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宗館殺人事件 第四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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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金田一的突然來訪,對方比想像中的神情還要平淡。
他可能還需要知道金田一來訪的目的吧。
從那種釋然的表情推斷,面前的真兇一定還沈浸在作案成功的喜悅中。
見此情景,金田一鬆了一口氣,進屋時心中湧上一種猶豫的心情。
可是,作為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孫子,不能對真兇置之不理。雖然不像明智警視
所說的那樣,金田一畢竟不是警察。
而眼前的這位真兇,又和金田一共同擁有一段幼年時的回憶。
正因為如此,才不能置之不理。“那我就打擾……”金田一堅定了決心,走入房中。
房間很整齊,擺放著別有情趣的傢具。書架和桌子上也是整理過的。一想到深夜中整理
房間,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兩個人隔著簡易的木桌子坐了下來。
金田一把兩本《邪宗門》、舊雜誌和恐嚇信擺到了桌子上,對方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對方問道。
金田一神情泰然自若地說:“你是殺死比呂和龍之介的真兇,這些就是證據。”
金田一先發制人,繼續道:“不過,我希望從你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所以我才來找你的。”
他欲逼對方承認罪行。當然沒有過高的期望,對方不會輕易認輸,否則也不會設下重重機
關來逃避罪責。兇手臉上浮出勉強的笑容,用誇張的動作和手勢否定了金田一的指控。
“看來你不承認了……”金田一又一次堅定了信心,“那麼你仔細聽我說,當然可以隨時
提出異議。可以嗎?”
此人又一次點頭笑了笑,已經不是舊日的老友,真兇“邪宗門”就在眼前。
金田一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現在面對的不再是一個老朋友,而是真正的兇手。
“好,那麼,就從我來輕井澤的理由開始說起吧。實際上,六年前,幽靈屋探險時,我在
地下室那道上了鎖的大門前聽到了呻吟聲。不僅如此,從地下室出來之後,我又被草叢中
的背包絆倒,扭傷了腳,並且親眼看到了背包中的《邪宗門》和背包上繡有‘DEJIMA’的
字樣。我本以為那呻吟聲是錯覺,那背包是別人遺失在那裏的。可是,仍然有什麼東西隱
藏在內心深處。直到我收拾房間時,發現了那張用來包陶器的報紙,才一下子喚醒了我內
心深處的記憶。”
金田一浮想起發現那條報道時的情景。在淺間山發現遇難者屍體並不算什麼重大新聞,卻
登在了全國性的報紙上,說明和平時期很少發生案件和事故。也就是這個原因,原本可以
只登在長野縣地方版上的消息,卻登在了全國性的報紙上。
如果,母親用牠包陶器是一種偶然,那麼金田一時隔六年才看到這張報紙,也可以說是一
種奇蹟了。
可是一想,無論什麼樣的案件,都是一些不祥的偶然的疊加。而偵探,正是以這些偶然的
線索,進行破案的。這些“偶然”應該叫做“宿命”。
“我看到的就是這條報道。”金田一從口袋中掏出報紙。
“看到了嗎?一名叫‘出島丈治’的男子在淺間山中遇難餓死。看到這個,我便回想起那
個繡有‘DEJIMA’的背包。”
“在淺間山中遇難的男子的背包,怎麼會在輕井澤別墅地的草叢中呢?令人不解。我立刻
又聯想到了廢屋地下室中的呻吟聲,一定有人把出島丈治關在地下室中,將他餓死,然後
又把背包丟棄在草叢中,這是一種讓人誤認為是意外事故的偽裝工作。”
“我決定馬上來輕井澤。一想到我是因為膽怯而逃走,卻失去一次挽救人命的機會,就感
到有損我爺爺名偵探的名聲。所以,我向媽媽借了錢,當天就離開了家。這本舊雜誌是我
從書架上拿來的。”說著,金田一拍了拍桌上的《輕井澤雜誌》。
“這樣一來,我就好像一個埋在地下的時光存儲器,重又被挖了出來。帶著六年前的回憶
又來到輕井澤。但沒想到是為了一樁案件,真有些後悔呀……”
金田一感到十分後悔。可是,現在有些事不得不做。後悔只能留到事後了。
想著,他繼續說道:“實際上,六年前,看到出島背包中的《邪宗門》的人,不只我一個
,還有比呂,他也看得很清楚。剛才回想一下,才覺得他那時的表情有些異常,還把書放
回了背包。他是好奇心很強的人,過後,一定又去過廢屋。”
“如果我不是因為扭傷了腳,也會回去再確認一下的。可是,那時我不僅傷了腳,還發了
高燒,無奈,只能回東京了。”“不過,比呂又去了一次。他也許也聽到了地下室的呻吟
聲。再加上背包和《邪宗門》,就更讓他好奇了。可是,比呂很不幸。他看到了叔叔繪馬
龍之介搬動出島丈治屍體時的兇相!”
