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偽櫻姬錦繪卷

看板SakuraWars (櫻花大戰)作者ratchet (無)時間15年前 (2009/02/17 09:07)推噓3(3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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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慶長五年九月十五日。自古即為兵家必爭之地的濃尾平原上，全日本的戰力在這裡分成兩邊為決定天下霸權的歸屬而互相爭鬥，喊殺震天的聲音震撼了天空，受創倒下軀體所流的鮮血染紅了大地，整個關原戰場彷彿一個巨大漩渦的中心將一個個生命吸進去。此時此刻，本來懷抱著不同想法來到這裡的多數人早已忘卻自己前來戰鬥的目的，只以眼前的人為對手進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對決，似乎就如同退化成欠缺理智的野獸般，只靠自己的生存本能在這裡掙扎著。這樣的浴血混戰已經足足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沒有人知道這樣的戰鬥會在何時以什麼樣的形式結束。這樣緊張的氣氛由戰場擴散到四周，就連地處後方的桃配山山腳下德川軍本陣也被感染到。「報告!福島隊被宇喜多隊壓倒，持續後退中。」「……」「黑田、細川隊的攻勢被石田本隊以大砲攻擊擋住。」「……」「藤堂隊面對大谷隊的攻勢陷入苦戰。」「……」拖著略顯肥滿身軀坐在本陣中聆聽戰報的總大將，雖然故作鎮定對一件件的不利戰報不動聲色，但是那咬左手指甲的習慣已經將他心中的不安表露無疑。「內府大人，這時候就算是緊張也無濟於事。其實依貧僧之見，戰況仍然在可以控制範圍。」一旁的老僧出言安撫大將的不安。而這名大將並不是別人，正是這次會戰東軍的總大將…..內大臣德川家康。「你說的我很明白，就南宮山按兵不動的情勢來看，我們的策略也達到了一定的效果。」家康側過頭查看後方聞風不動的南宮山，只要南宮山上毛利軍繼續觀望，自己就不會陷入被包圍的狀態。「只是…天海大師，光這樣並不能保證我們的勝利。石田、宇喜多隊的戰鬥力兇猛異常，再這樣讓他們佔上風下去，本來保持觀望的其他部隊恐怕也會投入戰鬥。說到底這時候要是秀忠的軍隊在的話，我就不需要這樣緊張了，這個蠢材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名為天海的老僧微微一笑，在這種充滿緊張氣氛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樣的平常心，無怪乎能夠獲得家康的信賴而被允許能隨侍在家康一旁。「內府大人…..您沒有忘記這次戰爭的目的吧。」家康點點頭，指向本陣高高矗立在上的旗幟「厭離穢土，欣求淨土。」說：「打從我十九歲時登譽上人給我提這個字以來，經歷了右府和太閤的時代，我時刻不忘此念。」「那麼就為了這個信念放手一搏吧，就如同曾經死過一次的貧僧一樣。」慶長三年(1598)8月18日，權傾一時的太閣豐臣秀吉在伏見城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他生前所苦心打造富麗堂皇的豐臣政權，在他死後開始產生了崩塌的危機。文治派和武功派的衝突，五大老和五奉行體系的不安定，加上朝鮮征伐的帶來的後遺症，使得分裂的局勢一觸即發。 1599年（慶長4年）閏3月3日，豐臣秀吉死前委託之監護人大納言前田利家病重離世，此時擁有超過兩百萬石實力的內大臣德川家康已成為最有政治影響力的人物。文治派將領代表人物石田三成為了對抗家康雄厚的實力，也開始聯合對家康不滿的大名們來與之對抗。五大老之一的上杉景勝首先發難，在聯合三成後開始在領地增強軍備和整頓內政。德川家康寫了一封信給上杉景勝，要求景勝到京城解釋他為何會有如此舉動。信件於1600年4月 14日到達會津，由上杉家家臣直江兼續回覆信件，逐條反駁所有指控，這封信名為的直江狀。家康接到信後勃然大怒，決定討伐上杉景勝。當石田三成知道德川家康向會津的上杉景勝進兵之後，會同毛利輝元、宇喜多秀家、小西行長、立花宗茂等人開始舉兵。7月17日共推毛利輝元為總大將並且於翌日開始進攻家康部將鳥居元忠駐守的伏見城。在7月24日，當德川家康的部隊抵達下野的小山時，在伏見城受到西軍攻擊的鳥居元忠派來使者急報石田三成開始聯同其他勢力出兵。翌日，德川家康進行軍議，史稱小山評定。軍議中家康告知眾人石田三成有所行動，並提及三成試圖將各大名的妻子作為人質，去留由眾將自由決定。但是在福島正則和山內一豐的發言之下，使大部份大名都留下來。7月 26日眾將開始向江戶城出發，在8月5日德川家康部隊抵達了江戶城並稍作休息。 8月1日，伏見城被攻破，鳥居元忠戰死，石田三成的西軍開始向東進。另一方面，8月13 日東軍以福島正則為首的先鋒到達了清洲城並且決定先發制人展開攻擊西軍在尾張、美濃的據點。8月24日，歧阜城被東軍攻破，石田三成被迫打消在尾張迎擊東軍的計畫。 9月15日，石田三成決定在改在關原迎擊東軍。關原地區位於濃尾平原的中央部位，為一重要的兵家必爭之地。此時兩軍佈陣如下：西軍方面：石田三成在在笹尾山設立本陣，先鋒有重臣島左近和蒲生鄉舍，兵力為八千。在三成的右側，駐守有秀賴的黃母衣眾、織田信高、伊藤盛正等。而在北陸路中，兵力一千五百的島津義弘駐守這裡。在他的右側的天滿山，有小西行長，兵力為數約四千。