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so] Tsukiooji 01d
反轉衝動I(D)
走在與平常不同的回家路上。
穿過陌生的道路,漸漸接近了古泉的宅邸。
周圍的風景,也並非完全不熟悉。
畢竟自己在八年前——九歲之前還在古泉宅邸裡生活,所以通向宅邸的路並不是第一次走。多少還是有點印象的。
心情有一點點複雜。
這條歸途十分令人懷念,同時也覺得新鮮。
明明方纔還覺得回到古泉家有些難以接受,但是現在想來也並不壞。
……古泉春日生活到九歲的家。
在那裡等著我的是生活在與日本格格不入的宅邸中,自己的弟弟。
討厭著我的父親——身為古泉家的當家,據說在不久前已往生了。
母親在生下一樹時染病身亡了,所以古泉家的人就只剩下我,還有弟弟一樹兩個人了。
原本身為長女的我——古泉春日是應該成為古泉家的繼承人的,但是現在的我卻沒有這種權利。
成為古泉家的繼承人,是要接受幾近五花大綁式教育的束縛的。
由於討厭這一點而自由地生活,父親已經不知為此呵責過我多少次了。
就在那時,我被捲入事故而身體孱弱起來,父親似乎覺得很慶幸似的將我捨棄了。
父親曰:「縱然身為長女,也不能讓一個不知何時就死的人來做繼承人」。
很遺憾與父親的預想相反我回復過來了,但是那時古泉家的繼承人已然被決定了,是我的弟弟一樹。
到那時為止為了和古泉家的兒子身份相應而被嚴格養育起來的一樹,似乎又從那時起開始接受更為嚴苛的教育。
在過去——被捲入事故之前常常一起在宅邸的庭院中玩耍的我和一樹,從那以後就完全沒有見過面。
……在八年前放棄掉的宅邸生活。
在經歷了八年這一久遠的歲月,那個時期的記憶大部分已經淡薄了。
縱然如此。
只有那一件事情,直到現在也強烈地烙印在我的心中。
那是——
很有精神的女孩子的事情。
……要說完全沒有見面的話,並不僅僅指一樹一個人。
雖然由於是八年前的事情記不真切了,不過在宅邸中應該還有與我年紀相仿的孩子們。
連名字也回憶不起來了,但確乎是一對雙胞胎姐妹。
據父親說是無依無靠的孩子,以來家裡做傭人為前提收養了她們。
「……真奇怪啊。明明在小時候三個人經常在一起玩的,名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閉起眼睛回憶起來。
確實還能夠回憶起來。
總是很開朗,只是看著就能讓人打起精神來似的女孩子。
從不發愁的性格,讓宅邸裡的所有人都覺得她很可愛。
再加上年歲相近,我和那個孩子極其投緣,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嬉戲在庭院中。
「春日,一起來玩吧。」
我記得當時她這麼說著,將自我封閉在房間中的我帶到了外面。
她總是在笑著,牽著內向的一樹的手,和我們在一起玩耍。
也許,實際上她要比我們年長一些也說不定。
那個孩子在我們或和一樹一起玩的時候,常常在一邊守著我們玩耍。
負責教育一樹的嚴厲管家也像是沒辦法似的,說著「——在一起的話就沒有問題」,這樣一樹才能夠到出外面來。
與這樣的她相對照似的,還有另一個女孩子。
宅邸的二層。
我們在中庭玩耍的時候,向著宅邸的方向回過頭去,總能看到一個俯視著我們的少女的身影。
與那個開朗的女孩子是雙胞胎的少女,卻總是毫無表情地眺望著我們。
少女絕對無法走到宅邸的外面。
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一直眺望著我們而已。
——結果。
我只在最後和那個少女說了一點點話。
「那些孩子們,現在還在宅邸之中吧……。」
想起這件事情,我從書包中取出一條白色的緞帶。
緞帶已經很舊了。
那是在最後,從她們手中接過的東西。
——八年前。被捲入事故之後,我從古泉的宅邸被寄養到鶴屋家的那一天。
就在離開宅邸前的那一刻,不知為什麼那個女孩子將這條緞帶交給了我。
……這個是借給你的,所以一定要還給我喲。
確實說著這樣的話,然後女孩子就跑掉了。
在那之後,我很快便被傭人發現,帶回了宅邸的玄關。
之後沒有一個人來送行,鶴屋家的乾媽牽著我的手,離開了那座大得嚇人的宅邸。
著就是八年前,離開古泉宅邸時最後的記憶。
「……哈啊。」
歎了一口氣,將緞帶收回書包裡。
「不過,這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呢……。」
那個女孩子是否還在宅邸中還是個疑問,更何況連名字也記不得了。
而且,是哪一個孩子將緞帶交給我這一點也無法確定。
「……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約定,所以任它去吧。」
