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互利共生消失
〔互利共生〕
(六道骸&庫洛姆,一般向無配對,長篇)
閉上眼睛的時候,世界飄起了純白的雪。
所有的聲音一瞬間都消失了,好像有誰關掉了音量,那種突如其來的靜謐遼闊的
令人有些不適應,忽然襲捲而來的沉重令她感到有些疲倦。那種感覺讓她想起了小時
候渡過的平安夜,玩了一天明明就已經累的睜不開眼,卻堅持著不肯上床去睡,只因
為要親眼目睹聖誕老人從窗戶跳進來的瞬間。她現在很想抬手揉揉眼皮,才想起自己
的雙手早就被一堆透明不透明的管線膠帶層層纏繞固定住。
世界剎那間靜默下來了,眼前只有無盡的雪。
似曾相識的場景在眼前一再變化,跳動的頻率像不停切換的電視畫面,而她試圖
在其中找出一些規律。那些畫面都很像、很像很像,千篇一律地沒有聲音沒有顏色,
有的只是空無一物的黑暗在跳動。而那只不過是她的諸多夢境之中的一個,並不是什
麼特別驚悚或詭異的情節,但就是一再反覆的出現,到了令人熟悉、甚至有些難以忘
懷的地步──
夢境的開始總是這樣的,一開始她總低著頭,然後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世界失
去了畫面,而她站在空蕩蕩的城市中心獨自一人,眨眼的瞬間一切都消失了,所有的
花朵都失去了色彩、所有的燈火都失去了溫度、所有的街道都失去了聲息──
她閉上眼睛,然後睜開。
這裡是空無一人的世界。
她伸出手,手指在暗淡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蒼白;她踮起腳尖,長長的白色裙襬潮
水般拍打著她的腳踝;她仰臉向著天空、她伸開雙臂像古希臘的安德洛墨達般動也不
動。她靜靜等待。並不祈求,只是等著。
純白的雪花一點一點飄了下來,在寂靜無聲的天空裡,從遙遠的寂寥的星辰的深
處,那些雪花一點一滴地飄落了,落在房簷上落在窗檯上落在門前的石階上,落在她
抖個不停的眼睫上。她張著雙臂,仰臉朝向天空,灰藍色的沒有月亮沒有星光的天空
──
泡沫般白色的雪片把世界淹沒,渲染成了一片純白無瑕的顏色。
而在那個白的失去空間失去方向失去重量失去上下左右的世界裡,少女穿著白衣
白裙立在世界的中央,一個人、站在被遺忘的世界中央──
她開始跳起舞來。
她醒了。
緊閉的眼皮不再沈重,她下意識眨了幾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是醒著的。她挪動
了一下手臂,感覺不到任何束縛,她輕輕移動著長時間不動而顯得有點僵硬的雙腿,
緩緩從一片空白當中坐起身。
天空明亮而澄澈,藍的幾乎有些刺眼,她眨動著雙眼,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
怎麼不會冷?身上那件輕薄的白色洋裝被風吹的不停鼓動,一下一下的輕輕拉扯著她
的臂膀,腳下微癢的觸感像是踩在草地上,她低下頭,發現自己是真的踏在柔軟絨密
的綠茵上,幾朵白色的蒲公英毛茸茸的點綴其間。她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曾經這樣做
過的,只是後來忘卻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她想,一定是很久以前,好久好久、
在被遺忘了的時間之前──
她抬起頭,張望著這片蔚藍無際的晴空。
然後,從那一片天藍色的背景當中,那個人向她走來。
在空無一人的城市裡她開始向前,先是碎步快走,接下來變成跨步前進,然後她
開始奔跑,在空無一人的世界裡,她開始奔跑。古老的褐色石磚在腳下傾倒,白裙像
蝴蝶般追逐著她的腳步,藍紫色長髮飛揚在流動的風中,她開始奔跑,不停地、不停
地跑,一直跑到這世界的中央。她收住腳步,四座大理石噴泉層層圍繞著她,她站在
圓形廣場正中心──
廣場的大鐘噹噹噹地敲響了十五下,驚起噴水池前的一群白鴿振翅亂飛。
那個人向她微笑,「晚上好,親愛的小淑女。」他說,親切有禮的像個和善的鄰
居。
「晚安,」她說,同樣的態度得體,「可以請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嗎?」
「這裡就是這裡呀。」他答得很理所當然。「──而且,既然這不是真的,那麼
是哪裡都無所謂,不是嗎?」
「說得對,不過──」她想了想,又說,「就算不是真的,是虛假也好、是幻覺
也好、是偽裝也好……總該有一個地方吧?」
「地方?」
「存在的地方。」
任何人都應該有個可以回去的地方。你可以流浪可以遠行可以出走可以逃亡,但
最後總要有一個地方收容你那疲憊的步伐。那對她而言應該是哪裡呢?絕對不會是家
裡、也不可能是學校、當然更不會是醫院,所以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嗎?她想,假設
真的有好了,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那麼這所有的一切會有任何的不同嗎?
