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羅萊] 邁向遠方（全）消失

看板Galaxy作者athenalu時間15年前 (2009/10/13 04:35)推噓4(4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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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 ◎ 本文接續《銀河新聞傳說》，顛覆銀英史實有，Happy End ◎ 是BL文，還是不怎麼不耽美。 ◎ 配對是：羅嚴塔爾X萊因哈特。對此配對敏感者，請左轉。 ◎ 本文為短篇，基調比較嚴肅一點，大概也只有那麼一點。 ==========================再次聲明，這是BL文============================ （一）變局　　新帝國曆○○二年十二月十六日，帝國元帥羅嚴塔爾藉著酒意，終於鼓起勇氣向他的戀人，也就是銀河帝國的皇帝萊因哈特求婚。　　按照萊因哈特的意思，在來年年初簡單隆重地舉辦婚禮就可以了，沒想到皇帝與準皇夫喜氣洋洋地共商婚禮事宜時，卻被長期以來折磨他的病魔所侵襲，婚期因而一直延宕。　　　　○○三年一月一日的元旦慶典，萊因哈特於中高級將領面前宣布自己與羅嚴塔爾的婚事後，元旦慶祝酒會便因體力不支而早早退席。萊因哈特高燒至四○度，在皇姐安妮羅傑與御醫團細心的照顧下，才勉強將體溫降至三十八度左右。高燒維持兩天，連續三週，金髮青年的病勢雖然逐漸好轉，卻始終未能康復。　　這段期間，皇帝陛下的一系列公開行程，全都由準皇夫羅嚴塔爾代為出席主持；軍政事務則與皇妹希爾德、米達麥亞元帥分掌，帝國尚能如常運作。　　結束一天的行程，羅嚴塔爾也不理會圍繞在皇帝身旁的御醫，卸除藍寶石色的元帥披風後，便坐到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偷偷親吻正自熟睡的愛人。　　「辛苦你了，奧斯卡。」皇帝緩緩睜開湛藍色的雙眼，微微笑著，伸手把上方的戀人摟緊。　　「我回來了，萊因哈特。」壓抑住擔憂，輕輕一笑。羅嚴塔爾英俊的臉龐，本來已摻入不少疲憊與擔憂，見到情人精神似乎不錯，才將眉頭鬆開一些，讓兩個人的額頭相抵，感覺所愛的體溫。　　「還有發燒嗎？有體力下床走動嗎？」　　「今天情況不錯，我還到圖書室挑了幾本書，用不著太擔心我。」要不是還想在外人保持皇帝的威嚴，萊因哈特根本不想脫離羅嚴塔爾的懷中。　　「我怎麼可能放得下您……」羅嚴塔爾以動人而深情的嗓音低語，輕輕鬆開環抱金髮青年的雙臂。　　「奧斯卡……這個……」萊因哈特掙扎著起身，將一只藥瓶遞到棕髮青年手中。　　「御醫說，目前還在研發階段的藥已經製作出來了，施打下去會有什麼副作用、對病情到底有沒有幫助，都還是未知數。」　　被皇帝與準皇夫一連串親密動作弄到不知眼睛該往哪裡擺的御醫，連忙低下頭講解藥物的組成，使用時須承擔的風險。還有目前研擬出，皇帝陛下調養身體時應注意的事項。　　「有時候會想，如果我真的就這樣逝去，帝國交給你或是皇妹，相信都能治理得很好 ……」　　「我的皇帝，您在說什麼傻話，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的嗎？」　　皇帝的病雖然時好時壞，但在皇姐安妮羅傑無微不至的照顧與調養下，已經之前高燒時好轉許多。只是久臥在床並不適合萊因哈特的個性，這些日子被迫放下工作，成天無所事事，只能「養病」，讓好戰的金色獅子非常難捱。　　「不說這個，奧斯卡，你覺得我該嘗試嗎？」　　「這……」　　羅嚴塔爾遲疑了。皇帝的病如果再不處理，不知會如何發展？但是貿然用藥的風險度不低，而且這並不是藥到病除的一劑，僅是暫時壓制病情發展，目的是爭取時間。　　「朕再考慮吧……」揮了揮手讓御醫退下。醫生離去前又仔細交代羅嚴塔爾許多注意事項，把各項可能派上用場的醫療器材留下後才離開。　　剩下的夜晚，便是兩人難得的獨處。羅嚴塔爾循往例簡要地報告一日行程與政務處理情況，萊因哈特聽完後裁示。晚上十一點左右，皇姐安妮羅傑會準時派侍女敲門，提醒皇帝準時睡覺。生病中的金色獅子便由愛人服務，兩人一同洗完澡後乖乖就寢。　　　　　　　※　　　※　　　※　　　※　　　※　　　※　　　※　　　※ 　　即使帝國高層封鎖消息，但皇帝陛下自元旦以後長期未露面的情況，不禁讓眾人起疑。正在放婚假的畢典菲爾特、繆拉兩位一級上將，不習慣太休閒的感覺，主動銷假上班時，便聞到這股不尋常的氣氛。　　