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誕] 倘若明日來臨……（中）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haipo (波波)時間14年前 (2011/12/22 10:17)推噓5(5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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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出現：關鍵字「隱蔽的山洞」、「餛飩麵」。關鍵句「這是命令。」他當初，只是想死。會到那個被暴風雪籠罩的山頭，他是故意的，因為他想也許這樣可以死的更快一點，他沒有辦法自殺，所以只能期待有機會讓自己被殺死。他的生命，從分離的那一刻起，就應該要結束了。可是，他發現了那個孤單的身影，他靜靜的看著那道身影在風雪中撐了一陣子，最後還是不支倒地，如海浪一般的風雪中，看起來就像一片小葉子凋零了。他可以看著那個人失去體溫、失去呼吸，或者是自己先隨風而逝，但他卻做了第三個選擇，就是把那個人背起，帶到一處隱蔽的山洞，生火、然後想辦法讓那冰冷的身體暖和起來。都已經要死了為什麼還做這種事，但或許就是因為要死了，所以才做這種事吧。還記得縮進那人的懷中時，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叮叮叮叮────醫院內的廣播聲響起，請某位醫師到會議室集合，這裡是喀里任職的醫院，而他正坐在喀里專屬的辦公室中。把最一塊拼圖放進去，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幅漂亮的風景畫，夕陽在海平線那端散發溫柔的光芒，健和知道真實的景象更美，因為他當初就是在靠海的地方長大的。還有機會再回去嗎？這時，辦公室的門敲了兩下，外面的人發現門打不開後、傳來開鎖的聲音，喀里用單手端著上面放了兩碗餛飩麵的托盤，發現健和在裡面後，驚訝的對他說：「怎麼把自己鎖起來了？」健和覺得告訴他這是習慣，一定會招來更多問題，所以乾脆無視他的話，低頭開始在桌面上清出位置。喀里也不在意，也許是已經習慣他的沉默，他邊哼著曲子邊把餛飩麵擺到桌上，然後從櫃子中拿出美乃滋。看著那雙行動自如的腳，健和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在深山裡，要離開的前一天，他聽到喀里的叫聲，趕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山洞，然後就看到這個人的腳、因為在山洞中跌倒而骨折了，移位的石頭告訴他正確答案，他也從喀里的眼神中知道，對方在賭、在期待的是什麼。接過喀里遞來的筷子時，健和嘆了一口氣。喀里趕緊朝健和吹氣，笑著說：「不可以嘆氣，好運會跑走喔。」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原本只想著敷衍他幾天就好，但是現在已經過兩個月了，在這裡他跟本就死不了，可是卻留了下來。被喀里發現他其實會進食後，三餐總是買那種一人份、但份量很多的餐點，完全抓準了他不會浪費食物的心態，他發現最近胖了，這是最糟糕的，因為每次進食，都讓他有很深的罪惡感。不是要去死嗎？健和把喀里偷偷放進他盤子的波菜放回去，不意外的立刻聽到喀里的哀號聲。「欸────我不用當大力水手啦。」第一次吃波菜時，喀里就跟他說了大力水手的故事，但健和認為波菜是波菜、水手是水手，所以一次都沒有幫喀里吃他最討厭的青菜。為防止喀里故技重施，健和將自己的餐盤拉遠了些，和喀里的錯開，沒想到喀里居然乾脆換位置、坐到健和身邊，加大的單人沙發立刻顯得擁擠起來。「嘿嘿。」喀里笑著又將一碗配菜放到健和的盤子上，但這次不是蔬菜，而是健和最喜歡吃的水果，居然還被抓到喜歡吃水果的把柄，這讓健和更鬱悶了。最後，健和心懷著罪惡感、把那盤水果一樣吃的乾乾淨淨。喀里的腳完全康復以後，就開始專注在健和的病──是的，喀里認為健和漸漸失去知覺的症狀是一種疾病，不過從何而來，病程是如何，都還要檢查分析才知道，喀里為此動用他的權利，暫時解除了主治醫師的身份，好讓他專心一致在這上面，學院派了一個團隊跟著他，不過健和最常見到的是一個明明看起來很年輕、卻已經滿頭灰髮的男醫師，從他們之間的應對來看，應該是喀里的學生。除了需要檢查，喀里不曾限制過健和的行動，健和平日就在喀里家中看看電視、心情不錯時會幫他稍微整理一下隨時都處於大爆炸後狀態的家裡，喀里將自己的交通卡和電子錢包交給健和，跟他說可以在這個城裡逛逛，健和想喀里大概已經知道自己聖職者的身份了，但他沒有對喀里坦白的是，自己雖然在這個城市住了許多年，卻一點也不熟悉。喀里發現這件事後，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改成每天去醫院時，就會帶健和一起去。