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田中芳樹談CLAMP」之二
接續上一篇的前半部。
※
田中芳樹《CLAMP─夢的傳送者》。
當然也有順利的例子。
在出版界的汪洋大海中,當我還在悠悠閒閒的做狗爬式游泳時,名叫
CLAMP的四人組卻快速地遊了上來。我甚至想用「唐三藏與他的三個弟
子」、「達太安與三劍客」來形容她們。繼《怪盜千面人》之後,她們
的作品應該是《CLAMP學園偵探團》,不過這也在我的預料範圍之內。
因為創作出《怪盜千面人》的作者,若沒有創作出此種程度的作品,我
會很失望的。說到超出我的預料,令我吃驚的作品,當屬《聖傳》。雖
然實際上我是後來才知道這個作品是她們的出道作,但當時我實在非常
震驚,沒想到有人會將這種題材畫成漫畫。
創作活動與烹飪有異曲同工之處;材料並不代表一切,但尋找材料的熱
情及用什麼眼光去選擇,都是烹調出最佳料理的首要條件,縱然材料是
用到不想再用的舊東西,廚師的手藝也可以把它變成一道上好佳餚,不
過若因此錯過沒人注意的新鮮材料,也真的很可惜。
到目前為止,描繪成漫畫單行本的神話故事,雖然例子不太多,但基本
都是西洋故事。大多是希臘神話,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屬於其他的。而東
洋這片廣闊的沃野,長期以來一直無人開墾。要把《西遊記》說成是神
話世界,似乎又有些不同。說到東洋式神話的出現,少年漫畫的話,應
推《封神演義》、少女漫畫的話,則是《聖傳》,可以說它們都是開拓
者,雖然之前早已有了變調的荻尾望都的《百億晝千億夜》。
強與弱、明與暗、永恆與瞬間,當我注視著將這正反兩面特性都體現出
來的人物阿修羅時,我深切地感受到,一個了不起的存在一直徘徊在漫
畫界,不斷散播出靈感的火花。在吞下古代婆羅門教聖典這個巨大的獵
物之後,這份表現意欲會朝哪個方向發展呢?
我希望現在寫的東西不會重複以前的內容,但是只要我一想到CLAMP的
作品世界,就無法不提它的東洋節奏。追溯起來,應該有很多讀者是在
接觸了CLAMP的《聖傳》後,才知道《婆羅門教》的存在。發現了前所
未有的材料,將它加工成自己的作品然後獻給讀者,那種喜悅,對一個
創作者來說,是至高無上的幸福。不過,如果與讀者的頻率不同的話,
讀者根本無法吸收;但《聖傳》卻被讀者們痛痛快快地接受了,作為一
種順序來說,她們已擁有了一班會接受CLAMP所有作品的讀者,所以她
們也沒有辜負這一班人的期待,正因為如此,優秀的創作者擁有一個義
務,那就是不能安於在原地踏步。
反過來說,雖然這種表現方式很古老,但不斷挑戰新天地的CLAMP,她
們的這種姿態,已證明她們就是卓越的創作者。在《聖傳》之後,《東
京巴比倫》、《魔法騎士雷阿斯》,《庫洛魔法使─櫻》、《X》──
她們不斷推出重量級的作品,從這一點來看,大家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同時若是要指出這些作品的共通點,那就是它們都散發出一股「東洋的
氣息」。那些包括日本在內各種神教世界的色彩,早已漫天飛舞,令讀
者們陶醉其中。
能與這種創造者同處一個時代,實在是一種幸福。說到我的話,就更幸
福了;因為CLAMP替我的作品畫了插圖。
在決定《創龍傳》要以文庫版的形式出版時,出版社與作者最頭痛的一
個問題,就是插圖的人選。天野喜孝先生是《創龍傳》原本的插圖繪圖
者,但他同時也是一個足跡遍佈東京、巴黎、紐約的國際大忙人,文庫
版的事,我實在不敢再勞煩他,因此必須找其他的人選,但是,能夠與
天野喜孝先生的耀眼才華相提並論的人選,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
。
「那麼,就找一個畫風截然不同的人吧。風格若是相同的話,絕對比不上
天野先生」
在我苦苦思索時,工作人員A說了這麼一句話。
「有啊,就是CLAMP老師」
當時我並不覺得這是個好方法,只當它是個荒謬的提議。她們都那麼忙
,而且極富創造性,根本不可能為別人的作品畫插圖。可是,若一開始
就放棄的話,一定會後悔的。
我請求出版社做中介聯絡者,試一試。結果──當然不用多說。
當我打開到手的第一卷文庫版時,我看到封面是CLAMP老師的、彩色小
插圖也是CLAMP老師的、黑白插圖也是CLAMP老師的。只有CLAMP老師才
能畫出來的龍堂家四兄弟在紙上活靈活現,我就像是搶在小林少年之前
先下手的千面人那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久,我收到了讀者的來信。
「CLAMP與田中芳樹這個組合是犯規的!這樣的話,已有一套之前原來的
版本的我又得再買一套文庫版了吧!」
當我把這封信拿給責任編輯看時,編輯先生就像發現了明智小五郎錯處
的千面人那樣,奸笑起來。
「哈哈哈,就算是犯規,只要贏就可以了吧,明智!」
不可以得意忘形啊,否則會遭天譴的。
千面人的後繼人伊集院玲為了小戀人而飛翔在燈火通明的海上,為大家
送上夢想,同時,這也是創造者們把他們苦心創作出來的作品世界獻給
讀者。怪人CLAMP今晚也會飛翔在燈火通明的海上,把動人、華麗的夢
想不斷送到讀者的枕邊。
田中芳樹 2004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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