在關原之戰率兵最多的西軍將領宇喜多秀家，則在南天滿山佈陣。而在通往京都地區的街道中，大谷吉繼駐守於此，其家臣平塚為廣和戶田重政擔任先鋒，兵力合共約二千。在他的右方則有木下賴繼和谷繼的兒子大谷吉勝，數目約三千。在東山道以南，有赤座直保、小川祐忠、朽木元綱和脇坂安治共約四千二的部隊。在松尾山中有小早川秀秋的一萬五千六百人的部隊。而南宮山中，毛利秀元的一萬五部隊駐守後方，吉川廣家、安國寺惠瓊、長束正家和長宗我部盛親合共約一萬零三百兵力守在山腳，西軍佈出鶴翼之陣，有利於挾擊東軍。東軍方面：左方的主力是福島正則，共六千兵力，右方的主力是黑田長政，有五千四兵力。在黑田隊中，由北算起細川忠興隊約五千、加藤嘉明三千、筒井定次隊有二千八百五十，還有田中吉政的三千兵力。與石田、島津和小西隊對峙。後方則有井伊直政的三千六百、松平忠吉的三千，加上古田重然、織田有樂、金森長近和生駒一政隊共約六千左右。而在福島隊這一邊，京極高知隊的三千、寺澤廣高的二千四百，軍監督本多忠勝則部署了五百兵，在後方的桃配山上，總大將德川家康統領三萬兵。在殿後軍中，也就是與南宮山的西軍對峙的部隊中，由西數過來則有有馬忠氏的九百，山內一豐的兩千，淺野幸長的六千五百和池田輝政的四千五百。同一時間，德川秀忠因為真田昌幸的謀略在上田城拖延了時間，9月13日他們仍然在信濃國的諏訪，無法在9月15日抵達關原。西軍的立花宗茂，小早川秀包等，在關原之戰發生的前一天剛結束近江國大津城戰鬥，同樣也無法在此時趕到關原。早上七時，當時大霧，加上下了毛毛雨，兩軍大概對峙了一個小時，直到霧逐漸消散為止。約早上八時，井伊直政會同松平忠吉藉口偵查為由，混入前鋒福島隊向宇喜多隊開火，宇喜多隊作出還擊，戰鬥從兩方互相開火時正式開始。此外，黑田和細川隊則向西軍主將石田隊交戰，藤堂和京極隊則向大谷隊猛攻。古田隊和織田有樂兩隊向小西隊攻擊，井伊隊隨後也協同攻擊小西隊。戰況一直對西軍有利，向大谷隊進攻的藤堂隊和福島隊，在面對大谷隊和宇喜多隊挾擊之下，無法作出有效攻擊，福島隊甚至後退了五百公尺左右，而小西隊則在天滿山守住織田軍和古田軍。「勝利的關鍵就在那裡。」這回天海輕輕舉起手指向左前方不遠處的松尾山。「那個不可靠的金吾嗎?」家康口中的金吾指的就是屯駐在松尾山上的小早川秀秋。此人曾經是豐臣秀吉的養子，後來又成為小早川隆景的養子並且繼承小早川家。本來在戰前要支持家康，在三成催促之下轉投向西軍，後來為了穩固他，同意在戰後授予他關白之位和播磨、近江共十萬石的土地。「黑田甲斐說他已經獲得金吾的內應首肯，然而現在還是毫無動靜，這傢伙就是這樣搖擺不定。」天海聽了家康這話微笑著搖頭說：「黑田甲斐的計畫雖好，但是畢竟人總是善變的，特別是這位年輕人。因此貧僧我斗膽做了個冒險…..」說完天海使個眼色，一名手握長劍的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家康身邊屈膝跪在地上等候命令。「天海大師!這個是…..」不愧是久經過大風大浪的德川家康，他在感受到少女並沒有殺氣後隨即回復了平靜。家康仔細端詳對方一番，這位少女年約十三四歲，清秀白皙的臉龐有如人偶般細緻，烏黑的秀髮以紅色緞帶綁成馬尾，體型嬌小看似柔弱的她卻緊緊握著和她外表不相稱的佩刀。「真宮寺家一等靈劍士，千櫻。」少女不待天海開口，自行向家康介紹自己。「真宮寺家….我明白了。」家康露出了解一切的表情說：「傳聞中你在私底下背我著進行著降魔實驗，就算我派了半藏也查不出個所以然，現在終於肯對我坦白了?」家康口中的降魔，正是傳聞中古代陸地「大和」的原住民因為北條氏綱的實驗失敗而全部葬身海底後聚集的怨念所形成的魔物。長久以來這些魔物在關東八州不斷為患，深深困擾當時統治的北條氏，請出流有「破邪血統」的真宮寺家開始挺身而出和降魔作戰，終於稍稍成功抑制住降魔的活動。「降魔雖然可怕，但是他們擁有的強大力量正是可以幫助開創這個太平之世，這也是為什麼貧僧極力勸內府大人同意將根據地遷往關東八州的原因。」天海解釋著自己心中的計畫說：「貧僧準備派遣降魔去行刺金吾中納言大人，若成功的話就可以取得那一萬五千大軍的指揮權並在背後給予石田三成致命一擊。」家康聽到天海這樣駭人的計畫，心中也不禁為之一震。他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和尚的真實身分，但是敢這樣動用這種禁忌的力量是他完全無法想像的。（這是捨棄自己為天下的心嗎?無怪乎當時如日中天的右府大人會敗在這個男人的手上。）「想必內府大人也想得到，貧僧帶來真宮寺家的人就是為了防止降魔失控。」家康點點頭表示理解天海的話，他以不同於平常形象的和緩語氣，輕聲向一旁的少女問道說：「妳很明白妳今天在這裡的使命?」「是的。我們家族一致的立場是反對使用降魔，但是我認為只有終結戰國時代才能徹底根除降魔的危害，因為降魔的本質其實還是因為戰亂而遭遇不幸的人們因為怨恨所產生，為此我不惜背離家中的決議…..」「我了解了。妳小小年紀有這樣的想法真了不起，對於千櫻妳的協力，不才家康不勝感激。」家康說到這裡，親自迎向前握住千櫻的雙手說：「若是這場會戰僥倖得勝，千櫻將為第一功。」少女露出些許困惑的表情，但一瞬間就低下頭後退表示自己堅守崗位的決心。本來就想藉家康之手達到收服千櫻效果的天海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除了對達到目的感到放心外，更對德川家康攏絡人心的技巧折服不已。 ============================================================= 同時間駐守在北陸路上的島津家陣營，一千五百名精悍的薩摩士兵無視於前方激烈的交戰，只是固守著自己的陣地不動聲色，在被這些士兵團團圍住的本陣裡，總大將島津義弘與其姪子島津豐久坐鎮其中。