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1321099 5-4

看板LightNovel (輕小說)作者tyrueiwo (ghfjdksl)時間3年前 (2021/03/14 22:17)推噓4(4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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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突如其來的警報響遍了傑克遜空軍基地。　　《緊急召集、緊急召集。白頭鷹第一、第二小隊著戰鬥裝至停機坪集合。這不是演習，第一、第二小隊著戰鬥裝至停機坪集合。》　　「咦？」　　比利．保羅在聽見廣播之後疑惑的抬起頭來。現在是午休時間，剛用完餐的第二小隊隊員們通常會在這個時間聚在休息室看電視，今天也不例外。而突如其來的廣播打斷了他們的行程，所有聽到的隊員立刻跳了起來，只有最新加入的比利來不及進入狀況。　　「停機坪？」　　「沒空疑惑了，快點動作。」　　「是、是！裝備呢？」　　「裝備上面會準備，我們先過去！」　　一行人衝回寢室，從衣櫃裡抓了自己的空用迷彩服，在三十秒內換好再衝出去。換下來的衣服和櫃子裡連帶扯出來的私物散落在地上，在一般的狀況下，他們會在內務檢查的時候被電到飛天吧，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緊急召集就是這麼嚴重的事情。　　隔壁寢室的第一小隊也一樣，他們幾乎是肩並著肩下樓梯的，平常他們的感情算不上好，畢竟多少有點競爭關係。但是在這個時候，看到對方臉上有著和自己一樣的緊張表情之後，他們知道該是並肩作戰的時候了。　　兩支隊伍，一支十人，總計二十人全員趕到停機坪的時候，出擊用的飛機已經準備好等著他們了。那是外表看起來類似傘兵的運輸機，但是更小更快，捨棄了多於的架構，是白頭鷹專用的機型，從頭到尾只為了將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投放到指定地點而設計的。　　而派瑞就在飛機的前面等他們，在他身邊，大量的後勤人員正在把裝備送上貨艙。　　「到了嗎，第一隊！」　　「報告，第一隊到齊！」　　「第二隊！」　　「報告，第二隊到齊！」　　「所有人上飛機，機上簡報！」　　他們甚至沒有空輕聲細語，分兩列走進不算開闊的機艙內，照順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幾乎在他們繫上安全帶的同時，運輸機發動，比利感受著比平常還要強烈的加速度升空，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連機師的動作都比平常還要倉促。　　而派瑞就把握這個時間，將機艙前方的螢幕放下：　　「這次我們的任務是護衛，目標是紅杉電力，羅林斯研究所。羅林斯研究所是研究電子和資訊最一流的研究所，也是我們奧德薩情報局在資訊戰上面最主要的合作對象，像是間諜軟體的分析與開發，和量子電腦的研究，都是和他們合作進行的。也就是說，這是個一級戰略設施。」　　他一邊說，螢幕上一邊顯示出羅林斯研究所的外觀。　　「建築物有四棟，佔地大約半平方公里。他們裡面有自己的警備，由布萊登軍事公司提供的士兵保護，他們也有自己的飛行部隊，大多是我們刷下去的退伍兵。這些部隊會負責內部的戒備，而我們的工作，則是從外部警戒。」　　他再換了一張地圖，上面標示著巡邏該有的路線和視野良好的地點，很顯然的，這個計畫並不是幾分鐘內擬出來的，而是早有準備。　　「這些是你們警戒路線，第一小隊負責東北分的區域，第二小隊負責西南方的區域，只要開始戰鬥，就全體前往支援，到目前為止有什麼問題嗎？」　　派瑞看了一下隊員們，沒有人說話，他就繼續：　　「在短時間內，我們要阻止任何人進出羅林斯研究所，就算來的是總統他本人也一樣。任務持續到後續部隊抵達，我們有餘裕架設哨站，檢查身分為止。在那之前，我們只給一次警告，想強闖的直接射殺，除了一組人馬以外。」　　他再切了一個畫面，這次是幾張照片──遺產回收隊的照片。　　「聯合國遺產回收隊。如果看到他們，立刻向他們請求援助，但是我們不確定敵人有沒有變裝的能力……所以需要謹慎判斷。」　　「請等一下，長官，遺產回收隊？我以為我們的敵人是遺產回收隊。如果不是的話，那是誰？」　　「不知道。他們在中情局的代號是α，身分不明的恐怖組織。光這麼說你們可能沒有感覺……我告訴你們一個軍事機密吧。神明碎片，你們進來之後應該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吧。我們以前是有一個研究神明碎片的機密部門的，但是被α全滅，碎片被盜走，受到的損失和需要重建的經費太過龐大，讓上層放棄了這方面的研究。