或許一切開始的並不是平白無故。
那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一天會怎樣開始,但是現在,她很顯然知
道了這一天將會怎樣結束。
她還有選擇。
「──說到願望,」他優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紅茶,「其實每個人都有過想要的
東西,但是絕大多數人只是在日常生活中偶然產生了一個飄渺的念頭,然後又放手讓
它漸漸淡去,」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側身對著她,微笑。「真正能夠付諸實現的人少
之又少,妳知道那是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缺少勇氣?」
「為什麼這麼說?」
「嗯,因為……因為要實現一個夢想是要付出代價的,可是大多數人沒有勇氣去
改變現狀?」
「我不這麼認為,」他搖著頭,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著,「應該說,我認為,確
實有很多人還沒有開始就先放棄了,但是也有些人開始行動了卻沒有堅持到最後。為
什麼?」
「或許是現況改變了?」她提議道。
他搖搖頭。「事實就是,現實情形往往不那麼容易改變。」
「那麼就是……因為他們的想法改變了?或許是心態改變了,讓他們覺得,安於
現狀沒什麼不好……」
「很接近了,」他微笑,像個看著學生逐漸接近正確答案的老師,「打個比方說
吧,如果說這個世界是個潘朵拉的盒子,那麼就一定會有某些東西──有些東西是會
被留下來的,是會被保留到最後的。跟那個最相似的一種形式,妳認為那會是什麼?」
她沉默了片刻,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尖,然後轉開視線看向身邊修剪得整整齊齊的
草坪、草坪上那一簇盛開的紅玫瑰、玫瑰旁啄食的白色鴿子,兜了一個大圈子後,再
把視線轉回來。
他很有耐心地等著。
她猶豫不決地啟口,「我認為──」
回家的路上是一片黑暗。因為結束晚自習的時候通常都已經過了九點了──雖說
不是強制參加,不過──而且那也沒辦法,誰叫那是一所強調升學的私立名校。而更
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打從一開始就沒有。
她有時候會覺得她們長得都一樣,她和她身邊那群,穿著同樣的制服、手提同樣
的書包、梳著同樣乖巧整齊及肩髮型的女孩子們。她們全部都一樣,至少在老師父母
鄰居行人的眼中沒有不同。
不需要感覺,不需要思考,甚至不需要自我意識。
妳只需要習慣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她總愛繞去便利商店裡晃晃隨便買點什麼,並不是真的很餓,只是想
盡可能拖延一點時間,不想,她不想回到那間沒有聲音沒有溫度的房子裡,所有的東
西都整潔的礙眼,每樣東西都在它應該在的地方,絕對不會離開它所在的崗位,就像
她一樣。
街燈在寬廣的路面上照出一圈圈相互重疊的光影,她在光暗之間穿梭,腳步輕巧
的像在跳華爾茲。一輛車也沒有,高級住宅區的街道上安靜的很,除了偶爾傳來的關
門聲,她是自己一個人。
她喜歡自己一個人。
「妳的願望是什麼呢?」他轉頭問道。
她將雙手合攏,指尖點在嘴唇上,低垂著視線像在思索了一會兒,最後緩緩地、
慎重地搖搖頭,「沒有,目前還沒有。」
他抿了一下嘴唇,好像在思考該怎麼開始敘述,「……我一直都有一個願望喔。」
「是什麼?」
「我想……」他移開視線,眺望著碧藍的天際,嘴角隱隱透著微笑,「我想把這
個世界,變成一片純粹美麗的血海。」
「所有的一切嗎?」
「對。」
「所有的聲音、氣味、顏色?」
「正是。」
「所有的現實、所有的夢境、所有的存在──」
「沒錯。」
少女的脣邊綻開一朵鮮紅的花朵。
「……真美。」她說。
