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創作> 守矢之風 (7)
早苗同學坐在社務所的入口邊，全神貫注的敲擊鍵盤。
傳統的神道人與先進的高科技產品...這個組合看起來還挺不搭調的。不過換個角度想，
早苗同學除了身為守矢神社的風祝之外，同時也是一位女子高生。這個年紀的學生習於操
作電子產品，並沒什麼值得訝異的地方...年輕人嘛。
我現在不也正在拿著數位相機嗎？
既然拿了相機，就該多拍幾張相片。
側看早苗同學認真工作的神情，真的好吸引人啊...
於是，我將鏡頭對準了早苗同學。
那日和上白澤小姐告別後，我迅速回到原來的地方。此刻早苗同學也剛好走出了店門。會
合之後，我和早苗同學便離開現場，留下一雙充滿怨念的眼睛在那。嘖.....下星期一應
該會是很折騰人的一天吧。
往好處想，這件八卦在班上爆開之前，我還能渡過一個週末。
就好好享受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吧。
GREAT
「很 好！」
我滿意地注視相機內所儲存的相片。
起初還真不習慣數位相機。傳統相機用久了，會覺得它的介面既麻煩又不貼心。不過熟悉
操作之後，的確強烈地感受到數位相機便利之處。光是無須洗出膠卷就能預先觀賞拍攝的
影像這一點，已遠遠勝過傳統相機。
雖然剛才那張已經很不錯了，還是忍不住想多拍一些。
「把距離拉近點，再來一張吧。」
我走了幾步、再次舉起相機。
正想要按下快門的時候，卻看到早苗同學的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
「你回來了呀。」
「我把沿路幾個比較重要的地標都拍完了。」
我將相機交給早苗同學，讓她把方才拍的相片傳輸至電腦裡頭。
稍微瞄了一下螢幕，早苗同學已經把神社交通位置的基礎架構寫完了。
「再加上一些美工修飾就差不多了。」
「尚未完成的地方還很多呢。」
「有什麼特別的規劃嗎？」
「我覺得變革的時候到了。守矢神社每一項事物....小從八坂大人釀造的美酒、大到神湖
，都能加以包裝、行銷出去。還應該想辦法把守矢神社的例大祭辦起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早苗同學，想不到她的想法那麼大膽。
早苗同學則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
「開玩笑的啦。」
「我還以為妳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激進了。」
「信仰不應該是商品...那樣太不尊重神社了，你也會這麼認為吧？」
「商業化的缺點就是這樣啊，充滿了銅臭味。」
「所以嘍，雖然過得很辛苦...我還是想用自己的風格來收集信仰。」
「.....接下來要拍什麼地方？」
「啊...我想一下。」
我望向被薄冰蒙上一層朦朧美的大湖，又轉頭看著有著悠久歷史的古老本殿。
能拍的地方還真不少，只是少了參拜客當點綴...還真有點寂寥。
雪已經停了，但還是沒有半個參拜客上門...連八坂大人也出門了，感覺死氣沉沉的。
雖然神社的美，有一部分也是來自脫離了塵世的喧囂。
但是知名度和信仰是成正比的，沒有人氣的神社就等於得不到信仰。
眼前的寂寥更讓人深刻覺得，我們正在打一場沒有勝機的戰爭..........連我們信奉的對
象都不認同我們的努力。
我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
只要有早苗同學在.......即使沒有任何意義，我還是願意去做。
「我想到要拍什麼了。」
「拍什麼？」
「你先站到這邊來。」
我站到早苗同學指定的地方。早苗同學則走到了我的對方，那邊有個石製的燈籠。
早苗同學將相機放在燈籠上、確定它不會晃動後又將相機拿了起來，並抬起頭問我。
「這臺相機是不是有自動照相的功能呀？」
「好像是喔，我來設看看。」
我勉強壓住心中的狂喜，從早苗同學那兒接過相機。
「嘖...怎麼那麼難用啊。」
這功能應該不難啊...可是愈想早點把它調整好，就愈不順手。
心急的結果，設定都被弄亂了。
我一氣之下，索性關機重新再來一次。
「不用心急，時間還很多。」
「就快好了.......啊。」
無意之中，我在照片堆裡頭看到了某個人。
「......上白澤慧音？」
居然會有她的照片啊...