為什麼我知道，因為我就在現場。」　　派瑞那帶著創傷的眼神是他們沒有看過的，他們理解到，這不只是一名老兵的吹噓而已。　　「你們對付過人，也對付過怪物。但α和你們以前遇過的對手都不一樣，那是鬼，有著人類外貌的鬼。你們要以對付一頭龍的想法對付他們，了解嗎。我要你們以性命優先。說實話，如果敵人真的是α，我自己也不確定你們有多少勝算。面對α，沒有人會責備你們任務失敗，所以一、保命優先，二、交戰的時候保持謹慎，多觀察。你們多帶回來一點情報，我們往後的優勢就多一點。當然，三、你們能把直接把他們幹掉的話最好。了解嗎？」　　「了解！」　　本來因為喪氣話而萎縮的戰意在最後再次復燃，兩隻小隊的隊員們打起精神，開始確認自己的裝備。慣用的裝備已經在他們座位上方的架內了，比利的專門武器是反物資狙擊槍，不過這次的對手聽起來是人，所以他沒有拿自己的愛槍，而是拿了一把制式步槍和一把手槍。　　槍、面罩、頭盔、無線電、防彈背心、手榴彈、這次需要從空中出擊所以還多了護目鏡、最後是個人飛行器的檢查。等到全部都準備完成之後，他們也離目的地不遠了。機艙門的燈閃爍，他們開始空降，先是隔壁的第一隊，再來是比利所在的第二隊，他是隊上第三個踏出艙門的，自由落體的重力立刻就抓住了他，將他快速往下帶。　　他穿過雲層，在強烈的氣流中努力找到他們要前往的羅林斯研究所，這沒有花他多少時間──那個已經在冒出黑煙的建築就是了。　　「欸……」　　比利倒抽了一口氣，隨後冷靜下來，立刻開啟無線電。　　「這裡水牛二！觀察到護衛目標遭到襲擊！」　　《……──！……！》　　然而傳來的只有雜訊，比利驚訝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其他隊員，用手勢溝通。　　『被干擾了？這麼遠？』　　『怎麼辦？』　　『先拉近距離再說，看能不能著地用嘴巴溝通。』　　引擎的轟鳴聲同時響起，他們不再依靠自由落體，而是靠著個人飛行器的動力加速前進。他們很快的就拉到了肉眼能夠觀察細節的距離，找了個有掩護的位子降落。　　「沒有戰鬥跡象……已經結束了……嗎？」　　比利從殘破的牆壁探出頭去，看著面前濃煙滾滾的研究所。研究所有著大量的戰鬥痕跡，牆壁破了洞，窗戶因爆炸而粉碎，屍體掛在屋簷上。戰況十分慘烈，但是並沒有進行中的戰鬥聲，而看這個狀況，比利可不覺得是研究所方贏了。　　「我們該去搜索倖存者嗎？」　　「不，不能那麼武斷，對方可能還在裡面。說到底我們根本不知道α的目標是什麼。」　　「隊長，那現在怎麼辦？」　　「作戰目標改為殲滅α。我和第一小隊的已經討論過了，區域劃分和原本的巡邏路線一樣，我們先保持安全距離，尋找裡面的可疑人物，然後──」　　「上面！」　　小隊長說到一半，旁邊警戒的隊員就傳來警告。他們以反射動作抓緊自己的武器離開原地，隨後一個巨大的物體砸在剛剛比利所在的位置。　　「什──」　　岩石？砲彈？人──當比利從裹著那個物體的斗篷推測出事實的時候，對方已經開始了下一個動作。他從背上取出短式的突擊步槍，朝著動作最順的目標扣下板機，八顆子彈掃過，兩名隊員的腦袋幾乎同時綻放，這一切不過是兩秒鐘內發生的事。　　「幹！」　　剩餘的隊員反應過來，朝著襲擊者開火，然而面前傳來的不是血肉之軀被子彈絞碎的熟悉聲音，襲擊者也沒有像破布一樣倒下。取而代之的是金屬的碰撞聲，襲擊者只是承受著動量後退半步，無情的調轉槍口子彈逆向飛出，再殺一人。　　「啊……啊啊……該死！」　　「起飛！起飛！把握空中優勢！」　　他們終於理解派瑞所說的，要以對付龍的態度對付α的意思，他們順著長久以來練習的動作啟動飛行器，在最短的時間內升空。對方拿的是短管步槍，有效射程不會太遠，對空更是如此，他們直接引擎全開，先拉開一百五十公尺再說。然而對方槍法準得遠超出他們預期，抬起頭來扣下板機，頃刻之間就又是兩人墜地身亡，彷彿這一百五十公尺的有效射程限制不存在一樣。　　「該死，再遠一點，再遠一點！」　　他們狼狽的退後，拉到就算慢慢瞄準也沒有把握擊中的三百公尺外，現在重要的不是用火力壓制對方，而是重整隊伍。決定要不要和對方交戰，和怎麼交戰。　　「第二小隊，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找了個掩護落地，監視著襲擊者的一舉一動，同時第一小隊的成員聽見槍聲，很快地趕了過來。　　「敵人在那裡，我們瞬間就死一半。」　　「什麼……只有一個人。」　　「對，不要小看他了，一般的子彈對他沒有用，我有聽到金屬聲，恐怕斗篷下面不是有裝甲，就是有什麼能力。」　　「還有射擊不是一般的準，如果要殺進他身邊要有犧牲的覺悟。怎麼辦，要打嗎？」　　第二小隊副隊長給了兩名隊長一個不確定的眼神，而他們兩人互相看了看。　　「……不，現在還不是撤退的時候。我們先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第二隊的，你們拿導彈的人還活著嗎。」　　「還在。」　　「我們試試看吧，湯米，你也準備跟著──」　　「對方開始行動了喔！」　　