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dows and Lies (13-14)
幻影與謊言 (13) (原著第五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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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聽到一些怪聲,立刻往藏馬的方向一看。
藏馬在睡夢中輾轉反側,輕聲呻吟。桑原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搖醒他,但手伸
到一半便停止了縮回。他不知道怎麼辦。一開門便見到幽助在大廳走,便細聲的
叫道:「幽助!快來呀!」
幽助轉身,快步走進睡房:「甚麼?」
「是藏馬,他...」桑原說,手指一指:「應該叫醒他嗎?」
「我...」幽助似乎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真該死!」他喊道。「如果喚
醒他,他可能又失控發瘋--但如果不是...」
桑原再看藏馬。「總之他自己也會醒。」
藏馬嗚咽著一手把被單撥到一旁。幽助仍然遲疑不已,進退維谷。
然後飛影在房中出現,目光銳利的向藏馬一瞥,又看看幽助和桑原,發覺他
們並不打算有所行動。
「笨蛋!」他罵了一聲,向藏馬攻去。
還沒走前半步,藏馬便突然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怒吼,從地上一躍站起。紅
和綠的光在手中一閃到空中,飛影急速躍開,在左手臂上已赫然留下長長的一道
創痕。
飛影緊緊按住傷口,血液從手指間徐徐淌下,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該死
的!」
鞭子再次襲來,幽助閃身避過,桑原卻走避不及給纏上絆倒了。飛影長劍出
鞘,疾擊向鞭子手柄附近。長鞭一砍而斷,桑原脫身。藏馬拋棄鞭子,改以植物
種子扔向他們。種子在半空中爆開,形成一大束樹藤,直往幽助、飛影、桑原身
上重重包圍起來。
樹蔓越纏越緊,幽助苦苦掙扎還是脫不了身,直直的倒在地上,呼吸逐漸困
難。他的能力根本派不上用場,似乎得借助飛影和桑原的力量大家才能脫險。他
奮力轉身看看其他人。桑原給纏得更緊,因為給樹藤纏上前他還沒解脫身上繞上
的鞭子。幽助呻吟著再找飛影。
飛影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他幾乎一動不動的。「飛影--?!」幽助大叫,
然後就看到緊緊勒在飛影喉頭的藤蔓。幽助回頭看桑原。「桑原!」他絕望高呼。
「用你的靈劍啊!」
「我雙手動不了呀!怎可能使出靈劍?」桑原恨恨的應道。
「怎樣都好,想想辦法啦!」幽助匆匆的回話,雙手使力想鬆綁。都沒用。
靈光一閃,一陣沙沙聲響,桑原終於在樹蔓的纏繞下使出了靈劍,直向外砍
得以脫身。
「先救飛影。」幽助大口的吸氣,他的肋骨快給樹藤壓彎了。桑原一砍而下
斬斷繞在飛影身上的蔓藤。飛影靠住沒受傷的手臂爬起來,連連喘息。然後桑原
再去救幽助,突聽到飛影一聲沙啞的叫喊:「小心!」
藏馬使出一片片如刃的長草向他們襲去。飛影一閃避開,幽助滾到一旁,桑
原給自己的腳絆倒了,令草刃剛剛打不中他插到牆壁上。
飛影一瞬間在藏馬身旁現身,藏馬立即轉身擊去,但動作太慢打不中。幽助
趁藏馬分心,乘機疾向他跑去,但藏馬仍然看見幽助攻來,輕易避過,同時把幽
助一擊撞到牆上。幽助跌倒地上,摸著頭。
帶有大大紫色花朵的樹藤從藏馬的手裡蜿蜒而下,在地上鰻行,向著幽助、
桑原、飛影的腳蔓延過去。幽助從洋洋藤蔓上躍過,紫色花瓣如饑餓的嘴巴般開
合。
樹蔓從地上升起,搖擺不定,像蛇般展開攻擊,飛影、幽助和桑原只有背脊
緊緊的靠攏牆角。幽助定睛看藏馬--本來周圍都給一層層的荊棘和那些大如人
頭的紫花重重包圍,根本看不清,但藏馬好像在陰森森的微笑。
樹藤擦傷幽助的臉頰。幽助左邊的飛影正絕望的找尋逃生的路,但已給困在
一小片地方不能動了。又一樹蔓掃過飛影的胸腔,割破他的斗蓬、衣服和皮膚。
飛影只有向牆壁靠得更攏了,舉起手臂想護住身體。
幽助忍不住了。「該死的!」他罵了一聲,舉起手,手指指向藏馬,漸漸發
光並生起火花。
「幽助--你幹什麼?」即使桑原明知道答案,仍是問道。
幽助使出了靈丸。
一團藍白色的能量彈立時將樹蔓消毀,正正的打中藏馬,把他扔到牆上。樹
藤都跌倒地上。靈丸的能量如釘昆蟲標本似的把藏馬釘在牆上,在他周圍閃著小
火花。飛影和桑原都瞧得目瞪口呆,看著藏馬胸腔的黑影給靈氣彈的一擊折騰得
輾轉反側。幽助則一臉愕然的看著藏馬痛苦的尖叫,在能量團中掙扎。他根本沒
有全力使出靈丸--他只是想制止他,不是想打傷他的呀!
