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Tiger & Bunny] Silent Snow (28)
Chapter.28
其實虎徹有時候會在想,他是不是真的認識「巴納比」呢?
他知道這個青年有著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知道他聰明而且優秀得過份,知
道他的冷淡或尖酸的背後是脆弱,知道他身上背負了很多東西。
他也曉得每當情緒轉換的時候,青年就會改變對自己的稱呼。公眾場合或
是故意諷刺他的時候是「鏑木先生」,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的時候是「大叔」,
無意識的撒嬌時會喊名字,帶著喘息的喑啞嗓音聽了就讓人渾身酥麻。
慢慢的他也開始懂得去讀青年每個表情背後的意義,包括不同時刻下假笑
的角度上的差別,挑起的劍眉代表的是訝異或者不屑,茵綠的眼眸會隨著心情
而閃爍不同的光澤,而虎徹自己最喜歡完全清透乾淨的綠的一瞬間。
有時候虎徹會想,以兔子的詭異性格和生長背景來看,搞不好自己是世界
上最了解他的人。
可是有時候虎徹也會想,他並不是真的認識巴納比。
他認識兔子,但也許,並不認識巴納比。
※
「……什麼嘛,是你呀。」
望著沐浴在月光下逐漸走近他們的青年,蔚藍玫瑰吁出一口氣,垂下槍口。
「別這樣嚇人……不過你怎麼會過來?」
巴納比一聳肩,緩緩走到他們之間,很自然地融入了英雄們的圈子。
──兔子跟大家有這麼熟嗎?虎徹有些愣神。
「不是過來,其實我一直都在這裡,只是怕干擾到大家所以一直沒現身。」
說著,他淡淡地笑了下,眼眸反射柔和光芒。「不過現在看來不出現是不行了。」
巨石拜森還在揉著後腦,望向走到自己身邊的巴納比。「你一直都在?不出
現不行?這話是什麼意思?」
巴納比伸出左手,像是想要把還坐在地上的巨石拜森扶起來。於是拜森也
毫無懷疑,握住那隻看來修長又纖細的掌。
「意思就是……大家都不聽指揮的提醒,讓我有些困擾呢。」
青年話語的音調與速率都沒變,因此完全沒有人反應過來。
尾音尚未消失,巴納比已經迅速出手。
他用令人意想不到的力道拉起巨石拜森,右手一揮準確砍在對方裸露出來
的頸側,接著迅速轉身連跨兩步就來到摺紙旋風和龍之子之間,雙手向外揮出
直擊,連瞄準都不用,而那兩人也完全來不及反抗。
三秒之內,三人倒地。
「──我不是說過,要小心工廠裡可能躲藏了共犯嗎?」
巴納比說著,笑意在臉上迅速擴大。
虎徹看著倒在地上的夥伴,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狀況,一下子忘了呼吸。
那涼涼的聲音組合而成的字句如落櫻在腦中飄散。
「你們身為英雄,未免也太沒防備了。頸部是人類的要害之一,給予頸側
頸動脈三角區重擊的話,會導致頸動脈竇受損,心臟供血不足衰竭而死亡。這
樣給人可趁之機是不行的。」
……什麼?
虎徹的視線,黏在軟倒在地的三人身上,離不開。
……兔子剛剛說什麼?