這讓他每天在喀里的床上醒來、穿上喀里準備的衣服時，都覺得想哭。＊＊＊＊＊平日的河堤上，少了活潑的喧鬧，讓沈靜的風替青草傳遞訊息，撫過每一片大地。兩個人的影子融在一起，一高一低。「今天不用去研究室嗎？」「今天……休假！是休假！」很明顯剛剛才決定的理由。但健和沒有戳破他，只是在輪椅上放鬆了身體。病情惡化的速度時快時慢，完全無法預計，健和在醫院中庭那棵大樹覆滿白雪時來到這裡，直到換了新的月曆、大樹開始怒放著粉色花朵時，病情都維持在手指的部份、且並沒有嚴重到影響生活，但至花朵紛紛落下、換上綠葉的時節，某天他想要去幫喀里搬東西，卻重重地跌了一跤。因為毫無防備，健和就直直的向前倒去，喀里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呼叫人員前來幫忙。健和被抬上病床推進病房，他大概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俗話說，自己最了解自己的身體，不是嗎？他應該要感到高興的，可是看著喀里自責的臉，卻只感到一陣心痛。腳部惡化的非常快，才經過三天，健和就失去了腳踝以下的知覺，他看著那雙好像不是自己的腳掌，直到三天完全沒有闔眼的喀里、推了張輪椅進房來。喀里相當反對準備輪椅的建議，還為此與灰髮的醫生吵了一架、叫對方滾出病房，健和覺得灰髮的醫生說得沒錯，他們對這個病的了解相當有限，要接受目前束手無策的狀態，然後好好思考下一步。但他卻較能體會喀里所想的、所堅持的，這是不是錯了？病情惡化後，喀里原本打算安排一間特別病房給健和，如發生意外時也好照顧，健和一開始接受了，住進那個雖然佈置得很溫暖、但終究不是「家」的地方。他在裡面一直忍著、不讓那已經深深插進心底的針，再滲出恐懼的毒液來。『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裡。』還記得、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也是一個佈置得很漂亮，卻極端黑暗的地方。喀里多加一張床在他旁邊，笑著說這樣上班就不會遲到了，直到半夜驚醒的他，看到喀里那張同樣汗溼的臉龐，房間的燈全打開了，卻仍然無法指引在深淵的他、出口的方向。喀里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兩人的姿勢就像在山洞中互相取暖那樣，他突然想著，多希望時間就停止在那一刻啊。健和開始對喀里說、用好像隨時會中斷的語氣說著，自己十六歲以後的人生。『你好漂亮。』換算成人類年齡是十六歲的他，從專收麋鹿與馴鹿的蘭特爾學院畢業後，以全校第一名的身份分發給一位小了他六歲的聖誕老人，自己的人生即將開啟另一個階段，這讓他既興奮又緊張，而且聖誕老人來接他的那天，還開心的摸著他、稱讚他很漂亮，讓他感動又感謝、對接下來的日子充滿了期待。直到通過神的考驗、獲得人身後，被關進那間華麗的房裡，健和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門內與門外，哪一個才是夢境，纏繞著他、埋伏在他心裡隨時會啃咬他的夢境。那天之後，一切全都不一樣了，只要他一想靠進聖誕老人，就會被旁邊的傭人用鞭子抽，抽到聖誕老人示意才可以停手，那些傭人是不得已的，因為某一下抽的太輕，就會被聖誕老人大聲赫斥，可是，聖誕老人不會錯的、對他那麼好的人、不會錯的。所以他開始認為，是自己做錯了。『這是命令。』他在伴隨著疼痛的要求中學習，學會請別人把自己鎖起來、學會以人的姿態趴在地上舔著聖誕老人的排泄物、學會灌醉自己、學會在床上以各種不堪的姿勢被拍攝照片，他努力學會了那些讓他感到害怕的事情，但卻再也換不回、聖誕老人稱讚他的笑容。他有沒有跟喀里說聖誕老人不准他自殺，但在聖誕老人辦事處的命令下、分離的那一天，聖誕老人對自己大吼「去死」的事？忘記了、他忘記了，只是隔天，喀里一樣笑得相當燦爛，對他說自家人居然也要付住院的費用，他微薄的薪水很丟臉的負擔不起，所以還是搬回家吧。又是一個話中有話，不過健和這次選擇一起裝傻，他發現自己開始期待，如果這麼順著走下去，將會走到哪裡。「呃、健和，我們剛剛是從哪裡來的？」推著他的人停下了腳步，彎下腰轉頭看著他。一張突然湊近的臉嚇了他一跳，健和想了想，指個錯誤、但也不會偏離太多的方向。「那裡。」因為，他還想要和這個人走久一點，如果可以的話。那天，健和最後將喀里不知不覺的帶到醫院，喀里就像做錯事被抓到的小孩子般，拖著沈重的步伐進研究室，被寒著一張臉、看來今天大半天過得很辛苦的灰髮醫生盯了半小時。在僵持到最後變成尷尬的氣氛中，健和先笑了出來，沒注意到大家都很吃驚的看著他的第一個笑容，而大家也沒注意到── 研究室外的長廊盡頭、站著一個眼底湧起瘋狂的人。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3.45.157 ※ 編輯: haipo 來自: 218.173.45.157 (12/22 1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