能量漸漸散失,藏馬軟攤倒地,完全失去知覺。幽助依然怔怔的呆著。藏馬
悠悠醒過來,用手臂支撐身子起來,力不從心的微微顫抖,上氣不接下氣的。他
抬頭看著朋友們,沒一人作聲。不用他們說,他都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藏馬定睛看著他們,僅僅數秒的時間,卻如數小時之長。他眼裡滿載了痛苦
和絕望,淚水沿臉龐落下。
「藏馬,我--」幽助開始道歉。
藏馬再次倒下,在地上縮成一團,身體完全不動。
<天啊,我殺了他->
幽助跑到藏馬身旁跪下。這樣一來距離近了,便看到藏馬還有細微的呼吸,
倒安下心來舒了一口氣。
飛影和桑原走前一點,都看到那黑影變得又小又弱,隨藏馬的脈搏反覆無常
的顫動著。究竟是隨藏馬的心臟跳動,還是〝令〞它跳呢?飛影暗自奇怪。他覺
得答案是後者...
幻影與謊言 (14) (原著第五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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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把最後一束樹藤丟到之前在屋外形成的植物上。雖然幽助跟桑原一起工
作,要清理亂七八糟的睡房還是用了一個多小時--因為要收拾所有的樹蔓,又
要從牆壁上拔掉一根根草刃。飛影則負責看守藏馬。不久桑原回到睡房,看看有
甚麼沒清理好,見到飛影已經包紮好手臂和胸口的傷。幽助則坐在藏馬身旁,仍
在對自己生氣。桑原正自奇怪:幽助知否藏馬曾經要求他許下的諾言?藏馬還有
沒有要求其他人殺他呢?
看來他沒有甚麼可以做的哪,桑原想著離開房間,走到草坪上。他坐下在草
地上凝視著樹林,想著藏馬,和他身體裡的影子。現在他知道,那並非自己的幻
覺。已經兩次看到了哪還有錯的?而且飛影也看見啊。只要看看飛影望著藏馬的
表情就知道。
漸漸地,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森林去。一定有東西或者是有人在暗中策劃些
甚麼,而它就在裡面。他決定了要找出是甚麼。而如果他真的找到這一連串事件
的因由,他要解決它。
他站起來走進森林裡去。
藏馬轉個身,發覺自己依然沒死,便張開眼。
幽助正坐在他身旁,看到藏馬甦醒過來,頓時放下心頭大石。在他的臉頰的
小傷口上貼著一塊膠布。飛影盤膝坐在兩尺距離內的地上,看著藏馬。藏馬的目
光不自覺的留離在飛影手臂上的紗布和他喉頭的暗紫色瘀傷。他不知如何的修補
好他的襯衣,又或者在貯物櫃找了件新的,但藏馬記得見過他胸口上長長的傷口
流著血的情景。
「你甚麼也不用說。」幽助在藏馬沒開口前說道。「根本不是你的錯。」
「我倒希望事實如此。」藏馬說。
他試試起來,然胸口一陣刺痛讓他喘不過氣來。幽助很擔心的問:「你沒事
嗎?」
「我...」連呼吸都令他痛苦不堪。藏馬閉起眼,手按胸口。痛楚終於退
去,他張開眼。「我沒事。」
飛影遞上一塊石子:「我在你曾經跌倒的小溪邊找到這個。這對你有甚麼意
義嗎?」
藏馬拿起石子,呆呆望著石上一點點的血跡。他再度嘗試回憶在森林裡的事。
他在跑--突如其來的巨響,打擊和痛楚--「一下槍擊--」他開聲說,但止住
了。
「甚麼?」
「我...不知道。我記不起了。」藏馬心不在焉的摸著胸口心臟的位置。