2
金田一回想起比呂的日記中,像恐怖小說的那段描寫。遺棄死屍的始末。背著屍體,叼起
滾落在地上的手電筒,簡直像惡魔一樣,那便是被害的邪宗館館主繪馬龍之介。
金田一講述著日記描寫。
真兇“邪宗門”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僵硬。
金田一接著說:“對於比呂來說,龍之介叔叔是收留自己的恩人,今後也是自己生活的經
濟支持者,是他把自己從恐怖的收容所中解救出來,作為飽受磨難的孤兒,比呂隱瞞了事
實真相。”
“作為小說新人獎的得主,比呂具有豐富的想像力,當時,他也明白了那個背包的用意。
而且,大概在我看到那條報道之前,他早就看過了。”
“這樣一分析,當時比呂看到我拿來的那條報導,該有多麼驚訝呀。不過,比呂根本沒有
表現在臉上。”
“也許,比呂早有心理準備,連賀卡都不發一張的我,竟然親自登門拜訪,一定與那樁案
件有關。”
“再加上我是金田一耕助的孫子,喜歡模仿偵探,這一點他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應該記
得,我發現出島背包時的情景……”金田一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記憶的箱子打開了,昨天的回憶倏然地被抓了出來。
最初看到金田一從背包中拿出芥川龍之介的《邪宗門》的人,就是比呂。比呂當時撿起了
金田一丟下的書,還說道:“《邪宗門》?怎麼還有這個……”
至少,比呂知道那是《邪宗門》,口中還念叨著“怎麼還有這個……”
比呂的文學知識在當時已經很不尋常了。而且,邪宗館的書庫中,足足有一大排,都是《
邪宗門》。如果他看到的是北原白秋的《邪宗門》,沒有理由發出這樣的感歎。
可是,那偏偏是極為少見的芥川龍之介的《邪宗門》……
那是一部未完的作品,文學專業出身的長島警長也只是有所耳聞。
比呂也是第一次知道。所以,才由衷地發出感歎。
這樣考慮,大廳中的《邪宗門》最初也是比呂發現的。這就說明他由心理到行動的轉變。
“也許他認為龐大的藏書中可以找到芥川的《邪宗門》,於是就去了書庫。沒想到發現了
珍貴的最初版本。”事實上,剛才金田一去書庫時,芥川的《邪宗門》就和多本北原白秋
的《邪宗門》擺在一起。金田一簡單解釋著自己的推理,漸漸地開始進入案件的核心。
“不過,叔叔,不,繪馬龍之介為什麼要殺害出島丈治呢?把人關在地下室中餓死,又裝
成意外事故,從這一點分析,出島與繪馬龍之介以前是認識的。他知道出島喜歡登山,才
會想到把事故地點故意安排在山中。這樣,即使警察前來調查,也不會聯想到什麼動機或
是交友關係。這個提示就寫在六年前,我錯買的一本雜誌上。”
金田一打開桌子上的《輕井澤雜誌》。
“首先,雜誌最後一頁上寫著編輯部人員的名字。我一直都沒註意到,其實‘出島丈治’
這個名字就寫在其中。”
在負責報道的編輯人員一欄中,清楚地寫著這個名字。
“為了確認一下,我又找到了那條報道。上面也寫道出島是‘長野縣輕井澤町的雜誌編輯
’。我認識一些雜誌社的人,他們大都住在東京或是有出版社的大都市,而他卻住在輕井
澤,於是便聯想到,他也許就是這本雜誌的編輯。結果,果不其然。”
“再看目錄。特集報道欄下面的小字,寫著‘上田理科大學教授繪馬龍之介’。特集的內
容是:秋季是採蘑菇的季節!權威人士推薦安全可食用的淺間山腳的蘑菇。看了好幾遍這
個標題。又看了一下內容,註意到這個‘權威’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聽研太郎說起過繪馬龍之介的經歷,才知道他是‘菌類研究家’。我本以為是
研究細菌,但聽東大出身的警視說。‘菌類’並不是指細菌。”
“細菌一般是指大腸桿菌、痢疾菌之類的病原菌。而從廣義上講,據警視說,菌類指的是
黴菌以及蘑菇。”
“這樣看來,繪馬龍之介在大學中,應該從事著,蘑菇的研究和教學。我剛才也去過他的
房間,裏面有很多關於蘑菇的書。其中也有他寫的書。大概因為輕井澤裏有他的別墅,他
才接受了為雜誌寫報導的工作。”
“可是,他又有潔癖,不願直接用手觸摸山野菜和蘑菇。不知道他是如何研究菌類的。聽
說研究細菌時,哪怕只是用顯微鏡觀察一下,有的人也會覺得不衛生,無論什麼都要消毒
。這一點倒是有些相似。”
“繪馬龍之介即便是菌類專家,恐怕他也沒有親自用手接觸過那些天然生長的蘑菇。也許
是用書或圖片進行研究的?”