比較讓人好奇的是，島津豐久的對面坐著一位年紀不應該上戰場的紅衣少女「伯父，我們還要這樣旁觀下去嗎?剛才治部少輔都親自前來拜託了。」島津豐久請求叔父的指示，然而他也知道頑固的叔父不會因為這樣的請求就改變自己原來的決定。「中書….我們島津家為什麼能在太閤的九州征伐軍下存續至今?靠的就是我們的志氣。今天治部少輔輕視我們，對我們提出的意見置之不理，我們島津家又何須要為他賣命。」原來在戰前，島津義弘曾經向石田三成建議要趁家康立陣不穩之際發動夜襲，然而卻遭到否決，為此義弘心生不滿，決定在這場會戰中袖手旁觀到底。「本來如果三成那傢伙答應夜襲的話，我們本可有十足把握取得家康的腦袋。」島津義弘冷笑看著右手邊的紅衣少女，少女並沒有回應，只是自顧自地盯著攤在桌上的關原戰場配置圖。「隼人嗎?」島津豐久倒抽一口氣，他知道眼前這個只有姓氏卻沒有名字的少女是薩摩地區甚至是全日本首屈一指的靈能力者。不只如此，少女那靠著混合靈力和精妙劍術的殺人技巧才是她的真正本領，傳說只要被這個隼人盯上的目標都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正確來說是第十四代隼人。」義弘糾正了姪子的說法後說：「誰會想到破魔的本領一旦用在殺人上會這麼厲害，再加上她那祖傳的戰鬥民族血統，簡直就是最強的兵器，只是現在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下恐怕也是無用武之地了。」豐久苦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是他還是轉念一想嘗試著和少女說話：「妳看這場戰爭誰會獲勝?」「內府。」隼人抬起頭小小聲說出自己的結論，接著又繼續漠不關心地看著眼前的地圖。「哦….妳有什麼根據」島津豐久開始對這個女孩有點興趣，他似乎發現這個少女有殺人以外的特殊才能。「看似鶴翼陣徹底包圍住敵軍，然而這個鶴翼卻折了兩個翅膀。一是南宮山那邊的毛利軍 ….」「確實南宮山那邊毫無動靜，看來毛利軍和德川軍有所協議的傳言不假。」「另一個翅膀則是松尾山…..」「金吾中納言大人那邊?」島津豐久聽到這個結論有些吃驚，更令他吃驚的是他看見伯父點頭贊同的樣子。「不錯，金吾中納言的動向確實很可疑。」島津義弘笑著問道：「但是如果只是按兵不動的話，光靠現在德川軍的實力還是不足以打敗石田三成。如果是妳，妳有什麼方法可以確實讓金吾中納言叛變到自己的一方?」隼人在這時候用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島津義弘、豐久叔姪兩人，接著她只靜靜地說：「殺掉他就好了。」隼人的話似乎打動了島津義弘，他閉上眼睛語重心長地說：「看來這場戰役是輸定了…..我們也該做好萬一的準備才是。隼人!」「是….」「妳先下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和豐久商量。」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隼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活動能力正是她能在千軍萬馬中取敵人大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關鍵。「中書呀…..如果我告訴這場戰爭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讓島津家獲得真正的自由，你會怎麼想?」義弘確認對方離去後，對姪子拋出這個問題。 ============================================================= 「現在誰佔上風?」「我軍佔上風。」「我軍是哪邊?內府還是治部少輔?」「金吾大人快做決定吧，您不是答應要協助內府大人的嗎?」「等一等，我還在思考。」小早川秀秋面對身邊重臣稻葉正成和平岡賴勝不斷的催促還是表現得猶疑不定，他不停在原地踱步思考該怎麼做。在東西軍人馬拼得勢均力敵的時刻，手握有一萬五千兵馬的他有如重要的法碼，不管投向哪邊都會讓一方勢力獲得壓倒性的優勢。「高台院要我協助內府大人這一點我是不會忘的，但是想到關白這個位子也很有吸引力，我到底該怎麼辦呢…..」秀秋忽然靈機一動對稻葉正成說：「這樣吧，我乾脆袖手旁觀這場戰爭如何?」「別傻了金吾中納言大人，若是再繼續旁觀下去，我們可能會變成雙方的公敵。」「非逼得我做出決定嗎?」小早川秀秋這時走向前向山腳下看去，他思考半晌後說道：「再等一下…..」「別再猶豫了大人!現在趕快衝下山去攻擊大谷隊吧!」平岡賴勝上前勸諫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拿了內府什麼好處?你看看現在的情況，藤堂隊被擊退，福島那邊情況不妙，內府主力三萬八千大軍也不見蹤影，現在攻擊的話不就是自討苦吃嗎?」「金吾中納言大人!我們兩人的忠心天地可鑒，我們是為了您和小早川家的未來呀。」稻葉正成上前幫腔道：「治部少輔的空話不可信，若是他真的打勝仗又如何呢?憑他一個人能夠作主嗎?到時候恐怕關白會給這次的總大將安藝中納言大人，到時候隸屬於毛利家的您又能如何呢?」「嗯…..」小早川秀秋對於家臣們的催促已經感到不耐煩了，現在的他根本做不出任何決定。「金吾中納言大人您想清楚吧，當初若不是內府大人說情的話，您的領地早就沒了。」「讓我再想想，這段時間誰都不可以來打擾我。」