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黑白交錯－歌詞文、甲蟲情緣(中)
課後的練習完畢時，她對金太郎謊稱自己尚有要務在身、小心翼翼地避開那票校隊隊
員的注意，很快來到了校門口外。
等了片刻，某部長才推著腳踏車、悠悠然現身於耍寶正門前。
「其實妳不需要這麼提心吊膽的啊。大方一點才比較不會遭人起疑吧。」他對她像貓
般躡手躡腳的舉止感到好笑。
「喂、說不想要『女朋友』被發現的人可是你喔。萬一我不幸被他們逮到了，你要我
拿什麼藉口脫身啊。」黑河歪著嘴巴斜斜地睞向對方一眼。
「說的也是。那麼，妳要不要上來？」白石對她眨眨眼睛順便放電、邊豎起大拇指朝
自己身後比了比。「我在後輪那裡裝了火箭筒，妳可以踩在上面。妳應該不會想用跑的跟
在我旁邊吧？」
「為什麼要我用跑的？你也可以用推著走啊。」
「有哪個騎腳踏車的人還會甘願用走的啊。就是不想用走的才會騎車的啊。誰讓妳這
個會駕駛交通工具的人不騎車來學校。」新好男人代表又是個好好先生的他發揮出異常的
耐性對她曉以大義。可貴的是他臉上、以及態度口氣中竟然不存在絲毫厭煩的意味。「而
且，這樣也可以比較快到家。」
於是，她投降了。
「……喂、你能不能不要省去家前面的受詞名詞啊。麻煩請你說『我家』行嗎？那是
你家又不是我家……聽起來很奇怪耶……好像我是你們家的人一樣……」
笑個沒完的他聽著她一面糾結在這種無謂的問題上而不停碎碎念、一面還是照著他的
吩咐，一手扶在他肩上，雙腳踏住那兩支突出後輪的橫槓。
假若不是他已經相當瞭解了她這種怪脾氣，換成是一般人的話肯定都會受不了的吧。
他清楚她只是本性發作、在做些垂死掙扎罷了。最後的結果，往往還是會屈服在他的溫和
堅持下。
「當我們家的人不好嗎？反正妳也已經見過我姊姊和友香里了。她們也都對妳印象不
錯啊。」一股初夏的微風迎面而來，白石可以很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洗髮精清香。儘管他
並不太明白為何待在前方的自己、聞得到後方的她的氣味。
即使是心理作用也罷，他喜歡她身上那股淺淺淡淡的味道。有種莫名鎮定心神的效果
。
「……少胡說八道。要不是你現在正在騎車、而且我又怕摔跤的話，我早就一掌劈開
你的腦袋瓜了。」站立在裝設於腳踏車後輪的火箭筒上的黑河雙掌擺在某部長肩上、輕得
幾乎讓人感受不了力道，而她腦後的馬尾則乘風飄揚。不可否認，他的體格的確超出了一
般平均值的標準，甚至還比很多打混摸魚的專任體育老師更健康。這是她在經手全校師生
的健康檢查過後的感想。
幸虧她此刻不在他面前，否則一定能將她猛地泛紅起雙頰的模樣盡收眼底。
面朝前的部長大人僅僅揚聲而笑，體貼地沒戳破她話中的破綻。
憑她的身手，要打得他七暈八愫、再趁著重心不穩的瞬間跳開、安然無恙落地，絕對
並非難事。這只是她用來掩飾捨不得對他動手動腳的藉口。仔細思索後，會發覺那理由實
在很彆腳。
這女人，還真夠嘴硬又不坦率的。
過了一陣子，鑲嵌寫有「白石」門牌的大宅落入了眼簾。他把車子停在門口，轉頭對
她說：「妳要不要上來我房間？」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黑河收回扶持著他雙肩的手、輕巧地跳下車身。「你不
是把甲蟲養在水族箱裡嗎？你把整個箱子拿下來就好了。」
「妳上次也是這樣。我的房間是有這麼像龍潭虎穴嗎？還要讓妳提防得如此兢兢戰戰
。」白石嘆了口氣、打開大門的鎖、推著腳踏車走往後院。
「你才要搞清楚一件事吧。像房間這種私領域怎麼可以隨便讓人家進入？你就對我這
麼有信心？萬一到時候不小心掉了什麼東西，就算是你自己忘了擺在哪裡的、也可能會被
懷疑到我頭上的啊。沒聽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話嗎。」
她保持著段距離跟在他的斜後方，換她滔滔不絕對他講述道理。
「啊、原來那是妳在擔心著的事啊。」白石停好腳踏車，回眸對她一笑。別有深意的
笑容。
「呃、那、那個，當然是我擔心的問題啊，有什麼不對嗎。這是正常人會顧慮的地方
吧。」她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慌亂，連忙撇開視線。「……不然你以為我在掛念什麼？
」
「嗯……我以為——」他裝模作樣地抬首望了天空一會兒，「妳是『不敢獨自進我房
間』。怕會發生某些『不該發生的意外』……之類的。」
「什、什麼不該發生的意外……」黑河怔愕地頓了好幾下，而白石就趁著她呆滯的空
檔趕緊開溜進家門。
「白石藏之介！你去死啦——」
「真是的……妳能不能別老是叫我去死啊。萬一有一天這願望成真了，我真的死掉的
話那該怎麼辦才好。」
唉聲嘆氣的好男人代表白石抱著水族箱擱在黑河面前。而後者正坐在修剪平整的如茵
草地上，把熱到燙紅的臉埋在曲在胸前的雙腿裡。
「——還不都是你害的！誰教你每次都講那種不正經的話！」悶悶的孩子氣抱怨自她
