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三言之詩②
你想不想聽個故事?那是一個,在遙遠的西方,被白色的濃霧重重包圍住的城市裡發
生的故事。
故事的最初,是在擁有那幾乎完美的瑕疵滿月的十六夜,一名與廣大的夜空相比顯得
極為渺小的女嬰-就從那個城市墓園的上空,緩緩地,緩緩地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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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謝謝您,給我看了這麼樣的一個好東西。」
『好東西…過言了,不過是個壞掉的道具罷了。』
「不不,完好與否倒是其次,這東西本身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一樣恩惠了。」
『你想買嗎?嗯…』
「哈哈哈,那當然不了,霖之助先生當初為了得到這樣東西,也花費了頗大的心思吧
。」
『的確,說到要賣的話,是有些捨不得…唉,知道怎麼修就好了。』
「那麼,我就到這邊,告辭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
「是啊,謝謝您肯聽我的詩。」
『………』
「再會。」
旅人打扮的那個人走出道具店外,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嘆出。
-…!……!!-
嗯?
旅人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他抬起頭往天空四處眺望,而在那,他看到了一名女孩。
一名從天而降的女孩。
『香霖!!』
啪達一聲著地的,是全身以黑白為基調,魔女打扮的少女。她邊大聲叫嚷著,跑進了
旅人剛剛才出來的道具屋中。
…嘛,也好,應該是沒有自己的事了。
旅人拉拉自己的帽簷,遮住了眼眸,再次起步,他這次是朝著北方走。
下次會遇到誰,遇到什麼呢。
『等!那個把補釘抹布放在頭上的傢伙,給我停住!!』
…
旅人停下了。
「補釘抹布,是指我的事情嗎?」
『不是你,是你頭上的玩意。』
…怎樣都好。
旅人行了一個俐落但稍嫌花俏的禮。
「您找我這名卑微的吟遊詩人,有何要事?」
『啊啊,有啊。』
黑白少女把掃把扛上肩,從裙子下抽出了兩張卡片似的物事。
『總而言之先來打一場吧,等你變得破破爛爛的之後我再問會比較省事。』
「欸?」
隨著少女的語音甫落,她手上其中一枚卡片也隨之發出光芒。
『魔符「スターダストレ…』
「哇~!哇~!哇哇哇等等!!等等!!暫停!!犯規!!犯規你犯規了!!」旅人
慌張地舉起雙手阻止少女的唱咒,「別動手!!總總的原因總合在一起總之別動手!!」
『為什麼我要停下?』少女手上的光芒沒有熄滅的趨勢。
「第一我不是妖怪!!」
『啊啊,沒關係,偶爾我也會轟轟人類。』
「不不!!第二,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找上門來是何原何由!!再說我也不
會發出彈幕之類的玩意啊!!這樣根本不合理!!根本是讓高橋名人去踢足球一樣!!」
『冒險島還挺有趣的。』
「嗚啊,嗚,等,啊啊啊啊~~~~~~~對不起好對不起我承認了,全部都是我幹
的!!對不起~~~~~~~~!!」
黑白少女稍微傾了頭,滿意地露出微笑,將手上卡片樣子的東西收回了裙子底下…應
該是裙子底下吧,看起來是。
『承認了就好。』
「是,對不起,都是我做的,甘迺迪是我殺的,東方快車那件案子也是,還有亞特蘭
提斯和百慕達的那些沈船…」
『神秘圓圈之類的事我沒有興趣哩。』黑白少女說:『在人里散佈奇怪謠言的傢伙是
你吧?那些小鬼說是個把垃圾放在頭上走路的怪人,一看就能知道,我還以為開玩笑的。
』
「那一定是玩笑。」
『所以?』
旅人攤攤手。
「我不知道,你不先說說你聽到了些什麼,我怎麼能判斷呢?」
黑白少女想了想。
『嗯…那人對人里的小鬼說,我是個迷戀魔法的不良少女,因為拜了成天只會唬人的
惡靈為師,所以被踢出家門。』
「呼嗯…還有呢?」
『因為拜錯師了的關係,我學不到一點正經的魔法,所以只好專偷別人不屑弄成符卡
的一般彈幕攻擊來當成自己的符卡、到吸血鬼的住處去偷他們不要的舊書,還從一個異世
界的女性水手那偷學了奇怪的口調,只因為覺得很帥。』
「嗯嗯…還有呢?」
『平常的興趣是窩在充滿瘴氣和腋下臭味的魔法森林裡,成天泡在蘑菇湯裡面"嗚呼
呼呼呼呼"地笑。』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這些不是你說的嗎。』
「啊,這麼說來我有經過附近的人里呢,」旅人輕捶了自己的手掌。
「麵包的價錢實在超過了我的預算範圍。」
『所以你就向著麵包店的老闆叫著〔靈夢的耳朵是驢耳朵!!〕?』
