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愛麗絲王國+++ 第十八章-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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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UTEBARBIE 出處: Billwang
第十八話: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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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三個月了。
身穿通花輕紗的小螢,渙散的眼光一直投向窗外。
自回國以來,父皇派了很多侍女隨身看守她。
小螢的活動範圍只局限於她的寢宮內,寢宮內外都進駐了大量侍衛,監視小螢一舉一動。
基本上,小螢是不可以隨便走動的,變相被囚禁在行宮裡。
她曾經嚐試逃走,可是都失敗了,身旁還換來更多更多的侍衛侍女。
最可惜的是,她翻遍整個研究所,都找不到可以令蜜柑重見光明的藥劑。
蜜柑的事,她是愛莫能助。
想著,她無奈地嘆一口氣。
三個月了,她和流架分開了整整三個月。
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一顆心千絲萬縷全是為他縈繞,椎心的思念緊緊纏住她,教她透不過氣。
流架現在怎樣?
他在幹什麼?
他會像自己一樣,相隔兩地思念對方嗎?
一想到流架,小螢的心起了微微的悸動,酡紅的色澤湧上粉頰。
......
...不可以再這樣下去!
小螢靈機一動,急急忙忙地越過眾人,朝大殿奔去。
「公主殿下?!」
大家都被小螢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沒有人來得及攔阻她,夥眾只好跟在小螢身後,何
其壯觀!
奧斯汀的大殿的侍衛紛紛拱手行禮,小螢不理會侍衛阻撓,逕自走向大殿。
門外傳出了侍衛焦急的呼喚聲,坐在靠背扶手椅上的國王,縱使知道面前亂成一團,仍是
一逕的冷靜。
大殿兩旁的侍衛上前拽住小螢。
國王沒有抬起頭,彷彿知道來者是誰:「...有何貴幹?」
「我要回去愛麗絲王國。」小螢的臉沒有一絲懼色。
國王的大手輕輕一揮,示意侍衛鬆開小螢。
國王是怕粗暴的侍衛傷害自己的寶貝,小螢清楚,父王很疼愛她的。
被愛的人始終有著優勢。
...只好賭一賭了!
「我不會讓你離開奧斯汀的。」國王說得冷沁堅定,有如命令。
「...無論如何,都不讓我回去?」
「沒錯!你大可死心,乖乖留在奧斯汀。」
「...」
小螢不知在那兒掏出一柄小刀,把小刀抵在手腕,對準大動脈,威脅道:「...如果我
要割脈自殺呢?」
眾人聞言一驚,猛然抬起頭來,怔怔地盯著小螢手腕上的刀子。
國王不吭一聲,只是瞇起眼睛。
小螢目光冷煞:「...讓我走。」
國王若無其事地說:「割腕不會即時死亡的,一個人大概有五公升血液,哪有這麼容易流
血死去。」
「大量出血的話,腦部缺氧,會引致休克、或不省人事,身體機能也會因而受損。」小螢
有條不紊地道。
國王仰起下巴問:「...既然知道的話,還執意自毀嗎?」
「是你迫我的。」小螢木然的臉不見一絲情緒流動:「我是愛麗絲王國的儲妃,我要回去
。」
國王霍地暴喝一聲:「夠了!什麼回去、回去的?!」
「...」小螢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奧斯汀才是你的祖國!」國王口氣嚴厲起來:「就算要回去,都是回去奧斯汀帝國!」
「...言下之意,是不讓我離開了?」
「不用再妄想!」國王不耐煩地擺手。
「...」
國王的說話一落,小螢竟然真的用刀子割下去,沒有一刻的猶豫。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顆心不由得緊揪在一起!
小螢的鮮血恍如斷了的珍珠,一顆顆、一串串不停地落下。
不一會,鮮血肆意地染紅小螢通花輕紗的及地長裙,一身雪白變為艷紅。
眾人心慌意亂,有些人連忙湊上前想替小螢止血。
「別過來!」小螢喝阻旁人。
奇怪的是,國王不為所動,只是冷眼旁觀小螢割腕。
小螢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國王的臉,那張有如死灰的臉,更本沒有一絲擔憂的情緒!
...不!
不可能的!
父王一直很溺愛她的,不可能...
眾人不知該如何反應,心中只是一陣慌亂。
大殿沈澱著一種詭異的死寂,彷彿連呼吸都會迴盪似的,滾動著不安的氣息。
國王只是不言不語盯著流血不止的小螢,完全沒有讓步的意思。
不可能的,父王這麼疼愛她,不可能如此冷靜的!
一切、一切都在她預料之外。
小螢眼珠子頻頻亂轉,氣息也愈來愈亂。
二人,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兒。
小螢難以置信地瞪著沉穩的臉,父王異常的平靜,令她有如置身在冰窖中:「...為什
麼?」
國王突然沉聲開口:「...發名編號713,伸縮刀。」
小螢聽罷,肩膀微微一抖。
難道...他知道了?
國王大步走向小螢,把她手上的刀子搶過來,再用自己的指頭按住刀鋒,只見刀鋒會隨著
指頭的輪廓收縮,而刀鋒簌簌地滲出紅色的液體。
「你根本沒有受傷,這些血都是假的!」國王隨手拋下伸縮刀,冷冷瞪著呆若木雞的小螢
。
小螢傻傻地望著地上的伸縮刀,一臉不解:「...你為什麼會知道的?伸縮刀我從沒有
用過!」
「你的發明,父王很留意的。」國王負手走到窗前,掀起及地的金色窗簾說:「每一件發
明品誕生,都有專人通知我的。」
小螢早就知道,她的發明,父王一直引以為傲。
她應該猜到,父王對她的每一件發明,都可以如數家珍。
最後,她賭輸了。
小螢,彷彿被人重重地摑了一記耳光般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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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夢醒
已經三個月了。
蜜柑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
三個月,棗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每次向流架問及棗的事,總是吞吞吐吐,然後就轉移話題...