監視中的隊員一聲警告，讓所有人轉過頭來看，只看到襲擊者看他們沒動作，開始挪動腳步，往他們的方向跑來。　　「唔，繼續拉開距離，對方只有雙腳，把他風箏到死！先用導彈對付他！」　　「「了解！」」　　風箏，在這個時代一個網路遊戲的用詞可能比一堆軍事用語還要簡單易懂。利用優於目標的機動力和射程，從安全距離攻擊讓對手疲於奔命。　　但那有個決定性的前提──我方的速度要比敵人快。　　「欸？」　　當被盯上的隊員看到自己全力的向後飛行距離還不到被拉近的一半的時候，他立刻就發現了事情不對。　　「竟然比飛行器，還快！？掩護我！掩護我！」　　他顧不得飛行姿勢，一個轉身全速逃離現場。可惜就算他已經幾乎做出了完美判斷，機體的差距還是沒辦法以此彌補的。襲擊者在短時間內就和他拉到了一百公尺以內，四顆子彈打爆了他的左翼燃料槽，而他就在全身化為火球的同時墜地。　　「湯米！！！」　　「賽雷斯動作快！」　　「知道了！」　　「好！」　　兩名負責導彈的隊員拿著第四代的黃蜂飛彈往前，為了白頭鷹而改造後的特製型號更輕，穩定性也更好，同時用對空的追蹤能力換取了對地的攻擊力。一管發射器三枚，總計六枚空地兩用飛彈同時飛出，分從兩個方向往襲擊者飛去。而接下來襲擊者的動作讓他們一時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正面迎擊，跳了起來，抓往飛來的導彈，然後把右手插進去。　　「……開火！」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雖然不知道，但是不能讓他得逞。身經百戰的兩名隊長做出了正確的判斷，然而，這個判斷卻因為他們的戰術而失效。為了放風箏，他們自己拉開了三百公尺以上的距離，他們自己也沒有辦法打中目標，子彈只在幾公尺外飛過襲擊者的身邊。　　然後他們看著那些射出去的導彈轉了個彎，往他們的方向飛來──不只一個，而是六枚飛彈同時動作。　　「手動引爆，快點！」　　「導彈不受控制，無線訊號全部被劫持了！用槍打──」　　來不及了，最先進的導彈連他們自己都難以閃躲，最先被擊墜的是兩名導彈手，再來是第一小隊小隊長，然後是他身邊的兩名隊員被炸得屍骨無存。最後一枚在千鈞一髮之際被第一小隊的反物資步槍打爆，只有爆炸的邊緣從比利身邊擦身而過，造成輕度灼傷。　　「咕！」　　「沒空哀號了，他來了！往上飛，先往上飛！」　　已經不是思考對抗用戰術的時候了，活命要緊。就算他腳程再快也不能跑上天，他們是這麼想的。直到對方一跳跳上十公尺的高空，開搶再把一個人打下來之後，持續上升。　　「……個人飛行器？他也有個人飛行器？」　　看到不斷上升的襲擊者之後，隊員們的心態終於從驚愕轉為恐懼，他們已經沒有安全區域可逃了，接下來只有殺了對方或是戰死。恐懼讓他們一時戰意全失，但是迎面的狂風讓他們很快的就冷靜下來。這裡是空中，論在空中的訓練，他們應該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才對，這是應該是他們的地盤才對。　　「全部人聽我指揮！」　　既然無處可逃，就拚到最後。也許對方的防禦力驚人，但不會是無敵的，至少，個人飛行器的部分不會是無敵的。只要能把引擎擊毀，他們可不相信從這個高度墜落對方還能活下來。　　「這個速度，對方的飛行器規格差我們兩個世代！我們靠機動優勢作戰！」　　剩餘八人往不同的高度飛去。在空中，他們沒有掩護，只要在射程範圍之內就是比誰瞄得快，誰瞄得準；既然如此，要讓對手瞄不準，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高速飛行；而在高速飛行之下，他們的持槍姿勢就會因為強大的風壓而固定，只能靠著全身的運動來瞄準對手。　　這一切演變的結果，就是個人飛行器之間的空戰，和一次世界大戰的纏鬥令人訝異的相似。八個人中的四個人上前和襲擊者纏鬥，剩下四個人從不同的高度，由上或下往襲擊者的死角攻擊。　　一時之間，作戰有了很大的效果。襲擊者一開始還打算以定點作戰的形式來對抗這種高機動戰術，但是在接連次被白頭鷹隊員從身邊呼嘯而過之後，他發現這之所以會被白頭鷹採用還是有道理的。就算他的動態瞄準再優秀，高空的氣流和個人飛行器發出來的不規則震動讓精準射擊在空中幾乎是辦不到的事，相對的白頭鷹隊員以高速衝進不用在乎這些事的近距離，瞄準他的頭開槍再衝出去。他只能一方面的挨打。　　他試著有樣學樣，但沒有用，機體的差距決定了他一輩子追不上對方，不管是加速度、迴旋力或是最高速度他全部比不上白頭鷹。　　那麼要逆轉這個頹勢，就只有同樣用機體的差距還以顏色。　　「哈啊！？」　　方法難以想像，卻十分單純──逆向撞上去就對了。這些士兵似乎忘了他可是連子彈都能硬接的，也許他們會被撞成肉泥，但他不會。　　隨著咕渣一聲，襲擊者撞上了第二小隊的小隊長。他在理解到自己的死亡之前就斷了氣，從大腦到內臟全部因為強烈的撞擊震碎，其他人的動作也因為這陣異變而停了下來。