不過,在能夠回憶起來的範圍內還是想去實踐的。
像這樣承諾返回宅邸是因為一樹獨自一個人在那裡。
八年來將那傢伙拋棄在那裡,將所有責任都推給那傢伙然後任性地生活著的自己,由於負疚而回到了宅邸。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
還有,如果那個孩子還留在宅邸中的話,我想將八年前的約定好好地完成。
「——好大。」
來到正門前,這句話不由得脫口而出。
對於已經習慣了一般家庭的生活的我來說,古泉宅邸已經大得脫離現實了。
「……似乎是忙中出錯了呢,我啊。」
……不,後悔也並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
用力推開大門。
然後向著宅邸的玄關走去。
宅邸的玄關讓人窒息般地矗立著,威壓著每一個來訪者。
在對開的大門之側,有一個很煞風景的門鈴。
「……好吧。」
揮去緊張按下門鈴。
乒——乓,根本不是什麼親切的聲音。
讓人窒息的寂靜持續了數秒。
從門的內側傳來了略帶慌張的腳步聲。
「勞您久候了。」
喀嚓一聲,門被打開了。
在開門的瞬間所看到的,是多少有些印象的大廳,以及一個身穿圍裙的少女的身影。
「太好了。這麼晚才回來,正在擔心您是否迷路呢。原本是準備在日落之前前去迎接的。」
身穿這種時代錯誤的圍裙的少女在笑著。
「啊,不是,——這個呢,那個。」
我面對少女這種時代錯誤的裝束,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許是覺得我吞吞吐吐的樣子十分可疑,少女微微側了側頭。
「您是,春日小姐吧?」
「哎——啊啊。小姐什麼的,那個,有些多餘。」
「看來是了呢。真是的,請不要嚇唬我嘛。我還以為又認錯人了,擔心得不得了呢。」
啊哈哈,少女爽快地笑起來。
雖然無法確證,不過在一瞬間,與過去的印象重合起來。
「那個,就是……妳,莫不是在以前和我們一起玩的那個孩子?」
戰戰兢兢地試著問道。
少女像是十分高興似的,浮現出滿面的笑容。
「那麼,您也累了吧。在這裡請不要客氣。一樹少爺已經在客廳等您許久了。」
少女穿過玄關,向客廳走去。
……忽然,少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身來,滿面笑容地施了一禮。
「歡迎您歸來,春日小姐。從今天起還請多多指教。」
少女的寒暄,完全像花一樣華美。
我一時想不出合適的回話,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後面。
在少女的帶領下來到了客廳。
——客廳,感覺上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似的。
八年前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了,或是由於內部格局被改變過了吧。
總而言之感覺像是陌生人的家一般讓人定不下心來。
就在我打量著玄關的同時,身穿圍裙的傭人行了一個禮。
「已經將春日小姐帶來了。」
「辛苦了。你可以回廚房去了,涼子。」
「是。」
傭人的名字似乎是叫做涼子。
涼子小姐向我點點頭,離開了客廳。
留下來的只有我——還有一名陌生的少年跟一名陌生的少女。
「好久不見了呢,姐姐。」
留有西裝髮式的少年帶著凜然的眼神說著。
……說準確一點,思考已經完全停止了。
頭腦中一片空白,連招呼也想不起來打,只是啊了一聲。
……我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因為八年未曾見過面的一樹,已不再是我印象中的一樹,完全變成了大戶人家的豪門大少爺了。
「姐姐?」
黑髮少年微微側了側頭。
「啊——不是。」
對於這無情的事實只能說出一些蠢話來。
我為了認出眼前的少年是一樹而呆立了許久,然而一樹似乎一眼就認出了我。
「看樣子身體並不是很好呢。在談話之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一樹將視線轉向了我。
……不知為什麼,看起來似乎非常不高興的樣子。
「……不必了,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只是那個,一樹的變化還真大呢,有點意外。」
「都八年了當然會變。何況我們又都在成長期。
——莫非姐姐還以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像以前一樣一成不變嗎。」