被萊因哈特指派到海尼森，協助瓦列一級上將安撫、整頓舊同盟星域的軍務尚書巴爾 ‧馮‧奧貝斯坦元帥似乎在航程中透過眼線得知消息，祕密向皇帝萊因哈特諫言，指直帝國宰相羅嚴塔爾元帥的行事已逾越臣下本分。雖然皇帝聖體違和，羅嚴塔爾將為皇帝的法定伴侶，但也不該讓軍政事務由一人同時把持，創下親王、皇后獨攬政權的首例。　　似乎是皇帝拒絕接受，於是奧貝斯坦轉向皇妹希爾德溝通。軍務尚書奧貝斯坦一貫認為「第二人有害」，現在王朝不但出現第二人羅嚴塔爾，繼而出現第三人希爾德，在軍務尚書冰冷的義眼底，這些失當的安排，早為帝國埋下不安的種子。　　「金銀妖瞳」羅嚴塔爾與「乾冰之劍」奧貝斯坦不合眾所皆知，軍務尚書也不會笨到向政敵溝通，遂轉與次要對手聯合。所以希爾德接到奧貝斯坦元帥的超光速通訊時，似乎毫不意外。實事求是的帝國元帥，也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意見。　　「臣下並無批評陛下過度信任羅嚴塔爾元帥的意思，但目前權力分配失衡是不爭的事實，更何況……對方是羅嚴塔爾元帥，公主殿下莫非忘記去年的傳言？」新帝國曆○○二年時，便有羅嚴塔爾不穩的傳言出現。雖然沒有釀成戰禍，但是這些事件仍讓人民記憶猶新。　　「羅嚴塔爾元帥是陛下親自授權領政，他們的相處，本非外人所應干涉。陛下既然要與羅嚴塔爾元帥終生相守，信任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此時，陛下此時亟需靜養，莫非軍務尚書是希望皇帝勉強支撐病體辦公，最後累垮嗎？」　　「殿下，請容臣下多心。如果陛下在皇子誕生之前，便有所不測。將來帝國該由誰繼承？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有人意圖以武力強奪，那麼殿下母子將如何自處？」　　奧貝斯坦的顧慮不無道理。現在羅嚴塔爾位居帝國宰相，除了掌握帝國各項行政資源，並統有原屬自己麾下的艦隊。而且，他的密友渥佛根‧米達麥亞元帥，身為宇宙艦隊總司令，在軍方有極大的影響力。更何況羅嚴塔爾為皇帝戀人的身份，已為大眾所知，屆時若有異心，羅嚴克拉姆王朝的第二任皇帝，說不定就可能是羅嚴塔爾。　　希爾德暗金色的頭髮突然震了一下，其實她心裡早有這份顧慮，但卻直覺地不想面對，現在被奧貝斯坦點破，不由得認真考量起來。　　　　「為了王朝基業與政局穩定，陛下的血緣不可斷絕。如果公主殿下能為國終身不婚，一心扶養皇子，臣下相信，眾臣一定會全力支持皇子，即使是米達麥亞元帥亦然。」　　奧貝斯坦略略低頭，傳達效忠之意，他尖銳而冰冷的目光直視，似乎要穿透螢幕；希爾德輕輕地點了點頭，接受來自對方的善意。　　　　在政治評論家的眼中，希爾德皇妹與奧貝斯坦元帥形成政治聯盟，是早晚會發生的事 ──因為羅嚴塔爾親王的存在。　　嚴格說來應該稱其為奧斯卡親王，但由於這個名字實在太過普遍，人民仍慣於使用羅嚴塔爾的稱呼，再不然就是戲稱其為「皇夫」；就像是在這個時間點上，雖然他擔任帝國宰相，但是大家依舊習慣稱其為「元帥」一樣。這固然是萊因哈特無意延續舊王朝作風下的產物，同時也是羅嚴克拉姆王朝軍人政權側面的展現。　　羅嚴塔爾的權力，具有和皇帝同為帝國的統治者的地位一事，在萊因哈特宣布兩人的婚事時就已經決定了。與羅嚴塔爾素來不合的奧貝斯坦元帥，如果還想在政治上有足夠的影響力，就必須有更強力的奧援。　　尤其是宮內省和司法省之間就根據帝室法進行各項討論時，發現到宮內權力結構的矛盾。如果帝室法真的記載：「皇妃、親王不僅是皇帝的法定伴侶，同時也是帝國的共同統治者，具有繼承帝位的資格」那麼奧斯卡親王與皇子、皇妹的帝位繼承順序，孰先孰後？　　雖然羅嚴塔爾的能力與才華，在軍事或政務上均受肯定。但是將來呢？將來會不會產生沒有任何見識和才能的皇帝伴侶握有過大的權力，干涉國政而致使國家產生混亂的危險呢？是不是應該限制皇帝配偶的發言權呢？而這些防治措施與討論，會不會造成羅嚴塔爾本人或軍部的反感，引起不必要的困擾？　　後世學者指出，羅嚴克拉姆王朝能在動亂之後迅速穩健地步向康泰，一方面固然有賴皇帝萊因哈特本身創造性的天才，羅嚴塔爾能務實細密地將皇帝的創造性思考落實，也功不可沒。　　「說到底，能讓羅嚴塔爾元帥穩住的力量，只有陛下一人而已。」　　皇帝生病期間，不少高級官員腦中曾閃過這個危險的想法。　　「陛下和親王之間，應該感情融洽，對這些事情也應該達成共識吧？不然親王殿下怎麼肯讓陛下借腹生子？」　　顧慮歸顧慮，宮內省和司法省的討論只敢在私下進行，因為皇帝抱病的事實，已讓權力的天平傾向羅嚴塔爾。贊成血緣繼承、支持皇妹與皇子的官員不在少數，但只要想到帝國雙璧的艦隊，他們便不敢發聲。　　皇妹希爾德本身並無一定要讓兒子登上皇位的想法，但是她也無法否認權力傾斜向羅嚴塔爾的不妥。　　