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饕密錄 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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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很會敲詐。」
「誰叫妳是我的人呢，博麗靈夢。」
「…喔。」
因為整個宮室唯一的一張豪華金屬雕椅正被主人安穩地坐著，靈夢只得擺張臭臉、環
抱著胸、不停在猩紅地毯上踱步。同為紅白，鮮豔明亮的她只覺得自己是個突兀的存在，
一點也不想曖昧的粉紅有任何牽連。不過她愛猩紅色，因為猩紅和金色很配：鋪華的旗幟
上燙著金徽，有夠顯赫。
所以她才甘願委屈自己呆在厚重窗簾壟下的昏暗宮室等候蕾咪莉亞的下個動作。
「難得靈夢也會下廚。」
「有上等的肉，不煮可惜。」
「呵呵，想吃豪華料理，只管來紅魔館叨擾就行。」
「為了吃一頓飯還要特地來紅魔館，好累。」
「那就在此定居吧。」
「不要，西洋味我不習慣。」
「把神社搬來隔壁。」
「下輩子。」
為了靈夢特意犧牲睡眠，臥在刺刻冷冰的銅椅之上，殷殷待著靈夢成為她收藏的一部
份。正因為眼前好惡分明的紅白如此亮眼，更激起她的佔有慾。冷砌的黃金雖遠不如朱紅
的鮮血，用以收買靈夢倒頗具成效。
傲，自有屈服驕的方式。
「我可是為了番紅花而來的，咖哩只是交換條件。」
「不用刻意強調，這只會讓妳更沒說服力。」
「什麼啊？」
「呵呵…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話未說完，藍色的身影頓時在蕾咪莉亞身後現形。
「您交代的事都已經完成了，是否要移駕到餐廳呢，大小姐？」
「嗯，辛苦了，先帶靈夢過去吧。」
「是，大小姐。」
深藍色仕女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度度」悶響。
「這邊請，靈夢。」
「好好好…」
沒關係，至少可以離開這裡了。
關上房門，咲夜引領靈夢往餐廳的方向移動。沒了猩紅地毯的緩衝，高跟鞋「度度」
節奏規律的聲音充塞整條走道。
「還是打算讓大小姐失望嗎？」
「我跟她合不來。」
「是嗎？我並不覺得。」
「我的目的只有番紅花，妳們家的大小姐想做什麼都跟我無關。」
「直率有直率的優點，不過傷人也特別深。」
「那是她的選擇，我自然也有我的權力。」
「作為咲夜，我的確欣賞妳的作風；不過身為紅魔館的女僕長，我也不免為大小姐的
單相思感到惋惜。」
「她沒這麼脆弱啦。」
「脆弱既是壞事，也是好事。」
「弔詭。」
「直率單純的靈夢，自然無法明白。」
「不要以為拐個彎罵人，我就聽不懂。」
「呵呵呵…」
有關大小姐的話題就到此為止，再窮追也沒用。
「倒是魔理沙，妳就這樣把她晾著？」
「她怎麼了？」
「喔，番紅花真讓妳六親不認了？」
「…啊，妳說那個啊？」
靈夢這時才露出苦惱的樣子，好像想起什麼棘手的事了。
「妳有通知她嗎？」
「有，就看她解不解得出來。」
「…蕾咪莉亞真的很喜歡這套。」
「漫長的歲月，為了不讓自我墮落，總要有些餘興節目。」
「我一直覺得妖怪的價值觀很奇怪。」
「價值觀是靠經驗慢慢雕塑成型的，靈夢的經驗又怎能和大小姐的經驗相提呢？」
「又在罵人了。」
「與其遷怒於我，不如好好想想要怎麼面對魔理沙吧？」
「嘖。」
靈夢臉上的表情，正如她內心的抱怨：
「有夠麻煩。」
走入餐廳，靈夢只看到鋪著白色桌巾的長桌和守衛一旁的高背椅，井然有序。然而該
是主角的咖哩和番紅花飯卻沒出現。
「不用心急，很快就會端出來了。」
「妳們又想玩什麼把戲？」
「在紅魔館作客，就耐心等候節目吧？」
「規矩真多。」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咲夜又回過頭來問道：
「妳對番紅花了解多少？」
「香料之后，因為收成困難，產量又少，所以價格始終居高不下。非常難得的香料，
香氣濃郁。用熱水泡後，會染出漂亮的金黃色，所以在料理上，番紅花就是黃金。番紅花
