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so] Tsukiooji 13b
月世界b
「所以……姐姐被寄放在鶴屋家中。
為了顧及面子，古泉家的長女不得不活下來。
但是姐姐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所以沒有被當作繼承人。
父親以「因為意外而身體虛弱」這個理由，將姐姐驅逐到了鶴屋家。……姐姐好像再也……再也不能進入古泉家，仿佛是這樣對我說著……」
……一樹的聲音聽起來在發抖著。
低著頭，像在忍耐什麼事情般。
……一樹他一定，對我抱著非常大的罪惡感吧？
──其實我並沒有責備他的打算。
反過來想，至少一樹他救了我，但是──現在還有沒問到的事情。
「……不行。還有兩個疑點。繼續說吧一樹。事情光是這樣還沒真正的解決哪。」
「──姐、姐？」
「首先第一個疑點。
我知道我不是古泉家的人。但是，這樣就有疑點了。
……古泉家的人比一般人特別對吧？其實，我也稍微有著奇怪的體質。
因為學長說我是古泉家的人，所以有這樣的力量，這樣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不是古泉家的人吧？那麼，我到底是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因為父親確實也是個反覆無常的人，所以──姐姐被當作養女可能還有什麼意義在吧……」
「這樣啊。……算了，之後我到底是什麼人，這也無關緊要了。所以一樹也沒有那麼在意的必要的。
嗯。至少我認為能活著就已經是幸運了。要是真的受到了像死一樣的傷呢？光是這樣我就覺得很幸運了。」
沒錯。比起那樣的事情，接下來的問題──
「再來第二個。治斐為什麼還活著？」
狠狠的、無意識的──我對一樹投以敵意的視線。
「……姐姐……那是……」
「很奇怪啊，她還活著。
治斐她不是敗給了古泉之血，反轉了嗎？然後殺了我，被父親停止了生命。
那麼──應該不可能還活著才對吧？」
「──那是──那個……」
「可能性只有一個：不只我留了一命，他也留了一命。
……不，父親可能根本就沒停下治斐的生命。
因為，就算發狂了卻也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所以不殺了她，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療養著。像我被送到醫院那般。」
一樹沒有回答。
……看來，現在我所說的話是正確的。
「……這樣啊。那麼被當作治斐召回到這個房子的古泉春日，也是父親的意思囉？」
「那個……那樣的事──」
不能斷言的說「沒有」嗎？
一樹低頭沉默著。
「……好。不是一樹的錯。不是父親的錯。也不是治斐的錯。
原因真的不過只是。這個國家有個叫Haruhi的人運氣不好罷了！
就算發狂的是一樹也一樣。不過是這樣的事情而已！」
一樹低著頭，什麼都沒說。
──我有點累了。
老實說，想知道更多關於自己的事情。
但是現在比起那些事情，現在不快點見到實玖留不行。
「……一樹。我有些累了。我想睡覺，可以請你出去嗎？」
「……好的。既然姐姐這樣說的話…」
一樹從門口離去。
「──一樹。」
還有一件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叫住了一樹。
「什麼事，姐姐？」
「啊啊。……一樹你……為什麼要叫我回來這裡住？畢竟我不是你真正的姐姐。」
「……請不要說那種話。對我來說姐姐只有你。
雖然現在跟以前的事情，姐姐大概都忘記了吧，但是從小時候就一直是這樣。──對古泉一樹來說，姐姐就只有你──春日。」
喀噠，打開了房門的聲音，一樹離開了房間。
「……」
一樹離開了，現在總算能進入自己預設的狀況了。
時間是晚上十點。
被治斐──不，被LQY攻擊之後，已經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但是自己的身體還是沒辦法能完全的活動。
身體簡直就像得用遙控器控制的機器人一樣。
也就是說，雖然身體沒有任何疼痛，但卻無法任意活動手腳。