「我就說妳會喜歡吧。」同樣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漾開。
那樣孩子氣而單純天真的惡意微笑,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一道小小的黑影從路燈下竄出,迅速地掠過路面,衝到另一邊的牆角下,在跳上
圍牆前逗留了下,帶著一絲疑惑回頭看看。她笑了笑,動作盡量輕柔地從書包裡拿出
剛買的麵包。
「過來、過來──」她柔柔的喚道。
牠猶豫不決地盯著她,黑白相間的花尾巴垂在身後甩呀甩。
貓終究還是被饑餓感戰勝了膽怯,小心翼翼地咬走她放在面前的一小團麵包,迅
速地轉身就跑,到了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後開始狼吞虎嚥起來。吃完了那一塊後牠
又抬頭望她,她再撕下一塊,牠再慢慢接近,就這樣一來一往反覆進行著。
放下最後一小塊麵包,她站起身來拍拍裙子。
「再見,我明天再來看你。」她笑著說。那樣的笑容已經很久沒有在她臉上展現
過了。
黑白貓喵了一聲算是回答。
「──雖然沒有經過正式介紹……不過,小淑女,妳在趕時間嗎?」他反問道,
同時瞥了懷錶一眼。
「……我想不是吧。」她說,「不,我不趕時間。」
「既然這樣,下午茶的時間快要到了──在那之前,我有那個榮幸,能邀請妳一
起去散散步嗎?」他笑著問。
「到哪裡?」
「如果夠遠的話,到世界的盡頭?」
整個城市像灰色巨獸蹲伏在她的腳下。
她手按著牆緣,探出身子俯視燈火通明的街道,街上許多微小的灰點點在移動,
她閉起眼睛,感覺到一股狂亂的氣息在高樓縫隙間竄流奔騰。
「是這樣子的嗎?」他淺淺地微笑,從最後一級階梯上跳下。
她回望著他,忽然一小步跨上並不高的女兒牆,一手搭著牆外承接雨水的有翼怪
獸石像,半個腳掌危險的懸在幾百尺的高空之上。她的裙襬在一陣陣強風吹襲之下翩
翩飛舞像白鴿展翼,而他站在幾步之外,帶著微笑任憑狂風撥亂他的頭髮。
「從這裡跳下去的話……會死吧?」她反問,聲音在風中迅速散開,澄澈的眼底
看不出任何流動的情緒。
「啊啊……搞不好呢。」他無所謂地回答,深藍色的髮絲散亂在明澈的大氣中。
她往外探出半個身子,下意識的縮緊腹部,望著底下被透視過度扭曲了的看起來
微小不真實的地面,灰濛濛的像要下雨的天空。
「……要不要試試看?」她說。她感到金色的陽光在頭頂上照的炫目刺眼,身體
在強風襲擊之下不由自主小幅度晃動,她卻沒有退後的打算,身旁的男人依舊背靠著
磚牆,也沒有要出手攙扶的意思。
「雖然說是幻覺,但是連結脊髓的神經系統應該都還在運作吧……所以還是會有
痛覺……搞不好也是會死的喔?」
「正因為這樣……」她歪著頭,笑起來的樣子少見地俏皮可愛,「才有一試的價
值,不是嗎?」
而他無可無不可地勾了下嘴角,向她伸出雙手。「聽憑妳的意思,我親愛的小公
主。」
她輕巧優雅一個旋身,姿勢優美勝過芭蕾女伶,面向永恆張開雙臂。沒有閉上眼睛。
她什麼都看到了,一切都徐緩的像是電影畫面定格播放,黑白相間帶著沙沙的聲
響。她看到了,首先是花尾巴,然後是一黑一白的尖耳朵,最後是那對黃綠色的溫和
柔順的眼睛。
整個世界都在尖叫。
那一秒鐘她沒有任何停頓。
風息了。她靜靜仰望著天,明明沒有下雨,那一片蒼茫深泓卻帶著飽和濕潤的蔚
藍色澤。她輕輕眨了幾下眼睛。
「怎麼樣?」他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聽起來有點乾澀沙啞。
「……有點痛耶。」她說,凝望那不見底的深邃無盡的天空。
「我就說嘛。」他向她伸出手,她藉著力緩緩坐起身,看到他正努力調整右眼球
的位置。她低下頭,發現自己的白裙上面鋪滿了流動的鮮紅色彩,她於是站起身,捉
住裙角輕輕一抖──
醒來的時候,她一度認為自己來到了世界的盡頭。
海浪溫柔地、有節奏地輕拍打著腳踝,海面透明碧綠琉璃般可以一眼看穿,幾尾
色彩繽紛、藍黃相間的小魚在碎浪間穿梭,海風溫和而不強烈的拂在臉頰上,帶來一