是香料，也是染料，也有人拿來當醫療用品，具有活血、麻醉、鎮靜的效果。」
「想不到妳懂得還頗多的。」
「別太小看我。」
「這下對妳的評價要向上修正了。」
咲夜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裡面裝的正是高雅深紅的番紅花絲－－或者說是乾
燥的雄蕊。
「猩紅的花蕊化成黃金之水，太棒了。」
「原本是打算加在紅茶裡讓大小姐品味，看來交給妳似乎更有價值。」
「哦。」
取出一白色手絹和些許的番紅花絲交給靈夢，咲夜隨即將瓶子收起。
「這是我的價值嗎？」
「只要妳能繼續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麼這一整瓶都將是妳的。」
「妳說的。」
「紅魔館說到做到。那麼妳比方才更感到興趣了嗎，關於節目？」
「沒問題。」
只看了一眼咲夜，靈夢所有心思都放在令人陶醉的番紅花上了。但是：
「喂！靈夢，妳果然在這裡。」
和番紅花獨處的美妙時光就這樣被魔理沙打斷了。
「說好的咖哩呢？」
「哦，除了咖哩之外，還有另一股更深遂的香味喔。」
「幽幽子大人，別這樣。」
「怎麼一藍一綠餓死鬼搭擋都來啦？咲夜，這是怎麼回事？」
「嘛，誰叫妳這麼招搖呢？咖哩的香味雖不比番紅花高雅，但是說到魅力，兩者可各
有手腕，難以抗拒。」
「咲夜，咖哩是妳偷的吧？」
「說偷也太難聽了，我可是經過咖哩的主人點頭同意之後才取的，不構成竊盜。倒是
魔理沙，妳還真有膽來紅魔館啊？」
「呵呵呵，帕秋莉地下有知，應是聽得一清二楚吧？妖夢妳說呢？」
「應該無誤，還有帕秋莉小姐尚在世間。」
「等一下，妳們兩個來紅魔館做什麼？」
「當然是咖哩了，番紅花什麼的，可比不上難得一見的靈夢特製咖哩。」
「咲夜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已經回答了，我是應這邊這位靈夢小姐的委託，到神社取走她的咖哩而已。」
「妳是怎麼拿的？」
「不便告知，請見諒。嘛，我還好心邀請妳們來了呢。」
「說得真好聽。」
「所以謎底就是咲夜妳的高跟鞋印囉？」
「而且還踩得特別大力，要在木板地上留下印子又不發出聲音，實在不簡單。」
「那，現在到底要做什麼？咲夜，妳說的節目又是什麼？」
莫名其妙又出現了三個人（更正，一個小偷、一個半人半靈、一隻藍色餓死鬼。）靈
夢現在又沒心情享受番紅花了。
「嘛，也差不多是時間了。」
咲夜拿起懷錶。
「既然要角都到了，那麼，我就先講一個故事吧？」
「所以，節目開始了嗎？」
「是，節目已經開始了。」
咲夜改了聲調，以比較低沉的敘事語氣，娓娓道來：
「曾經有一個英俊美貌的少年，他的美貌足以顛覆所有異性的心神，使之心醉神迷，
麻痺自己。然而這個萬人迷的少年卻也墜入了愛河，因為他在前往父母家時經過了一條林
道，那時林道間正好有一群面態姣好，身形窈窕的仙子們正在空地跳舞、嬉戲，正是忘我
之時。」
「英俊少年的美貌很自然地被這群仙子們發現，她們嬌羞地停下跳舞的步伐，怯生生
地和美貌少年打招呼。而少年也很禮貌地回應了這群仙子，他的回應帶點遲疑，因為面對
這麼多可愛的仙子，自然是手足無措，只有眼神遲遲無法從她們身上移開。」
「在這群美女之中，有一位姿色特別出眾的仙子，是這位美貌少年最為傾戀的對象。
她擁有青春、擁有輕盈的纖體、深具魔力的媚笑，一下子就讓少年無法自拔。但是少年在
父母家逗留的那幾天，卻遲遲無法見到仙子，憂鬱之情難掩。」
「然而數日不見，更使他意志更加堅定，於是他決定私下跑去森林找仙子，這才得知
原來仙子也被其他的事情絆住，想見少年卻無法如願。於是少年決定以後要勤跑森林，碰
碰運氣，只要仙子有空，他就可以和她交心相伴。」
「凡人少年的愛慕，讓仙子享受到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即使少年為了她疏遠父母，
背棄朋友，荒廢工作也無所謂，她只想享受被少年細語呵護、髮膚相撫的美妙滋味，少年
不知不覺越陷越深，每天都到森林報到。而每晚離去之時，對仙子的愛戀更有增無減。」
「然而再甜美的戀情也終有轉膩之時。少年熱情的追求很快讓仙子感到不耐，原本輕
