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宗館殺人事件 第二章 邪宗館的慘劇3
9
早晨相安無事,一切如故。
從大廳的陽台向外望去,飄來了高原夏末清涼的風。
要到餐廳吃早飯,必須通過大廳而不是走廊。
要經過走廊的話就必須從廚房旁邊繞一個彎,那是管理人堂本夫婦和女傭遠
藤樹理專用的通道。
「真是令人愉快的早上阿,阿一!」美雪站在窗前,沐浴著清風,感歎道。
「啊……」金田一打著哈欠,說。
他看了看壁爐上面的座鐘,繼續道。
「剛剛七點,啊,真想再睡一會兒。」
昨晚,美雪一晚上都睡在金田一的旁邊。實在是睡眠不足呀。
青梅竹馬的兩個人,從小就經常一起睡。不過,成了高中生之後,意義就有
些不同了。 美雪每次翻身,都把金田一往旁邊擠,最終金田一睡到了地板上。
「阿嚏!由於冷空氣吹進鼻子,金田一打了個噴嚏。可能感冒了。
金田一吸著鼻子,從後面傳來了健康的聲音。
「喂,金田一,快起床吧!」是井澤研太郎。
他很有精神,好像是早就起來,抱著個籃子,裡面是剛剛才來的草莓。
「看,真紅呀,是遠藤採來的。」
「哇,真誘人。」美雪眨著眼睛。
女人都喜歡草莓。金田一的母親和親戚朋友去超市購物時,總會買回兩盒草
莓,一盒叫「豐之香」,一盒叫「女峰」。
金田一不討厭草莓,所以三個人一天就能吃掉兩盒。
「哇,真不錯,研太郎。」
聽到金田一的聲音,常夜琉璃子從餐廳跑了過來。
她好像在廚房幫忙準備早飯,所以身上戴著大兜的圍裙。
「有很多呢,留一半作為飯後的甜點吧。正好,可以做一個草莓蛋糕。」說
著,她從籃中拿起一個草莓。
「不行,琉璃子,洗過再吃吧。」繪馬翠說著過來了。她坐在輪椅上,膝上
蓋著毛毯。純矢一邊推著輪椅,一邊說:「不要緊的,媽媽。沒有用過農藥,
不用洗就可以吃。」
「哎,讓你爸爸聽到他又要說了。地面上生長的東西,怎麼能不洗就吃呢?」
「那時爸爸太敏感了。誰讓他是研究菌類的呢。他是從來不碰我們採來的野
菜和蘑菇。」
「那你們還害怕蟲子呢。」從純矢後面走來的繪馬龍之介把手搭在兒子肩上
,說道。
「啊,你在這兒呀,爸爸!」
純矢不好意思地壞笑了一聲,他的神態也引起了眾人的歡笑。
真是一個其樂融融的早晨。至少到現在還是很平靜。大家都高興地走向餐廳
,卻沒有發現,其中缺少了「兩個人」。
也許大家認為他們過會兒會來,至少現在是這樣認為的。
10
主人龍之介面前,端來了剛剛烤好的吐司,隨即,「邪宗館」的早餐開始了
。
金田一有些擔心空著的那兩個位子,可看著大家興致很高地吃著盤裡的東西
,他也取來了一根香腸。
透過朝東的陽台窗戶,陽光隔著樹葉照了進來,一直延伸到餐桌上。
看著搖曳在白色桌布的條紋上的光線,金田一回想起昨夜襲來的那支鐵箭,
以及充滿恐怖的恐嚇信,簡直像夏夜的噩夢。想著想著,他瞥了一眼琉璃子。
她戴著圍裙在餐桌前走來走去,臉上看不出異樣的神情。
昨夜的事,她對別人說了吧。去幽靈屋的事。在那裡收到了恐嚇信。不過,
我告訴她要保守秘密的…
金田一邊想邊吃著焦黃的吐司。這時,龍之介說:「比呂君和三島君真慢呀
。」說著,看了看妻子翠。
「是呀,不過,三島君有時心情不好就不吃早飯……」
「的確是這樣,不過比呂君徹夜寫作的時候,總是第一個跑出來。誰去叫一
下吧,是不是鬧鐘壞了。」
「那我去吧,爸爸。」純矢站了起來。
「那我去叫三島吧。」研太郎說。
兩個人沒有吃完飯就出去了,飯廳顯得很空曠。
琉璃子和遠藤樹理拿來了大盤的草莓,可是,只有金田一和美雪伸手去拿。
金田一喝著碗中的牛奶羊油蛋湯。龍之介匆匆吃完飯,留下妻子走出了大廳
