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dows and Lies (19-20)
幻影與謊言 (19) (原著第八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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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馬張開眼,發覺自己正俯視著那池滑溜溜的影子。他距離那個至少
二十尺的高度。不明所以的,他轉頭看,發覺自己給一束糾結複雜的樹蔓
綁在圈子邊界一棵紅樹的樹幹上。
之前在樹林裡根本沒有樹蔓,而且即使真的有,影子也不能將他們綁
起來。想到影子一定在他昏迷的時候控制住自己,藏馬不禁心裡一沈。他
胸口依然輕微的隱隱作痛,令他想起影子為使他逃不掉而引起的痛楚。那
感覺很像受到幽助的靈丸一擊--那天殺的東西記得那感覺,再加利用。
他看到桑原在圈子的另一端,同樣的給樹蔓綁住。他嘗試令樹藤自己
鬆綁,但他的力量給抑制住,不聽他使喚。影子甚麼也想到了。
「嗨!」桑原叫道,發覺自己腳下都是影子,也吃了一驚。他掙扎了
一會,才發覺鬆脫不了。他看看樹藤,再看藏馬。「這是你綁的啊,你不
可以鬆綁嗎?」
「你以為我自己不是也給綁住啊?」藏馬反駁。他白了桑原一眼:「
你知道它們些甚麼,令它們要這樣捉住我們啊?」
「一切。」桑原說。
「哦,怪不得。」
影子在他們腳下翻滾,那動態令藏馬不由的倒胃口。又也許是因為給
凌空吊起的緣故吧。他閉上眼,把頭向後靠在樹幹上。
「呃...」
藏馬張開眼。「甚麼事,桑原?」
「我,呃...很對不起。」桑原看來很慚愧。「我早就不應硬扯你
來。」
藏馬聳肩。「你只是沒想清楚。這又不是甚麼意外的事,我自己也不
太清醒。但無可否認,我倒希望你沒有打傷幽助和飛影...」
「呃...是吧。我恨不得他們會來。」
飛影跪下視察地上一些幽助見不到的足跡。「桑原一定沒有再背著藏
馬。他們二人來到這裡都有在走,但是兩人太近了,太不規則了...」
飛影頓了一頓。「藏馬靠了在他身上。」他站起來。「我想快到了。」
幽助不安的環顧四周。他不喜歡走到森林這樣深的地方。除了他們自
已的聲音,只聽到鳥兒的歌聲,從一株樹飄到另一株樹,可是鳥兒本身也
許並不存在。「我們可以找到回去的路嗎?」
「你找不到。」飛影答。「可是我找的到。這邊。」他再開始向樹林
進發,隨著藏馬和桑原留下的蹤跡走。至少現在他的速度慢得讓幽助輕易
跟上,雖然飛影給桑原重擊後,頭依然在疼,似乎不可能走得很快。他堅
持要來之前,只讓自己稍稍休息了數小時。飛影較早前發現桑原和藏馬至
少也睡了一會兒,沒有連夜趕路。
幽助留意到飛影額前頭帶下,發出暗淡的藍光。飛影瞇眼。「我們很快
便到的了。」
幽助乖乖的接受了飛影的指示,嘗試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當到達了紅
木圈時,他發覺那心理準備還是不夠。
在紅樹圈內整池都是翻滾不已的影子。在影子二十尺的上方,桑原和
藏馬都給樹藤重重糾結的綁在樹幹上。藏馬頭猛地一轉,看到他們。「幽
助!飛影!」
<樹蔓?>
<噢...糟糕了...>
這意味著影子已經完全控制了藏馬的身體,又或是他的力量,即使在
他清醒的時候...
<媽的!>
桑原見到幽助突然出現,似乎很高興,而藏馬看來卻很擔心。幽助走
到池畔,心內思忖能否引開影子的注意力,讓飛影有足夠時候割斷樹蔓救
藏馬和桑原。但如果那麼做,他們會直接跌落影子池裡...
他還沒想到另一個主意前,藏馬和桑原身體繃緊。藏馬咬緊牙關,暗
地裡好像在咒罵著,眼睛閉得緊緊的。桑原則看來很驚訝。
然後樹藤鬆開了,向飛影和幽助疾攻。飛影一閃避開,在一株樹幹降
落現身。幽助撲到一旁,在地上滾開。他抬頭看,見藏馬和桑原輕輕的落
在圈子的邊緣,黑池之旁。藏馬手持玫瑰,微微一甩已成一條薔薇鞭子。
桑原使出靈劍。
「幽助!」藏馬叫道,雖然他臉上無表情,可是幽助見到他眼裡的氣
憤和懇求之意。他立刻想到了,即使藏馬能抵抗一個影子的操縱,然而全
部的影子集合在一起便能控制住他了...
