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so] Tsukiooji 01e

看板Haruhi作者MRZ (臺大歷史系教授......Orz)時間18年前 (2007/06/14 06:47)推噓8(8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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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轉衝動I(E) 晚飯時和一樹在一起。要說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有希和涼子只是侍立在我們的身後，並沒有一起吃飯。我還以為四個人吃飯是理所當然的，這樣懷著說不出的緊張吃晚飯可是完全沒有想到的。說起來，古泉春日可是已經將餐桌禮儀忘記得一乾二淨。不，多少還有些印象不能算是外行，不過人這種生物可是會將不使用的記憶清理到大腦的角落裡去的。我的每一舉每一動，都會招來坐在對面的一樹的蹙眉，這樣一來就更為毛骨悚然了。 ……說實話，一想到每天都要重複這樣的生活，實在是讓人心情沉重。晚飯後，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時間將過八點。睡覺還嫌太早，那麼怎麼辦呢。在自己的房間老老實實待著好了。「嗯——」放鬆一下在晚飯時繃緊的肌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就勢倒在了床上。「真是的。只不過是吃個晚飯，好像做了相當的體力勞動似的。」說起來也不是指刀叉很沉重，只不過一樹的視線實在太過嚴厲了。「春日小姐，您在裡面嗎？」隨著敲門聲，有希的聲音傳進來。「在。請進來吧。」「是，那麼失禮了。」行了一禮後，有希走進來。「我是來為您整理寢具的。或許有些不體面，請您暫時到客廳稍候片刻。」「不用了，也沒有什麼不體面的吧。我就在那邊老老實實等著。你只管工作就是，不必在意我。」從床上跳起來，我向房間的另一側移動。「……」有希的神情彷彿是要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整理起寢具來。「——有希。」「是。您有什麼吩咐，春日小姐。」「那個，一邊整理一邊說話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這麼一板一眼的。」「……」有希沒有回答。看來，這個孩子受過相當的傭人教育。「那麼拜託你一邊工作一邊和我說說話吧。不然總覺得是在打擾你，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春日小姐這麼吩咐的話，那麼我就失禮了。」有希淡淡地說過，又繼續整理起來。「那個，聽說這裡的門限是七點，真的嗎？」「哎——啊，是的。準確說來七點時正門上鎖，八點時宅邸的所有出入口上鎖。並且還有在十點以後不允許在宅邸內隨意走動的規定。」「在宅邸中也不能走動了嗎？ ……我不是想抱怨，不過這是不是有點太嚴格了。我和一樹都不是孩子了，我想不必這麼嚴格吧。」「……是。不過，春日小姐，由於是規定還請務必遵守。您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晚上並不安全吧。」 ……啊啊，就是谷口所說的吸血鬼事件吧。確實在這個鎮上發生了連續殺人事件，不得不多加小心一些……。「還有什麼其它的問題嗎？」有希鋪好被單之後，轉過身來面向著我問道。「那個，是了——」問題還有很多，不過最重要的是我現在對有希和涼子的事情幾乎還一無所知。「問一些不要緊的事情，沒關係吧。」「是，您請講。」「我想知道有希和涼子在這裡都做一些什麼工作，可以嗎。」「我的工作是服侍春日小姐，姐姐涼子的工作是照管一樹少爺的起居。同時在您兩位不在的情況下管理宅邸，有什麼不妥嗎？」「……服侍什麼的，果然是那種事情嗎。」感覺肩上十分沉重。雖然一樹理所當然地說過，但我可是極其普通的高中生啊。被同年的女孩子照顧這種興趣，到現在也沒有過。「……你說服侍春日小姐，就是指是我專屬的傭人嗎？」「是的。無論什麼事情您都可以吩咐。」「……也罷，總之明白了。聽一樹的語氣也沒有打算將你解雇，我也老老實實地接受好了——」「您還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沒什麼特別的吧。只是，那個什麼春日小姐就不要叫了。說實在的，光是聽著就覺得背上發冷。」「但是，春日小姐是我的主人。」「所以我才說不要的。我到昨天為止還是個普通人。現在卻要過著被同年的女孩子叫小姐的生活，這絕對不行。」是，有希不甚理解似的回應著。「叫我春日就可以了。同時我也只叫你有希。這樣就不會那麼死板。更輕鬆一點吧。」有希依然毫無表情，只是蹙了蹙眉，顯出一副為難的神情。「但是，您是我的僱主啊。」「不是我僱傭你的吧。你來幫我處理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應該是你比較了不起才是。」是，有希依然不甚理解似的應答著。要想在一朝一夕間讓這個孩子理解恐怕是不可能了。「——總之就是這件事情了，對我沒有必要那麼一板一眼的。也代我向妳姐姐涼子傳達一下。」「是。既然春日小姐這麼吩咐的話。」有希毫無表情地行了一禮。看來是完全沒有明白。「那麼我先告退了。今夜就請好好休息。」有希行了一禮後，伸手打開了門。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問。「啊，稍等一下。」我跑到門邊，將手放在正要離開的有希肩上。瞬間——有希的手，以十分猛烈的勢頭撥開了我的手。隨著啪的一聲，我的手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有希則是像逃一般後退著。