柔的細語變得像蒼蠅揮翅的煩繞；肌膚之親也不再溫醇。她開始想念和其他仙子們一起遊
玩的過去，想念森林裡沁涼溪水的滋潤。於是她開始避著少年，不想再看到他。」
「然而少年始終無法死心，仍然不斷到森林裡尋覓她的倩影，不斷求愛。」
故事說到這裡，咲夜停下步調，刻意看著靈夢：
「於是仙子在一氣之下，就把少年變成了一朵花：它有著紫色的花瓣，正如少年美貌
一樣讓人心醉；而比花瓣更加吸引人的，就是那橘紅色的花蕊了。」
咲夜笑了笑。
「這是有關番紅花的神話故事。」
「原來拐了這麼大一個彎，還是在罵我嘛？」
「自由心證吧。」
「妳們說的節目，就是說故事？」
「這是大小姐臨時想出來的節目，要每一個人以在場的另一個人為主題講一個故事，
故事越是動人，越是貼近角色，就可以得到越好的評價。」
「原來如此，不過要讓人參賽，也要有獎品吸引我們才行。」
「紅魔館自然能滿足妳們的需求。」
咲夜信心滿滿。
「那麼規則呢？」
「幽幽子大人心動了嗎？」
「呵呵呵，很期待呦。」
「那麼我再完整說一次遊戲規則吧：」
參賽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要以其他參賽者的人格特質、個性為主題，說一個故事，內容
可以是聽過或看過的故事，也可以自編，但要符合主題。不過，故事內容一定要和任一種
食物有關，可以是料理，可以是食材，只要得到大小姐的認同即可。
評審是蕾咪莉亞大小姐，一切結論皆由大小姐在聽完所有故事之後公佈。
說故事的順序可以自己決定，不過請記得，被說過的主題不能重複。也就是說，已經
不能以靈夢為主題說故事。
故事長短也可隨意，不過每個故事結束之後，都會給予休息時間，直到大家認為可以
繼續進行下去為止。
而作為獎品，第一名將可對紅魔館提出要求。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都會付諸實行。
「原來如此，那麼參賽者只有我們四人嗎？」
「大小姐認為四人實在太少，所以要我也參賽。方才所說的故事是範例，同時也是我
參賽的證明。不過，魔理沙，剛剛又有一個人報名了呢。」
「不會是她吧？」
「也只有妳能引起她的興趣了，是吧，帕秋莉小姐？」
「正是如此。」
徐徐迎面的風帶著薰香，紫白相間的直條紋大袍因為風吹而飄動，隱約現出寬鬆外衣
下的曲線。
「唉唉，魔理沙的冤家出現了。」
「如果紫大人也來的話，幽幽子大人就在劫難逃了。」
「喂喂，別說得好像沒妳們的事一樣。」
「哼哼…黑白老鼠也會乖乖遵守規則嗎？」
「妳笑得我好怕啊，帕秋莉。」
「還有心情說閒話嗎？這傢伙可是『圖書館』啊。」
「沒關係，就算她懂得再多也沒差，故事可以用編的。」
「真的是這樣嗎…」
帕秋莉像是看到獵物的貓，浮在空中。銳利的雙眼不時亮著白光。
「那就好好編自己的故事吧。如果不希望我發動整個紅魔館的兵力的話。」
「呃…」
她是來真的。
「那麼，可以以蕾咪莉亞作為主題嗎？」
「雖然大小姐是評審，不過她已允許參賽者以她為主題說故事。既然以主審為主題，
就必須冒更大的風險喔。」
蕾咪莉亞是怎樣的人，她自己最清楚。
「那麼，包括我在內的六人，就都是參賽者了。而第一個故事說完了，照規定，所有
人都可以擁有自由時間，長短不論。在六人都準備好時，就可以進行下一個故事。」
料中所有人的心理，咲夜輕叩手指，紅魔館的妖精女僕們便從餐廳兩側魚貫而入。
「請各位就座吧，相信大家都餓了。」
「啊，終於。」
「在用餐過後，這些孩子將會帶各位前往自己的房間，大家可以在紅魔館內休息。附
帶一提，雖然自由時間可任意前往各處，還請各位不要刻意拖延節目。」
眾人就座之後，紅魔館的主人也出現了。咲夜的任務結束了，便退到後方。
「各位早安。為了簡短流程，我就直話直說吧。」
蕾咪莉亞手肘按著桌面，托著雙頰：
「在我晚上開始聽節目以前，還請各位好好想想怎樣編故事吧？」
不按牌理出牌的作法。
除了帕秋莉以外的四人交換了眼神。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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