明知自己身體在做甚麼,可是卻控制不了,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媽的!>
薔薇鞭子擊到,幽助再次撲開。然後桑原提起靈劍向他跑去,幽助避
過了。好像應付一人還不夠糟似的,現在他可是受兩個好友圍攻啊,而且
他也知道不能用靈丸對付他們--除非自己想把他們給殺了。他知道一定
會有其他辦法解決的。一定要有的啊!
但當桑原再度攻來,舉起靈劍,同時高聲狂呼,抗議自己身體的行動
,幽助發覺:似乎沒有時間再遲疑了...
飛影不斷的閃來閃去,輕易避開鞭子的攻擊。影子似乎決定了以桑原
對付幽助,藏馬對付他。<它們想的真周到。>飛影憤憤的想。
他知道那鞭子算不上甚麼威脅。只是在這森林裡,藏馬可以用的武器
可多著呢!他很小心的不要接近任何樹木,又或更準確來說,是所有植物
,可是這卻也意味著他沒地方躲了。而且他也不想向藏馬反擊啊...
「飛影!」藏馬叫道。他轉身看,見藏馬臉上神色冷漠的很不平常,
但眼裡透著絕望。他知道藏馬要說甚麼。
「一定有別的解決辦法啊!」他也高聲答道。
「沒有的!」藏馬甚至連那可能性也否定了。「你立刻就要動手!」
鞭子差點沒打中飛影,然後飛影僅僅避過從樹幹激刺而出的荊棘陣。
他才以受傷的手臂按地而降,痛的吸了一口大氣,立刻鞭子又襲到了,便
又撲身起來愴惶而逃。
影子在池中滾動不已,飛影覺得它們一定是看他們的狼狽相看得高興
了。他思忖藏馬怎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影子在不久前才剛吸盡他的能
量,而給幽助靈丸一擊後,他根本已經弱得像只小貓...
<是影子。它們供應能量給他使用。但那豈不是說,它們想我和幽助
死嗎?難道他們不想在我們體內寄生嗎?究竟為什麼...>
「飛影!」藏馬怒聲喊道。「求你殺了我吧!」
「我做不到!」飛影叫著,揮劍向鞭子砍去,可是完全打不中。鞭子
再攻,纏住了他的腳踝,一扯之下把他絆倒。他重重的摔下,羊齒植物要
把他切成一塊塊。他砍斷了鞭子的末端,然後閃到一株樹幹上。在千鈞一
髮之間避開了羊齒的攻擊,身上只割傷少許,可是手臂的傷口卻因苦戰的
衝擊而破裂了。鮮紅的血液開始染滿雪白的繃帶。他右手緊緊壓住傷口,
以左手拿劍。
「飛影。」藏馬哀求道。「飛影,求你。」
<該死的...>飛影俯視藏馬。<我不能這樣對他。我不可以再令
他受苦了...>
他從樹上激突而下,雙手抓緊劍柄,劍尖向著前方。在影子能令藏馬
避到一旁前,飛影把劍刺進藏馬的心臟。
時間給拉長了,緩下來了。藏馬向後倒,劍身滑脫他的身體。飛影站
著怔怔的凝望,輕輕的握著長劍,劍上的血滴在樹林地上。藏馬顫抖著吸
了一口大氣,然後張開眼看飛影。「謝謝。」他輕聲道。
飛影立在原地,呆了。
藏馬閉上眼,身體完全靜上。
<不...>
飛影雙腿一軟,跪倒在他的最好朋友身旁,毫不在乎周圍的影子攻擊
他與否。
「藏馬!!」
看到飛影把劍刺穿藏馬心臟,桑原呆了。<啊...老天...他幹
了。那混蛋幹了-->
怒火頓如洪水般滾滾而來,他利用一時間的憤怒,來對付在他體內和
體外的影子。一聲怒吼,他以精神力攻擊影子,扯脫它們的操縱。當影子
給弄的頭昏腦脹時,他奪回自己的身體,轉向幽助。
幽助指指桑原背後。「你看!」
他轉身一看。在池中的影子在扭動滾動。整池黑暗都在試圖以一巨浪
的姿態走出圈外。
飛影抬頭看,見影子向他的方向伸展過來,便嘗試把藏馬的身體拉開
。但他太小了,而藏馬太重,影子行動太快--
桑原向前跑。「浦飯!」他回頭叫道。「燒掉那些混蛋啊!!」
幽助將手指瞄準了紅樹圈,臉上神色凝重,怒氣沖沖。桑原走到飛影
身旁,抬起藏馬把他背在肩膀上,急步跑開紅樹圈。飛影身影一閃,已跑
在他前面。他聽到後方幽助的怒吼,然後一股藍白色的光自幽助指尖發出
,打在影子池裡。
桑原回頭看,藍光如固體的氣泡般擴大,影子在它的接觸表面給扯破