而且,怎麼小螢還沒有回來的?
三個月,她不是說很快會回來的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蜜柑心中有很多很多揣測,愈想愈不安。
屏息靜氣的蜜柑,聽到安娜規律的鼻息,知道安娜又在打瞌睡...
她轉念一想,便躡手躡腳地起床溜出去。
蜜柑已經很熟悉房間的「結構」--至少她知道大門的方向。
不行!不可以這樣下去!
她伸手解開束著眼睛的繃帶,那繃帶令她有喘不過氣的感覺,她巴不得把它立即脫下來。
她隨手拋開繃帶,然後徐徐張開眼睛,只見四處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不,應該說,什麼都看不到。
蜜柑慘淡地笑一笑--她竟然還奢望自己還可以看到東西。
失去了眼睛,就再看不到任何東西;看不到東西,就恍若失去整個世界。
不過,失去整個世界也不要緊,她還有棗。
棗是她終生的依戀,是她僅餘的一切。
也許旁人認為她失去所有很可憐,但能夠為棗而存在,是何等的幸福啊!
她小心地踏出一小步,雙手扶著冰冷的牆壁,並沿著牆壁緩緩前進。
她要去找棗。
棗不可能扔下我的,不是嗎?
棗答應回來之後,會正式迎娶她,她們會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
想著,蜜柑蒼白的臉泛起甜蜜的笑靨。
上天可會成全她如此卑微的願望呢?
走著,她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踏...」
有人來了!
蜜柑的心一陣慌亂,不行!她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正在此時,她感到有晚風吹過來,她伸手一摸,方知道原來有一面窗戶!
如果她沒有記錯,安娜好像說過這兒是一樓...
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蜜柑的心更亂!
不管了!豁出去吧!
於是,蜜柑縱身跳出窗外。
砰!
...
還好,只是一樓嘛!
知道自己著地後,蜜柑按住胸口舒一口氣。
蜜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當她正想邁步離開時...
「唉!我說呀!小螢公主是不可能回來的啦!」
一名婢女提高嗓子說。
聽罷,蜜柑的腳步怔住!
小螢不會回來?為什麼?
「就是啊!登基大殿的日期都定下來了...當奧斯汀的女王,真是羨煞旁人!」另一名
婢女道。
什麼?小螢是奧斯汀下一任女王?
「當了女王,就不可能回來嫁給殿下,你看殿下最近總是在發呆,終日悶悶不樂,多可憐
!」
「我說,殿下是真心喜歡小螢公主啦!殿下還真是命苦,未婚妻悔婚了,連青梅竹馬都一
去不返!」
「啊!你是說軍長?!」
蜜柑聞言一驚!
她猛然把耳朵貼在牆壁,竭力抑壓心中的不安,強行鎮靜下來...
棗一去不返?
怎麼可能!?
「偷偷告訴你吧!你可別大嘴巴!據說軍長被奧斯汀永久扣留!」
另一名婢女一臉驚訝:「永久扣留!?當初不是只說當暫時人質嗎?」
蜜柑的臉孔倏然失去所有血色,身體還在簌簌地抖著。
永久扣留?永遠不會回來?
不!
不可能!棗怎麼可能不回來!?
「詳情我不清楚...只是聽說軍長已經在奧斯汀定居,無意再回來愛麗絲王國。」
無意再回來愛麗絲?
棗無意再回來愛麗絲?
「還有啊!據說軍長好像被奧斯汀國王賜婚了!有個相當要好的未婚妻呢!」
「未婚妻!?那蜜柑小姐怎麼辦?她還一直在等軍長回來呀!」
「她也是蠻可憐的,不僅瞎了,連愛人都走了...」
「唉,只好怪她命苦...」
兩位婢女的談話聲,愈走愈遠,腳步聲漸漸隱沒在無盡的長廊...
蜜柑仍是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婢女的對話,還不停在她耳邊迴響。
棗不會回來了?
永遠不會嗎?
蜜柑把身體靠在牆上,尋求一點點的依靠。
她全身驟然失去所有力氣,她的心彷彿被掏空了...
奧斯汀要把棗永久扣留,所以棗一直沒有回來?
不!
就算奧斯汀執意要扣留棗,以棗的能力,不可能逃不掉!
奧斯汀不可能困住棗的。
除非,棗沒有逃走的打算...
除非,棗是自願留在奧斯汀...
蜜柑雙手乏力地垂下,雙眼像判了死刑的囚犯一樣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無意再回來愛麗絲?
難道,他真的另結新歡?把她遺忘了嗎?!
想著,她輕輕搖頭。
不會的!
棗不會拋棄她!
一切都是騙人的!
可是,為什麼棗三個月音訊全無?!
淚水湧出了蜜柑的眼眶,她舉起顫抖的手背拭淚...
她哭了,卻不可以放聲大哭,只能偷偷地啜泣。
她把身體的重心全倚在牆壁上,緩緩從牆壁滑落,頹然地蹲在地上...
一瞬間,世界的唯一支柱,霍然崩潰了!
原來這三個月來,她一直沈醉在不真實的幸福仙境,編織著一廂情願的未來期盼...
而這一刻,蜃樓消逝了,就如房燈突然被人熄掉一樣...
夢醒了,四周回復一片漆黑。
那些甜蜜的回憶,化為一縷縷兇悍的夢魘、變成一束束椎心的枷鎖,在無盡的黑暗,緊緊
地纏住她不放...
「嗚...」
蜜柑一邊哭一邊把身子縮成一團。
曾經有多快樂,就有多痛苦。
蜜柑徐徐睜開眼睛...
她睡著了?因為哭得太累了嗎?