拍照日期就在昨天。地點也不像是在神社...而是街道一般的地方。
「你知道慧音小姐？」
「幻想鄉來的妖怪...對吧，妳昨天有和她會面呀。」
「嗯...............」
不知道為甚麼，早苗同學變得非常不安。她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在我的記憶中...她未曾有過這樣的表情。
看到上白澤慧音的照片，我回想起昨天對話的內容。
她說........風會『流動』，還有妖怪居住的未知世界．幻想鄉。
將兩者串聯在一起，我得到一個結論。
「早苗同學........妳們...是不是會移居到....那個.....叫做『幻想鄉』的地方？」
我不想問這個...但是，逃避是沒有用的。
不趁現在解開的話，這個結只會愈纏愈緊...最後變成一個死結。
早苗同學只緊閉嘴唇，什麼都沒有說。
「拜託.......早苗，拜託妳....否定我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吧...」
「等這個學期一結束.....我就要辦理休學了。」
早苗的語氣異常平緩...平緩到像是一個人偶在模仿人類說話，充滿了違和感。
「什麼時候決定的....」
我發覺，我的聲音也變得和乾掉的黏土一樣僵硬。
「半個多月以前。」
是八坂大人告知我真相後，再過數日時的事。
「什麼時候要走...」
「我不知道確定的時間，但遲早會實行的...」
「即使確定要離開了，妳還是要繼續嗎。」
「這是我身為風祝的職責。」
這句話像是引火線，點燃了積壓已久的情緒。
我瞬間情緒失控，投向早苗的眼神也溢滿了怒氣。
「做這些事情除了浪費時間以外，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神明都放棄這個世界了...！放棄我們了...！」
「為甚麼...妳可以心平氣和地繼續為他們做下去！」
「妳和神明的傀儡有什麼差別...！這樣子...還算是人嗎！」
早苗同學沒有因為被侮辱而發怒，也沒有出言反駁。
她僅是以沈重的表情，默默地承受我的批判。
一口氣吼完好幾句...我喘著氣，肩膀也不停起伏。
「快下雪了，我們先進社務所。」
早苗的聲音雖然微弱，似乎已經恢復平常的感覺了。
「為什麼......妳還能這麼平靜。」
「聽我的話...好嗎？」
早苗的話就是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我的腳居然自己動了。
唉.....就照她的話去做吧。
「........啊。」
我呆立在原地不動，一道思緒如電光般直透腦中。
冷靜下來之後，我才意識到剛剛我說了些什麼。
那些話，與冷眼看待我們的人有什麼不同？
而且，我不也是....一樣的嗎？
信仰是為了人類這種虛幻的存在而生。
我也是人類、心靈脆弱的人類，依賴著名為『東風谷早苗』的信仰。
一旦拿掉了信仰，就只能漫無目的在這個世界隨波逐流。
我原本就只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現在應該在哪間三流的學校醉生夢死。
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去批評早苗？
我下意識地轉頭一看。
早苗就站在我的身旁，且還焦急的問著。
「身體不舒服嗎？」
如果早苗生氣了，甚至是替代神明降下神罰。這些都可以讓我稍微釋懷一點。
可是...她依舊是我所熟知的早苗，沒有任何的改變。
早苗，妳到底是人...是神明...還是傀儡？
為甚麼世上可以有如此單純而溫和的女孩子啊........
最悲哀的是，這個女孩子即將遠離我而去。
一想到已經確定的未來，我發狂似的逃離了現場。
等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坐在回程的公車上。
我連忙查看現在的時間...和還在神社時沒有差多少。我是在茫然之中衝下山的嗎...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早苗又說了什麼...我完全回想不起來。
在我正感到困惑的時候，手機響了。顯示的來電者是...早苗。
若是來到神社之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接起來吧。
但是，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早苗。
我只能關上了手機電源，然後頹然地躺在椅背上。
車窗外，守矢神社所在的山林離我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
才剛走進教室，老朋友就已經在我的座位旁等著。
「他媽的，你居然丟下我和東風谷一起跑掉。算什麼朋友啊！」
「那又怎樣。」
「這什麼態度啊？我要肅正你！」
「隨便你...」
我把書包隨手一扔，直接趴在桌面。
好累...徹夜未眠的結果，全身就像是綁了鉛塊一般沈重。
「哼哼，你該不會被東風谷甩了吧...」