飛影瞇眼看著藏馬自己下結論。但他沒說甚麼。
藏馬感到睡魔漸漸又來侵入了。他擦著惺忪睡眼抱怨道:「我才剛剛睡著。」
「才不過兩小時。」幽助反駁說:「你整整兩天沒睡過啊。回去睡吧,你也
沒可能再來襲擊我們了。」
藏馬想想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亦無法否認--根本沒可能。即使他真是再
次嘗試襲擊他們,像他現在這樣力弱,他們也能輕易制止。既然無法再強抵睡意,
飛影和幽助也在看著,他也乖乖屈服了,遂於被單裡蜷曲著身體,立刻便睡著了。
「你沒有告訴他。」幽助肯定藏馬睡著了,才低聲說。
「我剛才也不知道整件事是怎樣的。」飛影望著石子:「但現在,我想我知
道了。」
「是甚麼意思?」
「那個影子似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拿槍。」似乎想到幽助不會明白,他補充道:
「它只是個沒形體的東西。」
「那又怎樣?我還是不明白。」
「那個影子是寄生蟲。它得用某種方法進入宿主的體內。有人用槍打藏馬,
然後把影子放在他身體裡。」
「但他沒有受傷呀。」幽助反駁。
「寄生蟲不是要令宿主生存才可以寄居嗎?它治好藏馬的傷,讓自己將來得
以吸取他的生命能量。」
「他媽的。」幽助看著藏馬。「那麼這些影子東西不止一個,是不是?」
「是的。之前當我在森林裡找尋藏馬的蹤跡時,它們也曾經想要偷襲我。」
「而且有人在控制它們。」
「又或者是合伙。我們仍不知道那些東西智力如何。」
幽助環顧四周。「桑原不知到哪去了。」他說。「我有兩小時沒見到他了。」
飛影聳肩,事不關已的說:「反正他餓了就會回來。說起來,現在也是做飯
的時候了吧?」
幽助看看錶,聳肩說:「我想是罷。這次可輪到你了。」
「別說笑了。我不會煮,還是你來做吧。況且你做的還算可以吃的,不像桑
原那傢伙,只會弄出些勉強看似食物的東西。」
幽助聽了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最後他終忍不住笑了出來,搖頭晃腦的向廚
房走去。
飛影一動不動的地上坐著數分鐘。然後四處張望,確定沒人看到後,他伸手
撥開藏馬散落在眼睛上的頭髮。藏馬在睡夢上輕聲嘆息,飛影溫柔的微笑,才回
復一貫的冷漠表情。
「喂,桑原。」桑原甫走進廚房,幽助就問:「你到哪去了?」
「我到森林裡去看看那些影子打從哪兒來。」桑原說道,然後不甘心的續道:
「但是我甚麼也找不到。」
「你--甚麼??!」幽助大喊。「你這個大笨蛋!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
幹什麼鬼東西啊?!你想要那些東西寄居上你的身體嗎?」
「我見不到你有甚麼行動啊!」桑原也大聲回話。「你難不成就這樣子整天
坐在屋子裡讓藏馬死嗎?難道要大家呆在這裡度過餘生嗎?」
飛影突然打開睡房門,向二人大喊:「收聲吧,蠢材!藏馬好不容易睡著了,
你們兩個就要開始翻天覆地的吵個不停!!你們是不是沒有腦袋的啊?!」怒氣
沖沖的,他「砰」的一聲關了門。
藏馬看著飛影坐回地上,儘管盡力令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仍是滿腔憤懣的。
藏馬仍覺疲憊不堪,全身乏力。他嘗試想些話說,令他的朋友心情好一點,可是
他自己情緒實在太低落了,根本說不出俏皮話。尢其是現下正當他暴行的證據就