她屏息靜聽,聽到不遠處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現在,應該夜深了。
然而日夜之分,對一個看不到光明的瞎子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
想著,蜜柑又哭了。
「哭泣不適合你的,你還是笑吧。」
蜜柑突然想起小螢這一句。
對啊,哭泣是沒有意義的。
她一邊站起來,一邊擦乾眼淚。
她踏著小碎步,朝貓頭鷹的叫聲走去。
蜜柑知道森林在那兒,森林的地形,就算她看不見,她還是瞭如指掌。
因為她曾經在那兒工作過。
片刻,她聽到「嘶嘶」的叫聲。
蜜柑眼神為之一變,她開始加快步伐奔跑。
這是白馬的叫聲!
是棗的戰馬就在附近!
腳步一頓,她嗅到馬槽的氣味;她的腦海,浮現出馬槽的景象。
「嘶嘶...」
棗的戰馬彷彿因為蜜柑的到來而興奮,牠的嗓子愈提愈高。
「白馬...你在那兒?」
蜜柑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摸索,白馬見狀,把頭靠向蜜柑的肩膀。
「白馬,是你嗎?是棗的戰馬嗎?」蜜柑喃喃地問。
「嘶...」
白馬輕輕應了一聲,恍若回答蜜柑的問題。
蜜柑一邊撫摸白馬的頭,一邊哭著問:「白馬...你說,棗為什麼不回來?」
白馬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望著無助的蜜柑。
「不...棗不會拋棄我的,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蜜柑用力搖頭,「白馬,你可
以帶我去找棗嗎?」
白馬仍舊一動不動。
「求求你,白馬...你帶我去奧斯汀找棗好嗎?」
一顆淚珠從蜜柑的眸子滑落,滑到雙頰的盡頭,滴在衣襟上。
蜜柑淚如雨下,顯得楚楚可憐。
白馬的頭擺了一下,把蜜柑推向馬背。
「...謝謝你!白馬!」蜜柑興奮得抱住白馬,並親吻牠的臉。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失明的蜜柑終於成功上馬,她對白馬說:「我們不可以從大門離開,
因為流架不會不允許我出國的,我記得森林的北方是沒有城牆,只有一些欄架,你可以越
過它們吧?」
第二十話:重遇
迎著夕陽,金光穿透無邊的海洋,海洋在冬日的折射下,靜靜綻放光芒。
一顆像花瓣似的的白色雪花,飄落在棗的厚外衣肩膀位置上,慢慢地融化為水...
「洛爾,不休息一下嗎?」一名漁民對棗說。
「不了,喬伯伯,我不累。」棗握著鏟子,專注地把寄生在船底的貝殼類和藻類鏟走。
「哈哈,年青人就是幹勁十足啊!」喬伯伯一邊笑著,一邊推著支橕船身的木柱:「話說
回來,老是拜託你幹這些粗活,真不好意思!哈哈!」
「沒關係。」棗走上前托起船身,讓漁船便被架起在木柱上:「反正我是呆在家裡。」
「...那個,君悅還是不讓你出海捕魚啊?」喬伯伯問。
「...」棗面有難色。
因為君悅反對棗再踏入海域,棗只能一直留在岸上,待其他漁民捕魚回來,棗便會幫忙維
修魚船。
「唉,那真可惜呀!」喬伯伯惋惜地嘆氣:「再沒機會看到你捕魚的英姿了,那時候的你
多帥、一手俐落地撒網,另一手拖網圍著魚群,輕易把它們一網打盡!真是網網數百斤啊
!」
「...可是,我忘了怎捕魚。」棗坦然地說。
的確,他失憶之後,什麼都忘個一乾二淨了。
「怎麼了?想出海嗎?」喬伯伯一臉認真地問。
棗不吭聲,只是沉思地看著無垠的大海。
棗感到好奇,飄泊大海的捕魚生活,到底是怎樣的?
「呀、君悅、君悅來了。」喬伯伯的臉容明顯有點僵硬。
聞言,棗轉頭一看,方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君悅不知在什麼時候來了。
而且,君悅的臉色,有點難看。
君悅不言不語地凝視棗, 久久不說話。
一股沈甸甸的壓迫感緊緊壓住他們,恍如天空塌下來了,令人透不過氣來。
喬伯伯愣怔了,眼睜睜說不出話來。
「洛爾,晚飯準備好了,我們回去吧。」君悅雙手轉動著輪椅,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再見。」棗側首向喬伯伯道別,便繞到輪椅後面,推著君悅回家。
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
當棗打開棚屋的門,君悅淚光在眼眶打轉,看起來閃閃動人。
然後,木然的臉流下一串淚水。
「君悅...」棗有點不知所措。
「洛爾,你想出海嗎?」君悅抬起頭來,一臉是淚。
「...」棗只是沉默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不要、洛爾...」君悅舉起雙手,環抱著棗的腰身:「大海是兇猛的野獸,它不會只
搶走你的記憶,更會奪去你的性命...答應我,不要再捕魚、不要再出海了!」
棗知道,上次的意外,把君悅逼入夢魘似的陰影。
洛爾出海遇難, 為君悅的心植入莫名的畏懼。
「不要...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君悅擔憂地望著棗。
「...我不會出海的。」棗對君悅作出承諾。
「真的?」君悅喜上眉梢。
棗肯定地點頭。
君悅露出迷人的笑靨:「洛爾,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你不要拋棄我...」
棗彎下身,慢慢地伸出手,以指尖溫柔地拭去君悅的眼淚。
君悅臉頰不禁泛起紅暈,她屏息地抬起頭,凝視眼前傲然的臉。
二人對望了一會,君悅便閉上眼睛。
棗的臉傾前,把唇印上君悅的唇。
輕吻持續一段時間,正在此時,有人向他們走來,硬是打斷他們親熱。
「洛爾,不好了!」喬伯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那個、...」
「...怎麼了?」棗有點錯愕。
「有屍體啊!」喬伯伯一臉刷白:「漁村發現屍體了!」
由於這條漁村處於奧斯汀的偏僻地帶,而且漁村跟外界斷絕交通,基本上,漁村不會跟外
人來往,也絕少看到外人的足跡。
可是,不幸地,他們竟然在漁村附近,發現一具外人的屍體。
一具屍體凜然靜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一大群村民圍在一起,卻沒有人敢上前清理。
「就、就在那兒!」一名婦人指著不遠處,手指還在顫抖:「我...我剛剛還以為自己
是踢到了石頭,低頭一看,才看到...」
未待婦人說完,棗一步一步向近地上的屍體。
「洛爾,挖個洞把他埋起來算了,快快把他清理掉。」喬伯伯對棗叫嚷。
「唉呀、怎會這樣的?真不吉利...」圍觀的漁民都在竊竊私語。
當眾人都人心惶惶,棗卻依然一貫平靜。
愈走愈近那具外人的屍體,心中竟然一點恐懼的感覺都沒有。
是因為失憶的關係嗎?使他連恐懼的感覺都遺忘了?