“所以,就像電視中經常看到的‘採蘑菇的名人’那樣,實際上對自己辨識實物的能力根
本沒有自信,只是書中無法看清的蘑菇,在超市買菜時,就可以仔細看清楚了。”
“不過,作為權威人士,誰也不會承認自己無法辨識實物。所以,接受了雜誌社的工作後
,才發現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我還記得雜誌上的照片,和那天三島採來的一樣。看到那個之後,你說‘吃一口就能致
命,有劇毒’。”
“這裏寫著這種蘑菇可以食用,明顯是個錯誤,你弟弟和雙親就是吃了這個才喪命的,都
是因為聽信了繪馬龍之介錯誤的解說。是吧,琉璃子!”
3
常葉琉璃子吃驚地瞪著眼睛。
“是的,我家人的確是被這種蘑菇死的。不過,和雜誌上的報導無關。不過,真沒想到,
作為蘑菇研究的專家,龍之介叔叔竟然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可我家人不是聽信了雜誌才去
吃那蘑菇的,這全是意外,應該是事故吧?”
雖然語調堅決,但可以看到她內心的動搖。可是,她仍然回避自己的嫌疑。
一知半解的論證時不足以讓她認罪的。
警察逮捕罪犯,是要憑物證的。作為朋友,金田一所能做的,就是在警方查明真相之前,
勸琉璃子自首。為此,金田一繼續進行著推理。
“好了,那並不是事故。你家人的死完全是人為的過失。出島丈治之所以被殺,大概也是
發現了龍之介的這個過失。拜託龍之介寫特集的人是出島,自然也是他發現錯誤了。出島
可能給龍之介施加了很大壓力,因為畢竟這種失誤鬧出了人命。也許要告發龍之介,或是
向他榨取金錢。”
“總之,因為這樣的動機,龍之介才殺害了出島,而遺棄屍體的那一幕,又被比呂看到了
。這就是六年前那樁命案的真相。”
“我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琉璃子努力裝出平靜的樣子。
“出島怎麼能把別人的過失都推卸到叔叔身上呢?可是,殺人……這也太殘忍了。金田一
君,我知道你來得時候真的非常高興。我說過,六年前我就把你當‘朋友’,比呂也一樣
,我們是最談得來的朋友。為什麼要殺死他呢?”
琉璃子想用這席話讓金田一遠離事情的真相。
再次相見時的琉璃子,的確是真心高興的。真是無法想像,這種善意的表情背後暗藏殺機
。可是,現在想想,這也是無可置疑的。總之,她曾經的確把比呂當成“朋友”,把龍之介
當成恩人。金田一沈默著,琉璃子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恐嚇信。
“還有,比呂被殺前得到的《警告書》又是怎麼回事呢?箭飛來的時候我可是和你在一
起的,是吧?”“這不是什麼《警告書》。”金田一說。
“發出這份恐嚇信的人是比呂。這並不是預告之後兩起命案的通知,這是比呂告訴我:不
要插手六年前那樁命案的機關。比呂和研太郎、純矢一樣,昨夜也看到了我帶來的報導。
那時,他就已經察覺了我的目的。他為了掩蓋繪馬龍之介的罪行,繼續這種平靜的生活,
才會那樣做的。”
金田一想起研太郎看到報導時的情景,報導經過純矢、遠藤樹理之手,最後傳到比呂手中
。已經記不清比呂看到報導時的反應了。當時,他也許心裏感到震顫吧。
“等一下,金田一君。”琉璃子插話道。
“我怎麼看,這都是殺人的預告呀!如果不忘記‘邪宗門’,離開這裏,慘劇就會發生。
不是正像上面寫的那樣發生了麼?因為你沒有離開,罪犯殺了比呂。然後又用撕碎的《邪
宗門》作路標,把我們引到那個地方,不是嗎?”
“如果大家都那樣想的話,你便達到目的了。然後,殺死繪馬龍之介,並且裝成自殺,還
把北原白秋的《邪宗門》放在屍體上。這樣一來三件事就具有連續性了,人們自然會把之
後的案件同發出恐嚇信的人聯係在一起。不過,這裏有一個你沒有察覺的重大矛盾,琉璃
子。”“矛盾?”“啊,那個恐嚇信上寫著‘地獄屏風畫一樣的慘劇就會席捲邪宗館’。
”這部分一看便知有玄機。在白秋的《邪宗門》裏,沒有找到相應的文字,就算是普通的
恐嚇,也感到不自然。
“不過,這一句正好出現在芥川的《邪宗門》裏。也就是說,恐嚇信上的‘忘掉……’不
是指白秋的《邪宗門》,而是指芥川的作品。”
琉璃子的表情有明顯的震顫,因為她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實。
金田一又說:“這樣一來,後面幾件事的連續性,全都被打斷了,是吧?無論是比呂還是
龍之介的案子,兇手都使用了北原白秋的《邪宗門》。”
說著,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恐嚇信。
“也就是說,兩件殺人案都是不知道芥川作品的人所為。”
