般的紋路，一如Mark Sechs天鵝般的模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騎牽著總士停下步伐，回頭問走在一步之後的真矢，「不能駕駛Fafner之後，遠見也會一直待在天上嗎？」一直數著腳印的真矢聽見問題，抬起頭，回答道：「大概吧。」這下換一騎低下了頭，思索著什麼，停頓了好久才又開口：「我會一直守護著島，所以遠見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不用駕駛Fafner，不用待在天上也可以喔！」這個話題並非第一次提起，原以為會從那人口中聽見我沒事的一騎在收到答案後愣了一下。真矢說：「謝謝，我知道。」「啊？」「吶，一騎君，我說……」真矢蹲下來面向著海邊，張開了雙手，十指根部全都殘留著部分同化的痕跡，只是至始至終她都不曾和一騎一樣擁有過紅色的眼瞳。「或許一開始是因為答應了要守護一騎君歸宿的緣故，只是，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島已經不是當初的島，一騎君也不是當初的一騎君了，所以，我仍然在天空上。」「雖然也有責任和背負什麼的原因，但是，我很慶幸我還在這裡。」一如往常溫柔的話語，只為了告訴對方，不是因為對方而在勉強著自己，一點都不勉強。「嗯。」「一騎君，你還在那裡吧？」「我在。」海風吹拂，浪潮起落，在遙遠海面的另一端，有他們的故鄉。想要繼續待在天上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呢？大概只是為了有一天能比其他人更早一步回到他們的島，然後站在島上對大家說：「歡迎回來。」二十三歲的生日當天－－「現在宣布，遠見真矢自Fafner駕駛員退役，願妳在往後的時代仍能堅持自身的驕傲守護同伴……」「是。」 FIN. 數年後，天上－－「Arrows呼叫CDC，發現島影，即將進入防衛圈。」 *「蟬在土中七年，破土而出後卻只能活七天，但若有一隻蟬跟夥伴不一樣，獨活了下來，那麼她感到的是孤獨的悲哀，還是看到嶄新風景的喜悅呢？」引自角田光代《第八日的蟬》－－－－－－－－－－－－－－－－－－－－－－－－－－完結後一直很想為真矢寫一篇心得，然而想了好些日子，終究還是沒辦法清楚的用文字或語言說明白對於真矢這個角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只希望無論是在兩年後的海神島，亦或是好多年以後重回故鄉的某一天，這個溫柔體貼的女孩能夠不再勉強自己，能夠只是因為自己而存在於某個地方就好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3.196.206.245 ※ 文章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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