棗蹲下來,只見那具屍體滿身是泥,可能因為之前下過幾場雪,屍體上的泥巴都是濕漉漉
的。
棗皺一皺眉,雙手輕輕掃掉泥巴及冰雪,也算是對死者一種尊敬吧!
一掃,只見死者穿著的是墨綠色的天鵝絨斗蓬...
從這種衣料看來,死者非富則貴。
再掃,死者一頭褐色的長髮慢慢呈現出來...
原來,她是個女人。
而且,好像還很年輕?
...
一股莫名的好奇湧進棗的心坎,他好想、好想一睹死者的容貌。
「洛爾?!」君悅不禁低呼一聲。
赫然,棗抱起屍體,把死者的臉翻過來...
縱使死者的臉沾滿泥塵,仍可看到她白晢的粉臉異常蒼白、還有那長而濃密的睫毛,小巧
的鼻子...
抱著一個陌生的人,棗居然沒一點抗拒,還細心地抹去她臉上的泥塵。
看到這張陌生的臉,棗的心頭竟然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
這股感動,彷彿牽引著他身上所有的細胞,多麼的不可思議!
棗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棗清楚看到「屍體」微微抖了一下,棗便伸手探她的鼻息...
「她還有氣、還未死的!」棗抱起她的身軀,掉頭對村民冷靜地說。。
君悅忍不住掩嘴驚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眾人驚訝得目瞪口呆,彼此驚愕地面面相覷。
「君悅。」棗走到君悅身旁,對她說:「我先抱她回去。」
銀色的圓月被烏雲遮蔽,雪已停,寒冷依舊。
海水的氣味、還有一些刺鼻的藥味...
蜜柑打了個噴嚏,為什麼這樣冷的?
蜜柑皺一皺眉,徐徐睜開眼睛。
果然...什麼都看不到,一片漆黑。
「...安娜,我想喝水。」蜜柑揉揉眼睛,沙啞地說。
「你醒了?」一把陌生的女聲響起。
蜜柑的肩膀微微一顫,那、那是誰?
對啊!她已經離開皇宮了!
那...現在身在何方?
「...你是誰?」蜜柑把身子縮成一團,戰戰兢兢地問。
「來,先喝水吧。」君悅親切地把水遞給蜜柑。
「謝謝...」蜜柑慢慢接過水杯。
她太口渴了、也管不了那是誰遞的水,便咕嚕咕嚕地飲下。
「我叫君悅,你已經昏迷了三日,沒大礙吧?」君悅溫柔地問。
「...這裡是...奧斯汀的國境嗎?」蜜柑屏息靜氣地問。
「對,這兒是奧斯汀的一條漁村。」君悅點一點頭。
她成功了!她真的來到奧斯汀了!
太好了!她來到棗的所在地了!
那時候,她剛起行不久,竟然刮起狂風、下起雷雨來!
她吃力地捉緊白馬,可是,她漸漸感到全身乏力,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始支撐不住,就鬆
了手...
呼,還好,她大難不死!
是上蒼的旨意嗎?她跟棗的緣份未了?
想著,蜜柑的眼眶濕了。
「那個,你到奧斯汀有什麼事嗎?」君悅不解地盯著她。
「我、我要尋人!」蜜柑吞嚥口水,鼓起勇氣問:「你有沒有看過一位黑髮紅眸的男生?
他的名字叫棗!」
蜜柑閃著圓眸,眼中盡是期盼。
「棗?這裡沒有這個人呢...」君悅托起腮沈思:「不過真巧,這兒有位黑髮紅眸的男
生呢!」
「呃?他、他在那兒?」蜜柑嚇一跳,驚愕地抬起頭來。
「他剛剛出去了,幫喬伯伯補船。」君悅直視蜜柑驚慌的雙眸:「不過他一會就會回來的
,他叫洛爾,是我的丈夫。」
「原來...是君悅小姐的丈夫啊...」蜜柑頓時臉色一沈。
「嗯,我們結婚兩年了。」君悅浮現幸福的笑。
兩年,那怎麼可能是棗?棗失蹤還不過半年...
