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日和

看板Saiunkoku作者suginamiki (suginamiki)時間17年前 (2007/04/04 12:49)推噓7(7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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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日和他想逃。龍蓮覺得這個人在祝賀的時候，應該會逃跑。但出乎意料地，他並沒有那是被潑灑群青的空，是與藍相仿的色。熱鬧的府衙內，無數一樣群青色的房，在那之中，有隻小手拉著誰不斷哽咽的衣袖。如果自己能在稍長一些就一定可以把這個人擁在懷中讓他大哭一場了吧，但他不能，因為他當時還是個孩子，不懂得安慰、只能跟著誰一起哭，結果導致真正要傷心的主人只好擦了擦止不住的淚水，過來安撫自己。真是的，為什麼我要照顧你啊。他還記得這是這個人最常說得一句話，不知道是願還是不願，他最親近的兄長臉上總是掛著那無關緊要的笑容，但卻又讓他感到溫暖。他曾不下數十次鞠起這人的衣袖小聲地說：我們一起逃吧，但卻換來對方的啞口無言，頂多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玩笑的說著，完蛋了，龍蓮這麼小就會誘拐人，哪天我把持不住真的會被拐走。那時龍蓮年僅六歲。 ※ 雨水落在貴陽，一個小水漬逐漸擴張成數十個，滴滴答答，落在屋瓦上的聲音由小變大，清亮地像是滑過心海的漣漪、也像阻隔世界的膜，在眼前矇矓地蘊起了氤氳，龍蓮反覆思考著這應該是首美不可抑的歌，而他卻躲在老舊屋簷下想和著吹起一曲，但又想到或許會曝露身分，拿起橫笛的手又收進了衣袖。時序近夏。有人在追他，而他總是逃。腳底下的影子拉得老長彷彿與天相和，但卻是自己在心中勾勒的幻影，實際上止於屋簷轉角就終止了，他覺得那個轉角或許是他與這個世界的分界線，他想看看轉角另一頭有著什麼事物，於是小心翼翼試著不要把自己弄濕，慢慢地走了過去，就像貓兒墊起指蹼，玩味卻又優雅。豎地，龍蓮看到了個身影，急急忙忙奔到了那個轉角，佔領他預計到達的目的地。是該過去還是不該過去他也不知道，因為看起來像是他熟識的人，沒猜錯的話是要追捕他的楸兄，轉角邊露出的那一截溼漉漉的群青色衣袖便可知分明。是要前進還是繼續逃亡。他不清楚，只是蹲下身軀闔上了眼，靜靜地等雨停歇。想必轉角邊的那人也是一樣吧，有著同樣的心情，但不一定走相同的路。「龍蓮，你還好吧。」「楸兄才是…淋了一身雨…」天晴了，雨停了，而他卻不爭氣地直打著瞌睡。他看到他的兄長口中說著真拿你沒辦法吶，二話不說將自己背上了背，像兒時一樣溫暖的兄長的背膀有著令他想哭的懷念、熟悉的味道，只不過小了些，被雨打濕了些。聽著相仿的心音，本來就倦了的龍蓮沉沉地睡入夢鄉。他還記得兄長口中喃喃著，長這麼大還這麼瘦弱，旅行也該懂得節制。龍蓮不知道那是埋怨還是斥責，只知道兄長的嘴角有著苦笑的弧線。於是他做了個長夢，好似永遠在逃亡、永遠醒不了的夢。儘管早先一開始只是為了逃離『藍龍蓮』這個名字。他還記得他全身的細胞澎湃地對他大喊著我要自由，但什麼叫做自由，自己也搞不清楚，逃亡算是種自由嗎？龍蓮看過太多人選擇了安逸，一種自以為安心地逃亡、一種變質到讓他痛苦的不想去面對那個誰，或許、或許記憶中哭泣的楸兄就是那個誰。但那又如何，自己選擇的道路怎能怪罪在他人身上，那一定是天生戀上了自由，愛上了逃亡。或著說自己是孤身走在蜿蜓小道，只是想確認誰可以毫無畏懼的去牽上那期盼被愛的小手。你燒得好嚴重，我好擔心。龍蓮還記得在那偌大的宅第，小小身軀的兄長不眠不休地照顧發燒的自己，而自己一睜眼不是一如往常給個無所謂表情，反倒異常地嚎啕大哭，害得兄長驚慌失措地以為龍蓮哪裡痛了、哪裡不舒服了，最後不得已抱起自己，慢慢的拍撫著背、好讓兒時的他能夠安心入眠。「還不可以起來。」「楸兄…？」再度睜眼的時候已近深夜，蓋在自己額頭上的涓布早已冷透，若故意去擠必定可以滲出很多冷水吧，但那人卻將之泡在熱水中，重新拿了條溫熱的覆在相同的地方。龍蓮現在才發現到楸瑛盤節的髮髻早已解了開來，對方總是遵循禮制帶上冠所以一直沒有發現，它們看起來和自己的髮沒有兩樣，硬要說的話就是看起來特別地柔順，更是漂亮。「還好，」他看到那人鬆了口氣，糅了糅太陽穴。「沒有燒得很嚴重。」「真是讓人操心的弟弟。」「沒人請你一定要操心。」「又說這種話了，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那是楸兄自以為是的擔心吧。」「唔，除了這張臉之外，我大概不確定我們是否為真正的兄弟。」楸瑛不太高興地擰了龍蓮俊俏的臉一把，惹得他哀哀大叫，直讓龍蓮說著野蠻、沒有禮貌、不懂藝術，大概可以諷刺的辭彙都搬上了用場。但他的兄長卻只是出了房門，囑咐下人去烹煮些易消化的食物稍後連同藥湯一起端上來。龍蓮不是沒有想過緊拉兄長的衣袖別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但執拗的直覺讓他選擇拉起厚重的棉被，把自己埋在其中。龍蓮不明白為何自己跟兄長的距離越來越疏遠了，明明就在那個轉角而已、明明近在眼前，才慕然驚覺，轉角邊的世界已然放晴，而自己待著的屋簷卻仍然下著雨。 ※ 待續。偷偷問…有人接受斷尾嗎（冏。）順便一提，家中有小孩發燒的時候絕對不可以用熱水擦拭喔因為那會讓患者體溫失調。所以…龍蓮大概被體貼的楸瑛哥哥錯誤照料到去掉半條命了吧…冏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21.129.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