“恐怕你聽到我從美雪那裏借來的《邪宗門》是白秋的,所以就想當然的認為《邪宗門》
只有白秋的版本,這樣就犯了很大的錯誤。當然了,白秋的《邪宗門》已被選入了教科書
,是非常著名的作品。而且,這座邪宗館也是依據白秋的《邪宗門》的風格而建造的,白
秋真是一位與輕井澤淵源頗深的作家呀。”
“我因為文學功底不深,所以反倒容易想到這部作品可能還有其他作家的版本,結果,輕
易地找到了線索。”
“一是看到兩幢邪宗館時,才想到一個書名可能會有多個作傢的作品。”
“這個案件中,似乎總是兩兩相關。”
“兩部《邪宗門》。”
“兩個邪宗館。”
“還有,舊報紙與舊雜誌上的兩篇報道。”
未知的事件層層疊疊出現在眼前,琉璃子迷惑了。
可是,金田一又想: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確的,那麼琉璃子就會更加誤解。一想到她的反應
,金田一就感到恐懼。
“琉璃子,在廢屋中被箭襲擊的時候,你還沒有殺人的念頭吧?所以,那個時候你是真的
感到了震驚。到我房間的時候,還說把比呂他們當作好朋友,那也不是假話。”
“而之後,一瞬間殺人的意念取代了人與人之間的真情。是的,你是在昨晚到我房間時,
才萌生殺人念頭的……”
金田一說著,感到一陣心痛。沒想到自己來到這裏之後,才勾起了琉璃子殺人的動機。
“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你還坐在床上翻著《輕井澤雜誌》。然後突然跑出了房間,並不
是因為美雪進來了。”
“那是你看到了雜誌上的報導,而無法原諒繪馬龍之介的過失。你家人正是聽信了報導上
的解說,才誤食了劇毒蘑菇而身亡。龍之介雖然知道這樣的事實,仍然以恩人的身份把你
接到家中,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你看到雜誌上的報導,立刻惱羞成怒,才跑出我房間的
。不是嗎?”
“不是的,完全不是那樣的。”琉璃子堅決否定著。
“因為七瀨來了,我才走的。然後我就回屋洗澡睡覺了,當然,也沒有去過比呂的房間,
更沒有殺死他。按你的推理,我倒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殺死比呂呢?”
其實,金田一也沒有確定的答案,也只是在猜測,一定是琉璃子誤解了比呂,而她卻沒有
發覺。
對金田一來說,還是對真兇琉璃子來說,這都是一個殘酷而難以接受的誤解……
金田一沈默著。
琉璃子又說:“你忘記了嗎?金田一君,殺死比呂的真兇今天早上偷走了大廳裏的《邪宗
門》,並且把它撒在通往廢屋的路上,而我沒有時間做這些事情。”
“金田一君,今天早上大家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邪宗門》的確在大廳裏。這你是知道的
。之後我在廚房和餐廳裏跑來跑去,怎麼有往返二十分鐘的路程呢?我是有警方的不在場
證明的,金田一君。”
琉璃子的理由是一個接一個,更讓金田一感到心痛。
“那只是不在場證明的陷阱,琉璃子。”
“陷阱?”
“是的。”
“據警方說,殺死比呂的兇器——錘子是比呂從管理人那裏借來修桌子的。那麼,兇手用
錘子殺死比呂,一定是出於一時衝動。”
“你是因為一時衝動才殺人的。可是,你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就是為死去的家人報仇,殺
死繪馬龍之介。因此,你就必須盡量逃避嫌疑。”
“你正好利用了比呂發出的恐嚇信。你當時也許不知道那是誰寫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恐
嚇信中‘慘劇就會席捲邪宗館’這一部分至關重要。”
“也就是說,如果恐嚇者所說的‘慘劇’能夠與比呂的死結合在一起,那麼自己就可以逃
避嫌疑,因為收到恐嚇信時,自己與美雪和金田一在一起。既然如此,即使是恐嚇者,也
不會向警方承認事實。實際上,恐嚇者就是比呂,他已經被人殺死了。”
“接下來,就要讓恐嚇者與殺人者看上去是同一罪犯,而你又要得到不在場證明。於是,
你便把大廳中的《邪宗門》撕碎,撒落到通往遺屍地點的路上。”
“這樣,你就把恐嚇信中的‘忘掉邪宗門’與散落在現場的《邪宗門》聯係到一起了。同
時。你借助著大廳中的《邪宗門》,得到了不在場證明。”
“這個不成為理由呀,金田一君。”琉璃子有些興奮。
“我問你的是不在場證明,我在廚房和飯廳中跑來跑去,怎麼可能偷走《邪宗門》,又跑
到廢屋呢?這到底是什麼陷阱呀!”
“偷走它很容易。”
“什麼?”
“廚房和飯廳都與大廳相連。你都有機會走到大廳從玻璃盒中拿走《邪宗門》。是吧,琉
璃子琺”
“就算拿走書,也不可能往返廢屋之間呀?”