提到東風谷的時候，他的音量壓得特別低。像是深怕其他人聽到一般。
我只把臉埋在手臂之間，懶得去理他。
「真的還假的...不會又是騙人的吧。」
「.....信不信由你。」
「呃...抱歉。是我造成的嗎...喔！東風谷從中庭那邊走過去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發出了驚喜的叫聲。
後援會的傻瓜們也很自然
「在哪裡？在哪裡？」
「看到了...我也看到早苗了！」
「走開！別擋到我的視線。」
「早苗同學...我．在．這．裡！」
「前面那個把手放下啦！」
「不要再妄想了，東風谷同學怎麼可能看上你們這群早苗廚。」
「廚？你也一樣啦。」
「誰說的，想打架啊？」
「找到了，就是他！」
「去死！」
按照慣例，現場又陷入了混戰狀態。
始作俑者只以一副不關己事的表情冷眼旁觀。
「都入冬了，蒼蠅怎麼還這多。你得感謝我沒把消息傳出去，記得請我吃頓飯啊」
「請就請啦，讓我好好睡一覺行不行。」
「東風谷有往這邊看過來耶，你沒必要一直裝死吧。」
「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我乾脆用外套矇住頭部。過了一段時間，才總算進入了夢鄉。
--
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我並不清楚。
我只知道...等我回復清醒的時候，第三學期已經開始了。
中間經過了寒假、始業式。但我完全不覺得有任何新氣象。
假日不用再和早苗一起去收集信仰，生活方式照理說應該可以更多彩多姿的。
可是...日子反倒變得更空虛了，這應該是失去信仰後的陣痛期吧。
在找到新的信仰來填補心靈之前，這種生活還得持續好一段時間。
「你知道東風谷休學的傳聞嗎？」
「不是傳聞，是事實吧......」
「欸，你知道啊。」
「看後援會那群傢伙的反應就知道了...」
每個人都擺出一張死人臉，好像世界末日降臨了一樣。
不過，也有額手稱慶的人存在...都是反後援會的女性學生就是。
「區區一個人，就可以將校內一大票人分成後援會和反後援會...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奇跡
嗎？」
「這世上沒有奇跡這種東西...」
「好吧，我們不要再提東風谷了。那你有沒有聽過另一個最近才流出來的傳聞。」
「什麼傳聞....」
「隔壁班有個女孩子捨棄離家近的名校不讀，每天耗費大半個小時的時間騎車通學。」
我有聽過那間學校，評價的確和這裡不相上下。
「也許她比較喜歡我們的環境吧。」
「這樣想你就錯了，這全都是因為你啊。」
「....干我什麼事。」
「她是為了你才跑來這裡的。」
「我！？」
「聽說她從中學就開始暗戀你，撐到兩三個月前才放棄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你和東風谷交
往了吧...」
「我要強調，我和東風谷沒有交往過」
「在局外人的眼中看起來都差不多啦...怎麼樣，要不要拜託隔壁班的人把她介紹給你。
雖然不如東風谷，她也是排名一年級前十位的可愛女孩喔。」
「沒那個必要，我配不上她。」
「真的不用？治療舊傷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新的戀情。」
「免了。」
我斬釘截鐵的回道。
「雖然失戀是高中生必經之路...你未免太過消沉了吧。」
「我就算勉強和那個女孩子交往，也只會讓她失望罷了。」
我隨口拋下一句話，就將視線轉向了中庭。
從那一天以後，我沒有再和守矢神社有過任何接觸。
幸好我沒有在校內和早苗碰面過，不然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她。
隨著早苗的休學...那顆曾經在我心中佔有極大份量的明星，已經不會再次出現了。
我有一種解脫的感覺...終於不必再刻意躲避那個地方。
只是，心中的空虛感仍是揮之不去。
--
『背負永不被赦免的罪孽，於逝去的時間中追尋每一瞬。』
我盯著電腦螢幕、任憑激昂的電子音在耳機內疾走。
『如同死亡般遙遠的明月，映入了我的雙眼。』
雖然這裡是學校的電腦教室，會為學術用途而來的學生半個也沒有。都是拿來上佈告欄、
看影片，囂張一點的就直接裝遊戲了。在離峰時間，幾乎沒有人會管...不失是個打發時
間的好地方。
『被止住的夜晚呀.....』
我暫停了影片...因為手機又響起了。這回不是電話...而是信件。
「是誰啊...」
拿起手機一看，來信者...東風谷早苗。
因為我死都不接電話...所以改用電子信件了嗎。
我深深嘆口氣，關上了電源。
沈寂了兩個月多之後，我以為早苗也忽略掉我的存在了。沒想到現在又來了一通，守矢的
諸神還沒有搬去幻想鄉啊。選在這個時候來電，早苗想傳達的是什麼？
難道是..........時候到了。
我瞬間產生了重新開啟手機的打算。不過...也只是打算，沒能付諸實行。
即使停滯的時間有了流動的機會，我必須讓它繼續保持原樣。
遲早要做個了斷的。我對早苗的感覺好不容易才淡了一點...現在回頭，日後只會更痛苦
而已。還是繼續看影片吧...