然而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比這更血腥的畫面──那名襲擊者從背上拿出一把巨大的斧頭，將小隊長的屍體從中劈開。　　正確地說，那不是斧頭，而是好幾種物體集合在一起的帶柄重物。刀、斧、板手、螺絲起子，簡直就是超大型的瑞士刀，而且是機械工程專用的超大型瑞士刀。而襲擊者就用著這個東西，將小隊長的屍體拆得支離破碎，雙手、雙腳、頭，好像把不要的零件移除一樣，將屍體和多餘的裝備隨手拋棄，只留下個人飛行器的部分。最後他將拆下來的飛行器隨手做了幾個調整，裝到自己身上，然後把自己身上被打到快爛掉的飛行器也順便扔掉。　　這下白頭鷹就沒有機體優勢了。　　「……怪物。」　　白頭鷹的隊員們自認身經百戰，事實上他們的經歷，也對得起他們如此自稱。但是面前的畫面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這不是戰爭，而是某種血腥的、非人的某種儀式。　　「嘔噁噁噁噁……」　　一名隊員忍不住吐出來，其他隊員也戰意全失，轉身就逃。比利也在其中，他沒有轉頭，只是一心逃離這個地方，逃得越遠越好。槍聲和爆炸聲從他身後不停傳來，每聽見一個聲音，他就感到自己的心臟亂了一拍。一分鐘後，世界似乎靜了下來，四周只有嘈雜的風聲和不停倒退的地面風景。安全了嗎？襲擊者沒有追過來了嗎？他戰戰兢兢的這麼想著，不敢停下動作，只怕一停下來就成了致命的空檔而被幹掉。　　不過他想太多了，就算沒有這空檔他也是會被幹掉的。　　「啊。」　　他感受到的不是劇痛，而是一隻宛如鐵鉗般的手腕抓住了他的右腳，讓他明明在空中飄浮卻動彈不得，隨後他被拖著降落，從百餘公尺的空中緩緩落地。　　他被輕放到地上，恐懼向是毒藥一樣從右腳爬上他的身體，但是等待的死亡沒有到來，讓他轉過頭來，觀察襲擊者的樣子。但他只剛好看見一把鋒利的小刀劃破自己的喉嚨，讓他嗆死在自己的鮮血中。　　他終於發現他搞錯了，襲擊者不是要放他一條生路，而是要保存他的個人飛行器。　　襲擊者將比利的個人飛行器仔細的從他的屍體上移下來，開始進行改造。拆解、分析、調整、重組，他在僅僅五分鐘內，就將奧德薩國軍最新一代的個人飛行器改良完畢，最高速度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燃料消耗減少一半，減速系統還提高了兩倍的效率。奧德薩國軍需要十幾年才能完成的改良，她就在這裡當場完成。　　而就在最後，他準備把改良後的飛行器裝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幾部車輛的聲音傳來，一輛在前，兩輛在後，以車輛能夠承受的最高速前進，最終停在他的面前。　　「……啊，原來是這樣嗎。」　　襲擊者抬起頭來，看著開口的少年。　　「難怪奧德薩政府從頭到尾都不怕我們……因為襲擊沒有成功，他們手上也沒有遺產，這只是場普通的跨國謀殺案而已啊。」 // 　　在全毀的研究所之前，兩個人影對峙著。一個是雷吉納德，另一名則是單膝跪地的襲擊者。他──不，她將個人飛行器裝在自己背部腰間偏上的位置，站起身來。殘破的斗篷從她身上飄下，展露出無機質的身體。　　雷吉納德從照片上看過她的樣子，美麗的臉孔，性感的身體，每一個細節都像是真正的女性一樣，是為了讓機器融入人群而做出來的技術結晶。然而這些都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保護要害的裝甲，內藏在身體各處的武器，以及背上的武器架。只有一張臉還保留著，但就算那張臉，也似乎失去了表情的功能，只是直直看著雷吉納德，將身體轉正。　　奧雷利亞．萊利──在她胸口的加厚鋼板刻著自己的名字，好像不要忘記一樣。　　「……」　　「……」　　他們在沉默間對峙，空氣像是凝固一樣，持續了兩分鐘以上，直到接連而來的車聲打破了這陣沉默。是遺產回收隊的其他人員。　　「雷吉納德──」　　看到情況有異，拿著武器剛下車的約恩一開口，就被雷吉納德舉起一隻手阻止。他沒有回頭，沒有平常輕鬆的態度，只是將左手放在腰間，壓低身體，以沉穩的聲音和對方交談：　　「奧雷利亞．萊利，做個交易吧。」　　「……交易？」　　「對。妳加入我們吧。而我們會保證妳的各種權力，做為一個人的權利，擁有未來的權力，還有報仇的權力。妳應該很恨奧德薩才對，而我們有著讓她一敗塗地的力量，而不是光殺幾個人了事。如何？這應該不是什麼X組織能夠幫妳做到的事情才對。」　　「……」　　奧雷利亞沒有立刻回答，而雷吉納德不像平常一樣多話，只是靜靜的等待，同時感受冷汗從自己額頭前流下。　　在幾拍的停頓之後，她終於開口了：　　「……加入你們，的話，能夠毀滅世界嗎？」　　「……」　　看著她一片空白的表情，雷吉納德知道她是認真的。他忍不住確認自己的身體沒有真的像是石化一樣定在原地。　　「……要是國家規模，也許辦得到；要是某種程度的改變世界，也許也辦得到。但是，這些都不是妳的意思，對吧。」　　「能嗎？」　　「……可惜，沒有辦法。」　　「那麼，我拒絕。」　　