小早川秀秋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做出這般任性的舉動，他決定躲到一邊去來逃避所有責任，他心想唯有這樣做才可以讓那兩個囉嗦的傢伙閉嘴。「真是的!早知道當初就不要出兵，這樣或許領地只要減半就能混過去了。」小早川秀秋是千百個不願意上戰場。自從在朝鮮蔚山城戰役中奮勇表現卻落得秀吉嚴厲責罰他魯莽躁進後，他就對戰場完全失去興趣。然而這次還是被石田三成逼迫才迫不得已出兵，要是可以的話他還真想直接率軍返回領地什麼都不做。小早川秀秋所在的地方是在松尾山上一片樹林中，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才可以讓自己沉靜下來遠離外界的紛紛擾擾。「為什麼這裡會這麼安靜呢?」小早川秀秋對於樹林裡不可思議的寂靜感到有些懷疑，彷彿在這裡面發生什麼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想到這一點，秀秋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然而他終究沒有發現那個有著銳利爪牙的黑影，一步步朝向秀秋逼近。數分鐘後小早川秀秋從樹林裡走了出來。不待兩位家臣開口，他立刻做出指示說：「小早川全軍出擊!目標…..大谷吉繼隊。」 ============================================================= 島津豐久和隼人肩並肩站在本陣門口，這一長一幼的組合從旁人來看就像是父女一般，想到這裡島津豐久就露出了奇妙的微笑。「有什麼好笑的?」隼人有些不解地看著豐久，她那明晰聰穎的頭腦擅長分析任何事物的條理，但是對於一些人類奇妙的感情看來就完全派不上用場。「我沒有女兒…..正確來說應該是我沒有任何孩子。」豐久像是疼惜自己孩子般撫摸著隼人的頭。「我雖然有妻子，但是我卻害怕擁有孩子，妳知道為什麼嗎?」隼人對於這個問題還是沒有解答，只能搖搖頭。「因為我怕我的孩子寂寞。」「寂寞?」「我的父親是島津家的棟樑中務大輔家久….至少在別人來看是這樣。」「在耳川大敗大友家，沖田畷以寡擊眾大敗龍造寺家，後來又在戶次川擊破豐臣軍，他確實是島津家第一戰將。」「妳知道的真不少….但是對我來說，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在我十七歲時，他就一個人選擇背負整個島津家命運，以自盡來換取太閤的原諒。然而卻沒有從來考慮到因為他的去世而失去依靠的人們。」豐久注意到一旁隼人困惑的表情，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因為一時鬆懈說太多了。「剛才的話妳不要放在心上，就當作是個愚人的自言自語吧。對了，妳應該不會沒有名字吧。」「家族中繼承當家位置的人都只有姓，我自己並沒有本名。」「嗯….妳明明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叫妳真綾如何?」「真綾…..好聽但是卻沒有任何意義的名字。」「妳說話可以不要這麼直接嗎?」一名傳令兵從前線方向跑來打斷兩人的談話，急急忙忙跪在島津豐久面前稟報說：「報告……大勢不妙了!松…..尾山上的小早川隊居然轉向大谷隊攻擊，雖然大谷隊短暫擊退小早川隊，但是隨著周圍的小川、朽木等部隊跟著叛變時，大谷隊支撐不住已經壞滅，先鋒戶田大人和平塚大人戰死，大谷刑部大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什麼?!」島津豐久聽到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大為震驚，一切就如同隼人所分析的一般。「報告!小西隊和宇喜多隊敗退。」「報告!石田隊敗走，蒲生大人陣亡，島大人行蹤不明。」「報告!現在黑田隊、藤堂隊、織田隊都朝我們逼近。」「事已至此了嗎?」豐久仰天長歎，然而這時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按住他的肩膀。「薩摩武士永不言敗，就算是被殲滅也要奮戰至死。」島津義弘慷慨激昂地如此表示著。「我可以說句話嗎?」在這種充滿絕望的悲壯場面，隼人走上前輕輕撩撥如同火焰般鮮紅的長髮說：「事實上我們並沒有絕望，現在敵人雖然看起來眾多，但是德川家康的本陣卻是因為完全沒有投入過戰鬥而有些鬆懈。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從德川軍本陣殺出一條突破口的話還有一線生機。」隼人將相關的戰略具體化說出來，他指向德川家康本陣附近的伊勢街道說：「如果可以從這裡突破而後南下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妳的意見雖然有理，但是我們只有區區一千五百人，就算能幸運突破，面對敵人來自背後的追擊我們也是只有被追上殲滅的份。」豐久對於這個提議提出他的質疑。「如果在突破時將殿後部隊以數人為一組留下，先用鐵炮狙擊追上前的主將，然後再向追兵突擊至死方休，這樣能夠獲得存活的機會就會大大提升。」島津義弘無負他「鬼石曼子」威名，在這個時刻立刻想出能夠立刻派上用場的精妙戰術。「伯父!漂亮的戰術!」島津豐久對這個戰術讚賞不已，雖然他知道這種殘酷的戰術會讓被留下來殿後的士兵一定會死亡，但是總比被全部殲滅來得好。「我自願擔任殿後的第一隊，這樣應該可以換得多一點時間。」「不。」