「哎——」由於太過突然，我連話也講不出來。有希依然面無表情，不過確實，像是看著仇人一般狠狠地瞪著我—— 「那個——我，做了什麼壞事嗎。」「啊……」「……十分，抱歉……」有希的聲音充滿緊張。「……我很不習慣被人碰到身體的。無論如何，請原諒我吧。」有希的肩微微地顫抖著。感覺上自己似乎做了非常非常壞的事情。「啊——嗯，是我不好。」下意識地道了歉。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只是看著有希很可憐，於是低頭行了一禮。「——」有希什麼也沒有說。也許只是心理作用，不過她的視線漸漸穩定下來。「——春日小姐沒有必要道歉。有不是的是我才對。」「不，總之就是那樣，怎麼說呢。」有些為難地搔著頭。有希定定地注視著我的臉，有一瞬間低下了眼。「那個……您的吩咐是什麼呢，春日小姐。」是了。我會叫住剛要離開房間的有希是因為還有要問的事情。「那個，我只是很在意一樹現在怎樣。聽說，她現在是在全體住宿制的學校上學。」「春日小姐，那是初中時代的事情。一樹少爺從今年起破例被允許回自宅住宿。」「……這個，也就是說從這裡去學校嗎？」「是的。但是，像今天一樣在傍晚就回來的事情十分少有。一樹少爺在晚飯前有學習的課程，所以通常是七點左右回來。」「課程什麼的——那是什麼？」「今天是週四，所以是小提琴的練習。」「——哎。」「在非假日期間會在晚飯前回來，如果有話要向一樹少爺講的話，請在晚飯後交由姐姐來轉達。」有希再次行了一禮，離開了房間。「小提琴的，練習。」什麼啊，那是。又不是什麼地方的豪門大少爺，幹嘛做那麼麻煩的事情—— 「……不對，那傢伙不正是那什麼豪門大少爺嗎。」是啊，說起來古泉春日的弟弟，古泉一樹可是不折不扣的豪門大少爺。我記憶中的一樹，是很老實的，總帶著不安的眼神跟在我身後的，比我小一歲的弟弟。小時候的一樹明明是很寡言的，怯弱得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敢講出來，總是被父親斥責的跟線一般纖細的男孩子。「——是了。都過了八年了，人是會突然變化的。」我在這八年裡成為了現在的古泉春日。一樹也在這八年裡成為了現在的古泉一樹吧。 ——八年的時間，太長了。至今為止的人生的一半。同時還是從孩子成長為大人的最重要的時期，我卻並不在這宅邸裡。「……對不起啊，一樹。」我想，如果這八年是在一起度過的那該有多好。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道歉的話。我獨自倒在了床上。闊別八年的家。闊別八年的親人。為什麼，感覺上像是住在陌生人的家裡一樣呢。「……哈啊。以後該怎麼做呢，我。」並沒有像什麼人詢問，只是自言自語著而已，然後便陷入了夢境。嗷——嗚。 ——像是海浪一般，有什麼聲音傳過來。嗷——嗚。 ——像是什麼東西在吠叫。比起野狗來要尖利得多。嗷——嗚。 ——在鼓膜中迴響。是在向著月吠叫嗎。嗷——嗚。 ——可厭的感覺。這只獸的咆哮，讓我的頭痛起來。嗷——嗚。 ——聲音無止無休。嗷——嗚。嗷——嗚。嗷——嗚—— 「……啊啊，煩死了！」清醒過來。從窗外傳來汪汪地犬吠聲。時間不過剛剛十一點。這已經不只是給周圍的鄰居添麻煩的問題了吧。「可惡，這樣一來不是連覺也睡不成了嗎。」犬吠聲從宅邸的圍牆附近傳過來。 ……這樣下去似乎是睡不著覺了。老老實實睡覺。犬吠聲依然在響著。這樣下去根本睡不好覺。 ……雖說是睡不好，不過，那是一般人的神經等級。「……好睏，不理它。」拉過被單，又躺回到床上。犬吠什麼的，就當成是在路上跑的汽車聲好了。「……哈啊。」今天可真是漫長的一天。在不習慣的宅邸裡，吃晚飯也好和一樹她們談話也好，精神上過於疲勞。與此相比，犬吠聲不過是一點雜音而已。閉上眼睛，之後便陷入了安穩的睡眠之中。 ——做了一個十分懷念的夢。八年前的夏末。我受了重傷，被送入誰也沒有來探望的醫院，並且與老師邂逅之後。回到宅邸後的我，在那裡，從父親口中聽到了自己要被寄養到陌生的家裡去的事情。事情，十分簡單。在退院後的次日，我便去到了鶴屋家。印象中，那是在一個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下。秋天來到了。自己的手被別人牽著，離開了古泉的宅邸。不過，就在不久之前。那個孩子，背著大人來看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來後庭的樹那邊。」聽到這樣的話，我背著父親去到了後庭。藍藍的天空。沉沉地像是要墜落下來的晴空下，他獨自等在那裡。忽然發現，就自己所知，那個孩子離開宅邸到外面來這還是第一次。「這個妳帶在身邊。」說著，少年將挽住自己手腕的緞帶解下來遞給我。也許是有餞別的意味吧，不過當時只是孩子的我並不感到很高興。 ……我想，大概是因為沒有哪個九歲的女孩子會為了得到緞帶而高興吧。「這條緞帶是我最喜歡的。所以，以後要好好還給我喲。」不過，正是由於這句話，而得到了救贖。要還給我呢，少年說過。要回來呢，我這般理解。 ——僅僅是這樣，便太好了。在沒有一個人肯來為我送行的最後一天。儘管未曾交談過隻言片語，他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很高興。 ——但是，我並沒有說出，一定會還的，這樣的話來。在那時一向會說話的我，恐怕已經理解到自己不會再回到這幢宅邸裡來了吧。 ……相互交換的話語，只有這麼一些。少年的眼神如同冰一樣，但是，卻飽含哀傷。時間已經到了，我向玄關走去。少年，像人偶一樣佇立著，凝視著離去的我的身影。藍藍的天空。萬里無雲，那是在某個晴朗的日子中，久遠的夢。 -- http://gps.wolflord.com/ 歡迎大家參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0.16.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