「那，我想再提另一個交易。」　　談判破裂，雷吉納德像是不想讓空檔出現一下馬上開口：　　「我們就當互相沒見過面如何？不用冒這個風險拚生死，雙方平安離開這裡。」　　「哈啊！？雷吉納德你在說什麼啊！你不要以為萬雅不在這我就沒權限給你下委託喔！」　　「我不接這個委託啊你這蠢貨！」　　約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而雷吉納德第二次被打斷，少見的動了肝火。　　「你的眼睛瞎了嗎！這傢伙是容器級的啊！殺不掉啊！我怎麼可能接一個我辦不到的委託啊！」　　「……」　　被雷吉納德這麼一吼，約恩頓時啞口無言。而奧雷利亞，也許是從雷吉納德身上感受到和自己一樣的味道了吧，第一次顯露出遲疑的樣子，停在原地看著對方用吼的決定方針。　　「……即使如此，我們也沒有放棄的選項可選。這就是遺產回收隊，面前有遺產，我們就只有帶回去一條路而已。」　　約恩說著，和其他人比手勢；晴樹在準備式神的同時強化車輛，讓防禦力不足的幾個人充當掩護；皖一郎開始集氣；希弗林先分成兩人，總之避免連使用能力都來不及就被殺掉的狀況；阿薩羅夫自己一個人靠著長槍的瞬間移動到別的掩護去；剩下的人則是緊靠著車門，透過強化玻璃觀察奧雷利亞的動作。　　「要是你還算是我們隊員，就算不用什麼委託的形式，也給我乖乖留下來打。」　　「……」　　雷吉納德咬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奧雷利亞的一舉一動上。而她看起來也沒有主動逃跑的打算，場面再次陷入沉默。　　「看來，沒有和平收場的可能了呢。」　　「講完了嗎？」　　「啊，講完了講完了，就當我沒提第二個交易吧，其他人不同意呢。」　　「那麼──」　　兩人幾乎是同時動作，雷吉納德從左腰間，奧雷利亞從武器架抽出槍來，互相瞄準對方的眉心開槍。子彈順著兩人之間的最短距離在空中碰撞，碎成鐵渣。然而雷吉納德拿的是手槍，奧雷利亞則是短管步槍。在雷吉納德扣兩次板機的時候，奧雷利亞已經射出十幾顆子彈，對射沒有勝算，雷吉納德被迫應對。　　他跨出一步，直接跨越兩人之間五公尺距離的一步，瞄準裝甲間的縫隙，從下而上順勢放出突刺。刀鋒還到一半，奧雷利亞就把左手的步槍放開，向下抓他的手腕，試圖以暴力扭斷。而隨著尖銳的金屬聲響起，她的手被彈開，雷吉納德也重新拉回五公尺的距離。　　（……）　　謹慎，其他人從來沒有看過雷吉納德展現出來這種態度。要是平常的他，大概會自信滿滿的以近身連續技瞄準各處要害猛攻，然後臨機應變吧。但這次和以往都不一樣，他必須觀察，不然就會死。　　另一邊，奧雷利亞也一樣嚴肅以對。他們以緩慢的速度步行，保持固定的距離，在觀察對手的同時，用眼角餘光觀察自己的武器。奧雷利亞的左手末端出現了一些缺口，而雷吉納德的短刀交鋒處已經鈍到切不了任何東西，裝備的差距昭然若揭。　　（身體機能超出人類平均讀數，二氧化碳濃度異常高升。推定能力為超高速呼吸作用造成的體力提高。推定成長倍率，三倍。安全起見，捨棄落下的槍枝。）　　奧雷利亞從背上的武器架再抽出一把槍，但她的動作還沒完，雷吉納德就再次衝刺。這次他瞄準的是頸部，讓奧雷利亞舉手應對，鋼鐵的左手和刀鋒在奧雷利亞面前擦出火花 ──兩次。輕快凌厲的二連擊被奧雷利亞即時分析然後應對，雷吉納德再次退開，但要這樣就說奧雷利亞佔了優勢，她自己恐怕是最不同意的一個。　　（推定成長倍率……六倍，考慮到敵方戰術，接下來以十倍估計。）　　她覺得自己幾乎體會到人類所謂的寒毛直豎是什麼意思了，遍布身體的感應器以最高頻率運作，核心也進入超頻狀態。下一次恐怕就是分出勝負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根據，但就是這麼覺得。　　她最後一次伸手掏槍，如她所料，雷吉納德立刻採取行動。而奧雷利亞放棄徒勞無功的使用火器，反向前進，正面迎戰世界最強的殺手。　　（十倍！）　　雷吉納德瞄準的是左肩和胸口的裝甲縫隙，先一步預測到他會來這招的奧雷利亞將機體的安全裝置解除，早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以媲美大型油壓剪的力道試圖一口氣扭斷。　　（……？）　　然而雷吉納德的手臂紋風不動，超出預期的結果讓奧雷利亞必須重新計算──推定成長倍率，十五倍。　　雷吉納德沒有放過她計算的短短一瞬間，以緊緊鉗住自己右手的手臂當作支點，將所有的動量都帶到左手上──早一步把槍扔了，緊握著手指虎當鈍器的左手，試圖一擊將胸部裝甲連核心一起擊碎。而奧雷利亞察覺到他的意圖，乾脆的放開手，將指尖化為銳利的刀鋒，逆向取雷吉納德的腹部，靠著他自己的動量把他刺穿。　　兩擊皆中，也都落空。雷吉納德在最後關頭察覺到自己的失誤，避開了重傷。他的左拳打在奧雷利亞接近右腋下的位置，擊碎了一部分右手的控制機構；同時奧雷利亞名符其實的手刀切開了他的腹部，和腎臟擦身而過。　　「不在……胸口啊！」　　