,給燒燬,給熔化掉。桑原想跑快點,知道幽助尾隨在後,不再回頭看他
靈力引起的大屠殺。那藍光形成的氣泡消散後,紅樹圈內只餘疏落的數潭
黑池。大部份影子都給完全氣化;殘留下的也不動了。
桑原不停的跑,直至他累的跑不動為止,嘗試著要將紅樹圈,以及那
裡發生的事拋的越遠越好。
幻影與謊言 (20) (原著第八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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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在溪畔放下藏馬。「我不能相信你竟下了手。」他對飛影說。
飛影別過頭不望桑原,心不在焉的,機械式的拭去劍上的血,一言不
發。
幽助靠住樹幹,頭垂得低低的。「我開始覺得,我們大家都不可能回
去了。」
桑原想不到要怎麼回答,尤其是個不樂觀的答覆。他呆望著藏馬的身
體,沮喪的很。<是我的錯。我究竟在想甚麼啊?居然硬帶他來?>他手
托著腮,暗暗自責。
然後他留意到一點東西。他皺著眉頭,湊前身子凝視藏馬。突然喊道
:「他沒死啊!」
「甚麼?」幽助急忙站起來問。飛影把頭靠在藏馬的胸口,不理會藏
馬襯衫上的紅黑的污跡。他定定的聽了好久,然後抬起頭來,眼睛睜得大
大的。
「他有呼吸啊。」他說。「他仍然有心跳。怎麼會--我是刺中他的
,我知道我沒有失手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把他刺穿的部份的衣
衫撕破。
曾經給他刺中的地方,只在皮膚上留下一個淡淡的紅印,沒有任何傷
痕。
飛影抬頭。「影子治好了他。」他說:「我沒殺掉影子。」
「等一下--那是不是說,你已經殺了他,但影子還沒死啊?」幽助
問。飛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立刻撕掉頭帶,以邪眼看藏馬。桑原也嘗試
集中精神,以他的靈感力探測藏馬的靈魂是否還在。可是實在難以集中力
量,而且他只見藏馬體內的影子。然後他靈機一動,抓住飛影的手,把意
志跟飛影的連起來。飛影身體繃緊了一下,也讓桑原的靈感助他的邪眼一
把。
集合力量,他們看到一抹淡淡的綠光。再凝神細看,桑原見到藏馬仍
在的,可是他的意識卻深深的埋藏在心靈深處。桑原不情願的退開了。藏
馬休息夠了就會醒過來,但在那之前沒有甚麼他們可做的。
「怎麼?」看到飛影急不及待的把手從桑原的縮回,幽助便問。「他
仍然生存嗎?」
「是的。」桑原說著用手搓著頭,頭又開始疼了。「他還在。」
幽助放心的呼了一口氣。
「可是這也意味著那些影子是殺不了的。」飛影說。「只有你才殺的
了。」
幽助看著藏馬。「你是說,要我來殺他嗎?」
「我已經試過了。」飛影指出。「沒效啊。如果這樣下去,也許你沒
有其他選擇了。」
* * *
藍色的霧和黑色的雷霆在他周圍迴旋閃爍。白花花的能量團團的爆發
成一圈圈纏繞舞動的火焰。藏馬的身體縮小轉形,變成了一只四尾狐。他
嗅嗅風的味道,聽著樹木和土地的呼聲。環視四周,只見一個破落的廢墟
,是個龐大競技場的遺跡。
<又是這...>
藏馬四足站在殘缺不全的武場的中央,耳朵刺痛。競技場感覺上很像
一個久被眾人遺忘掉的地方,而事實也是。他奇怪自己為何身在此地。暗
黑武術大會已經結束了好久,而且事情也解決了,武鬥場亦已給毀掉。他
再嗅嗅,嗅出舊血的氣味。
舊...但也不很舊。
他聽到一個聲音,急忙轉身,發出低沈的吼聲。身上銀毛像貓的似豎
起。直覺告知他,儘管不知來者是誰,總之一定是他不想見的人。
他的直覺是對的。他怒吼著後退數步,踏上武打場的,是鴉。
「嗨,藏馬。你可不可以大方一點,至少變回人類形態呢?要跟只狐
狸好好的談話,很難哦。」
藏馬遲疑了一下,然後心想反正維持在狐狸狀態對打鬥也沒甚麼幫助
