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百合夜絃歌【第二話】月光海

看板GL (Girl's Love)作者amairo (亞麻色)時間19年前 (2005/12/14 13:13)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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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夜絃歌【第二話】月光海　　　　　作者：冰藍色純度風(amairo) 在道場裡，一個男子把弓放在面前，在深夜的道場裡若有所思。「爸爸，您還沒睡嗎？」這句話來的很輕，很溫柔，是一個十七歲女孩，背著一把長弓，男子沒有起身，「是啊，睡不著，想些往事。」簡略的回答，他的女兒彷彿知道他的心意，也就不再接下去，男子見她背著弓，身穿道服，望著窗外的星空交待著：「這麼晚了，別到山上去了，白天再出發罷！」女孩笑的很自信，雖然看不見臉的輪廓，卻隱約自空氣中感受到她的自信，那樣溫和而堅定的表情：「爸爸，請不用擔心，只是後山。我先告退了，爸爸請早點睡吧！明天您還要教導弟子們練箭。」「我知道了，一路平安，星華。」男子又閉上了眼，端坐在道場中。被稱為星華的女孩欠了欠身，深黑的半長髮分別滑下頸子兩側，在深夜裡閃著微微的藍光，有英國血統的她，做事卻在嚴謹中帶有自己的意氣，絕不受人指揮。男子明白女兒的個性，當女兒五歲的時候，自己決定回到日本並留在道場裡守著祖先傳下的弓道道場，可是妻子當時事業正在發展，不希望到日本定居，仍堅持留在英國，因此夫妻分離，自此女兒都由妻子撫養長大，一年之中只有約莫一個月的時間回到日本探望他。他也早已習慣沒有親人的日子，對女兒只有希望她過的幸福，連多留她一些，也斂而不談，這嚴謹保留的個性就這樣遺傳給女兒，造成她從不言明理由而自己行動，即使半夜堅持要出門，父親也留她不住。轉身步向後山，星華不禁在冷風刮起時，抬頭仰望山頂的距離，母親在英國是服裝界的新興風雲人物，主持著名為月光的服裝公司，從小母親便埋頭在公務中，送她去讀書上學、三餐這種事，也是由管家安妮．波爾所一手負責，身為創業董事長的母親，十二年來，連一句生日快樂也沒對她說過，只會派人送來禮物，多半也都是公司特別設計的新衣，高級的料子，典雅的設計，但那又如何呢？收多了也只是閒置，不知不覺對馬術有了興趣，曾經一度專心學習騎馬，數個月晚上都在馬場，母親也一樣置若罔聞。就讀於名貴的音樂學院，是母親的意思，柔順中帶有剛烈的星華，在音樂學院的表現十分出眾，但在英國的一切，都比不上一年中唯一一個月的假期，在日本的時間，雖然父親和母親一樣言語平淡，至少星華是這麼覺得的，父親的關心，還是感受得到。每年一個月的假期，也是父親每年為期一個月的箭道課。箭道，成為她和父親交流的言語和溝通的管道，父親的內斂和寡言，也許就是他並沒有把話講的很明，母親才會認為父親並不夠愛她，只是一心想要回鄉繼承祖業而已。對於十二年來父母隔閡，星華也並不想多說什麼，全家都很冷淡，也許也是一種相處模式吧！在音樂學院，她主修小提琴，拉的一手好琴，在十六歲時收到母親特別的禮物，一件深藍絲緞的小禮服以及一把玻璃琴，琴背處以古英語燒著「神之殿堂」的字樣，彷彿這把琴是諸神國度的樂器，能奏出神幻的樂章。這是十二年來收到最好的禮物，衣服多到她不屑一顧，但這把琴是個有用的工具，想給父親看看，因此在十七歲生日到來前就趕到日本，雖然間隔收到十六歲禮物已經將近多了一年的時間，星華還是想讓父親聽聽看這把夢幻之琴的樂章，所以不等到十七歲生日過後再前往日本。十六歲生日收到那把琴的時候就創作了一首小提琴獨奏曲，這首曲子還在音樂學院古典樂節上面得到最佳創作獎，母親得知後就為她發行單曲，卻沒經過她的同意，最後在她盛怒的堅持下停止生產，不料曲子已經流通到日本等國外，她不希望父親先通過任何除了自己親自表演以外的方式聽到這首曲子，這也是她急奔日本的原因之一。在東京下飛機就看到在市立藝術廳有新人獎的頒獎酒會海報，好奇地過去會場，索性在會場演奏起那首自創曲，月光百合海。