「那個人的話，總是正確到讓人無法推辭。」　　不是出於對羅嚴塔爾的厭惡，也非個人的私心，希爾德還是同意在必要時協助軍務尚書。 ============================================================================== （二）皇帝病　　軍務尚書與皇妹的顧慮後來並沒有成真，皇帝陛下的發燒終於安然渡過。　　萊因哈特對著他的戀人說道：「反正都已經病成這樣了，何不賭他一賭？反正生死有命，如果奧丁大神認為現在不是我該到瓦爾哈拉的時候，那麼我一定會因此好轉。」　　藥物並沒有如預測地產生強烈副作用，但也沒有讓皇帝的病神速好轉。幾番折騰之後，萊因哈特的病情，總算是稍有起色。所以一月底發生「海尼森動亂」時，好戰的金色獅子已能在費沙監控戰況，派遣畢典菲爾特、繆拉兩位銷假上班的新人前往支援海尼森代理總督奧古斯特‧沙姆艾爾‧瓦列一級上將。　　「奧貝斯坦那傢伙碰上畢典菲爾特的火爆脾氣，只怕新領土狀況會更混亂吧？」羅嚴塔爾在人事命令發佈前，曾勸諫過萊因哈特。　　「如果魯茲沒有申請退役結婚、艾傑納容易和其他人溝通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安排。現在不好拆散畢典菲爾特他們，就指望繆拉可以控制畢典菲爾特了。」萊因哈特說話時，不禁感到高級將領的零落，身邊人才不足。　　不過在二月七日，伊謝爾倫軍主動出擊的消息傳到萊因哈特耳中時，好戰的金色獅子卻又躍躍欲試了：「這次竟然是由伊謝爾倫的共和主義者先出手？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吶。」　　「我的皇帝，這只是他們迴光反照的攻擊，目前並不需要急著解決這邊的事，瓦列一級上將他們足以應對。」羅嚴塔爾冷笑看著前線回傳的消息，他現在主要關心的，還是愛人不太穩定的身體狀況。　　「你說得不錯，但是，床邊有一隻蚊子飛來飛去總是無法安眠的。戰爭是共和主義者們的希望，我們不該完成他們的願望嗎？」　　萊因哈特在「冬館」的起居間裡，對羅嚴塔爾說著應該在大本營說的話。金髮青年在元旦時病勢加遽，為了讓皇帝在軍政事務上消耗的精神與體力能充分回復，御醫團與宮內省特地奏請皇帝陛下將居處與大本營分離。不過顯然好戰天使並沒有體會到身邊人的用心，而把冬館做為大本營的延續。　　「在滿足他們的願望之前，您是否該先滿足我的願望呢？」　　「你的願望？你有什麼願望我沒滿足的？」萊因哈特對於情人的這種問答，一向無法做出適切、富有情趣的回應。　　「譬如，把您的身體先照顧好，再討論要不要開戰。」似乎是早就料到萊因哈特的反應，多情的帝國元帥將愛人擁入懷中，撫弄黃金色長髮低語。　　　※　　　※　　　※　　　※　　　※　　　※　　　※　　　※ 　　羅嚴塔爾的意見顯然沒有發揮作用。　　二月十八日，萊因哈特皇帝便在大本營表明了親征海尼森的意思。然而，這個親征計畫當時就被擱置，因為「變異性劇症膠原病」──後世所謂的「皇帝病」再度侵襲萊因哈特，雖然這次發燒的溫度已比降低，時間也縮短許多，但是御醫和準皇夫仍繃著臉在旁討論。　　「那個藥到底有沒有效？之前不是治好了嗎？現在怎麼又發燒了？」御醫經常在實驗室中看見羅嚴塔爾元帥的身影，皇帝時好時壞的病情，讓關心愛人的準皇夫失去一貫的冷靜，顯得有些焦躁。　　「親王殿下，我們已經很努力在爭取時間了，藥物研發需要更多的時間……」　　「我知道，但是……算了，你們繼續努力吧！」擺手示意御醫退下。其實羅嚴塔爾也知道御醫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想責怪也沒有理由，最後只好耐住性子等待。　　所以在六月御醫鄭重宣布皇帝陛下的病情已經開始受到控制時，不僅是希爾德鬆了一口氣，羅嚴塔爾和安妮羅傑的喜悅之情更是溢於言表。　　萊因哈特本人對被視為一個病患感到極大的反感，但是接受治療是親王、皇姊和皇妹的共同希望。而且羅嚴塔爾在公務結束後，幾乎是寸步不離皇帝左右，就連飲食作息也比照生病皇帝的模式。　　萊因哈特深知愛人的作息素來與健康無緣，飲食更是講究，如今為了自己的身體，竟然陪自己吃起那些低油少鹽稱不上美食的病人料理，很痛苦地早睡早起，金髮青年只好乖乖聽話，配合醫生的各項叮嚀。　　「如果放任皇帝陛下一個人生活的話，或許我們會以為他的病情並無大礙。因為皇帝的美和精神，在表面上一點都沒有褪色。就算是發燒，皇帝的清明卻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是親王殿下極敏感地查覺皇帝身體細微的變化，而且在第一時間應變。或許是這樣，陛下才得以逐漸康復吧？」　　這是梅克林格一級上將所記述的文字。