,遂伸展身體變成人類形態。把頭微微一甩,問道:「你想怎樣?你死了
。」
鴉聳聳肩。「如果我不是真的"我",就沒死。」
「甚麼?」
鴉微笑了。「你寧可跟自己談嗎?我可以為你安排一下。」他的身體
變模糊了,像水般流動,然後再以跟藏馬完全一樣的翻版的形態重現,就
如藏馬在前一個夢裡所見的。「又或者是你的朋友?」他再變身了,直至
幽助出現在藏馬面前,手指向藏馬指。
藏馬明白了。「你--你就是影子!」
「如果你想這樣稱呼我,是的。」
「為什麼是鴉?」
影子再以鴉的形態出現。「從你對他的記憶裡,我覺得他的形象最能
代表你對我的看法。很生氣,而且不止有點反感,是吧?」他微笑著續道
:「而且我知道原因。」
藏馬狠狠瞪著他。「你想怎樣?」
鴉又笑了。「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他溫柔的說。
「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要殺我嗎?」
「我救了你一命。」鴉指出。
「我不要你救。」
「我也不能讓你死。我需要你。」
「我知道。」藏馬也沒嘗試把憤恨收藏。
「喔唷,別這樣嘛。甚麼東西都要吃的啦。鳥兒吃蟲,你不能怪牠嘛
。你又何苦責怪我為求生而作的行為呢?」
「因為你根本沒有必要把我的意識也侵占了。你只是喜歡那麼做。」
「那倒是真的。」鴉說著向前踏了一步,藏馬則往後退了一步,跟鴉
保持距離。「你知道,我以前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我從沒在別人的意識裡
出現。假如沒有你,我最多只有獸類的智商。可是有了你的意識...」
鴉笑了。「我之前從不知道抽象思維是甚麼。我想,你去了後我會繼續留
住你。」
「你這--是甚麼意思?」
「當吸盡一個軀體的力量,通常我們都會找另一個寄生的。」鴉說。
「可是我很喜歡你,所以不會離開。」
「去死吧!」藏馬按捺不住,發脾氣了。「薔薇棘鞭刃!」手中玫瑰
登時長成滿是倒刺的鞭子。
他以薔薇鞭子發動攻擊,鴉則輕輕巧巧的躍過每一擊。他再笑了。「
難不成你忘了上一次跟他戰鬥嗎?你這樣是打不倒我的!」
他在藏馬身旁閃身而過,藏馬再甩鞭子卻又打不中。鴉繼續的出現又
消失,速度跟飛影相若。藏馬感覺到他碰到自己的頭髮,急轉身想以鞭子
捉拿鴉。可是鴉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用力猛扯。藏馬痛的吸了一口大氣,然
後鴉吻住他,他嚇呆了。
藏馬扭動一下身體,掙脫了鴉,搖搖晃晃的後退。鴉手裡仍抓著從藏
馬頭上扯下的一絲絲紅髮。藏馬以手背擦嘴,然後吐了一口唾沬,臉孔因
極度厭惡而扭曲。
鴉笑了。「嘿,怪不得鴉為你那麼著迷,我可明白了。」
「可惡!快從我的意識裡滾!」藏馬尖叫,以憤怒猛擊鴉。鴉在白光
裡融化,狂笑著消失了。
<想擺脫我?沒這容易啊,藏馬...>
藏馬跪倒在地,呼吸粗重。先不管這是何處,總之感覺很是真實。給
鴉硬扯掉頭髮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而且他就像剛經歷了一場真實的苦戰
過後般筋疲力竭。也許他真的苦戰過吧。
他站起來變回狐狸形態,從牆洞出去,跑到競技場周圍的樹林裡。他
一直跑,直至來到一個大海,站在岩石上看著海浪。
他變回人類形態,然後靠著一棵樹坐下來,呆望海浪沖刷岩石。漸漸
的,他怒火褪卻,情緒回復平靜,客觀的回想方才發生的事。
他完全中了影子的圈套,做了它想他做的。它太聰明了--它早就知
道,自己面對著鴉便會作那類反應,尤其是當它的行為跟鴉生前的一樣。
甚至更進一步。藏馬再嫌惡的擦著嘴。
它要藏馬思緒混亂,令他想不到擺脫它的辦法。它要永遠保有他的身
體,它是那麼說。又或許它只是說謊。
<可惡。>如果影子沒有任何智慧那事情可就容易多啦。可是更糟
的是,它的智慧還是從他來的...
