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閃耀的彥星 Episode 55
Episode 55
「話說回來…我以為我們應該直接回國的…」
「既然難得來到日本,該做的事情就該一次做完。」
「只是我實在想不通,妳在這個地方有什麼事情好做的…除了玩以外我想不到別的事。」
「別這樣說嘛,京都這個地方我以前都只有在書本上看過,現在能親身到達這個地方不感
覺很興奮嗎?」
拉切特無視葛蘭特的抱怨,一馬當先以迅速而又輕巧的步伐快速在充滿古色的街道中來回
逛著。這個城市於西元794年起被定為日本的首都,當時名為「平安京」,此後多次成為
日本首都,並且是日本的政治及文化的中心,「首都」在日本當時稱為「京之都」,因此
「京都」後來成為了此城市的專有名詞。
「英格利德…妳不幫忙管一下那個任性的大小姐嗎?」
葛蘭特向身後另一位拿著扇子悠閒地走在京都街頭的少女求救,然而對方卻笑著搖頭回答
說: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更何況我大概知道她想要做
什麼。」
「妳知道為什麼不跟我講?」
「你從頭到尾眼睛都盯著那個大小姐看,又怎麼會有時間問我呢?」英德利德假裝露出生
氣的表情後吐了吐舌頭說:「事情大致上楓也和我提起過了,楓說要親自陪我們來京都這
邊,以她對京都的熟悉度確實可以幫上很大的忙。然而東京那邊畢竟還是發生了那樣龐大
的災難,繁雜的善後工作讓她有點分身乏術,所以最後還是讓我們先出發,她處理完事情
後隨後趕到。」
「那個叫楓的女士還真是年輕,我本來以為能擔任拉切特上司的人會有相當年紀。話說回
來…說不定我在歐洲的時候還看過她,難怪我覺得她好面熟。」
「楓在16歲的時候就擔任歐洲星組的司令,當時我一直認為以她的才能絕對可以勝任這個
位置,然而我卻忽略她的心智畢竟還是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重任。當時的榮耀卻將她害成
那樣…」
葛蘭特知道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等於是再度給英格利德傷害,他立刻慌慌張張想要改變話
題說:
「妳看那件白色衣服好像很好看,很適合妳…」
「那是白無垢…你是希望我當你的新娘?」英格利德看見葛蘭特困窘的神情不由得笑了出
來。
這時拉切特一瞬間出現在兩人面前,她雙手插著腰冷眼看著葛蘭特和英格利德,用冰冷到
遠勝過南極萬年寒冰的語氣說:
「真抱歉打擾兩位親熱的時間。」說完拉切特又補上一句:「葛蘭特先生,別忘記你在紐
約還有個羅斯福大小姐在等你。」
「我和亞特拉斯不是那種關係!」
「嗯…其實我很在意,如果你和亞特拉斯有關係的話我會很困擾。」
「妳還真是品味獨特。」聽到英格利德的發言,拉切特刻意表現出搖頭嘆息的樣子。
「呵呵…妳不也是嗎?只可惜妳比我膽小得多,明明也喜歡卻偏要拿羅斯福小姐當作是擋
箭牌。」
「我可不是那種厚著臉皮,不問對方想法就死纏爛打的那種女人。」
「兩位可以不要吵架嗎?」葛蘭特看著四周圍觀的人潮急忙想要不自量力地阻止,然而換
來的卻是兩人的白眼。
「閉嘴。」
「是。」
面對兩個少女的怒目相視,葛蘭特馬上又龜縮了回去。忽然間,他聽見背後有個聲音對著
一行人而來。
「我還在想為什麼這麼慢沒到,原來是在這裡吵架。昴不是說過說約在九條通見面嗎?」
一位身穿著紫色甚平的年輕男性站在九條通的路中間,手持扇子對拉切特抱怨著,然而與
其說他男性卻又不盡然,他中性的樣貌就算是女性也可以算是貌美。在葛蘭特見過的所有
日本人中,這個人算是他看過最獨特的類型。
「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在歐洲星組共同共事過的隊員,名叫九條昴。」
「請多指教。」雖然完全聽不懂對方說什麼,不過葛蘭特還是立刻向昴問好,但昴只是斜
眼打量著他,並沒有理會他。