「就算那樣做麵包店也不會長出免費的麵包來哩。」
『那你叫的就是我的名字了。』黑白少女折了折指骨,發出了喀喀聲。
「大概就是那樣吧。」旅人搖搖頭,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人不聽故事不會死
,可是不吃麵包會死啊。所以我只好拿對我來說沒價值的東西去換取對我來說有價值的東
西了。」
『像你這樣的傢伙是非武裝主義者就讓人感到很火大呢。』黑白少女嘆氣,『算了,
你是外界來的人吧?讓我帶你到博麗神社去吧,從那邊你可以回到外面。』
「善意的嚮導?」
『惡意的驅逐。』
黑白少女跨上掃帚,二話不說便將旅人拉上。
「欸!?等…」
旅人的驚呼還沒定型,兩人就這樣直飛衝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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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風真舒服。』
「Gy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UwaaaaaaaaaaaaaaaaaKyaaaaaaaaaaaaaaa」
『喔?那是青色的鳥哩,看來今天的運氣應該會很不錯喔。』
「UkyuuuuuuuuuuMiaaaaaaaaaaaaaaaaaaaaaGyuuuuuuuuuuuuuuuuuu\(^o^)/」
『你能不能停下尖叫了啊。』
「幻想鄉沒有警察嗎?」
『我是見過一個自稱警察的傢伙啦…』
「我要控告你綁架,快告訴我那位警察在哪。」
『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哩,很久沒看見她了。』
「那贖款呢?」
『Kitab Al-Azif。』
「蛤?」
『沒什麼,只是我想要的東西而已;啊啊,黃衣之王也不錯呢,不過拿到了會發瘋吧
,還是算了。』
「你不用幫我,沒有必要,或該說我不想要。」
『你以為你還能選擇啊?』
「我還有事必須要留在幻想鄉。」
『嘿,外人在幻想鄉還會想做什麼,就我能想到的都不是好事哩。』
「…也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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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還是能安靜的嘛。』
「………」
『………』
「………」
『這麼說起來,』
『不久前,那些關於紫的謠言,也是你散佈出來的吧。』
「……」
「我記性不太好。」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掃帚載著兩人在晴空中慢慢地滑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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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喔,神社。』
博麗神社的玄色屋頂已經在他們底下了,從空中這樣的高度看下去,神社就只像是個
古舊的小小瓷片,慵懶地反射著陽光。
但是旅人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就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而沉默著,亦或著,就僅僅只是沉默而已。
黑白少女就這樣在空中停頓了一陣子,然後,掃帚又開始向前加速了。
『再繞一下吧。』
她這麼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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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紫要去月球的事情。』黑白少女說。
這句話是肯定句。
旅人微笑。
「不只她。"你們"要去月球的計畫,我也知道,魔理沙。」
魔理沙搔了搔頭。
『幻想鄉藏不住秘密嗎,還是…』她搖搖頭,『真是,看來連一開始你說不知道我是
誰的事情也是假的了。不管我採不採取主動,異常都會找上門來啊。』
「你沒有什麼疑惑嗎。」
『疑惑,你說去月球的事嗎?』
「嗯。」
『嘛,要說疑惑的話,那玩意是不是真的能飛上去這一點,我的確有點擔心啦。不過
既然是跟靈夢他們一起的話,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一定都會很有趣吧。』
「目的呢?」