的頭部位置傳出。「……而且我那才不是什麼真的願望，所以你又不會真的死掉。想那麼
多幹嘛。」
「也對。要是我真的死掉的話，那妳可能真的就要孤家寡人一個囉。」他半認真半開
玩笑地胡扯，隨即不意外見她迅速抬起頭、紅著張臉用力瞪住他。
「好啦好啦、妳乖乖的，不要生氣。」他又伸手過去拍她的頭，並且打開水族箱的蓋
子。「妳先和カブリエル玩，我去拿果汁來給妳。」
「沒關係啦，我自己有帶水，所以你不用忙了。」看見自然生物的黑河守即刻就被轉
移了注意力。她將手指探進水族箱裡、就放在甲蟲面前。那隻行動稍顯遲緩的長角昆蟲類
沿著樹枝爬著爬著、順勢攀登到她的手指上。些微的癢意惹得她格格發笑。
白石蹲在原地一會兒，凝望著和甲蟲玩起來的她。「那妳要不要吃蛋糕？」
「蛋糕？好啊。」黑河頭也沒抬，對著甲蟲的光亮圓滑的殼頂笑得十分開心。
——從某方面而言，她有時候難搞歸難搞，但有時候卻又挺容易打發的。而且是非常
容易打發。
白石欣慰地笑著暫時離席。過沒幾分鐘，他端來擺有蛋糕和果汁的托盤，隨手往草地
一放。他知道她不會在意這種生活上的旁支末節。
「妳很喜歡動物。」從他口中說出的這句話是肯定語氣。
她整個人俯趴在草地上，用過腰的長髮去逗弄甲蟲、和不知何時跑來湊熱鬧的白貓。
點了點頭承認。「和人類比起來，我還是比較喜歡動物啊。起碼牠們思想單純，就算偶爾
耍耍心機，也是為了求生存不得已出的下下策。」
貓咪追著她的長髮末端跑得團團轉，還差點踢翻甲蟲絆倒。所幸甲蟲已被她先一步搶
救起來。黑河把甲蟲放在自己肩上，接著便悠悠哉哉吃起某部長奉上的甜點。白貓則對她
喵喵叫了幾聲，作勢也要撲上她手中的食物。
「欸、你不能吃這東西，離遠一點。」她把盤子從白貓行進的路線拿開並舉高。
「……和貓咪比起來，甲蟲的動作遲鈍多了。牠看起來就像一台慢吞吞的戰車。」黑
河一面對付動作靈活的白貓一面咕噥、還必須不讓甲蟲從她肩膀上掉下來。她執起叉子切
進蛋糕裡。而後雙眸驟然一亮。「裡面是巧克力！」
至於身為白貓與甲蟲之正主身分的白石，就這麼被漠視在一旁閒得發慌。
儘管如此，他卻毫無怨言。喜愛並且愛護小動物的性格，證明了她確實擁有善良且富
熱忱的心懷。
他就這麼靜靜地欣賞面前那幅「人獸大戰」的嬉鬧光景。沒過幾分鐘，白貓就又追著
麻雀跑到不見影子。於是她便專心和甲蟲玩在一起。
「……我覺得，」沉默許久後，白石支手托腮，冷不防開口道：「妳玩カブリエル的
樣子很可愛。」
被點名的某女頭上頓時灑下若干條黑線，「喂、你能不能不要把稱呼甲蟲的方式換成
牠的名字啊。因為說出這句話的感覺有點怪怪的。感覺我好像是戀動物癖的變態一樣。」
「咦？會怪怪的嗎？」他坐起身，從她手上接過甲蟲，拿到眼前。「我覺得很自然啊
。」
「哎、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計較這些無聊的小事。隨便你吧。」黑河撇撇嘴角，拿起
托盤上的柳橙汁，揮手趕開停留在吸管上頭的小飛蚊蟲後，毫無嫌隙地咬住吸管。「雖然
有查過了一點資料，可是你平常是怎麼照顧牠的啊？會不會很麻煩？」
「啊、說麻煩其實也還好。最重要就是要注意牠生長環境的氣溫，維持在二十五度是
最理想的狀態。必要時我會用灑水器來調節溫度。因為牠只能活一個夏季，所以要特別好
好照料才行，任何小細節都不能放過。對了對了，在食物方面，我會選用含Protein的人
工飼料，因為高蛋白質是重點。另外我也會用香蕉、聽說那也是很不錯的選擇。牠還挺喜
歡吃的。總之，我一定會把牠的營養管理做到非常完善的地步。還有，因為牠一旦翻了身
就無法自己翻回來，所以一定要記得在箱子裡擺樹枝讓牠攀爬。這妳也是知道的。」
黑河盯著白石凝望住甲蟲喋喋不休、一副陶醉於其中的神情、彷彿真的把牠當成了戀
人。她臉上的陰影和黑線分布面積愈來愈擴增。
「……我真搞不懂，為什麼你會這麼喜歡一隻獨角仙。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跨越種
族和性別的戀愛』嗎？呃、雖然說又不知道牠是公的還是母的……如果牠是公的的話，
那你不就是『跨越種族的同性戀』了？」
她含著吸管，突然不曉得該如何和眼前的網球部部長溝通。「雖然我喜歡動物、我家
那裡也住著不少野生動物。但是從沒真的費心力養過……所以果然還是有點沒辦法體會你
的心情。雖然牠看起來是挺可愛的沒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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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カブリエル白書」歌詞(雖然只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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