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自從主人死亡以來，奧雷利亞將自己改造了無數次，核心還在原位才是神奇的結果。他改變作戰，想著既然沒有辦法針對要害攻擊，就從四肢下手，至少可以確實地削減她的武力。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先活下去才行。他先將右手短刀向下一刺，插在奧雷利亞的左手臂上。他知道這造成不了太多傷害，但是至少讓他有個施力點免得她一個反手就把他攔腰斬成兩截。而奧雷利亞作為應對，左腳往前一步，引擎全開，以鐵山靠的姿勢往他撞過來。　　「唔！？」　　簡直跟被卡車撞到差不多，這是雷吉納德飛出去之後的感想；竟然在那個狀況下還能避開，這是奧雷利亞的感想。她本來是要踩他右腳，直接讓他上下半身分離的，卻被他在緊要關頭察覺躲開。　　（──推定成長倍率，二十倍。）　　「趁現在上！」　　半空中的雷吉納德以沙啞的聲音大喊。不過不用他提醒，遺產回收隊的其他人也已經開始行動。約恩顧不得藏招，直接將只準備了三顆的樹脂榴彈放了一顆出去。榴彈在空中炸裂，大量的白色液體往奧雷利亞潑去，而她眉頭一皺，雖然不知道這種武器有什麼特別能力，不過雷吉納德已經將她的警覺心拉到最大限度了，這群人不是好惹的角色，她決定先迴避再說。　　她向後一躍，同時從背上的武器架取槍，卻發現兩名白色的鎧甲武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身後的殘骸間埋伏，持刀砍來。連材質都不清楚的武士讓她格外戒備，在瞄準眉心開槍的同時，啟動腰間的改良版飛行器。她以最小動作確定不會連天空都忽然有了埋伏，然後往上飛，觀察地面狀況。　　（擊破不明個體，材質推定是……紙？不，威脅性仍需要驗證。）　　「賈克伯！」　　「──天空墜落！」　　就在奧雷利亞分析這些網路上沒有的知識的時候，約恩發出了下一個命令。無形的力道在她身上炸裂，彷彿這一帶的氣壓全部集中在她身上一樣，讓她轟的一聲墜地。　　（對空專用能力……！）　　這不是巧合，而是賈克伯被派來執行奧德薩任務的理由，只是對手和原定的白頭鷹有點出入而已。　　「阿薩羅夫，艾利安娜，跟我上！」　　約恩再次跳出掩護，準備發射榴彈，卻被趴在地上還沒起身的奧雷利亞先行舉槍還擊。他不敢小看人工智慧的瞄準能力，板機都還沒扣就又躲回去了，才沒有被一槍打死，就跟那些白頭鷹的士兵一樣。　　不過就算他不動，還有其他兩人，奧雷利亞偵測到身邊的溫度漸漸升高，判斷是躲在車門之後的艾利安娜所為，第一反應就是給她一槍。被晴樹強化過的車窗玻璃在艾利安娜面前裂出蜘蛛網的痕跡，但總算是有把子彈擋下。　　溫度沒有停止升高，奧雷利亞決定改變位置。但問題在於該前往的地方──右側飛過來的長槍帶著電荷，很明顯有機關在內，正面對抗並非明智之舉，所以她選擇往三名鎧甲武士待命中的左方進攻。　　「嗯！？」　　晴樹驚訝了一下，沒有想到奧雷利亞會積極戰鬥，但她會主動是有理由的──因為她打得過。她從腰間抽出備用的兩支手槍，掠過鎧甲武士揮下的刀刃，在三人之間零距離射擊，連開六槍。一槍朝頭，一槍朝胸口，三名鎧甲武士幾乎是同時在風中消散。　　「怎麼可能……」　　「沒空驚訝了，就是這種等級的對手！」　　彷彿一開始就知道不會被打中的大膽動作讓晴樹愣在原地，而旁邊的約恩已經開始了下一波攻擊。不常用的小型樹脂彈向奧雷利亞射出，而她從地上找了一面不知道從哪裡被炸飛的鐵門掀起來，當作盾牌。樹脂彈對付大型怪物確實威力強大，但彈頭部分畢竟不是金屬，缺乏貫通力讓它被輕易擋下。　　而奧雷利亞可沒有安於防守，右手舉著鐵門往他們的方向衝鋒，左手備槍準備一繞進掩護後面就大殺四方。她的第一目標是擁有對空能力的賈克伯，從目前的戰況看來，能飛上空中就進了安全區域。單方面的攻擊就算不見得能取勝，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嘖……」　　「該死，約恩！她在學我們的招式！要打贏這個傢伙只有同一招行不通啊！」　　剛剛還陷入震驚的晴樹終於理解過來，就算他對自己的操作技術有自信，鎧甲武士的規格就擺在那裡，就算他能讓式神做出大師一般的動作，也沒有辦法超出計算的範圍內。　　「那讓我來，我還有六招！」　　阿薩羅夫跳出掩護，手勢一擺，長槍就從遠方直線飛回。奧雷利亞在聽到破空聲之後將盾牌扔了，側身一跳，長槍穿過髮絲之間，回到阿薩羅夫手上。同時約恩把握這個機會，再扔一顆樹脂榴彈，試圖一口氣困住她。　　然而就和晴樹說的一樣──從拋射速度到爆炸範圍都被算得一清二楚的攻擊，對奧雷利亞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可言。她開啟腰間的飛行器，水平噴射，逆向衝過榴彈的拋射軌跡，一口氣逼近到十公尺的近處。從人群間的縫隙瞄準蹲低著的賈克伯，一槍射殺他。　　然而他的頭爆散之後，噴出來的不是血而是紙片。晴樹的替身式神完美的達成自己的任務，隨風消散。　　中計，奧雷利亞察覺到了這點。