「對了,小姐,你的名字呢?」君悅眼睛一轉,注視著蜜柑困惑的臉。
「啊、我叫蜜柑...」蜜柑垂下臉囁嚅地說。
君悅遲疑了一會,再問:「...蜜柑,你的眼睛...怎麼了?」
君悅發現蜜柑跟她說話的時候,一雙褐色的眼珠大而無神、四處亂晃,彷彿不能聚焦一樣
。
「...我是個瞎子...」蜜柑幽幽地說。
「啊,你不用難堪!其實我都是跛腳的!我自幼雙腳癱瘓,要以輪椅代步的...」
「對、對不起!都是我說了奇怪的東西...」蜜柑連忙低頭。
「不用道歉啦,其實是我先問的!況且我不會介意,你放心好了。」君悅釋然一笑。
這個女生很溫柔、很善良呢...蜜柑對君悅的好感油然而生。
「是君悅小姐你救我的嗎?」蜜柑的表情變得祥和。
「不是,我是跛的,怎會有能力救人呢?」君悅擺擺手:「是洛爾救你的。」
「洛爾先生...我一定要好好跟他道謝。」蜜柑由衷地說。
「洛爾他人啊,最樂於助人,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他幫得上忙,他都會義不容辭地出手的
。」君悅露出害羞澀的笑容。
「是嗎...」蜜柑若有所思地道。
「嗯,我們是青梅竹馬,他從少便是這個樣子了。」
這時,蜜柑想要撐起身來,隨即又面有難色地倒下來:「啊、嗚!」
「你還身虛力弱,先躺著吧。」君悅雙手扶著蜜柑。
「啊...可是...我想上洗手間...」蜜柑靦腆地說。
「可是...我不可以扶著你去呢..」君悅難堪地望望身下的輪椅。
「嗯、不要緊!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蜜柑吃力地坐起來。
「那、你小心點!」君悅接著說:「只要向前走,再轉左就到了。」
「明白了,謝謝!」蜜柑撐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前。
忽然,君悅大叫一聲:「蜜柑!小心啊!」
「噫?」
就在這時,蜜柑的臉撞上硬東西了!
「好痛...」蜜柑搓搓鼻子雪雪呼痛。
該死!是什麼東西撞到她了?
她伸手摸著,噫?是一面牆嗎?
竟然...竟然是溫暖的?
...好像還摸到心跳的起伏?
而且...又寬又厚的?
蜜柑開始意識到,面前是一具結實的男性胸膛。
這...這觸感...難道...
蜜柑彷彿意識到什麼,猛然抬起頭來。
剛回來的「洛爾」才剛踏入房間,就被她撞個正著了!
「...醒來了?」
一把既陰沈又熟悉的聲音正在蜜柑的耳際迴盪...
第二十一話:失控
「...醒來了?」
棗的聲音正在蜜柑的耳際迴盪,那低啞又熟悉的嗓音…
蜜柑的腦子一片空白,她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有如全身遭到電擊般愣住。
這聲音、這聲音...
這聲音不就是棗的!?
還有這種獨特的溫暖觸感、那強而有力的心跳...
「棗、棗嗎?!」蜜柑抬起頭,惘然地問。
「...什麼?」棗聽不明白蜜柑的說話。
蜜柑忽然激動起來,使勁拉扯棗的外套失聲叫嚷:「你是棗吧?!我、我找了你好久!棗
...你為什麼不回去愛麗絲!?」
棗一臉錯愕,他被蜜柑的舉動嚇了一跳。
這個陌生女人在說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棗?」蜜柑的聲音、雙手都在顫抖:「你為什麼不說話?」
半晌,棗才淡淡的回答:「你認錯人了。」
蜜柑皺著眉,她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他不是棗?怎麼可能?!
「不...」蜜柑目光呆滯,一邊搖頭一邊說:「你是棗!你是棗對不對!?」
「不是。」棗開始有點不耐煩。
思念的煎熬,教蜜柑盡失理性,就像長期被困於黑暗之中,就算只是一絲虛無的光明,都
足以將她的思考能力擊潰。
「騙人!」蜜柑悽厲地大叫,深痛欲絕的情緒貫徹她整個中樞神經:「你說謊...你明
明是棗!」
蜜柑悲愴的哀號,像輓歌的斷腸旋律,悠悠地迴盪在他的胸口。
「不,我是洛爾。」棗的語氣相當堅定。
棗的臉依然平靜,但內心卻滿是疑問。
為什麼看到這個女人傷心,他的心便湧上鬱悶?
「蜜柑小姐。」君悅轉動輪椅,慌忙上前說:「他就是洛爾啊!真的,沒騙你。」
君悅的聲音,把失魂落魄的蜜柑拉回現實中。
紛亂的思緒霎時釐清,蜜柑抓回意識,整個人顫動一下,有點站不住腳,還差點跌坐在地
上。
...她在幹什麼?
竟然對別人的丈夫、自己的救命恩人歇斯底里地質問!?
蜜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緩緩鬆開抓著外套的雙手。
也許是處於黑暗太久了,所以才如此熱切嚮往光明嗎?
「啊、對不起...洛爾先生。」蜜柑努力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慚愧地低頭道歉:「對
不起...我認錯人了...」
「...」棗只是不言不語打量眼前人。
「因為...洛爾先生的聲音,跟我一位朋友一模一樣,所以我...」蜜柑一面搔頭一
面難堪地解釋。
「不要緊,蜜柑小姐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君悅朝棗笑一笑:「是吧?洛爾。」
棗恍惚地應著:「...嗯。」
此刻,棗相信,眼前的女人擁有跟他全然無關的人生。
富麗堂皇的奧斯汀宮殿有如一座冰窖,眾人皆噤聲不語,令整座宮殿陷入晦暗的靜默中。
轉眼間,一支隊伍劃破寂靜的長空,隊伍以國王為首,一連串急速的腳步聲,正朝大殿前
進...
「那小鬼來了?!」奧斯汀國王從容不迫地問。
「是的,陞下,愛麗絲的儲君求見...」
「果然,我早料到有這一天了。」國王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正在大殿等候,陛下大可不必理會...」一名侍衛勸阻。
「不。」國王斬釘截鐵地說:「我正想會會他。」
哼,這小鬼好大的膽子!
居然偷了他寶貝女兒的心,還敢來找碴!
就讓他仔細看清楚,那小鬼到底有何能耐!