「妳知道嗎，我去過這間神社喔。」
「學姐，妳說這間『守矢神社』...呀。」
稍微瞄了一眼。聲音的來源是兩個女孩子，她們正坐在一起瀏覽網頁的樣子。
我將椅子移到了可以看到她們螢幕的地方。才剛到位，便赫然看到神社正殿的照片。
「........架起來了。」
早苗真的將守矢神社的網站給完成了。
我跟著他們的動作，一步步窺視網站的全貌。
神社的歷史；所祀神明的概要；過去曾有的祭事；地圖及交通位置...連讓觀客交流的揭
示版都做出來了。佈景雖不華麗，處處都看得到架設者的用心，還使用大量的取景照來豐
潤整體深度。
照片真的好多、好多......其中也不乏我所拍攝的部份。
神湖、正殿、社務所、御住的墓場...神社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拍了進去。
這就是...我待了超過一年的地方啊。
我彷彿看見了一個藍白色的影子。
那是最早、最早時...見我在煩惱而主動跑來關心的早苗...
過去的記憶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浮上心頭。
認真修行的早苗...
露出如徐風般微笑的早苗...
因為我的輕浮而苦笑的早苗...
不曾對信仰產生動搖的早苗...
蒐集信仰不順利而沮喪的早苗...
即使遭遇再多挫折，也馬上能打起精神、準備迎向明日的早苗...
回憶好像數也數不清似的，永遠不會枯竭。
可惡...一年說要久也不算久，為甚麼可以產生那麼多回憶。
她們又點選了管理人自介的網頁。
「這是神社的巫女喔，確實是姓東風谷呢。」
「好漂亮的人喔....咦，她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對呀，只是已經休學了。」
「我好像也聽說過。」
「很可惜呢，她是一個很親切又沒心機的人。現在這種人已經很少了。」
「學姐，妳會不會覺得她站的位置很奇怪呀。」
「嗯，太偏右側了，好像還有一個人沒到位似的。」
「不知道是要讓誰站在她的旁邊...」
「這就得問東風谷同學了。」
「咦，學姐下面還有一段話耶...」
--
我悄悄離開了電腦教室，靠在外面的欄杆上。
一陣風吹在我臉上，雖然很涼快...卻吹不散心中的猶豫。
畢竟，那並不是我所熟悉的風。
我信仰的風，即將要前往一個遙不可及的未知領域。
我重新開啟手機的電源...然後進入信箱。
早苗來信的內容，和剛剛我看到的是相同的東西。
『即使絕大多數的人已經遺忘了這裡....
我仍會在這等待，直到神社熄掉最後一盞燈為止。
為了每一個來過守矢神社的人...
為了每一個曾經接受信仰的人...
以及....
為了與我一同在這塊土地刻下軌跡的.....那個人。』
早苗......
選擇在終點前臨陣脫逃的我...我還有資格回去嗎？
--
我略為不滿的盯著對面的友人。
雖然面前擺了熱騰騰的飯菜，他卻連筷子都沒拿。
只是入迷的盯著看著電視播放的綜藝節目，
「動手啊，我不是依約請你吃飯了嗎。」
「再等一下.......ERIN！ERIN！TA～SU～KE～TE～ERINNNNNNNNN！！！」
媽啊，這什麼鬼東西。節目製作人是被來自外宇宙的電波給打傻了嗎...
「不要拖到我的午睡時間啦...」
學生食堂有擺設電視固然是一大利多。
但是電視就那麼幾台，又剛好沒有想看的頻道的話，就失去意義了。
「快了啦....媽的，哪個白痴轉到新聞頻道啊。」
電視新聞的內容每天都如出一轍...特別是社會新聞。每一則記事的差別只有人名、時間
、地點。將這幾個代換掉之後，就能當作一篇新的報導推給觀眾看。
這樣年輕人當然會受不了，到處都傳出了類似的叫罵聲。
不過我剛好沒在看電視，可以視若無睹的繼續動筷子。
「喂！不要再吃了...」
「幹嘛啦，我快吃完了...」
「你看電視.......」
他的表情變得非常詭異...不只是他，周遭的氣氛也變了。
似乎是對這則新聞感到新奇，每個人開始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意見。
「哇....整座山連著湖泊一起消失耶。」
「太誇張了吧...」
「看新聞說...那一帶有間歷史不輸諏訪大社的古老神社呢。」
「真的啊，怎麼都沒聽說過。」
「就是沒名氣嘛...只有發生事物的時候才會被記起來。」
「是被神隱了嗎？」
「傻瓜！這什麼時代還在談這個。」
「那這個現象是怎麼發生的，你要怎麼解釋。」
「還是說...宇宙殖民地掉下來了。」
我未跟隨周圍的閒言閒語起舞，一句話也沒說的注視著電視。
「你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等我回來再告訴你。」
「你是認真的嗎？下午還有課耶...！」
「拜託...幫我請假，是不是兄弟就看這一回了...」
「媽的你又凹我...不過，我只能盡量幫你頂著。如果老師打到你家去問就完了。」
「到時候再說吧。」
我自板凳上一躍而起，往食堂的出入口奔去。
--
我一面奔跑，一面試著用手機和早苗聯絡。但結果始終是顯示『對方未開機』。
現世報果然來了，而且如同慣例一般，挑在最關鍵的時刻降臨。
人真的是永遠都不會學到教訓的愚蠢生物。
明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是什麼，卻硬要拖到最後一刻才去面對。
難怪我們會被神明所拋棄.......