「不愧是九條家的人,當初我在擔任幹員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字。」英格利德帶著試探的
語氣說:「只是後來在歐洲星組解散後就和賢人機關刻意切斷關係,不管機關怎麼派人去
勸說效命都沒用。甚至到現在所有歐洲星組隊員都回復活動的情況下,這個人還是這樣固
執。」
英格利德的話果然挑動昴的神經,昴轉身向拉切特問道:
「這個女人又是誰呢?」
「昴加入賢人機關的日子很短,所以接觸到的人很少。她是前賢人機關首席幹員英格利德
‧安塔列斯,不過後來淪為被追殺的要犯。」拉切特刻意在「要犯」這個字眼上加重語氣
說明。
「英格利德?她可是做過那種可怕事情的女人,為什麼拉切特妳要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還
有旁邊那個不起眼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
昴的話語還是像以前那樣銳利又不留情,雖然葛蘭特聽不太懂他說的話,但總約略感覺到
某種程度的惡意。
「他們是我將來要在紐約施行計畫的重要助力,同樣你也是,我希望你能夠過來紐約幫我
這個忙。」
「拉切特,從以前到現在我的答案都是一樣,只要關係到賢人機關的事情我就拒絕。」
「如果你真的要拒絕的話,就不會專程過來接我了。」
「現在就算我想答應,九條家也不是個我說了就算的地方。」
「所以我才會來京都,來找九條家真正可以作主的人。」
「看來妳也很清楚真正掌權的不是那位在東京的名義當家。我們九條家真正掌握實權的,
是現任藤氏長者也是我的血親,名為九條鏡,若沒有她的同意我也無可奈何。」
九條昴悠悠說出這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反而讓拉切特開始感到更有興趣,她微笑著對昴說
:
「那麼可以請你幫忙帶路讓我見見九條鏡嗎?我想讓你不要再有藉口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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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條家為日本公家中名門中的名門,以藤原北家嫡流藤原忠通的三男九條兼實為始祖,因
為住在京都九條為名的九條殿所以得到這個家名。之後九條家和後來分出去的鷹司、一條
、二條加上原有的近衛成為五攝家,只有屬於這五個家的人才能成為攝政或是關白。在鐮
倉時期九條家因著和源賴朝的深厚關係被推舉為關白,之後關白都是從九條家和近衛家所
出,權勢可謂昌盛。就算到江戶時期也受到德川家尊崇,到了明冶時代也封為公爵華族,
甚至太正天皇的皇后都是出自九條家,這個家族的地位從來就沒有衰落過。
不過和家族的政治地位比起來,九條家身為靈能家族的表現就顯得黯淡許多。主要還是因
為朝庭方面有個自平安時代以來就昌盛的土御門家存在,而在土御門家因為關白秀次事件
受到牽連而衰落後,京都又興起裏御三家之一的藤堂家,所以九條家並不需要去涉足這個
世界。然而藤堂家經過江戶時代的消耗之後也開始人丁凋零,不足以擔任防護京都的工作
。於是,九條家才在接近幕末時期開始逐步參與並且接手藤堂家在京都靈能世界的地位。
九條道孝這個九條家史上最著名的當家之一在確認九條家的新工作後就開始著手強化九條
家的靈能者,雖然在他過世後九條家真正強大的靈能者才開始出現,但也證明他當時的努
力沒有白費。
九條昴和九條鏡就是九條道孝所期待的成果,但是因為某種緣故而導致兩個人在家中地位
的不同。相對於的九條鏡,昴自幼負擔了大多數的危險工作,甚至為了和賢人機關建立關
係,將他送往危險的歐洲戰場。就算之後九條家和賢人機關脫離關係,昴在家中的負責辛
苦工作的情形也沒有受到改善的跡象。
位在京都御苑內西南方的拾翠亭,建築於江戶時代末期,是九條家在京都的別院。當初在
明冶政府命令九條家遷往東京時,九條家大部分的建築物都拆除光,只有留下拾翠亭這個