「不過...陞下...」侍衛臉有難色:「公主殿...」
「不用說了!」國王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他住口。
侍衛只好識趣地閉上嘴巴,把未說完的話吞到肚子裡。
不消片刻,國王已經踏入大殿,抬眸一看,就跟站在大殿正中央的流架四目相接。
頭戴皇冠的流架,身穿白色立領真絲襯衣,披著黑色的及地披肩,渾身貴氣。
流架看到來者正是奧斯汀國王,馬上不卑不亢地點頭行禮。
「陛下你好。」
飄逸的金髮、細緻的五官、白晢的膚色...此刻的流架,全身彷彿金光閃閃,煞是動人
。
要不是流架穿著絨質褲子,國王還以為自己看到「異國美女」了。
國王雙目一瞇,厭惡地皺眉。
好一張勾魂的嘴臉啊!
怪不得自己女兒被迷得失魂落魄了!
「幸會、愛麗絲的儲君!」國王一邊說一邊坐上靠背扶手椅:「真是稀客、有何貴幹?」
「我...」流架垂下臉,神情有點不安。
國王略略仰起下巴,盯著流架身後的扶手椅說:「不必客氣,坐吧。」
流架順從地坐下,然後,他深深吸一口氣。
小螢的聲音恍如時鐘的點滴聲、流水的淙淙聲一樣那麼自然,不時在他耳邊響起。
情難自禁的思念,凌遲著他脆弱的神經,帶來恍如粉身碎骨的痛楚...
他要問、一定要開口!
凝聚所有勇氣後,流架抬起頭來,語氣無比堅定:
「小螢...她在那兒?我要見她。」
「哦?」國王聽後,赫然失聲大笑:「哈哈,你倒是考起我了!她是貴國的儲妃,試問我
怎會知道她的行蹤?」
「...不!她回去她的祖國、奧斯汀了。」流架的肩膀在發抖,盡力穩住聲線說。
「是嗎?不過我沒見過她人呢!」國王滿不在乎地回答。
「她一定在這兒!你們不是在籌備她的登基大典嗎!?」流架的語氣略帶激動。
「我不知道什麼登基...」
就在這時,國王的說話被門外的吵嚷聲打斷了。
「流架!」
小螢響亮的嗓音,傳到流架耳中。
小螢的叫聲,彷彿觸動了流架身上所有細胞,流架霎時全身一震。
流架霍地站起來,對門外大嚷:「小螢?!」
接著,小螢嬌小的身形映入流架眼簾,小螢不理會一眾侍衛的阻撓,執意闖入大殿。
可是她還未踏入第二步,就被大殿兩旁的侍衛拽住了。
「流架!」小螢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臉上泛起罕見的笑,然後掙扎起來:「大膽!快
放開我!」
國王目睹此情此景,開始頭痛起來,他揉著太陽穴說:「...是誰告訴她的!?」
「回陛下,是公主在自製的迷你衛星發現的...」一名侍衛上前回話:「其實剛剛已經
想要告知陛下,可是...」
「可是我阻止你對不對!?」國王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悅,他後悔接見流架了。
「小螢不就在貴國嗎?陛下到底有何用意?!」流架俊臉凝霜,大步走向國王。
「哼。」國王淡淡掃他一眼,負手站起來說:「女兒是我的,她的事當然由我作主,我已
經決定了,她將會成為下一任女皇!」
聞言,流架臉色一變:「言下之意,是打算廢除兩國的聯婚嗎?」
國王威武的身形霍然一轉,慢條斯理地答:「正是。」
「夠了!」
小螢瞪著國王的側面,狠狠罵起來:「當初是你逼我嫁去愛麗絲王國的,我忍辱負重;如
今你卻命令我繼位,難道又要迫我就範嗎?!」
「當女皇有什麼不好?我是替你著想!」國王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小螢說。
「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感情、感受,不可能一直受你
擺佈!」小螢朝國王大吼,不留情面地罵著。
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委屈,有如火山爆發一樣發洩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一向沈著冷靜的小螢,竟然也有如此激動的一面,還當眾斥責尊貴的國王...
一切一切,都教眾人都傻了眼,眼睜睜說不出話來。
白皚皚的冰天雪地,狂嘯的北風,捲起一陣陣的白色風暴。
「鏘!」
一個透明的玻璃飯碗,從蜜柑鬆開的的掌心跌落地上,發出響亮的鏗鏘迴響。
蜜柑知道自己又打破東西了,馬上對君悅道歉:「對不起!君悅!我...」
「嗯,不要緊啦!」君悅俯拾地上的碎片,朗笑出聲:「蜜柑小姐,你不用勉強自己幫忙
,我一個就可以了。」
蜜柑慚愧地垂下臉,語氣無比卑微:「可是,我不可以什麼都不幹,就白吃白住的...
」
因為蜜柑的身體還很虛弱,只好暫住君悅的家,休養一段時間。
「一個人只是多一雙筷,不要在意。」君悅撿起碎片,坦然一笑:「開飯的事我做慣了,
一個人足以應付,蜜柑小姐就乖乖躺著吧。」
蜜柑心中嘀咕,反正自己是愈幫愈忙吧!
「對了,君悅...你叫我蜜柑就好...什麼蜜柑小姐的...害我聽的都難為情了!
」
「蜜柑...蜜柑...」君悅一面抹著碗筷,一面喃喃唸著:「這個名字很可愛呢!」
「是嗎?」蜜柑的臉漾起紅霞,她一邊搔頭一邊說:「君悅這名字都很可愛啊!」
君悅聽後眼神一變,垂下臉囁嚅地說:「...君悅這個名字,有著很深的含意。」
「啊咧?」蜜柑愣住片刻。
「嗯、沒什麼。」君悅擠出一個微笑,:「待洛爾回來,我們就可以開動了!」
「啊,我去叫他回來吧!」蜜柑站起來,扶著牆壁走向門。
「等、等一下!蜜柑,不用了!你不知道他在那..」君悅連忙阻止蜜柑。
「不、我會知道的!」蜜柑轉頭,朝君悅聲音方向笑一笑:「我的耳根很靈的!只要他在
附近,我會聽到的!」
「可是...」君悅憂心得皺起眉頭:「你的身體...」
「放心!不會有事的!」蜜柑倔強的答:「你等我們回來吧!」
就算只是小事,都希望自己可以幫上忙吧!