“沒那個必要,在天亮之前,你已經把紙片撒好了。”
“什麼意思!”琉璃子臉色突變。
“路上的紙片的確是那本《邪宗門》,而且,那本書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不可能輕易拿到
手的。而且如果不是同一本書,龍之介叔叔一眼也能分辨出來。警方也確認過了。”
“啊,的確是同一本書。”
“所以說呀……”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在天亮之前,你就已經把那本書拿走了。”
“那不可能。我說過了,早飯之前《邪宗門》還在大廳裏。”
“是的,不過那只是空殼,只是《邪宗門》的封皮。”
4
琉璃子聞言臉色驟變,她無以應答。
金田一接著說:“那個時候,我們所看到的《邪宗門》,只是封皮而已,而裏面的書頁已
經被取走了。牠仍然可以成直角擺在那裏,而我們只能看到封面和封底。”
“如果是這種狀態,除非從上面俯視,否則根本看不到這是一張空皮。你在天亮之前就做
好了偽裝工作,並把書頁撕碎撒在路上。”
“到了早上,你又和大家一起來到大廳。因為從大廳入口可以看到《邪宗門》的正面,所
以凡是經過的人都可以看到。”
“早飯開始之後,你便開始在大廳裏忙碌著,然後又趁機偷走了那張封皮。”
“之後,繪馬龍之介發現大廳裏的《邪宗門》不見了。即使他沒發現,別人也會發現。”
“接著,去叫比呂的純矢回來了,說明情況後,大家都去了比呂的房間。那時,玻璃盒中
的封皮,就應該在你身上,或者是圍裙的口袋裏。”
“然後一切就簡單了。從窗戶往外看,零零星星地散落著紙片。雖然是我偶然發現的,即
便我沒看到,你也會主動提示大家。”
“之後,我們循著《邪宗門》的碎片來到廢屋,發現比呂的屍體,你趁亂隨手丟下那張封
皮。這樣一來,你便確保了不在場證明。”
“現在想一想,當時發現的紙片很濕,如果是早飯之後撒下的,牠根本來不及吸收空氣中
的濕氣。當時一片混亂,也沒冷靜思考。”
“如果這就是陷阱的話,那麼你用假信把三島騙出去的事,也可以解釋清楚了。那信也是
你寫的吧?為了掃清障礙。”
琉璃子沈默了,金田一沒有等她回答,又說:
“實際上,只有他才有必要,設置這個陷阱。他身高有一米九,而我還不到一米七,其
他人的個子也不高,除了三島,最高的人也不過是研太郎了,他最多不過一米七五。而那
本書,這是裝飾在比我們視線高的位置,因此不必擔心我們發現有異常。”
“可是,只有三島不同,他比我高三十公分,可以俯看放書的位置,萬一被他發現,事情
就會敗露。所以他不能出現在早餐室,而他又是容易被警方懷疑的那種類型。”
琉璃子臉色變得蒼白。
很難想像,一時的衝動殺人,卻讓琉璃子費盡心思製造陷阱。拖動屍體的工作,對一個女
孩來說,也是相當艱難的。
然後,她又去挖來了鳥兜的根,把牠磨碎,用來毒害龍之介。
當然,她一定是一宿沒有睡覺了。而看到她與金田一週旋的樣子,便知道琉璃子有不尋常
的精力。
自幼失去家人,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超常的考驗了。不過,已經接近極限了。
金田一看著琉璃子的眼睛說:“琉璃子,好了,告訴我吧——事情的真相。我不想再逼問
你什麼了……”
“什麼真相?我什麼都沒有幹。金田一君,你說我是真兇,有什麼證據嗎?除了我之外,
其他人也在飯廳,誰都有機會那樣做,不是嗎?金田一君?”
“啊,是呀。不過,能夠把恐嚇信中的‘邪宗門’與殺人聯係在一起的只有你一個人。”
“什麼意思?”
“琉璃子,到現在,知道這張恐嚇信的只有你我和美雪。”
“還有發出恐嚇信的人呀?”
“那正是比呂本人,而他已經被殺死了。而比呂所說的《邪宗門》,是指芥川的作品,而
兇手卻按字面理解,把牠聯係到了白秋的《邪宗門》上。知道嗎?知道恐嚇信的存在,又
可能犯這種錯誤的人,只有你一個,琉璃子。”
5
“不是的,我不是兇手!知不知道恐嚇信又能怎樣呢琺警方都沒有追究這個問題。何況根
本不像金田一君推理的那樣!”琉璃子含著眼淚,矢口否認。
“那麼就說說警方認可的事情吧。”
金田一歎了口氣,繼續道:“那就是留在玻璃盒上的指紋。這你是知道的,指紋具有法律
效力。”
“我知道。可我一直住在邪宗館中,到處都有我的指紋。何況玻璃盒上的指紋,不光是我
一個人的……”
“我說的不是指紋的有無,我是指警方沒有察覺到的東西。而我,剛剛看到你時才察覺到
。”“什麼……”
琉璃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好像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胡說,你別騙我了。”
“你捫心自問,玻璃盒上的指紋到底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警方訊問過,我已經說過了,是幾天前擦盒子時留下的……”
“謊話。”
“什麼意思琺”
“那指紋是今天早晨留下的。趁別人不註意,偷走封皮時留下的。而那時你沒有機會戴上
手套,或者用手絹擦掉指紋。而且正如你所說,住在這裏的人,都有可能接觸玻璃盒,所
以留下指紋而不會被人懷疑。事實上,我和其他人的指紋,也留在了那裏。不過,你有一
點沒有察覺到,你的指紋非常不自然。”
“不自然?”