「──哈啊」
大大的呼了口氣，讓情緒沉著下來。
原本我想要活動手臂或者腿這些比較大的部分，可是卻動都沒動。
那麼就換比較小的部分吧。
例如把神經集中讓右手的小指活動這樣。
「──咕嗚」
往小指集中身體上的所有力量──全身沾滿了汗仍持續集中力量──
幾分鐘之後，小指總算是動了動。
即使只有小指，不過身體總算可以活動的感覺比較靠得住。
為了想起神經的感覺，從小指到無名指，手掌，手肘，手腕，肩膀，不斷增加能夠活動的地方。
「哈啊──哈啊──哈啊──」
可是隨著能動的地方增加，疼痛也隨之增加。
難道說──之所以感覺不到疼痛，是因為全身麻痹了嗎？
這樣子一點一點的取回神經的話，疼痛好像也同時取回了。
「咕嗚……唔……！」
額頭上都是汗。
被刀刺中身體的疼痛開始在全身奔跑。
但是，不恢復身體的自由的話，是沒法從房間出來的。
離開房間，到街上，到學校──尋找實玖留的事情，還沒做哪。
「啊──嗚……！」
拼命忍耐著想要嘔吐的感覺去喚醒上半身。
……或許這樣做會讓我筋疲力盡，但是沒關係。
被LQY刺中胸口的點還能活著已經是奇跡了。我要是還想希望更多，這或許就是報應了吧？
看著胸前被短刀刺的傷──自己的胸前，連自動摧毀程式之點都沒有看見。
「……？」
突然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如果是自動摧毀程式之點的話，那麼根本不需爭論，我早就已經死了才對。
就連藤原那個不死的怪物，也沒有例外。
那麼像我這種程度，應該不會跟死之點衝突到的活下來啊？
「──有時往往看到的東西，是不一定對的」
正當這麼想的時後。
叩叩，輕輕敲打的聲音，學長進到了房間裡來。
「──古、古泉同學！？不是叫妳絕對要安靜休息嗎，為什麼還想起來，妳啊……！」
學長啪噠啪噠的走近。
「……」
我就這樣子用著無言的表情看著學長。
「……？怎麼了古泉同學，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沒什麼。只是沒了眼鏡。」
「是啊，有些可惜呢。特地跟古泉同學一樣的呢。」
……浮現了那樣的笑臉，學長還是學長。
穿著神父一樣的服裝，面對LQY還能平分秋色，果然還是我所知道的學長。
「……謝謝。又被學長你救了」
「嗯，這可是第三次了呢。下次請做好被我拋棄的覺悟喔！」
「……這樣啊。我知道了，會覺悟的。下次我會在受害之前行動的。」
這樣說著，直直的看著學長。
「古泉同學……難道說，妳還沒從中記取教訓嗎？」
「……我說啊。什麼從中記取教訓哪，我可是受害者耶！這種事不必爭論吧？哪有從中記取教訓的道理。」
「雖然那樣，可是……古泉同學，妳還是很有鬥志嗎？」
「……」
因學長的話語而無言。
自己確實正如學長說的那樣。
但是──也只能在這樣的地方動也不動的休息不去。
「──學長。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討厭。跟古泉同學說不通哪。好吧，如果古泉同學能老實點就可以了。那麼我就暫時聊一下吧。」
學長在一樹剛剛坐下的位子坐著。
……剛才一定會停下來想，這個人的真正想法到底是怎樣？
「那麼我就問了。剛才那個人是LQY吧？學長」
「……是。那個是這次LQY的轉生體。八年前掠奪了古泉同學的生命的古泉治斐。……關於那些事情都聽一樹說過了吧？」
「啊啊，聽過了。……為什麼學長，跟一樹相處滿好的樣子？他好像討厭學長的樣子耶。」
「嗯，被他討厭著哪。可能一樹是討厭我消滅超能力者的工作吧，我自己也只好接受了。不過，似乎是被『大部分』討厭著」
……學長正用笑臉說著非常可怕的事情。
「──這樣啊。算了，話說回來──話題回到LQY身上，她的住處莫非是學校？」
「……嚴格來說不是，不過將校舍當作根據地是沒錯的。大概是因為實玖留將LQY剩下的死者給解決，所以他就自己出來活動了吧。」
「……」
總之，也就是說實玖留還沒有發現LQY嗎？
那樣的話──還有，抓住他的機會。
「古泉同學？」
「啊──沒事，繼續說吧。那麼，為什麼LQY會拿學校當作住所？