不起眼的小小茶室,然而卻沒有人想到這是九條家刻意留在作為根據地的重要建築。而今
坐鎮在其中的除了原本就駐守在這邊的九條昴外,另一個掌控九條家實權並且深受九條家
保護的九條鏡也在其中。
九條鏡不管是血統或是自幼表現出來的領導才能在家中都是一等一,雖然因為年紀關係不
能擔任表面上的當家,但是家中每個人都知道九條鏡的重要性,就算連現任當家九條道實
都得要讓聽她的命令。而且前任當家九條道孝所擔任統領整個藤原氏的「藤氏長者」地位
雖然在表面上沒有傳承下去,實際上也是被九條鏡繼承,她的存在在整個公家也是不言自
明。
身著雪白色和服的九條鏡端坐在拾翠亭靠近外面九條池的陽台邊悠閒地進行自己的茶道流
程。他同樣擁有一頭切齊的烏黑短髮和中性的外貌,但是由於甚少踏出家門,所以肌膚顯
得比昴還要白皙。而且容貌雖然和昴相似,但是五官輪廓相對比較深,看起來比昴更像是
個女孩子。
「昴到底為什麼去這麼久?難道他真的又被迫離開九條家?」鏡想到這點,臉上悠閒的表
情開始有些鬆動,茶道也無心進行下去。「如果是的話,這次由我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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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切特一行人在昴的帶領之下進入了京都御苑,葛蘭特正要踏入御苑的門口就感受到一股
強大的壓迫感讓他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你對於靈力的感受變得比以前更敏銳了。」拉切特輕輕拍拍葛蘭特肩膀示意他往前進。
「只是就這樣的陣仗看來,對方的敵意真的很強。」
「那是當然的,直到現在鏡都還是對賢人機關當年的作為深惡痛絕,畢竟那件事實在是讓
九條家顏面掃地。」
「難道不要等楓來再來進行交涉?如果是藤堂家的末裔或許事情會比較好談一點。」英格
利德提出如此建議,但拉切特卻搖頭說:
「不,我們的時間有限,Ms.楓在東京一時半刻也不可能趕過來。更何況這件事情就算Ms.
楓來也不一定會比較順利,對吧,昴。」拉切特用帶有深意的眼神望向昴,這讓昴感到十
分不解。
「為什麼看我這邊?」
眾人的腳步在拾翠亭前停了下來,對於不知道日本國情的外國人像是葛蘭特來說,很難想
像日本首屈一指名門的掌權人會住在這樣狹小的房子內,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昴
並不理會葛蘭特懷疑的眼神,只是上前對著狹小的紙門內通報。終於那紙門打了開來,出
現的是一個和昴外型相似,彷彿像個日本人形娃娃的白色和服少女,然而她看起來還是比
昴年長一些,年紀大概和拉切特差不多。
「拉切特.阿爾泰,向藤氏長者九條大人致上最恭敬的敬意。」
拉切特以極度恭敬的態度向九條鏡行禮,如此低姿態的態度不只葛蘭特,就算是英格利德
都是第一次見到。
「事情我大致上已經了解了。在東京的藤枝家次女也有來信給我,是關於昴的事情。」
鏡說話很意外的用著極度男性化的口氣,從她使用的語體來看也和敬語完全沾不上邊,和
拉切特的用語對比是完全兩個極端。鏡說話時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不出他究竟是帶著
什麼樣的情緒來面對拉切特,只是當她說出回答時,她的立場就變得非常明顯了。
「關於這件事…我拒絕。」
「那麼可以請教理由嗎?」
「九條家決定事情不需要理由。」
「上次歐洲星組讓九條家威信掃地?不,九條家要否認昴的存在輕而易舉。九條家怕賢人
機關?不,賢人機關能夠在日本有如此的影響力,九條家在背後可是出了不少力。而最重
要的一點,不管是Ms.楓的信或是我都沒有提到賢人機關一次過,那麼基於什麼理由拒絕
就很明白了…」
「妳是要故意激怒我?」鏡冷冷地回應道:「我現在是很生氣,但還不至於讓我失去理智
