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梅比烏斯之城 第十九章β線
黃金大廳裡伏屍處處,再次死亡的古老士兵逐漸風化在空氣裡。
「啊喝!!」
緊急下腰,槍尖平貼著胸腹與死神擦身而過。我一個後空翻躍離持矛者的攻擊範圍,仰天
飛起的雙腳在鏟飛大把金幣後畫出凌厲的黑弧,直接蹬向後方兩名槍兵。腳尖傳來頭顱破
裂的觸感,兩敵同時告別塵世。隨著西洋梨摔爛的音效響起,飛出的金幣化為史上最為昂
貴的金雨閃爍,若被這高速的貴金屬擊中弱點,絕對足以致命。
壓力大減,前方士兵為了躲避黃金之雨避開的剎那,我已成功與他們拉開距離。從交戰開
始的一刻起不斷閃躲挪移以免遭到圍剿,這已耗費了絕大的體力,但若不這麼做,必定只
有被圍殺致死的結局。回復站姿的我再度騰空,在六柄長槍的空隙間掃出一個迴旋旋旋旋
旋旋旋踢!
又是一片骨折肉裂的慘烈聲音,六把槍脫手而出,人形骨牌再度飛散崩塌。這樣的混亂,
總該可以暫時癱瘓一邊的攻勢了吧?但,飛出的人影裡,我見到某個疾撲而來的巨大黑影
。
槍在轉。
纏絞著血肉的槍在轉,鑽入右肩的金屬異物磨蝕著骨骼。疼痛,將意念注入傷口──
「Alchemy1*(轉移)!!」
連同槍矛,體內被帶出了液體。但那並非鮮紅的血液,白霧裡噴湧而出的是-196℃的液
態氮。
全然寧靜的殘酷。開始時只是接觸,接著被毛細現象吸附在甲衣中的極低溫液體粉碎了身
體機能。宛若覆上一件白色壽衣,白霧包裹的士兵在最後一瞬感覺的是冷是熱,恐怕誰都
不清楚。
後排敵軍敏銳的察覺到事態有異,幾乎是一時間內做出後退重整的反應,但後退的卻只有
意念──超低溫傳播過後的地板牢牢咬住他們的腳板,眨眼間的致命遲疑。
疾閃的豔紅刃影。隨著骨頭碎裂、筋肉切斷與肌肉壓潰的聲音,死亡四處飛散。
兩聲異響,血肉裡飛出的槍尖貫穿了左腹,殘骸中鑽出的子彈擊碎了膝蓋骨。持續不斷
的圍堵攔截,越過屍山的猛士揮出凶矛。其他敵人繞至背後,前後夾擊出更大的威脅。
不想死。
將死之前腦袋裡竟然只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實在有違少年漫畫的美學。可是──
「我不想死啊!混蛋!」
大喊的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古怪感覺油然而生。這東西是──
世界陡然變的無盡黑暗。
「呃!?」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
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
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
黑色的火焰在心智之眼上燃燒,幢幢影影的黑夜在體內交織出反映萬物的諸般異時空,
視網膜上蛇般蜿蜒的拱道攀升到沒有盡頭的高峰。屬於遠祖時代的經驗與官能的記憶大量
滲透進大腦皮質細胞裡來,薄薄的細胞間距被大量的資訊撐爆,傳來彷彿撕裂處女膜的詭
異聲音。
「呃、呃呃呃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
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
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
靈魂深處動開直通深淵星界。每吋神經和腦內的空間如遭重擊,噴發漆黑的火星。先是
膨脹至無止境,再收縮回一個比原子還小的點,腦脹縮在同時擁有起源與終點的時間概念
間,廣闊的虛空與無盡的異象不停切換,時空間概念無限延展。
「呼、呼、呼、呼──」
光是維持意識就耗盡全力。初始前就已存在的瞳孔劇痛,銜尾蛇(Ouroboros)盤繞於
其中。祂並不擁有眼睛,因為在外圍已經沒有任何需要觀望的東西存在;祂亦沒有耳朵,
因為外圍沒有任何需要聆聽的事物。祂不需要向任何對象採取任何防衛的措施,造物者認