門開,狂舞的雪花摻合冷冽的晚風,冰涼的感覺,滲入蜜柑每寸肌膚...
不能再靠著牆走了!
蜜柑閉上門,深深吸一口氣。
就算摔在雪地上,都不會很痛吧?
嗯,不要緊的!
她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在軟軟的雪地上印上她的腳印。
白雪紛紛落下,降落在蜜柑纖細的肩膀上,瞬間化為冰冷的水滴...
當她走了一斷距離之後,她發現,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了!
雪花不住往她的臉撲來,蜜柑閉上雙眼,打了一個噴嚏。
啊、奧斯汀真的好冷啊!跟愛麗絲真是截然不同!
她磨擦發冷的雙手,並呵出一口暖氣。
她的臉色,冷得發白了;她的雙腳,凍得僵硬了。
蜜柑低著頭,緩慢地走著,刺骨的冷空氣一直緊緊包圍著她...
什麼人聲都沒有,就憑一個瞎子,不可能找到洛爾先生的。
繃緊的心閃起了不安的預感,她感到透不過氣來。
怎麼辦?要回去嗎?
再不回去,她必定會冷死的...
可是...路該怎麼走?那兒是前、那兒是後?
她已經分不清楚四周的方向了!
蜜柑嘆一口氣,誰教她總是要逞強?
要是棗在這兒,一定又會罵她了!
是啊,棗一定會擺出一副臭臉,狠狠地罵她「笨蛋」。
想著,蜜柑蒼白的臉上泛起淒然的笑。
她好冷、她好累,身體開始癱軟了...
蜜柑把身子縮成一團,蹲在厚厚的積雪上,她垂下頭,雙手抱著自己,把臉埋在膝蓋上。
接著,她閉上眼,一顆淚珠沿著臉頰而下,流過她冷得發白的臉上。
直到淚水滲入嘴角,嚐到椎心的苦澀滋味...
棗...你在那兒?
第二十二話:犧牲
白茫茫的雪地上,凜然看到一個健壯的身影,正緩緩地行走著。
棗打開大門,便把修船的工具放在地上。
「我回來了。」棗一邊嚷著,一邊掃清大衣上的積雪。
「洛爾!你回來了?」君悅雙手轉動著輪椅上前:「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的? 蜜柑呢?」
「那傢伙?我怎麼知道。」棗不以為然地回答。
「啊…難道…大事不好了!」君悅緊張地抓著棗的手臂,恍惚地說:「蜜柑她說要去找你的,
可是現在還未回來….」
這時,棗的心重重抽動一下, 眼神為之一變,俊臉不由自主地刷白,雙手的動作都停住了。
看到棗的表情, 君悅一顆心隨即緊揪在一起!
敏銳的君悅察覺到棗的異樣。
「..是什麼時候的事?」棗的紅眸,閃著冷冷的光。
面對棗不悅的臉, 君悅沒有抬頭的勇氣,聲線愈壓愈低。
「應該、大約有…半小時了…」君悅軟軟地垂下頭。
「你既然知道她是瞎子、怎麼會讓她一個人出門!?」棗的嗓音相當陰沈,帶有斥責的意味,
令人不安。
「不、不是這樣的!」君悅慌張起來,搖頭又搖頭:「我有阻止她的、真的!可是…」
未待君悅說完,棗逕自開了大打跑向外頭, 看也不看君悅一眼。
「洛爾!」
君悅轉著輪椅追上去, 一雙淚眼看到的,只有茫茫白雪和棗的背影。
棗沒有回首,執意走向風雪裡,身影漸漸消失在其中。
君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傻傻地凝視大雪,喃喃地唸著:
「所有的忌諱…都犯上了吧…」
在嚴寒中,風雪刮在棗的俊臉上,有如橫掃的刀片,帶來一陣陣疼痛。
棗在風雪中張望,舉目所見的,只有雪,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該死。」
棗低聲咒罵,他的心彷彿被千斤大石緊緊壓著, 幾乎快透不過來。
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為什麼會有這種惶惶不安、驚懼擔憂的感覺?
難道就是因為一個陌生人失蹤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
棗倏地從沈思中驚醒,他搖搖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傢伙,不是想這些無聊事的時候。
她應該走不遠的,一定還在附近!
就在這時,他看到不遠處,雪地微微隆起。
他沒記錯的話,那兒應該是平地,不會這麼隆起來的…
他毫不遲疑奔跑過去,對著隆起的雪地蹲下來。
一層層積雪被他的手撥開,冷得發紫的雙手, 在積雪上瘋狂地挖著。
因為太心急的關係, 棗的手指被幾塊石塊劃傷了, 鮮紅的血沿著發紫的手指, 簌簌地流下
來。
不一會,他從積雪中看到一頭褐色的長髮,再翻一翻,俏麗而蒼白的臉蛋便呈現出來...
找到她了!
終於、終於找到她了!
他伸手探她的鼻息,雖然氣若游絲,但還未斷氣的!