「那幅畫在畫什麼呢？」走在山林小徑的星華，在踩著枝葉的聲響之間，回憶著那幅畫，署名．銀川光姬，「好美的名字……」深褐色的長髮，黑水晶一樣的雙眸，她穿著是哪一個學院的制服呢？像一道春日的陽光一樣照進我的眼裡，那個女孩住在哪裡？我該如何再見到她呢？在思緒浮動的時候，早已走至山腰的練習場，一箭一箭地筆直射去，當時因為將不想流出的曲子忘情地演奏出來，就緊急地收起琴離開，絲毫沒想到要再和她說些什麼，例如說她的畫……。單純為了獻給那個名字，銀川光姬，如此高潔的拼字組合…… 驚覺思緒裡狂野的片斷，星華發現了自己的另一面，那感覺真是詭異，但卻有點像在吃汽水糖，沉醉在酸甜的汽泡當中，「唔……」又是一箭緊接一箭，思緒狂了起來，散亂的專注反映在結果上，她射出一盤亂箭。放下弓，走到旁邊接下山泉水的小池洗把臉，冰涼的水澆醒了她混亂的思考，她才想到那天向父親表演曲子時，父親雖然話少，但仍多說了幾句稱讚的話，便覺得不虛此行，道場的師兄弟們也是讚不絕口，「星華大小姐果然了得，不但箭藝高超，連音樂氣質都很美呢！」「不愧是師父的獨生女，那分光采真是了不起！」「星華，爸爸很高興妳這麼有成就，在英國的日子裡，繼續多加努力。」站在池邊，見月光遍佈池裡，形成一面銀色的水鏡，「大家的祝福和讚賞我都是很開心的，但……」但是什麼？這個答案對一向直接的她，也頓時無法回答。掬起冰水潑在臉上，銀白的鏡面，投射的不是自己，一瞬間，變成那個人！「如果是妳的話，妳喜歡這首曲子嗎……？」「如果是妳的話，妳會說什麼呢？」「如果是妳的話，妳是那位光之姬嗎？」光之姬…… 伸手觸摸鏡面上的那個身影，穿著一襲黑色的制服西裝小外套，白襯衫、紅色絲帶，短窄裙，茫然地站在那幅畫之前的妳，銀川光姬，為什麼我就這麼肯定妳就是銀川光姬呢？我不知道，但我就是這麼認為。妳就是那位銀川光姬。我的光之姬…… 一道狂風吹來，是那冬日未盡的料峭春風，吹皺了一池銀鏡，那道身影也瞬間消逝無蹤，「我的？光之姬……」更是錯愕的表情，但卻有著一股溫暖的感覺流過心間，至少，答案好像明白了不是嗎？眼前小小的銀色月光海裡，映照的也是她不是嗎？她是銀川光姬嗎？是或不是？其實就只是她而已。「我只是，想要再見到她，我希望她立在銀色月光海的中心，她是如此的符合我的夢境……」對音樂創作而言最重要的感受一應俱全，必須要有情感才能有動人的音樂，無疑地她是觸動自己情感開關的人，一面之緣，雖然她沒有對自己說任何一句話，但那神態和相貌，是心中最符合意象的那一位，黑暗中的空白銀色花海，需要妳、需要妳的聖潔之光降臨。如果有機會，我會找到妳的。暗自許下這樣的誓言，只為了一個緊緊拉住心絃的感受，大膽地用琴弓指著她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好像和這個人早就很熟悉似的、又好像是為了宣告什麼似的，日與夜的對比，如此需要著她的耀眼。然後，想要將她撕碎。「啊！」驚訝於自己可怕的思考，為什麼從靈魂中發出的吼嘯如此清晰可辨？為什麼…… 對一個全然未知的人，興起破壞的念頭呢？從未放縱自己情緒如此奔馳的星華，對於一個不認識的女孩，竟然有著這麼多不可理喻的遐想，到底自己是錯在什麼地方？竟然有著如此不可饒恕的妄想，根本就不認識她不是嗎？連她是不是銀川光姬都不知道，她是誰、住在哪裡全然一無所知也可以有這麼多的想法嗎？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春山星華、我是誰呢……」單手掩住了毫無表情的面容，從手指間隙透出的視線，燃燒著無解的烈火。收拾起長弓，打算下山去再拿琴到山上來，緊繃的思緒需要緩解，需要強烈地音樂來釋放，需要……不如說是需要見她吧！「啊、呼啊、」急奔下山的星華，寧可現在一無所想，回復到回到日本前的星華，但她其實知道一件事：絕無可能。而今只能，跑著、奔著，有如琴音的潮流。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63.15.17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