怎麼說呢。一樹的話中,總感覺帶著刺。
「不是,不過一樹還真是變了呢,比以前更成熟了呢。」
並不是客套話,我當真是這麼以為的。
——不過。
「哎哎。不過,姐姐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呢。」
不知為什麼,一樹閉起眼睛冷冷地打斷了話題。
「……」
……算了,對於這種事情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果然一樹並沒有把我的事情想像得很好。
「要是身體不要緊的話就讓我們先把話說完。姐姐,更具體一些的事情還沒有聽說過吧。」
「更具體的事情也好或別的什麼事情也好,我只是想問為什麼突然把我叫回宅邸來。父親去世的事情我已經從報紙上知道了。」
……一大企業的頂尖人物去世的話,在經濟類的報紙上必然會報道出來。
父親的訃報,是在他的葬禮結束以後通過報紙才傳達到他的女兒古泉春日手上的。
從親戚處完全得不到消息,已斷絕關係的孩子是從一張不過百元的紙上得知親人的去世。
雖然很諷刺,不過這還真是一個方便的社會呢。
「……這件事情真的是很抱歉。父親大人的事情沒有通知姐姐是我的失策。」
一樹靜靜地低了低頭。
「沒關係。縱然我去了,死人也不會復生。一樹你不必太過介意。」
「……對不起。聽到這樣的安慰多少能輕鬆一些。」
雖然一樹的神情很嚴肅,不過對於我來說倒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所謂葬禮,不過是為了讓那些對故人切不斷感情的人們,能夠將感情做一個了斷的儀式。對於在很久以前已然和父親切斷了感情的我來說,是沒有參加葬禮的必要的。
「將姐姐喚回這裡來是我的意向。古泉家的長女一直被寄養在鶴屋家裡不是很奇怪嗎。
在父親大人已然過世的情形下,古泉家的骨血就只有我和姐姐了。父親大人出於什麼樣的考量才將姐姐寄養到鶴屋家我不清楚,但是父親大人也已身在他界。
所以姐姐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鶴屋家的必要,而應該回到這裡來。」
「……那也罷了,不過親戚們居然能夠接受還真出乎意料呢。當初提議將我寄養到鶴屋家的,不正是那些親戚們嗎?」
「的確是呢。不過現下古泉家的當主是我。對於親戚們的進言一律駁回就是了。
還有姐姐從今以後就要在這裡生活了,不過這裡也有這裡的規矩。至今為止一切不規矩的行止必須加以控制。」
「哈哈,這怎麼可能呢一樹。我現在已經不可能再變成有教養的那種人了,況且也並沒有意願去變成那樣。」
「請在能做到的範圍之內盡量努力。還是說——我能夠做到的事情對於姐姐來說做不到呢?」
再次感覺到一樹冷冷的視線。
看來真的對於默默地,丟下他離開這裡的我產生了恨意。
「……好吧,我明白了。總之先試著去努力看看。」
一樹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沒有必要去努力的。只要結果能讓人滿意就可以了。」
姿態凜然,一樹反覆說著毫不容情的話。
「繼續方才話題。
現在,在古泉家中只有姐姐和我居住。因為麻煩的人太多所以把他們全部趕走了。」
「哎?稍等一下一樹,把人趕走了到底——」
「姐姐也不想在宅邸中遇上親戚的那些人吧。
傭人也大部分因此而賦閒,不過既然現在只剩下我和姐姐的貼身傭人也就不成問題了。」
「不,不是沒有問題吧一樹。做這樣任性的事情在親戚會議上不會被抨擊嗎!」
「真是的,請別在一邊說三道四了。姐姐難道不覺得比起宅邸中到處都是人,只有我們居住更輕鬆一些嗎?」
……嗚。
雖然那確實是很輕鬆。
「但是剛剛成為當主的一樹,就這麼,向個暴君一樣任性的話親戚們不會置之不理的,就連父親也不會輕易違逆親戚的意見吧。」
「是呢。所以父親大人才把姐姐寄養到鶴屋家。但是我呢,從小時候起就十分討厭那些人。因此那些人的牢騷我是不聽的。」
「你不聽的話,一樹——」
「啊啊,夠了。不要再為我擔心了!姐姐從現在起只需要關心自己的生活就好。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麻煩很多。」
一樹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不高興地說道。
「那麼,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不明白的話就去問這個孩子。——有希。」
一樹向一直侍立在旁邊的少女遞了個眼色。
被喚作有希的少女面無表情地行了一禮。
「這個孩子是有希。從今以後就是姐姐的貼身侍女,沒有不滿吧?」
——哎?
