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松風

看板muhyo-roji作者Astragali (一片空白 )時間16年前 (2008/05/02 23:53)推噓3(3推 0噓 5→)

留言8則, 4人參與討論串1/1

伊佐日中心，一般向，算有一點架空吧。：）［松風］　　一片葉子靜靜墜落，帶著細微的碎裂聲，化成了林間成千上萬的落葉其中之一，所有的葉子沒有分別，那是沒有仔細傾聽的人們說的話。他靜靜的望著其中一枚特別青翠的葉片，納悶著為什麼還不到盛開的早夏時節。　　森林裡不總是安靜的，他聽得見風的聲音，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風拂動枝枒沙沙的聲音，水流的聲音像是琤璁的敲擊聲，帶著清脆的玉石鏘鳴，或許也有點像琴弦、像人細聲低語的聲音。那聲音會讓他很偶然的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過的歲月。　　春天來了又走了，夏天來了又走了，隨心所欲飄過林間的雲朵帶來了秋雨冷森森的氣息，之後又在鵝毛雪片紛紛之下把一切都掩蓋，然後，一切又重頭來過。有時候他不免懷疑起，時間是不是根本沒有流動，從好多好多年前的那一天起。　　深山裡有妖怪。　　山腳下的人們這麼說，偶爾入山打柴的樵夫這麼說，常在深澗之間追逐著年輕母鹿的獵人們也這麼說，他們追趕著、吼叫著、矯捷的越過山谷，在青色的苔石上流下幼獸猩紅的血跡，孤零零的大黑眼睛仰望著幽暗的天空。　　雲朵悄悄變幻了外表，狂風捲起一陣青煙。那煙是對面半山腰的婦女們的炊煙，等待著男人們扛著野味回來。入山的人們在特別彎曲的樹杈上纏上鮮紅的絲繩，作為來時的記號。其中有一些彎彎蜒蜒的通往幽深的小徑中，如果沿著褪色的繩索往前走，據說最後竟然會停在一座參天的古木下。　　沒有人知道順著這記號走的人最後去了哪裡。　　　深山裡有妖怪。　　女人們一邊在河邊淘米洗衣一邊說，孩子們用小型的弓與箭射鵪鶉時這麼說，蹲在屋前呼嚕呼嚕抽著水煙管的老獵戶這麼說──他曾經打下本村一百年來最大的一頭野豬，還比青牛犢子大上那麼一圍。當然那是好幾年以前的事，但是如果你問他，他會帶你進那間低矮的茅屋－讓你見識見識－他說，指著懸在屋樑上那對巨大的獠牙。　　老人所用的雙管獵槍上面綻放了美麗的深紅色鏽痕，倒像那些野獸們所遺忘的鮮血。　　　　帶著水霧的風吹過松樹蒼老的鱗紋，落地的松針是山裡最安靜的聲音，如果有人願意側耳聆聽。厚厚的針葉堆積起來，在今年的第一場雷陣雨之下化成乾燥易脆的葉骨，鬆軟的層累在樹根之下，變成來年的養份。他撿起一顆特別大的松果，在手中滿意的掂了掂，但是走不了幾步，又在看到更大更完美的時候將手裡那一個隨手拋擲。　　松果在樹梢頂端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帶著微乎其微的聲音落地，驚起一群藍灰色羽毛的山鵲。　　　　深山裡有妖怪。　　他柔聲說，然後輕輕的笑了。＊　　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讓人幾乎以為，那也只是另外一個傳說而已。　　人們用音樂傳唱著歌謠，歌謠的來由是久遠的傳說，傳說的起源沒有人知道，但是傳說的開頭絕對是這樣的── 　　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谷盛開著星辰也似的繁花，一年四季都盛開著，春天遺忘了山谷，人們遺忘了時間。　　我不想當人類。少年說。　　為什麼？有著潭水眼神的少女問。　　他依稀記得她有一個名字，一個花香四溢的名字，只是記不清。　　女孩子用開的肆無忌憚的金盞花隨手編織成美麗的花環，格格笑著把花環裝飾在垂腰的黑髮上。　　我不想當人類，因為人類太脆弱，很容易就死掉。　　少年笑著說，把大把大把的嫩黃色雛菊灑在花海中隆起的一堆小土丘前。　　　　雪下了，一直一直不停的下了，春天遺忘了山谷，女孩子從黃土堆裡坐起，身上穿著從未見過的雪白衣裳，衣襟描繪著美麗的花朵圖案，像雪地裡紅豔豔的梅花綻放。　　忘記我吧。少女說。像繁花忘記土壤的滋潤而盛開一樣，忘記我吧。　　少年笑了，她也笑了。滿山滿谷的雪割草在溫柔的風中搖曳著不曾來過的春天。＊　　當冷冰冰的風再度吹過松澗，鮭魚從海裡逆流而上，牡鹿在林間穿梭跳躍，眨動著柔軟的黑眸，毛茸茸的幼角在頭頂上掙出。野兔們隱身在樹洞裡，甩動著長長的耳朵，好奇地窺看有金色毛皮的狐狸仔在草地上互相撲咬。　　山雀飛起了，又落下了，茶色羽毛的柔軟胸口扎著一枝樸拙的木箭。　　他拾起山雀美麗的紅色羽毛，柔柔的笑了。鹿群在檜木的陰影下安靜窺視著，不明白為什麼有著同樣美麗頭角的同類會用雙足行走。　　那是一個小小的村落裡小小的傳說。當然山裡的人們是不會知道這件事的，甚至就連一再轉述的老人也不禁懷疑，這究竟是不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抑或只是某個流浪者順口編造的詩歌。　　或許是另外一個村子，另外一座山頭發生的事。耄耋的老人最後用乾癟的嘴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然而孩子們根本不在意他說了什麼，他們只想著在山林間追逐野鹿，砍下它們剛剛分杈的幼角，像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祖父，以及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在山林裡忘歸的曾曾祖父輩們一樣。＊　＊　＊特長：數雲、數葉子不擅長的事：記憶　 ……怎麼會那麼可愛。　ｏｒｚ -- 黑暗、心得、拙文、魔法律事務所無限期推廣中 http://blog.xuite.net/emptyism/blo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28.194.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