……不，最初的時候。那傢伙感覺好像還是治斐。完全沒有所謂未來人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嗎，他的人格來源是叫做治斐的人物。不像未來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等一下。治斐是LQY的轉生體吧。性格是LQY的話，那麼治斐這個人呢，這個人豈不是不存在……？」
「……不，沒有那樣的事情。
聽好了古泉同學。LQY在轉生之前選擇好肉體，作為跟LQY不同的人格，以人類的身分成長。直到LQY的意識浮現之前，如果作為一個人類沒有成長的話，也會發生活用LQY的知識的事情。
當LQY覺醒了之後，那個時候轉生的肉體就成了LQY的行動原理。」
「如果沒想錯的話，也就是治斐那傢伙完全沒有LQY的人格？」
「……是的。意思就是說，LQY，這個人物已經不存在了。在那裡有的不過是追求不老不死的觀念。
麻煩的是那些執著，與還有大量的科技知識。
作為LQY，只是追求著不老不死的課題，除此之外就算自己會變成怎樣都無所謂了。
LQY繼續增加死者。但那就像是『增加小孩』這種繁殖本能。治斐本人的意思，應該是另外跟他想做的事情不同吧。」
「……治斐本人，想做的事……」
「是的。也許他的目的比起消滅實玖留這事，古泉同學──殺掉妳，才是她的第一優先。」
「──哈？」
學長下的結論，我好像不能夠理解。
「治斐的目的是要殺我──為什麼？」
「……說的也是。這事也滿難解釋，治斐他認為，妳是殺了她自己的人。」
「什麼啊。被殺的可是我這邊哪。反過來了吧？」
「可是古泉同學你還活著。但是治斐被殺了。所以結果就是，妳成為了古泉春日吧？
治斐妳被古泉家法處置之後，也像古泉同學那樣奇蹟般的復活了。
但是，在那之後她就算回到自己的家，也已經沒有她的居所了。
可是古泉春日卻是好好的活著，和弟弟一樹生活著。
意思就是──妳殺了叫做古泉治斐的人物了──她可以回去的地方，妳全都奪走了。
被令尊幽禁的治斐，在知道了古泉同學變成自己生活著的時候，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呢？」
「……治斐她、認為我是冒充了自己『古泉治斐』這個名字的假貨嗎……？」
「是的。我想，治斐是很恨妳的吧，古泉同學。」
那是個──就連我也不喜歡的事。
但是那樣的事情，對治斐來說是否無所謂呢？
對她來說，我是個了奪走她全部的，應該憎恨的假貨。
被別人奪取了自己住處的女人──
那些怨恨沒有減弱，反而在八年間積蓄著、增加著。
……最後造成的結果，就是像剛才那樣，想要確實的殺了我吧？
「──但是。被殺的是我哪，學長。」
「古泉……同學？」
沒錯，要說被奪走的話我也一樣。
八年前，那時我才九歲吧。
那個時候還活著的春日這個人，華麗的、乾脆的被消滅了。
過去的記憶也無法再次想起。
雖然沒有想要見真正的父母親，但是自己重要的回憶也死去了。
這個叫做春日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古泉同學。用仇恨是無法戰鬥的。」
……仿佛對我的自言自語感覺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吧，學長說了這樣的話。
我想我是不會吧，搖了搖頭。
「沒有特別想做什麼。我對LQY是因為別的理由。」
「沒有仇恨嗎……？」
「說沒有是騙人的，只是那無關痛癢。我只不過是不能放著LQY不管。如果放著不管……實玖留會一個人的。
我已經說了要幫忙的。要幫助到最後，我跟她這麼約定了」
──沒錯。
所以不能夠這樣一個人悠哉的休息。
她一直──忍受著這種程度的痛苦，在我面前卻表現著明朗的樣子。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那麼幫助她。實玖留是未來人哪。不是跟古泉同學不同的人嗎？」
「──那些我不知道。我只是愛她。至於幫助她的理由，這樣就已足夠了。」
看著學長的眼睛，如此清楚的告訴他。
學長發出了哈啊的聲音，像是讚同般的把手放在嘴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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