“是的。”金田一從腰包中,掏出一張記錄。
“這是警方的記錄,上面有你留下的指紋,你仔細看看,什麼地方不自然?”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手指的位置。打開盒子時,其他五個人的指紋,都是一根食指,或是相鄰的二三根手指
,而你卻是第二指或第四指——也就是食指和無名指,而跳過了中指。你不認為不自然嗎
?你可以試一試,通常打開東西時,如果不用中指,就會使不出力氣。當然,你大概也用
了中指。”
“那為什麼沒有中指的指紋呢?答案很簡單,因為中指的指甲上綁著創可貼,所以才沒有
留下指紋。”琉璃子急忙緊握右手。
“那根手指實在洗東西時不小心劃破的。‘創可貼’是在演奏完小提琴,從廚房回來之後
貼上的。而你卻說,最後一次接觸玻璃盒是在前天中午,這不是不自然嗎?”
琉璃子無以應答,只是默默地低著頭。
金田一朝著琉璃子深深地低著頭。
這是他第一次嚮兇手低頭。
“拜託了,琉璃子!快說出真相吧!我不想?難你,只想幫助你。我不是警察,也不想對
警方說什麼。希望你能自己承認罪行!而且我還想告訴你,你可能誤解比呂了。”
“什麼意思?”
說著,背後的門打開了。
6
出現在門口的是繪馬翠,金田一和琉璃子都很吃驚。
翠沒有坐輪椅,而是自己走來的。
“對不起,沒有敲門就……”
翠說著低下了頭,一邊扶著牆,一邊用纖細的雙腿嚮金田一和琉璃子靠近。
“阿姨……”
金田一本想給她讓個座位,翠卻說:
“真的非常抱歉,我在門外聽到了一切。”
金田一啞口無言。
龍之介收留琉璃子,恐怕是為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因為自己的過失,琉璃子成了孤兒,
他當然不能置之不理。之後他又收留了研太郎和比呂,大概是不想讓琉璃子感到疑惑,自
己和他們一樣,都是被好心人收留的孩子。
可是,金田一本以為繪馬翠什麼都不知道,也許不知道丈夫的罪行,而把琉璃子當作自己
的孩子一樣善待。可她現在的確是自己走進來的。
因半身不遂,而不得不開始輪椅的生活——其實都是虛假的。
“你怎麼自己走進來了?為什麼要欺騙我們?”金田一不禁問道。
“因為我自己不能原諒自己。”
翠在地板上深深地低著頭。
“那輪椅就是我懲戒自己的枷鎖,是我隱瞞了丈夫的罪行……”
“阿姨……到底是怎麼回事?”
琉璃子走到翠的跟前。
翠含著眼淚說:“六年前,我的丈夫向我坦白了殺害雜誌社出島的事實。”
“怎麼會……”
“是的,你的家人是因為我丈夫的過失才誤食了毒蘑菇。當時他是知道這件事的,而那個
叫出島的男人卻要敲詐他的錢。出島辭了雜誌社的工作之後,也試著幹了其他的工作,但
都失敗了,於是就向我丈夫索要一筆鉅款……我丈夫只能殺了他……”
“不過,他是個沈不住氣的人,殺了人之後,更是難以安心。結果,無法承受鉅大的壓力
,向我坦白了一切,並說,可以到警方那裏去告發他。”
“不過,你沒有去?”金田一問翠,翠微微點了點頭。
“是的,如果丈夫因殺人被拘捕的話,我和孩子們該怎麼辦呀,想到這些,我最終沒有去
告發他。而且還把這些作為我們兩個人的秘密……現在看來,我也有罪。”
“懲罰自己,我一度從樓梯上跳下,結果沒有死成,從那之後,我就讓醫生開了一張假
證明,說我脊髓受傷導致半身不遂。六年來一直隱瞞著大家,包括我的丈夫。我想用輪椅
把丈夫鎖在邪宗館,這樣多少可以彌補一些罪過。”
“可是,我錯了,這並沒有減輕丈夫的罪責和我的過失。而且,現在這種罪責竟然波及到
了你……原諒我吧,琉璃子……”
翠潸然淚下,跪在殺死丈夫的少女面前,請求寬恕。
金田一不知該說些什麼。
纖細的雙腿正式她六年來生活的寫照。
一個身體健全的女性,卻強行讓自己在輪椅上生活了六年。
正像翠自己承認的那樣,她沒有告發丈夫,與琉璃子的犯罪不無關係。
可是,金田一並沒有對翠感到憤怒。
琉璃子也跪到了翠的身旁,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應該與金田一一樣。
金田一又一次堅定了決心,向琉璃子說明她的衝動殺人,只是一種“誤解”。
在某種程度上,金田一能夠想像出她的動機。
如果,這種想象是正確的,那麼琉璃子會因為這種無法挽回的過失,而陷入更深的苦惱之
中。
可是,不能總讓她認為,她的好‘朋友’背叛了她,金田一想。
“琉璃子,關於比呂……”金田一把手放到琉璃子肩上說。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死比呂?恐怕你誤解比呂了。”
7
“我沒有誤解他,金田一君。”琉璃子說。事實上,她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兇手。
“比呂背叛了我。正像金田一君說的那樣,我看到雜誌上的報道非常憤怒,於是就跑到了
比呂的房間。因為比呂一向可以冷靜的聽我訴苦。”
“可是,他知道我家人的死因,卻沒有告訴我。而其,他還對我說過去的事情就忘了吧!