。
「喂,琉璃子,你不吃草莓嗎?」金田一問道,琉璃子坐在椅子上。「我在
廚房吃過了,你倆盡量吃吧。」說著,倒了一些咖啡。
「喂,琉璃子……」
金田一真想問她昨晚恐嚇信的事。
「喂,翠,你知道嗎?」龍之介大聲喊著,走了回來。
「什麼?」翠回頭問丈夫。
「書。裝飾在大廳壁爐上的《邪宗門》不在盒子裡了!」
「什麼?不清楚,那麼高的地方我也夠不著呀。」
連金田一都要仰望的那個裝飾架,坐在輪椅上的翠當然夠不著了。
「說得倒是……」龍之介看了看金田一。
「喂,金田一君,你看到那本書了嗎?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那本書很珍貴,
剛才還在大廳的。」
金田一回想在通過大廳時的情景。
用木頭雕制而成的高大裝飾架,上面有一個玻璃盒,和昨夜一樣,舊書成直
角立在那裡。
泛黃的封面。上面標有「邪宗門」……
「的確還在那裡,因為裝飾架與視線差不多高,所以經過時瞥了一眼。」
「是嗎?」
「我也看到了,應該在架子上。」
龍之介聽美雪這麼一說,更加納悶,說:「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拿走了,把
大家都叫來問一下,就清楚了。」說著,快步返回大廳。
金田一和美雪相視著站了起來,跟著龍之介走進大廳。
這是只見純矢一溜小跑進了大廳。
「爸爸!」
純矢大叫著跑到龍之介身邊,在耳邊竊竊私語。
「什麼?」龍之介的臉色有些異常。
純矢發現了金田一,趕快說:「金田一,你也來!」一邊招手,一邊和龍之
介離開了大廳。
「怎麼了?純矢!出什麼事了?」
金田一追問著那兩個人,沒有得到回答。
從龍之介的表情推斷,一定發生了異常事情。
純矢剛才應該是去叫比呂的,難道是比呂出了意外?
腦海中閃現出昨晚的恐嚇信。
他想到此,心情急切,心臟咚咚直跳。一種不祥的預感。
比呂的房間在一樓深處,離旁門很近。金田一跟著龍之介和純矢衝進房間。
「怎麼了,金田一,比呂出什麼事了?」
聽到騷亂,去叫三島幾真的研太郎出現在背後,推開了金田一。
「怎麼了,比呂不在?」研太郎環視了一下房間,說道。
比呂的確不在,可是,除了敞開的窗戶,屋內沒有引人注意的異常。
「喂,純矢,到底怎麼了?」
金田一話說了一半,純矢走進屋,指著床單。
「看,這是什麼?」
金田一和研太郎及龍之介同時屏住呼吸。
那是血跡,清楚可見。純白色的床單上,留下了黑紅色的血跡,至少有手掌
那麼大。
金田一本能地環視著房間,目光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錘子。待走近一看,也有
少量血跡,還
沾了一根像是頭髮的東西。
咚!心跳的聲音刺激著耳膜,他瞬時展開了無窮的想像。
最壞的想像。
揮起錘子,然後向著比呂的頭部……然後離開現場,走向敞開的窗子。向外
張望,沒有人的蹤影。
向窗下看,但見散落著白色的紙屑。
如果只有一點,金田一可能還察覺不到。可是,紙屑不只有一點,在鋪有沙
粒的地面上,零零星星延續數米,似乎是給金田一指引方向的路標。
「阿一!」
「金田一君!」背後傳來了美雪和琉璃子的聲音。
金田一踩著窗框,跳了出去。
撿起落在地上的紙屑。
「是舊紙片……」
「金田一君!發現什麼了?」琉璃子露出臉,正要跳出去。
「琉璃子,喂……」金田一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跳到了地面上。
「等等,琉璃子!」研太郎和純矢也跳了出來。
「怎麼了,比呂出什麼事了?」