棗鬆一口氣,他找到她了,一顆惶惶的心也安定下來。
棗抱起她的身子站起來,顧不得自己手上的傷口,抱著她一路不歇息地奔回家。
在一瞬間,身虛力弱的蜜柑迷惘地睜開雙眼…
她隱約看到一個形體,那卓然不群、俊逸狂狷的人…
跟棗,一模一樣。
富麗堂皇的奧斯汀宮殿,正陷入晦暗的靜默中。
眾人皆呆呆望著小螢的臉,反應不過來。
剛剛小螢發表的言論,無疑是怒斥尊貴的國王。
聽見公然侮辱的說話, 國王氣得全身發抖,額頭紛紛冒出一條條青筋,五官已經皺在一起。
國王的臉彷彿鍍上一層死灰,瞪大一雙佈滿紅根的眼,肅森冷殺。
國王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拍!」
忽然,一聲巨響劃破宮殿的死寂。
國王的手掌猛然往桌上一拍,力度之大,令桌上所有物件都跳起來。
「不要太得意忘形!」國王殺氣騰騰地盯著小螢。
小螢怔住片刻,面容不禁僵硬,她愕然地望向國王。
在國王狠狠的目光之下, 小螢不自在地微微撇開眼睛。
明明剛才還理直氣壯的,而這一刻, 小螢卻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一樣,內疚得連抬頭的勇氣都
沒有。
「不要因為我一直過於溺愛你、你就放肆起來!」
國王一聲厲吼,教人不寒而慄。
「我…我只是…」小螢結巴巴地低聲應道,她被眼前人的氣勢懾服。
就在這時, 流架挺身而出,為小螢辯解:「陛下! 小螢只是表達她心中的想法,這有什麼不
對?」
小螢只是無言地望著流架,眼神中有默然的感激。
「哼。」
國王嘆一口氣,試圖平伏自己的情緒:「她的想法,不就是要拋棄本王、離棄奧斯汀的子民
、背叛這個國家,跟你遠走高飛嗎?!」
「陛下。」流架忽然對國王單膝下跪:「請相信我、我會令小螢幸福,絕不會讓她嚐苦頭。
」
「你有何能耐,令我的小螢幸福?!!?!」
國王的目光冷然一轉,臉色閃過一絲憎惡, 一張臉有如魔鬼般猙獰。
「我愛小螢的心意,絕對不會輸給陛下。」流架堅定地抬頭,坦然地說:「甚至、可能比陛
下還要深!所以,請成全我們。」
「流架…」小螢可是第一次聽到流架的真情剖白,她的心泛起一陣陣感動….
「哈哈!!哈哈…」
豈料,國王只是仰起臉,對天狂笑。
是笑流架的痴情、還是笑流架的天真?!
流架瞇起眸子,不解地皺起眉頭。
好一會,國王止住了笑意,他擺出嚴肅的臉,對流架說:「成全你們,也不是沒可能的。」
小螢只是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
她的父王,竟然願意把她託付其他人?
「真、真的嗎?!」聽罷, 流架喜上眉梢,受寵若驚地點頭道謝:「謝陛下!我一定不會辜負
陛下的!」
「不過,我得測試你對小螢的心意,看看到達什麼程度。」
國王微微仰起下巴,身後的一名貼身侍衛上前,同時遞上一柄刀子。
在鋒利的刀刃上,清晰地反映出流架惘然的臉。
此時,四周的婢女,合力把一張桌子抬到流架面前。
小螢看得目瞪口呆,她的腦子不斷在猜測她父王的用意。
「這是…」流架接過刀子,並對著它發呆。
「我可以讓你帶走小螢。」國王淡淡掃他一眼,戲謔地冷笑:「只要你留下一隻尾指。」
小螢聞言一驚,猛然抬起眼睛,激動地吼叫:「你是瘋了嗎!?你要他尾指幹嘛!?」
「要是他愛你的話,應該不會吝嗇一隻尾指呀。」
國王重新坐上扶手椅,神色自若地望向小螢:「你大可放心,僅僅一隻尾指,不會影響日常生
活的,他還是有能力照顧你的。」
「你、你這個瘋子!!!!!!!!!!」
小螢想要衝上前,可是都被身旁的侍衛拽住了。
她費盡全身力氣掙扎,就是擺脫不了侍衛。
這時, 流架一臉認真地問:「你要我留下一隻尾指,才願意成全我和小螢嗎?」
「沒錯。」國王一邊撫摸著下巴一邊說:「一指尾指換來小螢,難道不划算嗎?」
流架不吭聲,只是靜靜地盯著國王。
「怎麼?害怕了?少少的犧牲也吝嗇啊?」國王既嘆氣又搖頭:「你要是退縮的話,請回吧。
」
「不。」流架神情木然地說:「這宗交易,很划算。」
「流架?」小螢停止了掙扎,傻傻地瞪著反常的流架。
流架眼神倏地銳利起來,他把左手平放在眼面的桌面上。
「流架?!你傻了嗎?!」小螢一臉難以置信, 雙手在顫抖:「你要幹嘛!?」
流架的眼睛已經鎖定左手的尾指,握著刀子的右手徐徐升起…
「陛下,希望你遵守諾言。」
國王神色未改,一貫冷靜的旁觀一切。
「不!!!!!!!!!!流架…!!!」小螢急忙使勁掙扎,失聲地斥喝他:「不要這樣!!!!放下你的
刀…!!!!!」
她不要、她不要流架為了她,斷失一隻尾指!
流架沒有理會小螢的阻止,他屏住了呼吸,右手使勁一砍。
手起刀落,刀刃就落在尾指的第一關節, 流架的鮮血沿著切口位湧出,血流如注…
小螢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結起來。
「流架--!!!」
小螢雙手按住臉,失聲地尖叫。
不一會,鮮血肆意地染紅半邊桌布,一身的淨白眨眼間化為艷紅,桌布的端頭滑下滴滴鮮紅
的血液…
殘留在流架指間的紅色液體,隱隱透出一股血腥味,瀰漫在富麗堂皇的奧斯汀宮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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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蜜 X 棗
☆*愛.麗.絲.學.園*☆
LOVE 流 X 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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