『沒什麼目的。』魔理沙仰起頭,看著無垠的天空。白天也能看到那淡淡的,隱沒在
天藍色之中的月影。『就只是因為無聊而已。』
「你覺得紫的目的也跟你們一樣,只是想打發時間?」
『多半是那樣吧,不管她的野心或計畫有多大,這些也只不過是在她閒暇遊戲的範圍
裡面而已,』普通的魔法使少女說:『她活的太久了,久到連真實與遊戲的境界都模糊了
,不管什麼,她都當成是易碎的沙堡,崩塌了,就再堆起,膩了,就棄置離去;僅此而已
。』
「你認為這是她對於幻想鄉的態度嗎?」
『不管對什麼都是一樣的。』魔理沙百無聊賴地摳著掃帚柄上的木瘤,說:『她是妖
怪嘛。』
「這就是你的結論了。」
『嗯?』
「所以你才會追不上博麗的巫女。」
旅人突然說。
『什…!』
魔理沙像被什麼震擊了,全身晃動了一下。
「羨慕力量,渴望力量,追求力量,你永遠都追在那些把凡人遠遠拋開的的人物後面
,摹仿他們的背影,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鞭策自己,苛求自己,用盡一切的努力,只為
了想要和他們並肩走著一起。你,就是懷著這麼樣一個願望的,"普通"的少女。」
『……!』
「交友不慎啊,」旅人搖搖頭,繼續放著言論:「如果你選擇的朋友,是像你一樣的
凡人的話,你就不需要像現在這樣這麼辛苦了。」
「但是,你依舊追不到,你發現不管如何束緊自己的本能,扎刺自己的意志,竭盡一
切可能的方法,你還是無可避免地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看不清,伸出手,想要抓住,
卻什麼也抓不到;只是像個笨蛋一樣,重複著落空。於是,你開始怨恨了-怨恨起人與妖
怪,天賦與平凡,這些橫亙在你與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這裡離地面,少說也有兩百公尺。』魔理沙低著頭,帽簷遮住了她的臉。
『你確定不住嘴嗎?』
「你以為八雲紫是妖怪?」
魔理沙猛地回頭,是什麼驅使她看向旅人的呢-憤怒、震驚、疑懼-或著都是,無法
言喻的情緒在她的眼中燃燒,即使淚水就像要澆熄了它們似的。
「"八雲紫,玩弄著一切的境界,奇妙的,一人一種的妖怪"…」
旅人失笑出聲:「真是可笑。」
『你想說什麼。』
「"分別"對八雲紫而言是最無聊的詞彙,日與夜,有與無,光與闇,睡與醒,人與妖
,可笑,可笑!!那女人每聽到一次這樣的詞彙,就要笑痛肚子一次吧。」
旅人的聲音忽然高了起來:「對於這樣的她,你居然說"她是妖怪"!??這已經超越
了愚蠢的程度,你會跟水談論"濕"嗎!?和黑洞談論"存在"嗎!?而你們這群被矇住眼的
驢子居然還宣揚著自己腳下的獨木橋有多麼遼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然你想說八雲紫可以不是妖怪、可以是其他東西、可以是人類嗎!!??』面對
態度驟變的旅人,陷入憤怒的魔理沙雖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她仍抓住了旅人話
中的銀線,吼出質問。
「啊啊,是啊,她以前的確是人類…不,現在也是人類呢。」旅人又笑了出來,「不
對不對,說"現在"、"以前"、"未來"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有意義,我真蠢。」
『…在幻想鄉說出這種話,的確愚蠢,你最好抱有相應的覺悟。』
「覺悟?哈哈哈,你放心好了,幻想鄉沒有海,愚人船是出不了航的。」
魔理沙靜靜地,深沈地,但銳利地直望著旅人。
她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完。
「輕的清氣,飄到上部,成為了天;重的濁氣,沉到下部,成為了地。這是最初,天
與地分開的原因。」旅人說。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在一切的最初,使人與妖怪產生區別的,是什麼?」
旅人跳下了掃帚。
??!?!!!!?!!!!!!!!!
吃驚的魔理沙使盡全力往地面直衝,想要救起他,但旅人墜落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根
本就趕不及。
旅人就這樣摔在地面上。
然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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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原作者同意匿名轉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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