金田一對焦慮的琉璃子說:
「還不清楚,只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金田一背對著啞口無言的琉璃子,把撿起的紙片打開。
那是泛黃的書的一頁。來輕井澤之後,多次看到這種語言的羅列。難以理解
的,像魔術一樣牽動人心的詩。
《邪宗門秘曲》。
他腦海中馬上回想起剛才的騷亂。
忽然從架子上消失的《邪宗門》的最初版本。這一頁一定是從那上面撕下來
的。按著星星點點的紙屑的指引,金田一邊撿一邊向前走。琉璃子和研太郎跟
在後面。正要走出邪宗館的時候,美雪和龍之介從旁門繞了過來。
紙屑星星點點一直延伸到坡路上。除了第一張以外,餘下的紙到處都是將一
整頁撕成兩三塊,然後又團了一團。也許是為了「節約」。
「路標」延伸了好一段距離。
一邊撿紙片,一邊走在黑色的石子路上。漸漸地,進入了森林,光線也變弱
了。 這時,金田一開始判斷出了目的地的位置。
昨夜也來過這一帶的。是的,是通往幽靈屋的路線。
應該要走上十五分鐘左右。正如金田一所想,紙片把他帶到了廢屋。
金田一在最前面,研太郎跟在後面。正好和六年前的「冒險」時一模一樣。
可是,這回也許是真正的「案件」。
這種預感讓金田一遲疑了一陣,研太郎便超過金田一,搶先進入了大門。
即使是正午時分,發著霉臭的廢屋內依然漆黑一片。
金田一等琉璃子最後一個進來之後,繼續走向走廊深處。之後,必須用手電
筒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要帶這個。無奈,只有用龍之介的打火機照明了。
「阿一,我還是待在這兒吧?」美雪在走廊前猶豫著。
「啊,你就待在那兒吧!」金田一說。
那樣會比較安全。大概……
正在走廊中慢慢前進,門口大廳又傳來了美雪的聲音。
「阿一!」
「怎麼了,美雪!」他大聲回應著。
「這兒又有紙屑了,好像是封面!果然是裝飾在大廳裡的《邪宗門》初版。」
果真如此。
有人偷了它,然後把書頁撕下來,撒到地面上,用來做路標,把金田一他們
引導這座廢屋…
來到走廊的盡頭,牆上依然是那幅畫,依然是那個戴帽子的女子。額頭上還
插著那根鐵箭。
金田一像昨天那樣,正要向左轉,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摔倒了。
「好疼……混蛋……」
他又一次打亮打火機,照了照障礙物。
「哇……」
不禁大叫著跳了起來。
是屍體,一具變冷而僵直的屍體。是荒木比呂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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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破損的 手製的地圖 即使我已經發現 自己迷了路 ∴ BUMP
循著它的途中來到 現在地點 我也假裝不知情 OF
∵ 一手拿著 靜止的羅盤 遺忘了妳的這個世界 ∵ CHICKEN
∴ 用力凝聚 模糊的視線 如果有一天我能愛它我就會去見妳
∵ 在失去了妳的 這個世界裡 在錯誤的 旅途盡頭 一面祈禱著 ∴
∴ 我究竟在追求著什麼 它是正確的 一面祈禱著 再次相逢 ロストマ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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