。至於妳要暗示什麼我並不清楚,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吧。」
「妳沒有問過昴的意見吧。」拉切特對鏡不動聲色地發動攻勢,並且把主導權從鏡手上奪
過來。「還是妳從頭到尾就認為昴的自我意識不重要?」
拉切特和鏡的目光直接投射向昴,這讓平常一貫保持冷靜的昴也開始有些慌張,他沒有想
到就算是鏡都會問他的意見,只是他馬上就知道這不過是個形式罷了。
「難道歐洲發生的事情這麼快就可以忘掉?你是個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但是過程可是貨真價實,難道你不懷念過去並肩作戰的日子?」
「之前因為這個女人的無聊請託,讓你差點喪命在本能寺。」
「就算沒有我那封信,難道昴就不會主動前往本能寺?」
看起來是要詢問昴的意見,實際上卻又變成兩個人的脣槍舌劍,昴終於打破沉默說:
「昴完全不清楚。只是星組的過去確實是昴的驕傲,我並不想忘記。」
昴的發言讓拉切特露出勝利的微笑,反觀鏡的表情相對之下顯得黯淡多了。正當眾人以為
大勢已定時,鏡起身對昴下令道:
「九條昴!身為九條兼實公的子孫就得遵從九條家的命令,難道希望我用家法綁住你?」
昴其實並非是一個盲目服從權威的人,否則他就不會這幾年都完全忽視賢人機關的任用命
令。只是當對象是鏡時情況就大不相同,他並不在乎鏡是九條家甚至是藤原氏族中權力最
大的人,但是鏡和他關係甚深,他不論如何都不希望和她起衝突。
「藤氏長者的命令,昴謹從之。」
昴跟著鏡的腳步進入拾翠亭,在踏入屋門前還回頭看了拉切特一眼,拉切特回以微笑後,
紙門關上再也沒有打開過。
「勸誘失敗了?只是我一點實在是不懂,就算九條是個很優秀的靈能力者,但是需要對他
那麼執著嗎?」葛蘭特有些不解地問道。
「我也認為合眾國的靈能者還是有和他同等級的,就算是日本血統不也有個『博愛之紅』
?」英格利德也跟著在一旁附和,似乎她對於昴的評價也不昰非常高。
「他擁有的不只是身為靈能力者的價值,還有身為參謀的冷靜和優秀的靈子甲冑操作技術
,那都是現在我們新的計畫所極度需要的。」拉切特刻意凝視著英格利德繼續說:「當然
了,如果某人肯幫我的話,我就不需要刻意跑來京都受氣了。」
「那還真是抱歉,我並不喜歡和任性的女人合作。」
兩個人再度展開看似和平實際上卻又炮火四射的戰爭,這讓一旁對這兩人完全無能為力的
葛蘭特只能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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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你在怨恨我嗎?」
在拾翠庭不甚寬敞的室內,鏡坐在主人的姿勢坐在而昴在客人位置,鏡正在以昴為招待對
象進行簡單的茶會。然而兩人在家中地位懸殊,在這樣獨處的狀態昴還是刻意製造出這樣
上下的區別。
「我說過很多次,在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不要用這種態度對我。」
「不論什麼時候,身為九條家一份子的昴,都得用適當的禮節面對藤氏長者。」
「這昰對我的消極抗議嗎?」鏡停下正要進行的點前動作,把手上的茶筅放一邊。
「茶席就這樣中止不可惜?」
「我雖然取得武者小路千家的許狀,但是愈好齋老師說我不成熟的地方還是很多,就像現
在這樣。」鏡直視昴的雙眼,直接逼問他:「現在直接回答我,你是不是還想要和那個
外人並肩作戰?」
「是的。」昴並沒有迴避,反而選擇了最簡短也最明確的回答方式。
「果然那個女人就是知道你會說這種話才放棄得這麼乾脆。理由呢?」
昴這時開始回想起過去在歐洲發生的種種事情,與織姬的針鋒相對、第一次見到Eisen
Kleid的衝擊、聖米耶爾的遭遇、基爾作戰的衝突、和拉切特共同迎擊薛丁格姊妹、打敗
巨大機械怪物Wotan,以及最後面接到星組解散命令的悔恨。不管是美好的回憶或是痛苦