島津義弘婉拒了豐久的提議，他以平靜而且溫和的口氣向隼人做出極盡殘酷的請求「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也只能拜託妳了，我希望妳能擔任突破的前鋒以及殿後的第一隊，若情況允許的話也請妳奪下家康的首級。」「請簡化你的命令吧….隼人只會殺人。」「那就要家康的首級。」隼人想了一下後還是點頭回答說：「遵命。」「伯父!」豐久想要阻止卻發現已經不見隼人本人，島津義弘卻在這樣的危急時刻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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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小早川隊倒戈開始向山下大谷隊進攻，以大谷隊為首的宇喜多隊、小西隊都開始敗退。」「終於等到了!」一下子從等待的壓力中解放的德川家康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得歡呼起來，他很確信只要小早川隊叛變的話，自己就會穩操勝券。一旁的天海微笑著說：「這個是早就已經安排好的事情，內府大人您也太過興奮了。」「安排好?」「普通的降魔根本沒有能力踏出關八州一步，但那個降魔並不是普通的降魔，而是有著超越人類智慧和能力的上級降魔，這個計畫的一切細節都是他想出來的。在完成暗殺金吾的計畫後，這個降魔將繼續扮演金吾直到大勢底定為止，而那兩個利益薰心，一心想為內府大人建功的家老就算是察覺有異常恐怕也不會說吧。另外…..」天海刻意停頓一下看看家康的反應後接著說：「這場戰爭結束後還得進行分封吧，豐臣家的恩顧大名應該是越少越好，他們將會是這個太平時代的阻礙。」「住口!我可是受太閤託付照顧阿拾大人」「呵呵!內府大人不是把心中的話給說出來了嗎?為了天下太平的信念，縱然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也得割捨不是嗎?您看看千櫻的決心就知道，為了這個信念不惜和家族決裂，她很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天海的話重重敲擊著家康的內心，卻也敲動了千櫻的內心。千櫻表面一動也不動，看似盡責忠實自己護衛的任務，然而聽到天海的話語還是讓她握緊長刀的雙手有了些許的顫動。（不要緊張，這是我第一次以自己的意識做決定，我要讓家裡的人知道真宮寺家真正的使命是什麼。）這時德川軍平靜無波的本陣前方開始產生異常的騷動，本來認為勝券在握的家康也感受到異常。過沒多久，戴有鹿角頭盔，手握長槍「蜻蛉切」的大將帶著焦急的神情步入家康的本陣內部。「哦!是平八!」家康叫著這位德川家的首席猛將本多忠勝的小名。這位猛將從年輕時就跟著家康東征西討，生涯五十餘戰從未負傷，過去在太閤秀吉在世時也曾讚美他是東國第一大將，這無數的稱譽和戰績使得他獲得德川家康無比的信賴。本多忠勝先向家康再向天海行禮後說：「主公!現在請您趕快撤退。」「什麼?!為什麼已經獲勝的我必須撤退?平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島津軍像吃錯藥一樣直接朝我們這邊攻過來，那群傢伙像瘋了一樣有進無退，福島隊已經被衝破了。主公應該知道我們本陣人雖多，但大部分都是家中的老弱殘兵，這樣下去會很危險。」「平八!你認為這場會戰獲勝的我會這樣死在這裡?」「這種事情的冒險不得的，若是您不同意的話，就算我用強迫的也要讓您撤退。」「來了!」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千櫻抓起手上的長劍，她感受到那帶有無比殺意的高手以即快的速度向這裡前進。而在距離德川本陣前方不遠處，護衛家康的三萬大軍居然被島津區區一千五百人衝開一條通路，這些沉浸在獲勝正準備好整以暇追擊敵人的士兵萬萬也沒想到，這場戰爭真正的恐怖才正要降臨。「阻止她!阻止她」「這個人簡直就是怪物!哇……」手執長矛的數個兵士話還沒說完就身首異處，完美的切口把出招者的劍術強度表露無疑。手持比她整個人還長的長劍使出這樣完美劍術的正是隼人，她那紅色長髮和一身紅色穿著奔馳在戰場上就像是一道吸納人生命的血河一般，只要她所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屍體。這種恐怖的氣勢就算是身為友軍的島津義弘叔姪都感到畏懼。「這是何等能力…..果然我命令她多斬殺敵兵消耗體力是正確的。」島津豐久看得目瞪口呆，在他過去經歷過這麼多戰役中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人物。「第十三代隼人，也就是這個女孩的父親曾經在沖田畷之戰斬殺敵人大將龍造寺隆信。你的父親家久為了勝利向惡魔借助了如此可怕的力量，當時包括我和龍伯大哥都完全反對這樣的決定。」「莫非叔父您….」豐久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有了底，但他很不希望這是真的而向義弘做最後的詢問。「隼人家的人雖說有著破邪之血，但是他們的族人各個是惡魔，他們沒有任何任何中心思想，只為了滿足自己嗜血的本能才服事我們島津家。然而我們兄弟並不想被他們利用，於是我們給了上一代隼人家的當家一個不可能的委託，那就是去行刺九州討伐軍的主將豐臣大納言…..」「……」豐久內心頓時充滿著罪惡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當然他失敗了，大納言身邊帶有京都藤堂家的護衛，執行任務失敗的隼人就這樣死在戰場上。