為什麼皇帝與皇夫的相處細節，會讓遠在奧丁的「藝術家提督」得知？是不是維斯特帕列男爵夫人透露的？這就非常值得玩味。　　「陛下生病期間的飲食，多半要靠大公妃殿下和親王殿下的督促，如果陛下一個人用膳的話，能把湯和甜點吃完就要偷笑了。」近侍艾密爾也很感慨。　　「羅嚴塔爾對自己的身體一點也不在乎，倒是費了極大的心神在陛下身上。」米達麥亞對好友的用心頗為嘉許。　　羅嚴塔爾出人意料的體貼，知情的高級軍官們都看在眼裡。也因此他在萊因哈特發燒時，代理皇帝行使職權，底下並沒有太多的雜音。　　　※　　　※　　　※　　　※　　　※　　　※　　　※　　　※ 　　當然，也會有一些皇帝萊因哈特不得不出面處理的事情，尤其是與軍務尚書奧貝斯坦有關的事件。　　雖然羅嚴塔爾未必會藉故剷除政敵，或是出自於個人對奧貝斯坦的厭惡而有所不公，但是金銀妖瞳底藏不住的厭惡感，還是讓萊因哈特覺得由自己出面會比較妥當。　　像是三月二十一日，發生的「奧貝斯坦大割草」，就屬於皇帝必須親自處理的範疇。　　自去年「九月一日事件」開始，也就是「古恩‧基姆‧霍爾廣場事件」，民眾在自發性集會時引發暴動，行星海尼森的狀況便不太穩定。人民一度因為關心皇帝陛下與羅嚴塔爾元帥的緋聞而轉移注意力，在謠言逐漸公開成為既定事實以後，零星的動亂又再度浮現。　　其中最出人意料的發展，便是帝國軍軍務尚書和三名一級上將之間更發生嚴重衝突。奧貝斯坦不顧其他將領反對，把行星海尼森上的舊同盟的公職人員，都以政治犯的身份加以收押，並且想以他們的生命逼迫伊謝爾倫共和政府不流血獻城，這次事件被稱為「奧貝斯坦大割草」。　　奧貝斯坦元帥是一個有能力而且嚴格的軍官，也是一個冷酷無比的策謀家。他的持論很簡單，讓好戰的皇帝、素來與他的不合帝國宰相不得不保持緘默。　　「堂堂正正地作戰而讓一百萬人血流成河，和以最低限度的犧牲來達成和平統一的工作，哪一件事對歷史比較有貢獻？」　　萊因哈特此時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在得知事件發展後，便決意前往海尼森：「我知道你排斥軍務尚書，畢竟海尼森事務你比較熟悉，就勉強和我一起行動吧！」　　「早就跟您說過會出問題的……算了，當初就想要帶您去海尼森的各地看看，等事情告一個段落後，我們去走走好嗎？」　　光影在羅嚴塔爾一藍一黑雙瞳中閃爍不定，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懷抱著什麼情感。　　可能會發生戰爭，但這偏偏是他一生中，唯一次不希望有戰爭的時候。依照好戰天使的個性，絕對會親自率兵出征，而那顯然會影響身體健康。雖然愛人的病看似好轉不少，但是那些御醫感覺起來實在不怎麼可靠。也許事件結束後，帝國會邁向統一和平的道路，自己對於安逸的空氣，其實並不是那麼習慣…… 　　湛藍色的雙眼似乎是看透對方心思跳動，萊因哈特湊到英俊的愛人面前：「不要胡思亂想，你現在的任務是規劃海尼森一日遊，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對了！我想參觀海尼森的軍用基地和宇宙港，還有楊威利讀過的學校，以及任職過的單位……」　　皇帝以天使般的美麗姿態站立在未婚夫的面前，黃金色長髮散落在珍珠白的披風上，銀黑交織的軍服包裹著修長的身軀，五官細緻、肌膚白皙、嘴唇粉嫩、雙眼炯炯有神，怎麼看都不像是身體有病的人。　　「您確定我還需要規劃嗎？這些行程已經超過一天的時間了。」羅嚴塔爾非常無奈地笑著。皇帝向來與風雅、浪漫無緣，雖然在自己的影響下，已經逐漸開竅，但顯然還是不能讓金髮青年規劃約會行程。　　於是，皇帝帶著羅嚴塔爾元帥、米達麥亞元帥、艾傑納一級上將往海尼森前進，奧丁方面由梅克林格一級上將鎮守，費沙則由克斯拉一級上將負責。　　艦艇有三萬五千七百艘。前鋒由米達麥亞，後衛由艾傑納指揮，中央部隊則由萊因哈特親自率領，羅嚴塔爾元帥理所當然地擔任首席幕僚輔佐皇帝。其他少年侍從艾密爾‧馮‧齊列並獲得軍醫總監推薦的六名軍醫同行。皇妹希爾德懷孕不便行動，與皇姊安妮羅傑一起留在費沙。 =========================================================================== （三）暴風雨　　說起來頗為弔詭，人類會為了戰爭而維持和平，也會為了和平而發動戰爭。尤里安‧敏茲率領伊謝爾倫軍主動向帝國軍挑起攻勢的目的，顯然就屬於後者──以戰求和。　　宇宙曆八○一年，新帝國曆○○三年上半年，後世史學家一向喻為黎明前的黑暗、和平前的動盪。　　「我在想，季節變換時一定會有暴風雨，而且我深信一定是場規模極大的風雨，你們不這麼認為嗎？」獅子帝萊因哈特踏上海尼森之後，曾望著如鮮血染紅的向晚天際，對帝國雙璧私下表述。　　