為沒有必要給予任何獻牲到祂的手上。祂可以恣意玩弄創生與死亡,可以隨手顛覆邏輯與
真理,難以言喻的喜樂自心頭狂湧而起。
嘈雜的聲響四起,數十枝槍矛穿越空中疾搠而來,動態聲納傳出的警訊不識大體的響起
。
…嘖,這不像樣自在法是我做的吧?不上道,戰鬥的時候在身旁佈置上萬個防禦結界是
基本禮儀吧?對自己的東西該負點責任哪。
太渺小了。如此,結論是──
「De Civitate Dei(上帝之城)。」
根本無須耗時詠唱,數萬個行星軌跡似的圖形壓縮所處的空間。雖然瞭解『蛇』擅長的
就是高速詠唱與自在法的連鎖,但這也太超乎常識了!同樣身為使用自在法的人,我能瞭
解這個防禦術是多麼誇張──如果在最佳狀況下搭配優秀的法器,好好準備個一兩個月或
許能做到吧?這個術式的防壁已經不能被稱做「壁」了,這是「城」──那種天差地別的
防禦概念。
槍兵及射手怒吼著朝我衝來,但我們的距離卻沒有絲毫縮減。因為他們只是在原地打轉。
正如黑洞會把空間歪曲,身處的空間已經被做出曲折,只能在環狀的曲面上追逐自己的影
子。即使不去理會,也會困死於無窮無盡的魔城之中。但遭到危機的可不只他們。
陰霧一波一波湧來,渺小的意識無窮無盡的擴展無窮無盡的奔馳無窮無盡的飛越無窮無
盡的進化無窮無盡的加速無窮無盡的撕扯著理性的最後屏障。多麼喜悅多麼暢快多麼歡樂
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
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
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
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多麼的──
不行──這樣下去連僅存的自我都會消失!我拼命將不屬於我的意念擠出腦海,同時擷取
魔城中的一道自律防禦指令。
深層意識裡的聲音無奈的嘆了口氣,在祂的氣息消失前我也完成了準備。
「永遠躺下的並沒有死去,在神秘的萬古中即便是死亡也可以死去。自元素中誕生的力
量啊,祢的翅膀掀起死亡,祢的呼吸燒透天際,在毀滅中翩翩起舞吧──Source of
Abhoth(萬古之闇)!2*」
錮咒啟開,釋放出「門」後的所有。集結成陣的步兵們甚至連重新評估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所在之處的地面突然變成一座沸騰的噴泉,噴泉裡不知噴出多少生滿獸牙的手──士
兵們的命運就在那時被決定了。
直接連通所有深淵,凜冽的黑暗力量以極盡血腥的手法裂肉碎骨,狠狠蠶食生命。死亡
嚼食血肉,吞沒萬象。
一切,只在瞬間。
※ ※ ※ ※ ※ ※
驟雨般的切風聲和毀滅性的破壞奔流──
雙眼、咽喉、鎖骨下動脈、壇中、小腹、下陰。
存在之力連段爆發的推動下,少女纖纖細腕發出難以想像的巨力與神速,近乎在一時間內
擊中對手的每個致命空隙。從交鍔至今,每次攻擊都全數命中、每次攻擊都力足致死。然
而,炎髮灼眼的少女的攻擊,卻完全沒有任何效用。
“…太堅硬了……”
這樣下去也只是浪費體力──少女咬著牙做出判斷。
其他魔王至少足以殺死四十回的傷害,在鋼鐵上沒有留下任何刮痕。並不是沒有與擁有更
強防壁的對手戰鬥過,只是眼前的敵人並不只是堅硬這一次元所能形容的障壁。而是用天
高地遠的力量編製而絕對防禦。
那個時候,少女的攻擊確實瞬間擊碎了鎧甲──但也只是在瞬間而已。彷彿從未中斷的瞬
息之間,眼裡虛空飛舞的黃金花瓣已重新組合,彷彿剛才的毀壞只是個笑話似的,戰甲回
復原狀。
聲音是種『震動』,音樂則是『震動的資訊』。而“蘭陵入陣舞”乃利用無限多種空氣
擾動所產生的雜訊,把空氣當作磁帶使用。打個比方吧,活字印刷的原理就是將各個資訊
分解到最小單位,無數多的活字就像無數多的雜訊,雜訊內容雖混亂不成章法,只要從雜
訊(字)中取出正確的資訊排列,就可以無限次重建出原本的資訊(句),不是嗎?