「等一下,侍女什麼的,也就是,那個。」
「簡單來講就是使喚的傭人。」
一樹理所當然似的斷言道。
……難以置信。
與這幢西式宅邸相應的,身穿侍女服的少女與一樹一樣,理所當然地侍立在一旁。
「——稍微等一下。又不是小孩子了沒有必要用侍女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可以了。」
「包括做飯和洗衣,嗎?」
嗚。
一樹的指摘,相當的尖銳。
「總而言之既然已經回到了宅邸就要遵從我的指示。姐姐在鶴屋家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我不知道,但是從今以後是在古泉家生活。因此相應的待遇也請理所當然地接受。」
「嗚……」
無言地,望向有希的方向。
有希如預想中一般毫無表情,只是像人偶一樣回視著我。
「那麼有希,你給姐姐帶路到房間去。」
「是,大小姐。」
有希如影子一般絲毫感覺不到氣息地來到我身邊。
「那麼請允許我為您帶路,春日小姐。」
有希走向大廳。
「……哈啊。」
歎了口氣,我也走向大廳。
來到了大廳。
這座宅邸以大廳為中心分為東館和西館。
大廳就是鳥的身體,東館和西館就像鳥翼一般從一定角度延伸出去,每一邊的鳥翼——也即是東館或西館的規模幾乎等同於一間小型醫院。
造型上左右對稱,印象中東館和西館有著相同的佈局。
「春日小姐的房間在這邊。」
有希開始走上階梯。
看起來古泉春日的房間是位於二層。
……說起來,傭人的房間應該是在一層的西館,那麼有希和涼子的房間就是在一層了。
太陽已然落下了。
在電燈呆板的光線照耀下的長長的走廊上,身穿侍女服的女孩子默默地走著。
「……什麼嘛,好像童話裡的世界一樣。」
無意間感想從口邊洩出。
「春日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嗎?」
有希停住腳步回過頭來。
「沒什麼,只是自言自語而已,不必在意。」
「……」
有希定定地注視著我片刻,然後輕施一禮繼續走起來。
「……這裡就是,我的房間嗎?」
「是的。如果您覺得不滿的話可以再為您準備其它的房間。」
「不,不滿什麼的倒是沒有,不過,那個——」
稍微,有些過於豪華了。
「春日小姐?」
「——可以了,沒有什麼。我就不客氣地使用這個房間了。」
「是。這個房間在八年來並沒有什麼改變,我想不會有什麼不稱心的地方。」
「——?」
有希的說法,有些奇怪。
這完全就像是,這裡從以前起就是我的房間了一樣。
「……那個。這裡,莫非是我以前的房間?」
「應該是這樣的,難道是我弄錯了嗎?」
有希微微側了側頭。
……放心了。
這個孩子,畢竟還是有所謂的情感表現的。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多半就是這樣了吧。稍微還有一些印象,一定是這樣了。」
完全沒有親近感,不過也許只是因為八年不曾回來過了吧。
「不過,果然定不下心來啊。到今天早上為止還在六張半鋪席的房間裡生活,現在卻像是住進了什麼高級賓館。」
「您的心情我明白了,但還是請適應下來。因為春日小姐從今天起的身份就是古泉家的長女了。」
「是呢。至少為了從外表上看不被嘲笑多少努力起來吧。」
將書包放到書桌上,伸了個懶腰。
——雖然一連串事情給神經很大的壓力,但是從今天起還是不得不去適應吧。
「春日小姐的行李已經全部運到了,不過,還有什麼不夠的東西嗎?」
「——不,沒有什麼特別的。為什麼這麼問?」
「……其實,行李看起來過於少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為您準備,到時請吩咐我。」
「……是嗎。總之沒有什麼不夠的東西。原本行李就不多。要說自己的行李的話,也就是這個書包和眼鏡還有……」
書包中只有教科書,以及不知是誰的黃色緞帶——
「啊。」
是啊,最重要的事情,我還沒有問過。
「有希,問一個問題可以嗎。」
「是,有什麼吩咐,春日小姐。」
「那個,如果弄錯的話不好意思。有希和涼子是姐妹吧?」
「——」
一瞬。
有希毫無表情的眼中,染上了一層驚奇的顏色。
「……是的。確實,涼子是我的姐姐。」
「是嗎。太好了,那麼你們兩個人就是過去在這裡的孩子了。」
太高興了,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