陣陣微鹹而熱切的氣味。陽光撥動著髮絲一根一根的分明,四周傳來椰子樹沙沙作響
的節拍,遠方有海鷗高亢鳴叫,和煦的陽光惹得人昏昏欲睡──
「這裡是──」她四下張望,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看過這幅景象,但又明知
道絕對不可能。
「號稱是人間最後的天堂喔。」那個男人微笑著說。他穿著輕便的白色襯衣,悠
哉悠哉站在不遠處的沙岸上,意態自然的像從很久以前就融入熱帶地區慵懶的生活情
調似的;而她站在淺水灣裡,面對著一望無際的海岸線,白色碎花小洋裝鏤空的裙擺
在風中飛揚。
從浪花、到綿延的沙灘、直到天空裡的雲朵,都是清一色深深淺淺看不出界線的
白──
「小淑女,下午茶已經準備好了。」他說,身邊不知何時出現的桌上鋪著乾淨的
亞麻布桌巾,擺放著整套的銀質茶具,彷彿這一景只是在他們平凡的日常生活中,隨
處可見的畫面。
她提著裙襬,十分優雅地從水中走來,冰冷的海水流過腳尖揚起嘩嘩的聲浪,趾
間摩挲著細緻的砂粒,她的雙腳軟軟地陷入沙土中,再輕輕地抬起,便留下了一個一
個印子。她很慢很慢地走著,腳板划動海水的感覺、腳趾輕輕在沙粒間搓揉的感覺、
冰冰涼涼的水花濺上腿腹的感覺、頭髮被風吹拂的感覺,全都那麼真實而美好──
「請用,這是大吉嶺紅茶喔。」
她接過茶杯,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住,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微溫的蒸氣和甘甜純
淨的茶香便同時湧了進腦海裡。
她輕歎一聲,依舊雙手捧著茶杯,眼神卻望向海與天交際的地平線。
「……真方便。」
「啊啊,確實是很方便沒錯呢。」
「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到嗎?」
「不,」他說,一邊輕輕地用小茶匙在杯中畫著弧線,「也是有些事情做不到的
喔。」
「哦?」她模仿他的語調,歪著頭流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一邊在三層架的最下
層拿了一塊點心。
「是什麼?」
「具體來說嘛……沒看過的東西當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看過的東西,記憶是否
深刻這一點也很重要;然而最關鍵的一點是,如果不是打從心底相信它會在這裡出現
的話──」他頓了頓,彷彿在斟酌著適當的用詞,「簡單地說,只有在妳絕對深信不
疑的時候,這一切才會成真。」
「真是不可思議……」她柔聲說。
「是啊,確實很不可思議。」他附和道,語調卻是一貫的漫不經心。「明明是在
幻境裡不是嗎?」
她垂下頭,「但是,即使是這樣,還是有那麼一些東西……」
「……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說,放下了茶杯,別過臉凝望著金色耀眼
的夕陽下,彷彿整片燃燒起來的火紅海面。
而她則望著他的側臉、望著他專注近乎溫柔的視線、望著那雙在落日餘暉下染上
豔麗色彩而顯得流光閃爍的異色眼瞳,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湧上些許的感傷。
那時候是深夜,她隨便從病床上抓來一件毯子,避開巡夜人員手電筒的光線,穿
著拖鞋小心翼翼翻過一樓的窗戶,轉身跳到空蕩蕩的大街上。街道上一片黑暗,她抬
手拉了拉肩上的毛毯,剛拔掉點滴的手背上冒出一顆圓圓的血珠,被她隨意地抹掉了。
牆角轉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看到她後便停住不動了。她稍微靠近了些,定睛一看
,那張黑白分明的臉龐和一黑一白的雙耳是絕絕對對不會認錯的,她動動指頭向牠招
手,回應的是一聲輕輕的喵和湊過來的毛茸茸下顎。
「你還記得我啊──」她開心地笑了,呼出的熱氣在冷空氣中凝結成霧。貓兒乖