所以我一氣之下就……”琉璃子的情緒又有一些激動,金田一抑制住她的情緒問道:
“你還記得到比呂房間時的情況嗎?”
“當然,一字一句都沒有忘。聽到敲門之後,比呂打開門,我一邊哭一邊走進房間……”
“那麼,你見到比呂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我說,龍之介是殺人兇手。”
“再詳細一些。”
“……我說,你聽我說比呂,我看到那條報道了,龍之介是殺人兇手。然後比呂關上門,
把我拉進房間說,我六年前就知道了,而且金田一把那條報導帶來了。可是還是忘了吧,
以前的事還是忘了的好……我聽了這話非常憤怒……便抄起桌子上的錘子……”
金田一聽後,十分相信她的敘述。
琉璃子的記憶力是可以信賴的,也許是她長期記憶樂譜的緣故吧。
這樣看來,又是一個悲劇。由於一時的誤解,心中燃起了怒火,導致了衝動殺人。
金田一用力按住琉璃子的肩,冷靜地說道:
“你好好聽我說,琉璃子。我並不希望你更加痛苦,我只想讓你知道,比呂根本沒有背叛
你。所以,你要向我發誓,無論事實如何,你都要堅強地活下去……”
琉璃子膽怯地握著金田一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好了,我說了。你所說的報導,和‘龍之介是殺人兇手’指的是在雜誌上發現的內容,
而龍之介所殺的人,也是指你的家人。”
琉璃子沈默無語點了點頭。
“而比呂呢,比呂認為的報導,是我昨天帶來的,舊報紙上的那一條,於是他寫了恐嚇信
,逼我返回東京。而你的到訪,恰好是他發出恐嚇信之後。當時,比呂滿腦子只有這些。
”
“而你所說的‘報道’和殺人兇手,恰恰都讓比呂聯想到了龍之介殺死出島丈治的事。”
“難道……”
琉璃子開始顫抖。金田一抱住琉璃子,想抑制她的顫抖,不讓她掉入絕望的深淵。
金田一接著又說:
“啊,是的。你們兩個被兩條‘報道’和兩樁‘命案’搞混了。當然,比呂根本不知道你
家人被害的事實,也不知道那條報道的存在。而你,同樣不知道龍之介殺死出島丈治的事
,也不知道我帶來的那張報紙。你們兩個所指的是不同的兩件事。”
“不——!”琉璃子喊道,與此同時想撥開金田一的手。
金田一奮力制止住她。
翠也過來,抑制住琉璃子。
金田一怕她咬舌自盡,就用手絹堵住了琉璃子的嘴,然後用力抱住她,在她耳邊說:
“冷靜!琉璃子,我們說好的,你要活下去,你發過誓的!”
門打開了,傳來了純矢的聲音。接著是研太郎。
他們是聽到琉璃子的叫喊聲才跑過來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幫助金田一安撫住了琉璃子。
金田一拼命勸阻,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琉璃子終於筋疲力盡,她看著金田一,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就昏了過去。
8
在琉璃子昏迷的一段時間裏,金田一、研太郎和純矢輪流在她身邊守候。
金田一認為有必要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們:龍之介過去犯下的罪行,還有琉璃子犯下的罪
行。
而這一切,又都起因於一個小小的誤會。
兩個人都極為震驚,但都沒有打算放棄琉璃子這個朋友。
接近正午時分,琉璃子漸漸甦醒,她眼神呆滯,就像木偶一樣。
金田一和研太郎還有純矢在琉璃子枕邊,給她講著以前的事情。琉璃子最感興趣的,還是
六年前的那個夏天。
盡管琉璃子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但多少浮現出一些生氣,金田一這才松了一口氣。
下午三點的時候,金田一他們還想勸琉璃子再睡一會兒,可琉璃子仍然換上衣服起了。
這時,金田一對琉璃子說:“我們是‘朋友’,琉璃子。”金田一特別強調“朋友”兩個
字。
六年前的夏天,大傢來到邪宗館時,這個詞就成了通用的符號,現在想想,既令人懷念,
又令人感到一絲神秘。
“是呀,我們是‘朋友’。”純矢說。
“我們要擺脫命運的束縛,用自己的力量開拓自己的未來。我們應該互相信任。”
“是的。”研太郎也說道,“我也想錯了,我以為住在邪宗館就可以成為‘朋友’,但這對
我來說太沈重了。就像一把生了鏽的大鎖,始終束縛著我,不過現在我已經徹底擺脫牠了
。我們應該各自創造自己的世界,是時候了。”
“就算不住在一起,我們仍然是‘朋友’。無論是金田一還是研太郎,還有你我。……當
然還有……”純矢想說的是比呂,可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因為,對琉璃子來說,她是出於誤會,才殺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是,金田一想:罪過終有一天會得到補償,人死不能複生。不過,真心乞求寬恕的人,