的回憶,那一切都是那麼難忘。曾經他因為對賢人機關的反感或是九條家的命令想要忘掉
這一切,後來才知道那不過都是無聊的藉口而已。現在昴知道自己要什麼,他想要為自己
來爭取。
「歐洲星組是我人生永遠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鏡並沒有特別驚訝或是生氣的情緒表現在臉上,她只是轉身從後方刀架上拿起上方的日本
刀並且抽出來直向昴說:
「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就讓這把家傳名刀『小狐丸』見識一下。」
昴知道以鏡的個性絕對不會開玩笑,既然她拔出刀就表示真的會對他出手攻擊,昴見狀也
從懷中取出擅使的鐵扇迎擊。昴和鏡對於雙方的能耐和得意招式都很清楚,而且在這麼狹
小的室內進行戰鬥也不可能做出什麼迴避動作,所以的勝負都只在一招之間。
「來吧!鏡」
昴要鏡主動發動攻擊,這也是根據這兩人的戰鬥特性所做出的最合理要求。相對於習慣解
讀對手攻擊、破解對手招數並且製造破綻反擊的昴,鏡則是擅長使用縮地法在對手來不及
防備的情況下一口氣接近並且打倒敵人,可以說是完全兩種極端。
鏡在昴說話的一瞬間隨即以負擔身體重心的後腳蹬出,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體重都被這力道
帶起,加上因為蹬腳產生的強大前進力道,整個人有些類似短時間浮在空中但是卻有著驚
人的前進速度。把五公尺以內的距離以一步來接近,這種像是憑空把距離變短的魔術實際
上就是縮地的奧妙,實際上這是需要相當程度的鍛鍊才可以辦到的體術。
昴連心中暗叫快的時間都沒有,鏡只在提起後腳的一瞬間就已經出現在昴的眼前,主導權
完全被剝奪。然而昴並沒有坐以待斃,仍然在第一時間提起鐵扇反擊,兩人的勝負就在這
電光石火的短暫瞬間完成。
只見鏡手上的小狐丸頂住昴的面門,而昴的鐵扇也停在鏡的下顎,可是說是不分軒輊。鏡
見狀二話不說隨即收起小狐丸並且轉身說:
「隨便你吧。」
昴剛聽到有點驚訝,後來弄清楚鏡的用意之後隨即露出微笑。他恭敬地伏地向鏡行禮道謝
說:
「對於藤氏長者的成全,昴不勝感激。」
「還要繼續這樣嗎?在你面前我就是鏡,你的妹妹,除了這個以外什麼都不是,明白了嗎
?」
「是的,在我回來以前京都的事情就麻煩妳了。」
昴打開紙門從拾翠亭走出,看見拉切特一行人沒有離去感到十分欣慰,他知道拉切特從頭
到尾都在等他用自己的意志來和她並肩作戰。這種完全信任對方的表現,或許就是這個叫
拉切特的女人能夠掌握人心的秘訣吧。鏡望著昴的背影準備逐漸遠去心中雖然有些惆悵,
但早在八年前昴回到九條家時她就預見到這天。
「在九條家中,知道你秘密的人都對你投向輕蔑的眼神。因為你被看作是我的附屬品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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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回想起當年九條家的長輩把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昴帶到她面前時的景象,那時候
她只有十歲。
「他是誰?為什麼長得這麼像我?是我的弟弟還是妹妹?」
「他既不是妳的弟弟也不是妳的妹妹」那位長輩指著像是個人偶的昴說:「他叫做昴,是
妳的分身,妳可以指揮他來幫你做任何事情。」
「分身?我不懂?」
「以西方人的說法,這個就是妳的『複製品』,利用最新的技術製造出來的產物。」
當時鏡還不完全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更不明白所謂的「複製品」和普通人有什麼差別。她
只覺得昴和自己一樣,會呼吸會移動,也會想要吃飯,想要睡覺,為什麼九條家的大人們
都會那樣子看待昴呢?