巧的在她手中晃動著頸子,讓她搔著下巴附近那一塊癢,喉間發出心滿意足的咕嚕咕
嚕聲。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她和牠一同抬起頭,正好看見不遠處的路燈一下
一下地閃爍著昏黃的光芒,隨後啪嚓一聲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而在漆黑寂靜的夜空
上方,四下裡悄然無聲的街道上,白色的一點一點飄下了小小的六角形雪花。她望著
夜空,看雪花片片在空中飛舞、盤旋、而後墜落,靜謐地映著微弱的光輝。
「這個,也是幻覺?」她問,沒有移開視線。
「這個嘛……」他淡然的微笑著,略略偏過頭,優雅的把目光轉向飄灑著細雪的
、深邃遙遠的灰藍色天際。
「──這樣的提議妳覺得如何?小淑女?」他彬彬有禮、笑容可掬地問道。
「聽起來很不錯,」她由衷地說,「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哦?是什麼?」
「你還沒有邀請我呀。」
「我不是正在邀請妳嗎?」他笑著說。
她搖搖頭,「那不一樣,」她說。「那時候你還不認識我。為了邀請我,你就必
須要先認識我;為了認識我──」
「是的?」
「你得先給我一個名字。」她說。
所有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茫茫耀眼的光芒。
世界很白很亮,在她印象中從沒有看過那樣炫目的光線,簡直就像正對著陽光似
的,那種亮度足以融化所有的黑暗,但卻不會令人感到刺眼,反而有種……淡淡的溫
柔感覺……她伸出手,讓指尖沐浴在流動的光彩之中;她眨眨眼,那樣的光芒在轉瞬
之間不曾消退,反倒更加的明亮、更加的澄澈──
於是她睜開眼睛。
(尾聲)
灰色巨獸撒開四腿開始奔跑,牠跑啊跑的,直跑到這世界的盡頭,在那裡由東到
西橫亙著一座巨大的斷崖,望不見對岸也看不見底。牠蹲在崖邊,向下凝望了好一會
,然後縱身一躍──
牠長嗥一聲,石灰色的背上猛然展開一對巨大的翼,騰空飛起。牠向著高空而飛
,飛往日出的方向,越飛越遠,最終失去了影跡。
黑白貓踏著輕巧優雅的步子在牆頭盤桓,牠一步、兩步、三步,一層層跳上了更
高更高的樓臺。牠莊重地坐在塔頂上,梳理著自己細細長長的花尾巴,然後對著整個
世界既高傲又不失尊貴的喵了一聲。
哥德式的古老鐘樓上迴盪著嗡嗡的鐘聲,那聲音傳遍了整個廣場。當第十九下敲
響的同時,彩繪玻璃上神情純潔的天使們紛紛俯瞰著震動的大地。
那片天空裡藍的沒有一絲雲朵,蒼老的樹林生長在翠綠的湖邊,碧藍的湖水倒映
著碧藍的天空。她從從容容站起身,輕輕一抖潔白的裙幅,一群白鴿便翩翩振翅飛去。
他揚起好看的微笑,像在邀舞般在她面前彎下腰,「那麼,您願意賞光嗎?可愛
的庫洛姆?」
「我非常樂意。」她落落大方地說,把戴著絲質手套的手遞向他攤開的手掌心。
* * *
因為是幻覺加上夢境加上回想所以沒什麼連貫性。
只是想看看鳳梨兄妹在幻覺裡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笑)
但寫到最後跟一開始所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了呢……
--
That there's some good in this world, Mr. Frodo.
And it's worth fighting for.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10.177.117
※ 編輯: Astragali 來自: 124.10.177.117 (12/02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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