當甲冑受外力破壞時,流竄空中、紀錄甲冑資料的粒子隨即將情報寫入空氣分子,同步
複製甲片填補鎧甲破損的部份,損害的同時就已在進行再生──單就防禦能力可能還不及
“嵐蹄”費可魯的銀磁砂風暴,但若論防禦效益,絕對是最強。
對物理手段可吸收衝擊,將其威力限縮在原本的萬分之一;對自在法則完全反射──一點
突破、狙擊鎧甲的關節空隙也只是徒費心機,即使在關節之處亦被細如沙礫的金屬保護著
,這種程度的東西已不能稱做重裝步兵了,說是具有生命的鋼鐵怪物更為貼切。
裝甲“蘭陵入陣曲” 雖然大大剝奪使用者的行動能力,但卻絲毫無損薩里夏的優勢。
敲擊,敲擊,再度敲擊。金色的力量之流厚重的令人窒息,數萬人份的存在之力支援下,
紅世魔王就像毫無判斷能力的打樁機械似的揮劍。劍刃劃過空中切裂出七彩流光,鈍重而
確實的致命碾壓。
根本無須使用自在法,自“英靈豪宴”湧出的、源源不絕的力量不需要任何技術作輔助。
無匹的力量扭曲了光線,古劍蔓延的遊絲如凶險的海市蜃樓,近乎無底的存在之力將魯莽
的鈍招化為恐怖的凶器,敲擊在大氣中刮出暴風,觸地在地面轟出深洞,融化黃金、砸爛
生鐵──與其說是揮動劍,不如說是巨錘,不,轉換為同體積,那大小甚至該說是在揮動
一面無形的城牆。劍若真有靈性,絕對會為此飲泣不已。
「沒用沒用沒用!敗種,妳的攻擊全都沒用!」
掀起地板做為屏障,藉以拉開距離──但瞬間又被追上。一閃,只一閃,厚重的石屏便被
冒著金焰的重壓切碎。
劍道有謂“一眼二足三膽四力”,即使不論因為重甲而捨棄的靈敏,以此判斷薩里夏的洞
察力或是步法的移動,恐怕只要四段以上的習劍者便能輕易將其打發,但這古老的紅世魔
王卻不需要任何技術作為後盾,在無需要顧慮防禦的狀況下,他只是單純的朝著眼前的敵
人揮動武器,試圖將對手逼入死角而已。
那已不是決鬥,而是以一人之力、隻影片形的對抗某種自然災害。
「真是麻煩的蒼蠅阿,敗種。」
蔑稱從鑲著金色頂飾、浮誇著火燄條紋的半透明頭盔裡狂傲的傳出,青銅劍刃劈砍了空氣
。神風怒嚎迎擊八荒,地表的巨大裂縫隨著大地轟鳴聲朝前猛然分裂,無數洶湧的光芒帶
著向上翻捲的狂猛氣流從地裂間噴湧而出,毀滅的噴泉朝少女浪湧而至。
混蛋!即使自知沒有意義,少女還是低聲罵道。夜笠翻飛,畫出犀利的飛行弧線,少女
如蝴蝶般在金色的波濤中飛揚。
地層碎裂,大地張開飢渴的口器將一切吞沒。立足點隨著盲目的重及不斷縮減,可是─
─不允許有任何遲延。只要動作稍慢,挨上那其中一擊便絕對致命。
但,依舊閃過了所有攻擊。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但確實的實現了──明顯在力量上處
於劣勢,少女卻沒有後退半步。炎髮在摧毀一切的暴濤裡奔走,那小小身體裡蘊含的力量
與尊嚴耀眼無比,強悍的難以置信。
「非常優秀的組合,敗種。」
亞拉斯特爾暗叫不妙,薩里夏半透明頭盔下的嘴角陰冷的扭曲。
「──與和愚蠢女人鬼混的懦弱背叛者非常匹配。」
「!!」
瞪大的灼眼短暫的滯留了瞬間,下一秒,紅蓮飛馳。
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
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
連擊連擊連擊連擊連擊!!
一劍斷山河。作為推進器的四翼突破音速,將這股力道加在斬擊之上,無論怎麼防禦都無
法抵擋。金屬碰撞噴濺的火星完全沒有停歇,只在光影移動的剎那間便砍出了數千次雷電
般的劍戟。
可惜,一切依舊徒勞。火光裡的機動怪物屹立不搖。昆吾劍在震動,絲毫不篩檢,那只是
單純、原始的破壞之流,災難性的存在之力扭曲空間,然後──
「愚蠢至極。」
肺臟燃燒,烈焰哭叫,狂風怒號,排山倒海的光熱渦流吞了少女的身影。
舔試著勝利,紅世魔王的眼角餘光掃到了其他的動向,遠處的少年大力揮出兩臂。那動
作,該是試圖連續投擲什麼吧?這是怎麼回事?