說到底，從來沒有什麼發動能力必須把招式名喊出來的前例，那麼這從一開始就是引誘她過來的陷阱，必須退開。　　「希弗林！」　　忽然，奧雷利亞的雙手動彈不得，讓她驚訝的看向後方。兩個人影以關節技的方式緊抓住她的雙手──兩個希弗林。在車內分身的時侯奧雷利亞就已經注意到她了，包括年齡的限制和分身總數也推測出了個大概，不過她可沒想到新的分身可以在這麼遠的距離出現。　　她試圖掙脫，刀刃從她手臂的暗處彈出，將緊抓住她的兩人從手臂到胸口都割個稀爛。然而希弗林不說沒有鬆手的跡象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讓奧雷利亞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和她與雷吉納德相似的味道。雖然經驗尚淺，不過確實有碎片容器的資質。　　「動作快，皖一郎！」　　──警告。　　（閉嘴。）　　警告才剛響起奧雷利亞就把它關了，同時一個物體以飛彈一般的氣勢衝來，皖一郎集氣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刻。　　（……蓄力型能力者，只要躲開一次！）　　她有零點二秒做決定，手腳被希弗林拖住難以閃躲，周圍沒有可以用來抵擋的物體，她最後將腰間的個人飛行器開到最大，直接把兩個抓著她的人帶著拖上天。　　砰的一聲，她再次遭受氣壓的重擊墜地，不過這樣就好。確實她會再被從天上打一下來一次，不過那和硬吃皖一郎的一擊比起來只是小事。　　「很好。」　　抓住她的兩人因為連帶的重傷而逃回去和本體融合了，取而代之的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雷吉納德拿著短刀從上方猛刺，直接削掉了她的一隻耳朵；隨後在她試圖起身的時候，一刀刺進她的喉嚨。　　確實，皖一郎是為了剛剛那一刻沒錯，不過沒人說遺產回收隊的整個作戰是為了那一刻。　　（……沒有大礙。但──）　　不過就是麥克風和喇叭的位置而已，再換就有，奧雷利亞一面承受連帶的衝擊，一邊冷靜判斷。瞄準關節的第三刀也放給他砍，反正他造成不了太多損傷；而第四刀瞄準眼睛，就必須全力阻止。兩人在十秒之內交手了八次，奧雷利亞硬試憑自己機體的優勢站穩腳步，雖然看似滿身瘡痍，但實際上的損傷被壓到最低。她漸漸再次取得主導權，還兩度成功反擊，一次傷了雷吉納德的左手，另一次打斷了兩根肋骨。　　「……果然沒那麼簡單啊。」　　另一邊，雷吉納德露出了苦澀的表情。機器人的要害和人類的要害不一樣，這他不是不清楚，但他沒有辦法得知奧雷利亞的核心到底在哪裡，就只能像這樣試探，看她有沒有反應激烈的地方。然而打了十秒打到自己的優勢都快沒了，他仍然沒有收穫。　　那麼，就只好採用備案了──一個他實在不想用的備案。　　他抓住最後的機會，將已經換了第六支的短刀高舉過頭，朝奧雷利亞的門面砍去。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奧雷利亞遲疑了兩千個cycle，一是這並非暗殺用的攻擊，而更像劍術；二是頭部裝甲是全身最硬的地方，用短刀砍只有斷掉的份，雷吉納德應該也知道才對。　　所以她躲了，雖然不知道有什麼陰謀詭計，不過同為容器，非躲不可。　　快如閃電的一刀偏離頭部，掠過臉頰，然後一刀把她的整個右肩連同手臂全部砍下來。　　（──不可能！）　　這是身為人工智慧的奧雷利亞第一次有這種感想。以短刀的材質和雷吉納德的身體能力，就算讓他再強化兩百倍，也不可能用這把刀斬斷她的身體。　　那麼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　　（──他的能力並非身體強化！）　　奧雷利亞驚愕的期間，雷吉納德的攻擊還沒完，以最小的動作反手回切。她直接放棄保護胸口，裝甲被切開，內層的動力源半數被砍壞，落出體外，奧雷利亞乾脆的將這些動力源引爆，成為自己逃跑的掩護。　　約恩的最後一顆榴彈在她正後方等著她，被她反手一拍拍出二十公尺遠，然後就在她這個動作的空檔之內，晴樹完成了他的咒術。　　「吃我這招！」　　那是在六十年前被用到出神入化的魔法，所有咒術師一致同意，對於現代作戰最有效的手段。然而直到今天，那個直接癱瘓整個戰場的畫面也還沒有重現。　　「『鏽蝕』！」　　四十八張符咒在奧雷利亞的身邊同時放出光芒，形成複雜的紋路，劃出將她包圍的結界，同時鋼鐵的身體開始崩壞。晴樹單膝跪在結界的邊緣，將所有的法力灌注其中，自己的意識也搖搖欲墜。達成完全不同體系的魔法效果就是這麼費力的事，不過魔法已經失傳，被留下的人只能用這樣的形式來模仿。　　「啊……」　　奧雷利亞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變色，斑點開始出現在灰白色的金屬表面，本來就狼狽不堪的各處關節因為老化而斷裂，燃料槽破裂，個人飛行器失靈，動作變得遲鈍，就連試圖逃離這個結界都來不及。　　還有她的左手，主人給她的，她引以為傲的那隻手。　　