這次我帶這個新一代的隼人來到這個戰場，其實也是我和龍伯大哥的計畫….要讓隼人家這個惡魔的血脈就此在世上消失。」「為什麼這麼殘忍的事情你們可以說得這麼輕鬆?」「唉….你那正直得愚蠢的個性就和你父親是一個樣子。你知道隼人家有多危險?你知道我們時時刻刻得擔心不知道什麼被隼人家反咬一口?當我們面對的戰爭越來越少時，隼人家這個惡犬就將隨時會反撲。中書…..往後就不會再有大戰，為了島津家的未來，這是我們剷除隼人家的最後機會。」隼人已經突破重重阻礙直殺入家康本陣，她跳下奔馳的馬匹開始往家康的方向奔馳。周圍十幾名士兵試圖用長槍阻止她的行動，然而不管哪個方向刺都落空，完全無法傷到隼人分毫，而這揮空的代價就是成為劍光的餌食。「怪物…..明明是刺到了….」不知多少名士兵有著帶著同樣的疑問命喪黃泉，其它士兵看見這種像是鬼一樣的怪物也開始喪失戰意逐步後退。她逐一砍倒這些礙事的士兵，如同阿修羅般戰鬥方式讓本來就已經欠缺戰鬥能力的德川本軍潰散，而在遠處想要支援的弓箭隊和鐵炮隊又因為這樣的混戰場面怕傷到自己人而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在她眼前能阻擋她取德川家康項上人頭的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站在本陣入口處的黑髮少女。少女抽出手中的佩刀輕輕走上前，她那洗練毫無破綻的架勢迫使原本勇往直前的隼人停了下來。「那把刀應該是傳說中的嗜血兇刀『血熊襲』，妳是隼人家的人?」「正是，想不到戰場上會遇見破魔家族的成員，報上名來吧。」「真宮寺家第一級靈劍士，真宮寺千櫻。」「隼人家第十四代隼人。」相對於全身沾滿鮮血如同惡鬼般的隼人，千櫻的姿態則有如神聖莊嚴的天照大神。兩人一見面互相報上自己的身分，同時間也宣告東西國兩國破邪家族破天荒以來的首次對決。擅長強攻的隼人自然不會讓對手佔得先機，她以快到看不見的速度揮動手中長劍向千櫻砍去，然而這極高速的劍光卻在即將斬到的前一刻被擋了下來，在這一瞬間所有的攻擊力道都反擊回她的手上，讓隼人虎口發麻差點握不住武器。「破邪劍征，業果相報。」千櫻的滴水不露的劍術讓隼人無法有所吋進，隼人家劍術雖然出招快如閃電，在攻擊上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缺點，但是這次似乎是碰到勢均力敵的對手了。「島津果然是想致我於死地…..」另一方面，真宮寺千櫻雖然表情沒變但額頭也直冒著冷汗，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劍逼近到這麼危險的位置，她很確定眼前這個對手是她碰過最強的對手，雖然現在很危險但她心中卻有著一些不同的想法。（我曾經聽家裡說隼人家的人都是嗜血的惡魔，但從她那純粹的劍術來看又並非如此，她本性應該並不是這麼壞….）「妳為什麼要做這種無謂了殺戮，妳應該不是島津家的人吧。」真宮寺千櫻忽然停下防守動作向隼人問道。「妳也應該不是德川家的人吧…..」隼人用極度平淡的口氣回答，然而她的眼睛卻悄悄瞄向後面逐漸趕上的島津軍隊。這時真宮寺千櫻心中大叫不好，光隼人一個人還可擋得住，但若島津軍隊蜂湧而上就真的沒有辦法保護家康的安全。為首的島津義弘看似要衝進來，卻出人意料地在進入家康本陣陣地前掉轉馬頭，他冷笑地看著對峙中的兩人後頭也不回地帶著後面的軍隊向伊勢街道奔馳而去，這時千櫻才明白怎麼回事。「妳只是殿後的誘餌而已…妳到底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隼人家的宿命就是這樣，殺人或是被殺。我的任務並不是殿後而是真的要取家康的性命。」隼人確認了島津軍開始撤退後，決定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來完成任務。她快步向前就是一劍，這一劍看似突刺卻在中途變換成回斬，千櫻閃過之後本來以為可以攻擊，但見到劍又回轉回來讓她萬分窘迫，好不容易鼓足靈力靠著自身靈力障壁才勉強擋住這一劍。「我攻擊得到妳，妳卻攻擊不到我，妳如果以為我的血熊襲很笨重那就大錯特錯了。」隼人不停重複著這句話擾亂千櫻的心神。千櫻也很明白對方最可怕的地方在於洗鍊的動作，所有自己的攻擊看似都幸運被閃過，實際上這是隼人仔細計算得結果，自己能夠暫時維持不敗只是靠著強力靈力障壁而已。（不要被她動作迷惑，冷靜看出她的弱點。）千櫻回想起過去有個聲音曾經如此提醒著她，這時冷靜下來的千櫻才注意隼人表情其實有些變化。如果她推測的沒錯的話，隼人家劍術雖然超群而且有著能自在操控身體使用鬼魅般的體術，然而對於出招的負擔卻是無比沉重，特別是對於先天體型並不出眾的隼人來說更是難以承受，隨著長時間參與戰鬥，隼人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千櫻刻意拉開距離，只是盡力維持住自己的防禦圈，果然如她所想般隼人的動作開始產生些微的破綻。這時終於千櫻抓住隼人揮劍動作緩慢到極點的一瞬間以輕巧的動作鑽入對方懷裡，雖然隼人以快如閃電的速度趨使長劍將它對準在千櫻的頸部，但這一瞬間隼人卻再也無法動作，因為千櫻已經用劍抵住自己的喉嚨。「我贏了，停止這場無聊的戰鬥吧。妳要殺我的話隨時都有機會，為什麼要提醒我妳的攻擊方式?」「隼人只有死才能解脫宿命….這點我想妳應該也很清楚。再來….」「再來?」「確實妳贏了，但家康的命我要了。」這時千櫻才發現自己中了隼人的陷阱，隼人一直在想辦法讓她從家康的前面移開，現在終於成功做到了。「妳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會讓妳身首異處。」