還拿著武器的蔚藍玫瑰,明明臉部表情還滿是震驚,雙手已經反射性的再
次舉起槍口對準巴納比。然而巴納比的下一個目標也正是她。
面對子彈般飛速而來的冰塊,巴納比渾身藍光一閃,用蔚藍玫瑰完全無法
跟上的速度快步避過,只一瞬就來到她的身邊──是的,是身邊。
然後輕輕巧巧的,在她耳邊一敲。真的就只是用指關節敲了一下。
槍枝落地,然後少女跟著倒下。
「攻擊耳根,會造成延髓受損──延髓是控制著人類呼吸、心跳等等生命
反應的中樞,受到傷害後會有什麼結果就不需要我說明了吧?」
柔柔的,甚至是愉快的語氣。透明鏡片的後面,巴納比笑瞇了眼睛。
虎徹覺得身體彷彿結凍了,冰涼感一路從頭頂貫串到腳底。
「──巴納比君!你居然是敵人!」
平常總是天然呆的空天這次反應特別快,少了蔚藍玫瑰的攙扶後腳步雖然
不穩,手一伸空氣砲就已經成形……但他根本來不及發出去。
帶傷的空天對巴納比而言完全構不成威脅,他連跨幾步輕鬆一推,格開空
天試圖反擊的手掌,轉眼一拳襲上腹部。
「唔!」
短促的痛呼後,空天蜷縮著身體倒地,再無聲音。
「嗯,腹腔神經叢。脾臟破裂的話,大約要幾個小時之後才會死於大量內
出血吧?所以趕快送醫還是有救──」
轟!炙熱烈焰瞬間襲來,巴納比連忙側退兩步,險險避開。
「……真衝動啊,火焰紋章。如果燒到空天先生的話,他也許立刻就死了呢!」
「──少說廢話!」即便臉上帶著面罩,依然能清晰讀出火焰紋章表情中
的憤怒。「你居然騙了我們!」
巴納比輕鬆地攤手。「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誠實的人呀!」
「別開玩笑了!!你怎麼……你居然……殺了大家!!!」
伴隨著怒吼的是更加高溫的火燄,發瘋似的在空氣之中狂亂延燒,然而所
有攻擊全被巴納比用超越常人的速度閃過,動作有條不紊,甚至還有時間拍熄
沾上衣角的火苗。
「唉呀,我好像不小心把最棘手的留到最後了。」
這次的話語中帶著貨真價實的笑意,非常、非常享受的笑意。
「──混帳!!!」
火球像是不要命似的一個接一個發出,艷紅的光芒照亮整個廢棄工廠。然
而巴納比的身形鬼魅般在其中穿梭,竟沒有一次打中。
虎徹看著這一切,傻傻的看著。
倒在地上的夥伴們……死了的夥伴們。
綻開的火燄紅蓮般的,一朵接一朵燦爛開放,燃燒的廢物堆被燒得通紅,
眼前的景象仿若煉獄。
突然之間膝蓋一軟,他跪了下來。
──兔子,巴納比,殺了……
「混帳!混帳!混帳──!!!」
火焰紋章原本磁性的嗓音在極度憤怒底下崩潰,瘋狂的放出能力將眼前燒
成了一片火海,豔光幾乎刺進了視網膜。
然而缺乏可燃物的火燄很快就平息下來,只剩高熱蒸氣在空氣中盤旋。火
焰紋章拼命的喘息著,看著倒在地上動都不動的夥伴們,看著被信任的人背叛
而完全失神的狂野猛虎……但完全看不到敵人的身影。
然後,腦後響起了低微的笑聲。
「……原來如此,這就是英雄和殺手的不同──你們殺人真沒效率。」
火焰紋章想要轉身,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身體只抽動了一下,然後就失去力氣,緩緩往前傾倒,同時也讓自己
的後腰脫離了巴納比手上那把銳利的匕首,帶出一條細細血絲。
當廠房內再次響起重物落地聲時,夜風自敞開的大門捲了進來,將悶熱的
高溫一掃而空。
然後,就是完全的寂靜。
巴納比轉過頭,望向跪倒在地,滿臉錯愕的虎徹。
「吶,我之前說過了吧,總有一天我會接到這樣的單子。雖然人數比我預
料得還要多……『殺光英雄』什麼的……」
柔柔的嗓音,抑揚頓挫,彷彿唱著一首悠揚的歌。
「不過這樣也不錯。平時總是面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對象,不會反抗真
是太無趣了……雖然說英雄們好像也沒有反抗的多熱烈嘛?」
說著,輕聲笑起來。
「『好人』的缺點就是太過容易信任別人了。所以我才能利用指揮的機會
讓最麻煩的空天受傷,出手的第一個瞬間就可以打倒三個人。你們好像對認識
的人都毫無防備之心呢,是不是?虎徹先生?」
彷彿是被自己的名字喚醒神智,虎徹緩緩仰起頭,失焦的目光逐漸恢復清
明,集中在巴納比的臉上。
那個燦爛笑著的青年,匕首上的鮮血緩緩流淌,將手套染成更濃稠的黑。
──兔子。
──不是,是巴納比。