與興高采烈的我相反,有希只是定定地看著,連姿勢都沒有改變。
「有希……?你和涼子是被收養到這裡的孩子吧?不記得了嗎,在過去還曾經一起玩過——」
說到這裡,我閉上了嘴。
……不對。
和我們一起玩耍的是那個很開朗的孩子。
僅僅用冷冷的眼神眺望著我們的,那是——
「……那個,經常和你姐姐在一起玩,不過,有希……?」
「是,我還記得。春日小姐在去鶴屋家的兩年前,我和姐姐被老爺收養了。」
有希淡淡地說著。
……有希和涼子是回憶中的雙胞胎這一點是弄明白了,不過有希卻並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特別的。
「……是嗎。和有希幾乎沒說過什麼話呢。隨隨便便就這麼興奮起來,不好意思。」
「春日小姐不需要道歉。我才是,在幼年的時候對春日小姐多有失禮。」
有希低頭行了一禮。
「——」
非常的,窘。
雖然很明白有希並沒有惡意,不過同年的女孩子向我說這種話,到底該怎麼回答才是。
「春日小姐,還有其它吩咐嗎?」
「啊……沒有了,吧。」
「那麼一個小時後我會再次過來,在那之前請自由安排時間。」
有希依然面無表情地說著。
一個小時後,也就是要吃晚飯吧。
……不過。雖然說可以自由安排時間,在這裡要怎麼安排時間才好呢。
時間大概是傍晚六點左右。
要是往常的話應該是在客廳看電視的時間,不過我很懷疑這幢宅邸中到底有沒有那種東西。
「有希,有件小事想問一問。宅邸裡有電視嗎?」
「是……電視嗎?」
有希微微瞇起眼睛。
……怎麼說呢,似乎我問了一個非常令人頭痛的問題。
在這樣鋪張的西式宅邸中詢問是否有電視,似乎多少有些不太對勁。
有希很意外地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視線不住遊走著。
「……在客廳裡是沒有的。在這裡逗留的各位大人是使用過的,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全部作為行李帶走了,所以我想應該是沒有了吧。」
「稍等一下。逗留在這裡的,都是些什麼人。」
「分家的鶴屋老爺及其家眷,曾在此逗留過。時間大約有三年。」
「……三年,嗎。有希,說起來妳用的是逗留而不是居住,這是什麼意思?」
有希沒有回答。
在這裡居住的傢伙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作為傭人來講似乎是不好妄加評論的。
也罷,總之在這裡逗留過的親戚們將自己的行李全都帶走了。
這樣一來,將現代文化斥為俗物並加以排斥的父親應該是不會看電視的。
在父親身邊生活了八年的一樹恐怕也是一樣。
「——也罷,就算沒有也不至於死人吧。」
有希沉默著。
……所謂傭人的典範就是這樣吧,有希除了被詢問到的事情以外什麼也不會說。
就連我也覺得有些沉悶。
原本是打算做些什麼讓無表情的她笑一笑的,看來不徹底下下功夫是不可能的了。
「沒關係,確實西館那邊有一個書庫。無事可做時就去那邊找點什麼書讀讀好了。」
有希沒有回答。
只是突兀地站在房間的入口,眼神不知在望向什麼地方。
「——有希?」
有希連應都沒有應一聲。
然後,很突然地盯住我。
「我想,姐姐的房間裡應該有。」
「啊?」
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個。有什麼。」
「就是電視。記得以前曾在姐姐的房間裡看到過。」
有希以回憶起數年前的事情一般的語氣說道。
「是嗎。涼子看起來確實像是會看電視的人。」
不過,縱然如此,說著「讓我看看電視吧」然後去到涼子的房間還是很不好意思。
「抱歉,這件事情就當我沒有問過吧。以後要在這裡生活,所以還是遵守宅邸的規矩為好。」
何況我要是說想看電視的話,一樹會說出什麼樣的諷刺的話來可不敢想像。
在這裡還是做一個符合古泉家身份的刻苦學生為好。
「那麼在晚飯之前我都會在房間裡,到時間了來告訴我一聲。有希也有其它事情要忙吧。」
有希低頭行了一禮,轉過身去。
門被靜靜地打開,有希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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