一定能迎來嶄新的未來。
琉璃子一言不發,靜靜地閉著眼睛,像虔誠的祈禱者。
緊閉的眼角流出一滴淚水,金田一一邊看著她,一邊離開了琉璃子的房間。
9
換好衣服之後,琉璃子跟著研太郎和純矢去了警署,金田一和美雪也離開了邪宗館。
女傭遠藤樹理開車將他們送到車站,由於是暑假,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不時可以看到燿眼
的煙火。
美雪興奮地打開車窗嚮外看:“中午也能看到煙火,太神奇了,一定是有什?慶祝活動吧
琺”
“嗯,是訪神社的祭祀活動。” 遠藤樹理坐在駕駛蓆上說,“很久以前,這個神社的祭
祀已開始,就標誌著輕井澤的夏天的結束,這個時候,來訪的遊客就會互訴臨別贈言。”
“不過,看上去人山人海的,不像要結束的樣子呀琺”美雪問。
“大概是因為輕井澤已經成為四季皆宜的旅遊勝地了吧。” 樹理笑著回答道。
由於交通阻塞,車子無法前行,樹理就回頭對金田一和美雪說:“可以問一個私人問題嗎
?”口吻過於謙遜。
“可以呀。”
樹理手扶方向盤,講述了自己來邪宗館工作的緣由。
六年前被繪馬龍之介殺死的出島丈治就是她的戀人。她就是懷著對輕井澤的思念,才來到
邪宗館,因?為握姪A是他們邂逅的地方。
當然,對於出島的死因不是事故的說法她也有所耳聞,所以,才有意給金田一他們講這些
事,也許可以探聽出一些事情的內幕。
金田一明白她的意圖,說出了出島被殺的原因。
樹理聽後,稍有失落地歎了口氣:“沒想到出島是這樣的人……”
“還是不知道的好啊。”金田一說。
樹理搖了搖頭:“不,我應該知道這些,好像有一種解脫的感覺。自從出島離開我之後,
就沒有什麼令我快樂的事情。所以,這樣可以美化我們之間的回憶。對於我來說,好像一
直都生活在回憶裏……”
“是那樣的嗎?”美雪問。
“嗯,不過,現在應該向前看了。翠夫人可以走路了,我也沒有必要住在邪宗館了,等到
夏天結束,我就準備離開這裏。我還年輕,不能總躲在深山裏啊……”說著,樹理踩了一
下油門,車子向前駛去。
在等車的時候,金田一他們站在車站外的步行橋上,嚮淺間山眺望。
夕陽染紅了淺間山,看上去比前幾天還要近。
美雪一個人跑到新幹線的小賣部裏,買沙鍋飯和罐茶。金田一獨自望著淺間山,回想著來
到輕井澤的短短三天時間,好像夢境一般,讓人難以相信。
金田一有一種錯覺,仿佛在這個城市度過了一個季節——從夏末到秋初。心頭湧上一種後
悔的心情。
金田一把這種心情告訴了美雪:“美雪,如果我不來,比呂就不會死了吧?琉璃子也不會
殺人了吧?”金田一的聲音中夾雜著悲痛。
美雪把罐茶遞給金田一說:“阿一,你可不能這樣想呀,正因為有人殺人,才有人犧牲的
。阿一絕對沒有錯,不能對這種事情置之不理呀。”
“可是……”
“喂,阿一,如果沒有汽車,就不會有人死於交通事故,但是如果沒有救護車,傷員不能
及時被送到醫院,那樣也活不成呀?所以說阿一不能那樣想。上天給了你出色的才能,你
就應該把牠發揮出來。後悔之情多少是難免的,可因此就止步不前,那可不是阿一的作風
呀。”
雖說是夏季,但風中多了幾絲涼意。
可是,美雪遞來的茶卻顯得分外溫暖。金田一不禁落淚,輕輕把腦袋靠在美雪的肩上。
美雪溫柔地扶住金田一,“阿一,就這樣等到車來吧……”
金田一回想起六年前的那個夏末,自己受傷後,撲到母親懷裏的情景。
那並不是什麼似曾相識的感覺,是痛苦而令人懷念的幼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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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時誰都無力而頹廢
不死身的勇者,名聞遐邇的鍊金術士,王室料理人.....
剛開始時都渺小而無助,只是極為普通的凡人
然而,他們抱持著比誰都更強烈的夢想與希望,無止境地追求.
因此他們才能成為英名震天,後世永留芳的偉人.
所以 只要永不放棄追尋,夢想 有一天終會實現 ---Atelier Elie 1997 GUST
※ 編輯: cilica 來自: 140.130.38.131 (07/17 18:29)
推
10/27 03:54, , 1F
10/27 03:54,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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