<等等。它是想我那麼打它嗎?>再想清楚,他是用情緒的力量打擊
它的。力量...<可惡!我令他更強了!>藏馬一拳打在地上,然後屈
起膝,把頭靠在交叉著的雙臂上。他不能再那麼笨了。如果將來再夢見影
子,一定要設法勝過它。
幽助很是擔心。「他會醒嗎?」
飛影看看他。「他差點就沒命了,你還記得嗎?他休息夠了就會起來
。」
「但是他會沒事嗎?」
飛影只是看著他--然後他默默站起來走了。
幽助坐在藏馬身旁,呆呆望著飛影的背影。
藏馬眺望無際的大海。不管這是啥地方--也許是夢--總之很安寧
。近日給一連串的事件纏繞,一味只顧掙扎求存,倒沒空靜靜的坐下來細
心思索。紅日在他背後落下,潮水漸退,面前的東方天空漸化成一層紫藍
色的薄霧如煙。他心下思忖究竟在真實的世界過了多少時間了,又或者在
這裡的時間是否純主觀的東西呢?
至少影子不再煩擾他了。據他所知,這是個荒島。很好啊,他不要伴
。只要能坐在樹下眺望大海,看著星星出現就很滿足了。而且他也不覺冷
了。
「藏馬。」桑原坐在他的朋友身旁,說:「也許你聽不到我的說話,
但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是的,我知我已經說過了,但我作夢也沒想
到會變成這樣的。可惡,我根本想也沒想。飛影說的對,我真是個白痴。
」他喃喃地說,差不多是自已跟自己說。然後他續道:「你回來吧--別
放棄啊。不要永遠躲在裡面。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解決的。」
藏馬完全沒有動靜,似乎聽不見。桑原失望的嘆息,手托著頭。<唉
...你還要他怎樣哪。>他自問。<他根本聽不到。>
藏馬皺眉。他差點以為自己聽到一個聲音在海洋的彼岸喚他...他
搖搖頭。一定是錯覺。
差不多破曉時分了,他仍留在原地不動。夜似乎過的很快,可是他整
晚都在思考。即使一直像一尊石像似的坐在樹下,他卻沒感到任何不適。
在大海彼端,天空開始發亮,靜靜的宣告黎明將近。藏馬心裡奇怪自己應
否仍留在原地。這裡是那麼的安寧,他又不再感到寒冷或疲累...
不,不可以一直留著。他知道的。在水的彼岸有些聲音輕聲呼喚,叫
他回去。即使他不管那些聲音,他內心深處也覺得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兒。
他起來走到浸在水中的岩石上。海浪打在他腳下的石上,把鹽水灑到他的
臉上。風吹著他的髮,混和著海洋濃烈的味道。
太陽從海天的邊界露出小半個臉兒來偷望,在大海上灑上眩目的金光
,藏馬閉眼向著地平線走去,消失在太陽白花花的光芒裡。
白的。
一切都是一片雪白。
藏馬慢慢的察覺自己看著天花板。他轉頭,見飛影靠在對面的牆壁,
在朝陽的柔光裡睡著。他看來既疲憊又脆弱--這情景少見得令藏馬不想
弄醒他。
他想坐起來,然而痛得一聲低呼,立刻又趺回去了。飛影一下子驚醒
了,一瞬間便到了藏馬身旁。「你這笨蛋,我差點就殺了你。你不要再動
。」
藏馬虛弱的跟他微微一笑。「我應該死了。」
「我知道。」
藏馬嘆息。「影子救了我。」
飛影好像也不為藏馬想到事實而驚訝。「我殺不掉那東西。」
「那麼就要幽助動手了。」
「暫時不用了。」飛影堅持道。「那影子也許沒死,但它還很虛弱。
你還有一點額外的時間。」
藏馬點頭,但沒說他覺得這點額外的時間沒有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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