在眼前。
他別過頭來。「我差點就殺掉你了。」他說,對自己恨之入骨。
「那不是你。」飛影斷然說。
「你說得倒容易!」藏馬回話,話中充滿了不平常的敵意。話剛出口,連自
己也察覺到了。「你根本不是醒來發現自己差點殺死自己好友的人。」
他頓了一頓,止住正想衝口而出的話--而且如果你真的殺了好友,你會在
乎嗎?--他竟然會想到要說這樣的話,連自己也嚇一跳。<我怎麼了?!>他
把臉埋在被單裡,身體微顫。<我快發瘋了!>
「不,我說的容易,是因為已經知道誰是主凶。」飛影說。
藏馬看著他。「真的?」
飛影點頭。「我用邪眼看見,它看來像一個...類似黑影的東西,在你的
身體內。」
藏馬呆呆盯著他,然後下意識的低頭,撫著胸口。在心臟四周的冰似乎已然
褪去...他覺得暖多了。一定是幽助的靈丸的效果。他再抬起頭來望飛影。
「你還有些事沒告訴我。」他挑釁道。
飛影看來很不安。「我...」
藏馬猜到了。那些夢境--他潛意識裡已經知道在發生甚麼事。只是到現在
才想出結論。「我快要死了。這東西將會控制住我的身體。」
飛影別過頭。
藏馬嘗試坐起來,但因身體太弱,立刻便跌回去了。暗罵著再試一次,這次
倒成功坐好。
飛影看著他。「很明顯幽助的靈丸打傷了那東西。可是它已經跟你融合在一
起。要殺它的話,沒辦法不把你也殺死。」
藏馬定定的看著他,還是飛影先打破雙方的對視。「我不會這樣做,藏馬。」
他說。「我不會殺你。」
「你一定要。」藏馬說。
「我做不到。」
「求求你!」藏馬喊道。「我不能這樣活下去!而且反正我遲早也是死路一
條--在我再傷害你們之前,現在就殺了我吧」
飛影遲疑不決,但給藏馬絕望的目光困住。「媽的!」最後他說著,右手移
到劍柄上。
然後在另一房間傳來幽助的聲音:「喂!吃飯了!」飛影身體一震,手就放
開劍柄。
藏馬看著飛影。飛影猶豫著,然後避開藏馬的目光。「對不起。」他以小得
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罷,便站起來匆匆走出了房間。
藏馬低下頭呆在當地。良久,才令自己起來走進廚房。
* * *
幽助喃喃地說著夢話,在熟睡中轉身。藏馬溫顏微笑,閒極無聊的想著他在
做甚麼夢。打從大家都決定要好好睡一覺開始,他就默默的坐在同一位置。他伸
個懶腰站起來,走出了房間,靜靜的關好了門,走到浴室開了門亮起燈。
藏馬脫了衣服走到灑水器下。他可是費盡了全副精神才保持清醒,現在他要
先洗洗頭髮。手剛伸到灑水器的開關便遲疑起來了,也許溫水浴會令他更加昏昏
欲睡吧,可是他冷得很呀...於是最後還是開了熱水。
很暖,熱烘烘的像滾水。藏馬滿足的嘆息,熱流漸漸透進皮膚裡,令他冷冰
冰的身體和寒森森的靈魂暖起來。在灑水器噴嘴下他低下頭來,閉上眼睛讓溫水
當頭灑下,流水將頭髮黏附到他的臉上。
就這樣淋了數分鐘,他站起來拿起在貯物櫃內找到的洗髮水,倒了一些到手
上嗅嗅。那東西正如在貯物櫃找到的大部份用品一像的無嗅無味。他嘆了一口氣,
也不管那麼多就把洗髮水揉進頭髮裡。
他一邊清洗著頭髮,一邊想他們四人為何會到這裡來。他不相信是偶然的巧
合--一定是有人帶他們來的,而且是有目的的。不過他不知道是誰,至於目的
是更加毫無頭緒。想起來,如果來者是要殺害他們的,是誰?他們四人一起行動
時樹立的敵人都已經死了。難道是他,又或者是飛影的舊交嗎?藏馬不知道飛影
多少歲了,他沒問過。所以飛影有可能也像他有那麼多的老"朋友"。而若是他
以前的敵人...