「真宮寺家的女人….我知道妳這輩子都沒有殺過人，妳現在殺得了我嗎?我的確是快要沒有體力，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來騙到這個好機會。」話說完，隼人即鼓足自己的靈力將手中的劍向家康擲過去。「德川家康就算用影武者，在大戰勝利後遭到刺殺也足夠喪失威望，這樣你也無法在暫時因為敵視石田三成而和你合作大名前耀武揚威了。」然而那個家康卻動也不動地等著那把劍過來，從他展現的氣魄來看實在不像是個頂替用的影武者。只是這把刀並沒有飛往既定的方向，就在要命中的一瞬間被一把發光的長槍硬生生打落在地上。「本多先生?」「本多忠勝?!」這時隼人才知道為什麼家康本尊敢這樣坐在這邊，原來家康身邊除了真宮寺千櫻外早就有那個第一東國第一武將來保護他。過去她聽說本多忠勝是名善於指揮的大將，想不到同時他也擁有極高的武藝，居然能將她鼓盡全力投擲的長劍打落。「只要有我本多平八郎在，誰也不能動內府大人一根汗毛!」一旁的天海也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對真宮寺千櫻下令說：「殺了她吧，隼人家的人是往後天下泰平的阻礙。」這時千櫻顯得極度為難，縱然剛才一瞬間她是動過殺念，但是現在這個勝負已分的時刻已經是沒有必要再繼續流血了。她一直相信在這場戰爭之後可以徹底結束紛擾的戰國時代，往後不再有人需要為了大名們的一己之私流血，所以她才選擇放棄家族，以自己個人意志協助家康。「殺了我吧，能死在妳手上也是種光榮，反正我的存在就是災厄，不會有人因為我的死而難過。」隼人自虐地說著這樣的話，此時能在戰場上順利找到自己死亡場所的她心中本應該是一片平靜，然而似乎因為之前一件小事而讓她內心波動不已。（真綾…..好聽但是卻沒有任何意義的名字。）「真綾!妳還不到往極樂世界報到的時候。」一個嘹亮而熟析的聲音喚起她的注意，這時隼人才注意到本來應該撤退的島津豐久居然又折回戰場。「不論如何我都不能丟下妳不管 …..」「為什麼?」島津豐久此時也是傷痕累累筋疲力竭，但是他還是急奔往隼人的方向說：「我就是不想妳死，妳記住妳不是島津家或是任何人的附屬品，妳活著就是為了妳自己。」說完豐久腹部感到一陣灼熱和疼痛，原來他已經被一名士兵用長槍刺中。「中書大人!怎麼會?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隼人一貫保持的冷靜表情開始出現些微變化，她那對一切事物包括自己漠不關心的眼神開始充滿了疑惑，她用那聰敏萬分的頭腦也想不出島津豐久折返的原因。「這個人原來就是島津中書豐久大人」真宮寺千櫻對眼前這個景象感到疑惑萬分，為什麼在島津家當家已經確定逃離時還要重返戰場，難道身為一個武將的他只是為了要救一個殺手?「人怎麼消失了?這種鬼一般的速度是怎麼來的?」才一恍神隼人就這樣從她面前消失，被那速度震撼到的千櫻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她明白若是剛才對方拿出這種速度對自己的話，或許死的就是自己吧….. 後方趕到的軍隊已經如潮水般湧來，因為被突破而感覺顏面盡失的井伊直政隊和松平忠吉隊像是發了狂般對逃走的島津隊進行追擊，這時返回戰場的島津豐久就成為他們的最佳獵物。「拿不到島津義弘的首級至少也要拿下島津豐久的!」一馬當先想要取得首級立功的正是德川家康的四子松平忠吉，年過二十才獲得初陣的他想要心急著想要有所表現。島津豐久此時情況已經是不容樂觀，所有的退路都被敵人團團包圍，自己又身中數槍，失血造成的體力流失已經讓他光是站立都很困難，被敵人取下首級也是遲早的事。不過將要步上人生終點的他卻笑了起來，只要所有的人將目標放在自己身上，那麼隼人就能順利脫身。至於自己為什麼要為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做到如此地步呢?他其實自己也不完全知道，只是此刻他稍微可以理解自己父親家久當年從容赴死的心情了。（終究我還是跟那愚蠢父親大人沒什麼不同…..）「吾乃松平下野守家臣岡部又八郎，特來取你首級!」本來已經閉目就死的豐久卻只感受到鮮血噴灑到臉上的感覺，那個報名要取他首級的武士已經身首異處。「妳為什麼要過來，明明這就是最好的機會。」「若是豐久大人不在的話，我又將是孤獨一人…..」隼人現在的表情和說話方式已經和同年紀的少女沒有兩樣，剛才有如惡鬼般的神態早就消失無蹤。「歌帆….我已經是不行了，但妳還有璀璨的未來。雖然我們島津家辜負妳們隼人家，但是我現在並不是為了補償妳，而是單純想拯救妳而已….」隼人看著失血過多已經臉色蒼白的豐久，也知道對方已經是不久於人世。「記住，往後妳將為自己而活。我以島津家家督身分解除妳的任務!」「你什麼時候是家督?」「這個時候妳還可以保持冷靜……」島津豐久笑了出來說「那就以真綾這個名字的創始人可以嗎?」此時隼人內心開始動搖，卻還是知道現在什麼是當務之急。她一把撿起地上被棄置的長槍向松平吉直射去，猝防不及的松平忠吉整個右臂被射穿，強大的作用力讓他重重從馬上摔下來，向後飛去好幾呎。趁著這個騷動，隼人一把跨上松平忠吉的坐騎，突破敵人重重包圍。「我一輩子也不會改掉這個可愛的名字的….我是隼人真綾。」她回頭再往豐久方向看去，只見豐久在被敵方武士包圍前仍對她微笑，而她也選擇回應以相同的笑容。 ============================================================= 這場關原會戰以德川家康為首的東軍大獲全勝作收，縱然有後來島津大突破讓德川家康虛驚一場，但還是無法影響大局。