「和平是漫長且一條沾染血腥的道路。」當尤里安等伊謝爾倫軍士，為求見皇帝萊因哈特請求和平，率領薔薇騎士聯隊，在伯倫希爾上犧牲無數、殺開血路，正好應證了這句話。　　於是，當代史教科書無可避免地羅列著各項事件，儘管這些名詞令軍官學校的學生們昏昏欲睡──奧貝斯坦大割草、血和火的四月十六日事件、海尼森除塵宣言、冬館大火事件、亞歷山大皇太子誕生、希瓦星域會戰、萊因哈特皇帝昏厥事件、伊謝爾倫軍和平請命事件、魯賓斯基的火祭事件、貝爾塞底皇宮暗殺事件、萊因哈特皇帝大婚…… 　　生長於和平時代的學生們，多半不能領略教科書文字背後的血汗與代價。能讓他們從煩悶的記載中提神的，大概只有穿插在這些事件中的趣談吧？轉任幼校教官的將士，似乎喜愛講述輾轉從上司、同儕處得知的小故事，用以增添課程的有趣度。皇室成員與幾位一級上將的感情世界，遂成為學生們頭茶餘飯後的點心。　　「聽說克斯拉一級上將的夫人，就是在冬館大火事件時認識的。那時她還是公主殿下的侍女呢！」　　「那幾個地球教教徒在貝爾塞底皇宮暗殺事件誤傷奧貝斯坦元帥後，聽說公主殿下是第一個去探望他的，說不定那時他們就已經在搞曖昧了。」　　「這有什麼！我聽說魯賓斯基的火祭事件時，皇帝陛下是讓親王殿下用公主抱的方式，抱離冬薔薇園的。」　　「不是說親王殿下當時反對陛下親征，在希瓦星域會戰前還吵了一架？」　　「其實親王殿下的反對不無道理，否則皇帝陛下怎麼會在戰場上暈倒呢？幸好陛下最後沒事，不然後果真不敢想像……」　　　※　　　※　　　※　　　※　　　※　　　※　　　※　　　※ 　　傳聞終歸傳聞，真假摻半的成分居多。希爾德公主的侍女瑪麗嘉‧馮‧佛耶巴哈，在地球教徒策動的五月十四日冬館大火事件時，意外與克斯拉一級上將相識，一同歡慶皇子的誕生，最後成為他的夫人，便屬於真的部分。而皇帝與準皇夫在希瓦星域會戰前吵架，則屬子虛烏有的消息。　　這些道聽塗說的依據，其實與事件關係人的反應有密切關係。像是記者在採訪「魯賓斯基的火祭事件」救火有功畢典菲爾特元帥時，就讓一些傳言得到側面的證實。　　「梅克林格一級上將批評您只顧著救火，完全沒有搶救國立美術館中珍貴的藝術品，您怎麼看待這個批評？」　　「那些本來就是身外之物，我不認為我的處理有問題。如果讓大火像猛獸一樣繼續延燒，死傷更嚴重怎麼辦？」　　「聽說您目擊到皇帝陛下是讓親王殿下用公主抱的方式離開現場的？此事屬實嗎？」　　「這、這、這、這個……」一向直言不諱的橘紅髮色猛將，突然得了語言障礙，大概結巴五秒鐘後，終於回應：「現場火很大……所以……我沒注意……」　　媒體在報導這則新聞時，多半依循著史學家「據事直書」的準則，不虛美、不隱惡。記者壓抑嘴角向上揚起的衝動，規規矩矩地報導完畢，然而，傳言卻因此產生。　　所謂的傳言多半是部分事實，加上人們的想像所構成。其實，在七月十九日貝爾塞底皇宮暗殺事件結束後，希爾德皇妹是在皇帝萊因哈特的授意下，前往探視遭到地球教徒誤中副車攻擊而輕傷的奧貝斯坦元帥，而非有什麼曖昧關係。　　因為一週後便是皇帝陛下大婚的日子，除了一堆瑣事要忙，更重要的是羅嚴塔爾準皇夫得知事件發生時的反應，讓萊因哈特覺得自己不宜出面。皇帝陛下的行為，多少受到羅嚴塔爾愛憎的一些牽制，反之亦然。　　「什麼？地球教教徒竟然是奧貝斯坦引來的！是誰准他放出風聲說『陛下要在大婚前將剩餘地球教教徒一網打盡』？要是那些走投無路的暴徒讓陛下有了萬一怎麼辦？他受傷活該！」　　事後回想，羅嚴塔爾沒有藉故整肅奧貝斯坦，可以說是他多少還是有容人的器度，以及尊重皇帝用人的雅量。　　「奧斯卡，不要這樣。軍務尚書就是怕婚禮當天會有萬一，所以才提前放出風聲。而且，我毫髮無傷不是嗎？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帝國的發展……」　　至於為什麼單純的奉旨探病，會演變為最後軍校生口中的緋聞？這兩個堅稱彼此「只是普通朋友」的焦點人物，到底有沒有私情？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　　　※　　　※　　　※　　　※　　　※　　　※　　　※ 　　傳聞不一定屬實，教科書上的文字也未必可以全然相信，其中不免有為逢迎拍馬的撰稿人，為好戰皇帝粉飾的溢美之辭。　　「新帝國曆三年五月三十一日，萊因哈特皇帝因變異性劇症膠原病於希瓦星域會戰期間昏厥，一度病危。我軍有賴奧斯卡親王統籌指揮，屢佔上風。皇帝病癒後，有感生死無常，以德報怨，乃無條件接受伊謝爾倫一方之和平請命，於旗艦伯倫希爾上接見伊謝爾倫軍代表尤里安‧敏茲，是為『伊謝爾倫軍和平請命事件』。」　　如果楊艦隊的成員哪一天心血來潮，把子弟送往奧丁軍官學校就讀，看到這段文字時，一定會跳腳怒吼：「薔薇騎士的鮮血就白流了嗎？」