藏馬離開魔界太久了,都不知道舊敵中有誰個有這樣的能力,又或是虧欠誰
這樣的一大筆債,讓他作出這種事。但若他們是為另一目的而來,是甚麼呢?是
要滅絕那些影子嗎?
藏馬突然感到一陣冰冷,身體又抖起來。他舉起右手放到心臟的位置上,閉
上眼,感受到纏繞在他心臟一周的一圈冰突然的,痛苦的收縮。<離開我的身體!>
他恨恨的想。但光是想只是於事無補--他自己也沒有預期有甚麼改變。他嘆口
氣垂下手。
「然後還是沒有解決誰人送我們來這的問題。」他說,放下一直用著的皂液。
他向前踏了半步,重回到熱水下。再閉上眼,熱水流過,以溫暖柔和的觸感洗淨
他的身體。漸漸的,他身體開始放鬆放軟,呼吸加深放緩。很累,很舒服...
只是休息數分鐘也沒甚麼大礙的,不是嗎?
<不,絕對不行。>他告訴自己。他張開眼關掉了水龍頭,剛走出了浴缸在
腰際圍上浴巾,便又感到一陣寒冷。不管了,他拿起毛巾動手擦乾頭髮。
當頭髮乾得差不多時,他開始梳頭。沒有用護髮劑,頭髮便很易打結。但他
喜歡長髮,感覺很自然的,就當作為一種從妖狐生活轉變成人類生活的遺跡。想
起媽媽當初知道他要留頭髮時的反應,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可是這是他從不肯
讓步的事,如此這般兩年後,頭髮長到相當長度,他母親才犇承他留長髮是蠻好
看的。儘管長髮使他的本已有點女性化的外表更加的女性化了。
<媽媽...>他想著。<這麼一來,不知還可否再見到你?>如果他對自
己完全誠實的話,他們留在此地越久,回家的機會便越來越微。而且有著那東西
寄居在他體內,機會更是微乎其微了,即使其他人能活過大難,自己也勢必難逃一劫。
他坐下來倚靠著冰涼的牆壁,苦苦思索。<我不怕死。>他真心的想。<反
正我的命早已用了來換取媽媽的生命,如果不是幽助跟我分享他的生命...儘
管他不是那麼想法,我也是欠了幽助這條人命。我想...現在是時候讓幽助取
回我欠他的命。又或是飛影或桑原來取...>
藏馬閉上眼,想像自己的死對他們的影響...他的母親...在學校的朋
友。他的身體開始戰慄,把頭埋在雙臂裡飲泣。他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啊。
熾熱的淚水從眼眶裡流下,滴落的地方彷彿感到一下如火燒的灼燙。他可不
知道自己身體內竟還有這樣的熱力,而事實上也不像是。這種熱力完全達不到他
最冷的地方。即使在低泣的時候他也忘不了環繞心臟一周的冰冷。
那東西正在侵害他,身體與心靈上都是,不僅對付他的朋友,也對付他本身。
它在達成目的前會殺了他,也很可能會殺死他們。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自
己是死不足惜,但其他人可不是啊。<在那樣的事發生之前我要自殺。>他想。
<而如果我做不到...假使它不讓我這樣做...那麼他們就要下手。>
他懷疑自己究竟多久沒哭過了,是真正的哭泣。長久以來他一直沒下過一滴
淚。好像已經有數個世紀了,很可能是。<我不想死...>他想。<我不想死
啊!>
最後他還是止住了淚水,站起來穿好衣服,回復冷靜。朝陽逐漸照亮草坪,
他開了大門就看到。長若永恆的一天又再展開,充滿他內心的陰影。是抵抗睡魔
襲來,抵抗體內怪物的操縱,抵抗敵人針對他,或他朋友的攻擊,以求苟延殘喘
的一天。他縱目遠眺,林內的黑影潛藏在內,在挑釁他,在威嚇他。<我不會讓
你得逞的。>他想著,轉身返回屋子裡。<即使你對付得了我,也不能打敗我們
全都人。你殺不了他們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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