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生命體正在成長,並開始有自己的意識。
他有意識了,只覺四周一片漆黑、一片靜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他身旁有另一個生命體存在。
這是一個女人的肚子裡,他和她--就是身旁的另一個生命體--是兩個未誕生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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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冰菜妳……在開玩笑嗎?」
誰?誰在說話?他被吵醒,並發覺能夠看見事物了,他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在他出生之前已能夠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看見另一個生命體;是她,就是她剛剛在大喊的。
「淚呀!我似是在開玩笑嗎?」那個被稱為冰菜的女人說著。
他亦看到了那個叫冰菜的女人,原來他就是在她的肚子裡。即是說,冰菜就是他的母親。他是冰菜的孩子。
「但妳居然會做出這種事,簡直跟開玩笑無兩樣嘛!妳知道這樣做有什麼後果嗎?妳的分裂期快近了,妳可不能在這時離開冰河之國呀!妳怎樣做也不能避開族人的耳目呀!」
淚激動地說著,語氣帶著責怪,又夾雜著幾分的關心。
「我知道,當我和他在一起……不……當我與他相遇時,我已經知道我的命運將會往哪方向走。但我並不後悔,而且我亦不打算避開族人呀!」冰菜低頭望著自己的肚子說道。
她的眼光,彷彿看透了身體,望著肚子內的小生命;又似是望著過去的甜美回憶。眼神,閃爍著慈愛和滿足。
「我知道將會有極大的痛苦等著我。」冰菜繼續說道。
「我應該會被長老們……不,是被全族的人視為淫盪的女人吧!全族的人大概都會憎恨꜊琚A因為她們會認為我為她們帶來惡運了;同時,我也會失去冰女那無限的生命,我知自己離死期不遠了。」
冰菜以平靜的言氣慢慢預言著自己的痛苦未來,但臉上卻出現一個幸福微笑,雙眼充溢著幸福的光芒,整個人沉醉在無限的幸福之中。
幸福、幸福、幸福;冰菜對於自己的一切都感到幸福。從遇上那人的一刻開始,她已墮入幸福之海的深處。
「但在這之前……」冰菜又說道,語氣充滿期待和興奮。
「我必須迎接兩個可愛的小生命,一個是我的女兒,另一個則是我與他的兒子。」
「但長老們一定視那孩子為不祥之子而把他除掉,妳可曾想過?」
看到冰菜滿臉幸福的模樣,淚卻無法為此而感高興--因為她倆是很要好的知己--正ꘊ]為她倆的感情實在太要好了,淚極為擔心冰菜;冰菜心目中的「幸福」,正是她所憂心的。她擔心冰菜,以及她的孩子--但只限那女的。
那男的呢?淚並不為他擔心,應該是他根本不值得淚為他掛心吧!他的生與死,淚認為댊˙P她無關。她不希望那孩子為長老們所殺,只是因為他的死會給冰菜帶來更大的痛苦,她並不希望冰菜再受苦了。
「不!」冰菜回答道。
「長老們不敢加害於他的,因為那孩子擁有很大的力量。他現在已有自己的意識了,而且還在看著、聽著我們的對話呢!」
冰菜露出燦爛的微笑,低頭看著肚子,看著她的孩子。
冰菜的一句話,不止令淚嚇了一跳,那孩子也是一征,原來她知道這件事呀!
的確,那孩子一直在聽著她們的談話,他知道了冰菜的命運,也知道自己將會被視為不祥之子。
不錯!他是不祥之子。若他不存在於這世上,冰菜便不用受苦了、她會繼續活下去,繼續享受生存的樂趣。淚是這樣認為,而那孩子也抱同樣的想法。
「淚!他不是不祥之子,希望妳不要恨他。」冰菜彷彿看透淚的心思。
「因為有他,我才感到這樣的幸福。這種幸福感,是冰女一直以來無法擁有的。懷著愛ꐊH的孩子--那流著自已與愛人的血的孩子;這是冰女永遠無法感受的。」冰菜那幸福的笑容又再浮現在她那雪白的面上。
「他帶給我無限的幸福。即使放棄冰女那無限而空洞的生命來換取那短暫的幸福,我也願意。他不是不祥之子!因為有他的存在,我才能獲得新生呀。」
當那孩子日後回想起這一番話時,總覺得冰菜是講給他聽的。
「對不起!淚,我很自私,我要離開妳;但請妳答應我,不要恨那孩子,可以嗎?」
淚沒有即時回答。良久,她才慢慢把答案吐出:「好吧!」
冰菜又再笑了,仍是那幸福的笑,當中亦夾雜著滿足。
孩子看到母親對著肚子,不,應該是對著自己笑著,那燦爛的笑容彷彿說著:「你聽到嗎?孩子。」
但那孩子卻覺得母親的笑容帶點天真。
淚恨他。
雖然淚答應冰菜不會恨那孩子,但那孩子仍感到淚對他的恨意。恨中又帶點悲傷。
是為自己將失去知己感悲傷?還是為冰菜日後的命運而感悲傷?抑或是為那孩子的出生而悲傷呢?
「淚,希望日後妳把這些事告訴雪菜!她與那孩子不同,在出生之前,她還沒有意識;ꤊ狴H,若那孩子被放逐了,希望妳告訴她,她有一個哥哥,又或是一個弟弟。」冰菜懇切的向淚說道。
「當然,我更希望妳能代替我,帶著他倆離開冰河之國;但我知道作為下任長老的妳是ꬊ頇冕曭滿A所以,請妳最低限度也讓雪菜知道這件事。知道她有一位親人,有一位曾與她同處在母親的體內的親人。」
雪菜,就是冰菜肚內另一個生命體的名字。按照冰女族的規條,冰菜的孩子將被命名為雪菜。那麼,冰菜的另一個孩子呢?他的名字又是什麼?
冰菜並沒有為自己的兒子命名,因為……無必要!
她知道自己並不能看著兒子長大,不能聽他叫自己一聲「媽媽」,甚至她知道自己亦無力在兒子出生後喚他一聲。
兒子的名字,對於冰菜來說,並無意義;無論他的名字是什麼,無論他有沒有名字,他始終是她與他的孩子、始終是雪菜的親人。
「雪菜是我的妹妹,一定會成為我的妹妹。」此時,那孩子作出這樣的決定。
「因為我是她唯一的親人,照顧她是我的責任。雪菜呀,我必要帶妳離開這個冰河之國。」這是那孩子的想法。
冰菜彷彿知曉那孩子的想法,再一次對著身體,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似是說著:「妹妹便拜託你了,哥哥。」
那孩子在還未出生之前,已經決定了日後自己要走的路要怎樣走,的確是一個不平凡的孩子。不祥之子也是不平凡的,他--是不祥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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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心中充滿幸福...永遠抱著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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