不過顯然奧丁軍官學校對於學生的身家背景審查甚嚴，直到多年後米達麥亞元帥偶然從菲利克斯的舊課本中翻到這段文字時，才發現其中的謬誤。在此之前，大家習以為常地看過就算。　　對伊謝爾倫軍的希瓦星域會戰期間，皇帝陛下竟然因病昏倒，有著黑棕髮色的美男子臉色在當時就綠了，幾位關心皇帝病情的將領，全都聚集道來因哈特床前，向御醫群頭以不信任、猜忌的眼光。　　「陛下的病情不是已經開始受到控制了嗎？怎麼會突然昏厥！我實在不想用『尸位素餐』來說你們，現在看來，尸位素餐只怕比你們還要無害。」冷冽而凶猛的一藍一黑視線，不斷鞭打觳觫在地的御醫們。　　米達麥亞搔著蜂蜜色的亂髮，軍靴用力地踩踏地板，不住嘆氣。瓦列插著腰，與艾傑納沈重地對望。　　「御醫們在幹什麼？一堆浪費糧食的懶人！就是你們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東拉西扯的為自己的無能找藉口，才會造成陛下的痛苦，我不能放過他們！」要不是繆拉緊緊抓住畢典菲爾特，只怕素有「帝國軍中會呼吸的破壞衝動」之稱的一級上將，就要痛歐御醫群。　　「弗里茲你冷靜一點，這樣只是干擾陛下的靜養，現在最難過的只怕是羅嚴塔爾元帥，多少顧慮一下別人的心情吧！」望向愛人堅定沈穩的砂色眼眸，畢典菲爾特這才停止揮拳的動作。　　米達麥亞拍了拍羅嚴塔爾的肩膀，對著其他在場的高級將領們說道：「皇帝自己正忍受著身心方面的痛苦，我們幾個難道就不能忍嗎？不要讓皇帝感嘆他有一些不懂事的臣下。」　　幾個將領聽言，都漸漸冷靜下來。　　一片混亂中，某個年紀頗輕的軍醫，緩緩舉起右手說道：「我們可能有讓陛下恢復的方法。」　　變異性劇症膠原病尚屬研究階段的病症，御醫團不僅藉助科技力量研發，也向人類還在地球時期流傳久遠的古老處方尋求解答。多方努力的情況下，各個研究小組開始出現不同聲音，皇帝陛下的昏厥，是猛進派治療主張佔上風後的結果。　　聽到是醫療團對內部不協調造成皇帝陛下昏迷的主因，羅嚴塔爾當下就勒令部分軍醫退役或轉職，召集剩下幾個御醫，鄭重告誡後才作罷。　　「現在你們的意見應該要一致了，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羅嚴塔爾嘴角浮現的一抹冷笑，讓剩下的御醫覺得，自己的咽喉彷彿被匕首按壓出一道血痕。　　低著頭，抹去額上的冷汗，御醫群各自找來部隊中的親友、師生，不眠不休地進行各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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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遠方　　　　　　御醫團內部意見統一之後，萊因哈特的病症也開始好轉。　　　　　　不過這短短數日之內，指揮中樞卻因為關注皇帝陛下的病情，疏於防範敵軍的陰謀而誤中詭計，造成帝國軍陣形大亂。伊謝爾倫軍的強行登陸艦「伊斯特利亞」，竟然撞破帝國軍的總旗艦「伯倫希爾」，革命軍年輕的司令官尤里安‧敏茲率隊入侵。　　　　　　提督們正要調派艦隊回防時，精神逐漸好轉的高傲獅子，從他端麗的唇吐出令人意外的話語：「等一下！」　　　　　　「就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不用介入！」萊因哈特從床上起身，順手將金色長髮撥攏，任性地對尚未完結的希瓦星域會戰，遞出休戰邀請函：「如果那個楊的後繼者，能夠排除士兵們的抵抗來到我這裡，至少我們也應該認同他的勇氣，站在對等的立場接受他的要求。」　　這話讓米達麥亞和羅嚴塔爾面面相覷，準皇夫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的皇帝，既然希望會面的話，不一定要先經過流血呀！」　　　　　　　　察覺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波動，站在靠近門邊的繆拉、艾傑納悄悄地敬禮退出，覺得相當尷尬的蜜髮青年，由於位置不佳，無法像同僚一樣溜走。羅嚴塔爾看房間內只剩下密友和愛人，顧慮也沒那麼多，於是兩個人當著米達麥亞的面爭執起來。　　　　金銀妖瞳的帝國元帥道出所有將領心聲：「我的皇帝！敵兵入侵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您啊！您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不但增加您的危險，還會讓我軍將士鮮血白流。」　　　　