不過在守矢神社離開這塊土地之前，我知道還有一個人並未拋棄我。
即使...我一度拋棄了那個人。
「.......哇.......該死！」
一個重心不穩，我整個人狼狽的仆倒在地上。拿在手上的手機也跟著飛了出去了。
變得心急的結果，就是什麼事都不順暢。
我伸出手，想要撿回手機。不過機子上已經先出現了一隻手。
是她......我記得她是隔壁班的人。
除此之外，我是不是還在哪個地方看過她？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獨思的時候就不應該跑步，很危險的。」
「抱歉，我在趕時間。」
我本想快步離去的。不過，她突然掏出了一樣物品...那是機車的鑰匙。
「妳這是...為甚麼？」
對於莫名其妙出現的幫手，我不禁充滿疑惑。
我是和她打過幾次照面，但正式的交談...應該只有......一年多前那個下雪的日子吧。
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她幹麼要如此慷慨？
「我有東西希望你能轉交給早苗同學。」
她又了拿出一臺數位相機，型號.....是我再也熟悉不過的。
看到它，心中思緒又是一陣翻湧。
被她這麼一提，我想起來了...我在相機裡頭看過她和早苗的合照。
「...這臺相機是妳的？」
「是我借早苗同學的。」
「妳也是守矢神社的信徒？」
「我的信仰不是神道，但早苗同學幫過我不少忙。」
「原來如此...」
「幾個星期前她將相機還給了我。不過我還是覺得，這臺應該讓她帶去即將前往的地方。
而且......」
她變得有些猶豫，但又隨即挺直了身子...正視著我。
「她還遺漏了一張照片，可以麻煩你把她補齊嗎。」
「來得及嗎，神社已經消失了。」
「我不曉得。可是，即使知道了這件事，你還是打算前往神社。」
「.......車子在哪裡。」
是啊...
既然我們都知道。那就沒有多說的必要了。
「在停車場。」
「這個時候衝出去的話，會害車主被牽連的...妳的停車許可証會被學校取消喔，真的沒
問題嗎？」
「沒關係的。拜這所賜...我才會有直視你雙瞳的勇氣。請多加小心。」
她露出了笑容...我很熟悉這表情，這是因為能幫上心儀對象的忙、而感到喜悅的微笑。
在我的記憶之中，這種笑容一直只存在於我和早苗之間。
「謝謝，然後.......對不起。」
「記得幫我向早苗同學打招呼喔。」
--
我來到了停車場。按照她所說的位置，我很快就找到了車子。
「是這臺吧........」
只是輛50cc的小機車呢。女孩子，又是剛拿到駕照的年齡。自然不會騎什麼大車。
但是，有別的交通工具能用就值得慶幸了。再來就是祈禱奇跡會發生了...
「奇跡嗎...哈哈哈。」
真是諷刺啊...
一度背離了奇跡的我，居然在祈求奇跡的出現...應該沒辦法如願吧。如果會因為一個人
的願望而輕易產生，那奇跡就不會稱作奇跡了。畢竟我只是個平凡的人類....
不過，我還是想試著去做些什麼、試著去彌補什麼。為了...留下些什麼。
我啟動了車子的引擎。然後，摸了一下裝在口袋內的相機。
「該去刻下最後的軌跡了。」
--
──────体は炒飯で出來ている
メインはエビで，仕上げはタマゴ。
幾たびの戰場を越えて捕虜...ただ一度の失言のせいで、ただ一度も應援もされない。
コックはここに獨り，廚房で炒飯を作る。ならば、我が炒飯に意味は不要ず。
その炒飯は、無限のレシピで...出來てい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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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9.4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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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IrisAyame 來自: 220.132.60.189 (11/02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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