算了,不要緊。發覺自己竟在思考對方的行動,薩里夏露出冷笑。反正,怎麼樣的攻擊
對我都是沒用的──
說完這句話的紅世魔王立刻嚐到過度自信的悲慘苦果。
※ ※ ※ ※ ※
膝蓋落地,好久後才聽到聲音。存在之力與體力用罄,心臟重擊胸腔,造成感官遲鈍的疲
倦比傷口更加致命。
好累。
身體快要撐不住了,感覺連抵擋背後殘壁襲來的風都無能為力。視線模糊,短促的呼吸撞
擊著胸口,手腳酸麻的快要喪失知覺,可是……
就在剛才,夏娜的“Mene, mene, tekel, upharsin”(天罰之刻)被擋下了。
相交一擊的威力撕裂天地,光焰的洪水薄紙般射穿百公尺外的牆垣。延長線上燒穿高溫
變質的地裂,建築化為露天平台,大地焚燒,建材崩解,黃金與火焰形成灼熱的江流。吹
飛十多公尺的距離,四周的大氣發出滋滋蒸煙,到處混雜著血液燃燒的氣味。
初投的避火之戒‧藍天在夏娜身邊閃出淡藍的光暈,即使避火之戒彈開了部分火勢,但正
面迎擊了光焰的洗禮,要毫髮無傷是痴人說夢。稍一移動,身體的肌肉彷彿就會斷成細線
。可是──
夏娜長刀拄地的站著。
莊嚴的氣魄裡,有種不能踐踏的界線。
那身影,彷彿在說──
驚濤奔流,高大的金色身影出現在夏娜正面。青銅劍發出碾壓空氣的尖銳怪聲,幾乎具有
實體的堅硬空氣壓向夏娜附著血液的臉龐。連站著都有困難,她仍然痛苦的舉起大太刀,
迎向毀滅似的人造風暴。
──不能在此倒下。
每次移動都在腳下灑出血線,點點滴滴在兩人身周濺出殘豔的朱色之花。.起火的掛飾
火雲似的飛揚,焚燒的地獄裡塵土簌簌剝落,不堪高熱的天花板一塊塊崩塌。
憑空爆出數聲裂響,高大與嬌小的人影間爆發出閃電般的火光,切風以兩人為中心向外激
濺,將直徑兩公尺內的珍寶碾成砂礫。
一次又一次的重壓,兇鐵揮擊,享受著對手的殘餘的光彩,連自縊的權力也不給予,山崩
似的殲滅戰。
這樣…不行……
知識即是力量,轉移所需的是對物體構造的認知……核子彈的構成公式呢?星光迴路遮斷
器該怎麼製作?可惡,首度對身為文組學生感到後悔。
遲鈍的腦海運轉,搜索所有對敵攻略。
所需要的是……所需要的是……
※ ※ ※ ※ ※
察覺時已經晚了,無聲無息的擲來了,那個東西。
時速219km的暴風激嘯,空間像被鯊魚背鰭撕裂一般刺出腥紅的血劍──就某種意義來說
,可算是紅世魔王於將來漫長的黑暗裡都無法思索出其所然的異變。
發出慘叫前從五官脫出的是沸騰鮮血般邪魅的魔光。暌違千年的疼痛短暫的瓦解意識,根
本不知道怎麼回事,薩里夏全身健美堅實的肌肉全數爆出了等同血液的金焰。
鎧甲毫髮無損,但內在的一切幾乎在嗜血的魔鯊咬上的瞬間粉碎──內部的鍵結接著在寶
具使用者重傷的同時斷裂,金雨紛飛,無堅不摧的防禦武裝從內部徹底癱瘓。然後是不帶
半點憐憫的鋒刃渦流。
迅雷的厲光如激浪捲襲,連護住頭部都有困難。只有平常的三分之一,但那迅風的移動,
在薩里夏眼裡,夏娜大概像突然消失似的。炎髮如流雲般捲飛起來──
「畜、畜牲!畜牲牲牲牲牲!!!!」
──不是流雲,那是狂風。
瞬息間,風雷的暗鳴厲嘯預言了末日。刀光撕裂了聳動的空氣,退路被截斷,散射光線般
疾走的刃影從每個視覺死角中疾奔而來。
高熱的刀光斬斷了手掌,青銅劍脫手飛出。失去護身的最後憑依,紅世魔王的生命也走道
終點了吧?但惡魔的運氣再度救了他一次。
發出野獸的怒吼墜下,坍方的建築殘骸鍘刀般砸向一個命運中的位置。隔著斜立如屏風的
水泥巨塊,追擊被阻的夏娜看見敵人嘴角的扭曲。
※ ※ ※ ※ ※
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無視因果,直接給予觸碰者內部打擊──
一球入魂,直球定勝負。
側身、初動。超過人類負荷極限的腰部與肘部釋放出縮小至極限的吸血魔球。