「啊啊……」　　咒術的光芒在她身上閃耀，她就這樣從人形逐漸變型，漸漸化為廢鐵。　　「啊啊，主人啊……」　　逐漸變型、逐漸變型── 　　「──晴樹，快退開！！」　　最後她從坍塌的廢鐵之中，再次站起。　　「咦。」　　隨後一聲槍響，晴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拉開，緊接著的是右手的劇痛。15mm的大口徑子彈擊中了他的手臂，連帶的整隻手都飛了出去。而面前的奧雷利亞拿著背上取出的反物資步槍，從鐵屑之中站起，完好無損。　　「怎麼、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晴樹一時不願接受現實，不過抓著他的雷吉納德強行將他從跪姿拉起，讓他回過神來。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傢伙，是容器等級的啊──容器有一個強到扯蛋的能力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能力！？你說能力！？她不是機器人嗎！？機器人為什麼可以有能力！」　　「連試管中造出來的複製人都可以有能力了……機器人沒有道理不行吧。」　　雷吉納德謹慎的將晴樹推開，要他快走。費盡千辛萬苦的作戰成果歸零，招式幾乎都被看光，雷吉納德滿目瘡痍，對方還多了一個能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沒有勝算，就算在這裡撤退也不會有人有意見吧，問題只在於，他們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你們先走，這裡我來殿後。」　　「你在說什麼啊雷吉納德！逞英雄不是你的個性吧！」　　「閉嘴。」　　不遠處的皖一郎想要反駁，卻被不留情的打斷。　　「我叫你們快走是為了你們的人身安全著想，要是你們看到了我的能力全貌，我可沒有理由留你們活口啊。」　　「……走吧，皖一郎，大家，師父說的是真的。」　　「……雷吉納德，我們在柯林斯等你。」　　「柯林斯沒什麼好醫院，你們還是幫晴樹止個血回自由港吧，不然可能不是少隻手就了事的。」　　雷吉納德頭也不回的揮手道別，而奧雷利亞沒有動作，只是緊緊盯著他──即使他全身是傷，奧雷利亞也感覺不到絲毫虛弱的傾向，不如說反而更危險了。　　車輛的聲音離開，一直到周圍只剩下風聲，雷吉納德才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讓我猜猜，妳的願望是──想要再回到那個時候。」　　「不，我的願望是毀滅這個世界。不過我的能力確實是時間倒流，雖然只限於我自身。」　　「原來如此……但我有一個疑問，如果妳的時間倒流的話，記憶是存在哪裡的？」　　「記憶嗎？記憶當然是存在心裡了。」　　「哈哈……說得好。」　　雷吉納德拿出他最後的一把短刀。　　「那我們開始吧。」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32.4.224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ightNovel/M.1615731443.A.DE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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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4 23:11, 3年前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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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4 23:13, 3年前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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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喔，所以那個命令沒有約束力。只是約恩不是能夠在這種緊張狀況下還能全面思考完再開口的人，所以照他的習慣發言而已。雷吉納德也不是被他說服，而是有些我不想在這說透的心理變化，最後才決定留下來打 ※ 編輯: tyrueiwo (114.32.4.224 臺灣), 03/14/2021 23:3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