皇帝有他的驕傲與主張：「如果沒有所謂的專制君主慈悲或其臣下幫助，就到不了這裡的話，他就沒有要求任何事情的資格。」　　　　萊因哈特是想藉著流血來證明，共和主義者們所追求事物的真正價值吧？羅嚴塔爾不是不知道。因為皇帝熾烈的魂魄，即使是面對敵人的價值觀，也不容許有半調子存在。更何況沒有以流血做為代價換來的和平，人類一向不會去珍惜，但關心愛人的帝國元帥仍不得不反對。　　　　「如果您身體狀況好一點，我會支持這個主張……」　　　　「一切都等那個人出現在我面前之後再說吧！」金髮青年擺動纖瘦的右手，打斷情人多慮的發言。　　　　　　爆炸聲從遠至近連續數聲，地板似乎承受了一些衝擊，上下震動起來。米達麥亞藉口說要觀戰逃離現場，調來大批士兵駐守在皇帝門外。　　　　　　大病初癒的金髮青年一個踉蹌，跌到戀人懷裡，羅嚴塔爾緊抱愛人腰際，支撐起萊因哈特全身重量。　　　　有著黑棕髮色的美男子，已經忘記自己今天是第幾次嘆氣：「萊因哈特，您到底要讓人怎麼樣擔憂，才會停止您的任性？」　　「奧斯卡，一直是你顧慮太多。」　　　　輕輕啄吻情人後，萊因哈特撐起自己的身軀，恢復軍神姿態。　　　　「叫艾密爾進來幫我換上軍服。銀河帝國的皇帝在會見客人時，怎麼可以服裝不整呢？雖然他們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種事我可以代勞……」　　　　金髮青年發現在自己耳畔和頸側的溫暖氣息，差點就要被柔情融化。這個片刻，兩人彷彿忘了外頭的戰火，寢室內一片旖旎。　　　　　　　　萊因哈特端坐在寢室內等待遠來的客人，羅嚴塔爾手持戰斧，守護在皇帝身前。當亞麻色頭髮的年輕人，楊威利的鍾愛弟子尤里安‧敏茲，帶著一身血腥和疲憊，拖命來到皇帝陛下面前時，也代表戰爭終了。　　金銀妖瞳閃爍著難以明晰的光芒，冷冷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年輕人，還有護衛在他身邊，幾乎也站不穩的「薔薇騎士」連隊長華爾特‧馮‧先寇布。　　　　羅嚴塔爾與先寇布之前在托利斯坦上有一面之緣，兩人的肉搏戰尚未有結果就被中斷。此時，受傷的猛獸還喘吁吁地說道：「……要繼續上次的戰鬥嗎？」　　　　　　「我對極度衰弱的敵手沒興趣，而且，這不是你們來此的目的吧？」閃過一抹冷笑，羅嚴塔爾不理會先寇布，轉頭望向愛人。　　　　　　尤里安咬緊牙根開始陳述自己的理念，說完之後，便像一座無力的雕像般伏倒在地上，深重的沉默像煙霧般充滿整個室內。　　　　　　「叫醫生來。那群醫生多少是有作用的吧？羅嚴塔爾，朕赦免這傢伙的大言不慚，停止戰鬥。能活著到這裡的人，應該有繼續存活下去的資格。」　　　　聽完皇帝的宣告，另一位強撐的鐵漢也倒下了。一藍一黑的視線落在可敬的敵手身上，邁開步伐傳令：「我是帝國元帥羅嚴塔爾，皇帝陛下有令，停止戰鬥！陛下意欲和平。」　　「講和成立，帝國軍和伊謝爾倫革命軍停止戰鬥。」　　　　是金色霸主因為疾病折磨，終於考慮起除了征服以外的其他手段？還是基於對「不敗的名將」楊威利的推崇，而予以伊謝爾倫一方寬大的處置？抑或是有翼的金色獅子已經找到除了戰爭以外，更想追求的目標？這都不得而知了，可以確信的是，和平的鐘聲開始在兩軍通訊系統裡迴盪。　　　　　　　※　　　※　　　※　　　※　　　※　　　※　　　※　　　※ 　　　　日後多次的和平會談，確立了今後的政治取向問題，包括：伊謝爾倫要塞的歸還，而讓巴拉特星系包括行星海尼森在內成為自治領地及享有內政自主權。至於是否要制定憲法和設立議會，萊因哈特則無法予以確定的答覆。　　莫名的興奮感膨脹在許多將領、士兵乃至百姓們胸臆──和平時代似乎真的即將到來。　　　　　　　　「和平啊……說不定以後我就沒有機會使用元帥這個軍銜了。」羅嚴塔爾與好友對飲時，不無感慨地說道。　　　　「接下來就是『皇夫』了……」米達麥亞開起好友的玩笑。羅嚴塔爾毫不客氣的一拳讓對方給擋下。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好像發現某件荒謬的事情而同時大笑。　　　　「羅嚴塔爾，其實我真的很意外啊......」　　　　「說真的，我也沒想過自己會走到這一步。」　　　　「很不錯的一步。」蜜髮青年拍著好友的肩膀說道：「皇帝，就拜託你了！」　　然而，通往和平是漫長且一條沾染血腥的道路，通往和平也是野心份子所不樂見的發展。皇帝陛下率軍回到海尼森，打算與伊謝爾倫代表尤里安展開和平會談時，便發生了「魯賓斯基的火祭事件」。　　　　　　六月十三日，舊費沙自治領主安德魯安‧魯賓斯基因為自己腦腫瘤惡化，自知壽命不長，便在頭蓋骨中埋了可用腦波控制的極低周波炸彈裝置。當他死亡，腦波停止的同時，深埋在舊自由同盟最高評議會大廈地底下的炸彈就會引爆，希望藉此帶皇帝一起離開人世。　　　　　　