「昴,妳是哪個人的孩子?」
「我不是誰的孩子,我是製造出來的。」
「製造?」
鏡不很明白昴說的話,於是跑去問家裡的長輩。長輩們雖然有點驚訝,但還是告訴她這是
什麼意思,聽到真相的鏡幾乎嚇到哭了。
「鏡,妳為什麼要哭?」
「不要靠近我!妳這個怪物…」
「……」
昴聽了並沒有反應,但是感受力特別強的鏡卻發現,對方的眼睛隱隱含有一絲的哀傷,那
是悲痛的感情?這個人會悲傷的話,那麼和自己有什麼不同?鏡哭了,她深深感受到自己
所犯下的罪惡,也深深為眼前這個少女哀傷。
「我是妳的分身,妳哭的話我是不是也應該哭?」
「對,妳也該哭,妳跟我是一樣的。」
「但是…我不會哭怎麼辦?」
「嗚啊啊啊啊啊…」
從那一天哭過之後,鏡就決定要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昴不要受到家裡人的欺負。然而,年
幼的她終究在家中是沒有發言權力的。一日,當鏡對能樂產生興趣,想要接受訓練時,卻
被家中長輩擋下。
「鏡,妳還是不明白自己對九條家有多重要?這種禁忌不需要妳去碰呀…」
長輩的訓誡讓鏡感到更是不平,明明能樂就是個單純的藝術,為什麼家裡的人就是不讓她
拋頭露臉。
「我們九條家是改革能樂的始祖,雖說家裡沒有人能夠出來表演能樂是很難堪,但讓一個
女性去觸碰能樂的禁忌反而更是危險。」那位長輩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這就是昴
的用途呀,擁有和妳一樣的天份和身體素質,但是我們可以大方地掩蓋他的性別。」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掩蓋性別?」
「能樂是女性禁忌呀…讓昴去觸碰那個禁忌,可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們做了一點調整,她的外觀將不會有任何改變,永遠都是成年前女子的樣子…」
「什麼?!」
鏡完全不敢相信這是名門九條家會做的事情,只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複製品,所就可以任意
糟蹋,任意割捨?她也是人呀…既然頂著九條家的名字,就應該和自己一樣是九條家的人
不是嗎?為什麼會對昴做這麼殘酷的事情?這和當時的自己有什麼兩樣。
「昴認為,這是最好的決定。」
昴就這樣出現在她身後,而且開始說話用「昴」自稱…選擇用中性的第三人稱來遮蓋自己
性別嗎?鏡氣得全身發抖,當場不顧九條家的規矩,對長輩們大吼說: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可以這麼殘酷地去對昴?」
然而當時長輩們並沒有回答她的話,直到某一天才偶然聽見…
「若不是因為鏡是個女的,哪需要這麼麻煩呢?我們和藤枝家那種三流家族不同,就算有
靈力,也不會讓一個女人隨便拋頭露面。」
「噓…小聲點,再怎麼說她也是道孝公所指定的下任藤氏長者。」
從那一天開始,鏡的心開始封閉了,她也不再為昴說話,只是乖乖地遵從長輩們的意思,
就連昴被賢人機關徵召走,去歐洲參加星組計畫她也沒有吭氣,一直到她開始接任藤氏長
者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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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年的時候,被奉為九條家之寶的我沒有人敢靠近。每個人對我很尊敬,但是只是把
我當成九條這樣的神像膜拜。我叫什麼不重要,我是什麼樣的人不重要,反正都是遵照道
孝公生前的安排。所以我不希望有人像我一樣,特別是身為我分身的妳。」
鏡輕輕地擦著濕潤的眼角,她是真心喜歡昴,但卻因為許多內外因素交雜使得她無法表達
出來。
「我何嘗不知道父祖輩對妳的不公讓你每天必須和死亡搏鬥,當時年紀還小的我沒有辦法
為妳做任何事,我到現在都感到萬分痛苦。然而等到我有了力量之後,卻發現妳已經被別
人拯救,而且找到九條家以外的歸宿。我嫉妒、我懊悔但是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這幾年
我用盡一切方法將阿爾泰小姐的來信全部擋下,來自賢人機關的消息我也封鎖大半,美其
名我希望妳不要涉身危險,實際上只是想將妳綁在身邊。」
九條鏡仔細思考自己對昴的態度,將自己的感情整理過後,終於歸納出自己應該怎麼做的
結論。
「但是剛才和你交手後我全明白了,你那澄澈的眼神和毫不猶豫的動作透露你的決心。我
知道再這樣下去,縱然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只是突然增加你的痛苦而已。我決定
放你走,就算因為這樣面對家中所有非難的聲音也在所不惜。」
「昴!」鏡出聲叫住了昴說:「剛才的縮地法你都看見了,算是送給你的臨別贈禮。」
「是。」
「另外有件事情一定要你記住……九條家家訓『九條殿遺誡』有云,人的生命並無貴重之
分。好好珍惜你自己的生命。」
「我會的,鏡……」
聽到昴繼上次前往歐洲前的時刻再度肯叫自己的名字,鏡也不顧藤氏長者的尊嚴露出滿足
的微笑。同時間昴也回以感謝的笑容,兩個人曾經因為歲月和誤會產生的距離又再度拉近
,縱然往後兩人將分隔兩地,但是心的距離卻是永遠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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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SakuraWars/M.1406127327.A.C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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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ratchet (1.162.72.248), 07/25/2014 00: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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