斷雷的神盾,只有內部的物體主動離開才可能察覺的絕對遮蔽──
受拷貝而來的自在法“斷雷的神盾”保護,其軌跡不允許任何打者識破。
大槌小槌,在目標物三公尺內才能發揮縮小能力,超過則強制復原──
瞬間拉開三公尺,自在法無法遮斷回覆原本大小的巨劍,妖魔般的對人寶具撕下面具,
化為毀滅一切的凶猛野獸。
一切的安排都如此巧合,巧合的就像在註寫一切的七天那時,造物主就已經知道在久遠
的未來,如果我與這個怪物相互廝殺的話,便以這一擊來決定勝負。
最庸俗但也最古老的金屬冷冰冰的貼著面頰,用了殘餘的一絲力氣的我軟倒在黃金之海上
。到時候,當我和夏娜的孩子在膝下爬呀爬的時候,我就這麼說……
嘿嘿各位,出生於小康家庭的爸爸我呀,可是曾經睡在金幣堆成的床上喔。
疲倦麻痺了思考的警鐘,當發覺陷入危機時,已經到最窩囊的階段。
「卑鄙!」
僵硬的、硬是停住了奔馳,不合物理定律的即停觸動傷口,夏娜含著血的嘴角憤怒的緊閉
。
撲面而至的不詳凶風扼住我的呼吸。西裝殘破、傷口處處,紅世魔王抓著我的脖子,舌尖
傳來詭異的苦味,背後冷風陣陣,腳下的市街宛若無底的深海。恐懼,直湧心頭。
「放心,敗種。朕不會傷害你的,不過──」
地心引力會傷害你──嘲諷著,沒有要求放下武器之類,薩里夏直接將我丟入夜空。
「!?」
剎那間,狂風四颳。冰冷的夜風捲來,皮膚一片片被吹走、肌肉一絲絲拉開。僅餘一秒,
遠處的火鐘燃向虛幻的第一日。金色封絕的天空下只能看見,金與紅,瞬間交錯的兩個身
影。
「攸二!」
帶著燒焦的血,緊抓著我、受傷的的紅蓮。以及──
「愚蠢。」
狂笑著,紅世魔王將僅存的左手伸向溢滿力量的大釜,但迎面而來的並非蘊滿力量的光之
絲帶,而是如同其野心一併破碎的水蒸氣。
「就像那傢伙說的,你真該看點漫畫了。抓人質這套已經萬年老梗了。」
夏娜拍動的炎翼帶著我上下擺動,即使受到這樣的妨礙,我還是盡量將中指伸的筆挺。
「會拿我當人質,這我早經歷很多遍啦。而我相信夏娜一定會來救我,所以佈了這個陷阱
給你──」
紅世魔王憤怒的臉孔因為驚愕更加扭曲。空氣的在轉移下改變了成分,與大氣不同成分的
氣體以全反射之姿包覆了巨釜,薩里夏試圖撲向與海市蜃樓尚有兩公尺之遙的力量之釜,
但是倒數完成的聲音卻早他一步響起。
「現在讓我帶替那傢伙說吧──和N2爆雷一起下地獄吧,混蛋。」
以破壞譜出的小夜曲與瓦礫組成的歌劇作為謝幕,發出聲音的是無情的電子音,有橙色火
焰、燦藍星光,光輝耀眼的煙火秀大結局。
Sympathy for The Devil/完
00:00:00
1* Alchemy:煉金術。
2* Abhoth:克蘇魯神話,不淨者之源、邪魔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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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期末考,先po一篇就好...另外,希望還有下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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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poliman2 來自: 220.140.6.241 (07/03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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