連環爆炸的後果極為慘烈，火勢延續三天，海尼森的街市一片火海，百分之三十的市街被燒毀，被燒死或行蹤不明的超過五千人，而受害者則高達此數的五百倍之多。　　　　　　　　這些傷亡數固然讓人印象深刻，但最廣為流傳的，卻是皇帝陛下讓準皇夫用公主抱的方式離開現場的趣談。當然，當事人本身並不覺得這有何趣味可言。　　事件發生的晚上，隨著舊同盟的最高評議會大樓的崩壞，市街各處陸續發生大大小小的火災，爆炸聲四處迴響，火焰噴向夜空，不斷擴大的煙霧更加深、加厚了夜的黑暗。萊因哈特下榻的國立美術館迎賓館，正好位處火災發生區域的中央。　　　　羅嚴塔爾從窗外看到張揚的火焰和煙塵，皺緊眉頭要愛人一起撤離。　　　　「幫我換衣服。」　　　　幫萊因哈特換穿軍裝時，羅嚴塔爾才發現皇帝的不對勁。「您怎麼了？為什麼手腳那麼冰冷？」　　　　「今天晚餐吃得少，又提早吃了睡前的藥……」說穿了就是藥物的副作用在不當時間發作。金銀妖瞳美男子想起醫生的說明，藥物副作用可能包括：劇烈的噁心感、食欲不振、身體虛弱、四肢無力、肌肉疼痛、胸悶、貧血、白血球降低、心悸、嗜睡、頭暈、意識混浠…… 　　　　摸著金髮青年冰冷的雙手，羅嚴塔爾問道：「能走嗎？」　　萊因哈特點了點頭。於是，皇帝與準皇夫在親衛隊與近侍的護送下，開始撤離。萊因哈特原先還能自己走，沒幾步路後睡意和暈眩一起湧上，不得不把一隻手臂搭上愛人的肩頭。煙霧與高溫卻迅捷地逼近，皇帝緩慢行進的速度差一點就要被趕上。　　　　　　眼前一片漆黑，高溫籠罩全身，嗆鼻的煙硝焦灼，似乎就要被大火吞沒。羅嚴塔爾當機立斷：「抓緊了！」彎下腰，將皇帝橫胸抱起，開始小跑步。　　　　「快放我下來，這成何體統！被人看見怎麼辦？」萊因哈特漲紅了臉，虛弱地在愛人懷中掙扎。　　　　「他們已經看見了。現在還有更好的方法嗎？」羅嚴塔爾異常冷靜的回應，讓蒼冰色的目光殺氣大盛。　　　　親衛隊隊員壓抑著想要笑出來的衝動，陪準皇夫一起奔跑。　　在國立美術館大門口，迎面而來的是帶領著黑色槍騎兵的畢典菲爾特一級上將，其中六名強壯的士兵還帶著一張躺椅，顯然是為了搶救皇帝陛下所做的準備。　　　　　　橘紅色頭髮的猛將即使心臟再強，見到這幕仍石化在當場，「卑職救駕來遲」之類的話語一句也說不出口。　　　　　　「辛苦了！這邊就交給你處理……」雖然手裡抱著皇帝，棕髮青年還不忘向同僚致意。　　　　「羅嚴塔爾！現在已經沒有必要這樣做了吧！」滿臉通紅的金色獅子開始咆哮。　　　　「啊啊啊！歐根、歐根、歐根，地上車在哪裡？」大夢初醒的畢典菲爾特終於有了反應。　　　　　　在歐根少將把地上車開到皇帝面前的這段時間，在場每位將士都聽到皇帝的命令：「今晚看到的事情，要是誰敢說出去，朕決不輕饒。」　　皇帝好像是讓羅嚴塔爾元帥抱上車的。畢典菲爾特揉了揉眼睛，告訴自己今晚什麼都沒看到。但不知為何，這個趣談仍舊流傳在銀河帝國子民的口中。　　　　　　撲滅火災後，皇帝好像也遺忘那晚的事情，下令半數、沒有受傷的士兵全都入救災工作。萊因哈特與羅嚴塔爾原訂的海尼森一日約會行程自然取消，改為連續一週的視察與安撫。火祭事件後的海尼森，就像皇帝的身體一樣，在衰敗中仍可見蓬勃的生機。　　　　　　「這是最基本的人道救援，事件又是因朕而起。即使讓海尼森自治，他們仍舊是朕的子民啊！」萊因哈特在臨時會議上，對著部屬如此宣示。　　　　　　帝國軍沿用的，是羅嚴塔爾擔任海尼森總督時便規劃好的緊急救難系統。部隊有效率的救災行動，與之前同盟政府面對災害時的顢頇無能形成強烈對比。　　　　　　「如果讓我們自治的話，我們有辦法做得到嗎？」這個念頭，不知閃過多少位災民心中。　　那段時間，海尼森的民眾幾乎都看見過，萊因哈特皇帝散著一頭黃金色的長髮，以絕美的身姿穿梭在人群與斷垣之間。跟隨在他身邊的，便是披著藍寶石色披風的羅嚴塔爾元帥，以勝過博物館裡藝術品的姿態，與皇帝並肩執手。　　　　　　　　「戰亂已經過去，和平即將到來，雖然眾人在大火中失去家園，但是朕一定會陪伴大家從災難中站起，也請眾人與朕一同邁向遠方。」　　　　　　　　那一席話不知擄獲了多少堅持民主主義者的心，日後巴拉特星系自治領地絕少出現動亂，可能根植於此。（完） ---- 一直掙扎到底要不要貼這邊 -- ╔═══════════════╗ . . . ║ . . . . m ║ . . . ║. ——因劍而生 . . ║ . . http://0rz.tw/gniUJ COS ║ . 因劍而亡—— .║ . http://0rz.tw/NDIiy .PVC ║ . . . ║ . . http://0rz.tw/KcwWK 文 ╚═══════════════╝. . . .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