當然島津的行動也不是沒有代價，後續趕到的追兵不停地追擊，島津豐久等人都因此犧牲，到最後一千五百人只有八十人左右順利逃出。「妳當時為什麼會遲疑呢?現在真是縱虎歸山」天海一臉怒容地責備著真宮寺千櫻，然而千櫻卻凜然地面對毫不退縮說：「我只是直覺認為不應該殺她而已，那個隼人日後絕對不至於成為泰平之世的妨礙。」「什麼?妳這個被真宮寺家掃地出門的什麼時候可以對我用這種口氣說話?」「住口!」德川家康大聲暍止天海，這樣的舉動讓平時無所畏懼的天海也嚇了一跳。「天海大師，真宮寺千櫻應該是我的臣下，那麼她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天海聽到這話不再作聲，這時他才明白這個看似忠厚沒有主見的德川家康為什麼能夠從信長時代一直生存至今，家康那個強悍而不受動搖的心志正是他最大的武器。「千櫻，這一次戰爭結束後我要效法賴朝公建立完整個武家政權。為了確保政權安定，我會在本家之外設立御三家來確保整個體制。」家康直視著千櫻接著說：「而我也計畫設立裏御三家來確保抬面下的體制。」「裏御三家?」「這場戰爭之後，天下只剩下三個可能威脅和平的地方….九州頑強的島津家和糾纏不清的南蠻勢力、京都心懷鬼胎的公卿…..以及奧州的伊達政宗，我需要有三個破魔家族去鎮守這些地方。九州可以交給隼人家，京都可以託付藤堂家，至於奧羽…..」真宮寺千櫻立刻明白自己的使命所在，她向家康請命說：「我願意前往仙台監視伊達家的一舉一動。」家康微笑著點點頭說：「很好。我聽說那個獨眼龍在進行些不可告人的研究，但是礙於是我軍的盟友沒有辦法明目張膽向他質問，所以接下來的調查工作就交給妳了。」這時千櫻感受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仍舊存在的沉重壓力。她知道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紛爭就不會減少，但只要能夠將紛爭壓制在最低程度的話，她都願意竭盡自己心力去做。她卻不知道，她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到江戶過，而在仙台的真宮寺家也取代江戶的真宮寺家成為首屈一指的守護家族，和其他另外兩個家族守護著日本靈力世界的秩序。 ============================================================= 另一方面，隼人雖然順利逃過敵人追殺，但是長時間嚴酷驅使肉體已經讓她身心俱疲，體力已經是消耗殆盡了。這時在她前面居然出現幾位騎馬武士，在完全失去戰鬥能力的情況下，只好以自己性命做這樣的賭注，她將長劍「血熊襲」藏在隨手可籍的樹叢中走向那些武士。「救….救我!」歌帆用著連自己聽了都會驚訝的可愛聲音呼救，這是她目前唯一的脫身之計，如果對方是位講究禮儀的武士，想必是會放過她。若反之，接下來的下場是連她自己也不敢想。「停!」為首的騎馬武士喝令後面的隨從停下，他親自下馬走向真綾這裡觀看狀況說：「這位姑娘怎麼了嗎?」「我本是住在九州的居民，被島津家的人擄來這邊隨軍服侍，現在島津軍潰敗我才得以逃脫…..」「是九州人?真巧，我也是。」這位騎馬武士說道：「我是立花左近將監。可以的話，我想請教妳有關島津軍潰敗的情報是真的嗎?」真綾聽到這個名字不禁倒抽一口氣，這個和島津家勢不兩立的名門之後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遇到，雖說名義上和島津家是同一陣營，但是那兩家過往的恩怨盤根錯節，實在無法預期如果對方知道自己真實身分會怎麼反應。「是的……不只島津軍，應該說整個聯合軍都崩潰了。」「什麼?」立花統虎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從馬上摔下來，他沒想到只晚了一天整個戰線就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後面另一位騎馬武士走上前拍了拍統虎的肩膀說：「哈哈哈….這下真的如同城主大人說的一樣了，早加入內府那邊不就沒事了。」「喂!鎮幸…..我才應該是城主吧…..」這時另一位騎馬武士也走過來說：「名義上是如此沒錯…..但是實際上你也該知道誰是真正的城主吧。」「是……」立花統虎聽到那個「城主」彷彿洩了氣的皮球般。這一切看在真綾覺得異常有趣，她在島津家可從沒有見過一個城主會在手下面前這麼抬不起頭來的，她不禁懷疑立花統虎只是個浪得虛名的笨蛋。「話說回來….」立花統虎猝不及防轉過頭對真綾說：「妳的話我只能信一半…..妳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一個被抓來隨軍的小姑娘會有如此殺氣呢?還有妳身上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雖然味道有點淡，但還是沒辦法瞞過我鼻子的。」統虎的話還沒說完，所有立花家的兵士一擁而上團團圍住真綾，而真綾這時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分，從樹叢中取出血熊襲準備應戰。立花統虎和隼人真綾各自懷抱著不同的想法相對而視，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樣劍拔弩張的會面只是故事開端而已……。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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