張開嘴的瞬間,可以感受到乾燥的嘴唇裂開,蔓延出疼痛與鐵銹味。
「……這就是為什麼,前幾天……避開我?」
巴納比微微偏頭,很有耐心地。「是呀。」
「……這一年……全是假的?」
「不對唷,你看見的都是真的。」
「……那為什麼,要殺他們?」
於是巴納比嘆氣了。「虎徹先生,莫非你還以為你可以幫我解決這筆單子
嗎?如果不是我動手,就是你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夥伴呢。難道你認為這樣會比
較好嗎?」
「為什麼……」虎徹的臉上漸漸湧起悲憤,「我以為你……」
「從良?改過向善?怎麼可能呢。我早就說過了,只要能夠幫助我爬上組
織的高層,只要能夠達成我的心願,我什麼都會做。我就是這樣骯髒的男人啊!」
看見自己的確倒映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巴納比笑得更加愉悅,舉起手
中的匕首,伸出舌頭,嗜血的,無比色情的,舔過上面的血痕。
「不過這一年我真的玩得很愉快,你徹底的取悅了我呢,虎徹先生……」
虎徹的眼睛瞪大,再瞪大,看著巴納比十分美味似的,品嚐著火焰紋章的血。
是他,是他,是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地起身,奮力朝巴納比衝去,舉起早已失去藍光的拳頭,狠狠的襲向眼
前那個人。
胸口的感受無法言語,比燒灼的火焰更熱,比結凍的冰塊更冷,比閃爍的
電光更潔白,比流動的風更空無。
……比硬生生的挖出更痛,痛得連眼淚都掉不出來。
緊握的拳直接打在巴納比胸前,然而還不夠,還不夠;肩膀、腰腹、身軀,
最後那一擊砸在他的臉上,將他整個人打飛出去。
還不夠,夠了。可是還不夠。
重擊之下指關節幾乎麻痺,但即便失去知覺他也知道,他剛剛每一拳所擊
中的地方,全是冰冷的。
那具身軀,完全的失溫。
他沒有繼續追擊,停下了動作卻停不下喘息,瞪著那個慢慢自地上爬起來
的傢伙,動作因為劇烈疼痛而顯得遲緩,看著他沒有去撿掉在地上的眼鏡,而
只是默默用手背揩掉唇角溢出的鮮血。
他好像應該對那個有些反應,卻痛得什麼都不知道了,連開口都覺得萬分
困難,彷彿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頭。
「……你幹嘛不閃開?」
巴納比抬眼看向他,和迅速紅腫起來的面頰相反的,他勾起跟剛剛完全不
同的、純粹幸福的笑顏。
虎徹讀得懂。因為曾經,這是兔子只在私底下展露給他看的情緒。
嘴巴總是不饒人,但只要自己一個觸碰一個擁抱,就會露出滿足神情的兔子。
「因為我很好奇,虎徹先生總是那麼溫柔……你的拳頭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舔了一下因為染血而更加紅潤的嘴唇,巴納比微微歪頭,「嗯,好像也沒有想像
中那麼重……這樣是打不死人的,虎徹先生。」
「──開什麼玩笑!!!」
理智被那清淡如風的話語撕扯得支離破碎,虎徹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
力道,用盡全身力氣一拳打向巴納比的腹部。
而巴納比完全沒有閃避,只是痛喘一聲,捂著傷處搖搖晃晃地彎下腰,幾
乎快要跪倒。
虎徹恨恨瞪著那個故意站在那裡當沙包的青年,感覺自己剛剛擊中的身軀
依然是冰冷的。
為什麼,一點復仇的快感都沒有?
明明這個人殺死了夥伴,明明他背叛了自己……
「你幹嘛不閃?閃開啊!你不是很厲害的殺手嗎?不是很輕鬆就殺了其他
人嗎?你覺得這樣戲弄我很好玩嗎!?」
每一個問句都像是一把刀,刺得胸口鮮血淋漓。
然而那個抱著肚子幾乎直不起身的傢伙,卻低著頭,在止痛的喘息裡,發
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才不是戲弄呢。搞不好……我這輩子,都沒現在這麼認真過……」
咳出的血絲在沙地上染成晦暗痕跡,但巴納比卻好像完全不介意,勉勉強
強半直起身子,仰著臉,對著他笑。
「……吶,虎徹先生,還差一點,這樣傷不到內臟的……我剛剛對空天下
手時可沒這麼輕……」
「閉嘴!」
虎徹猛地舉起拳頭,惡狠狠的,惡狠狠的──
……該朝哪裏打下去才好?
沾染滿身罪孽,卻在他面前笑得宛如天使的,他的兔子。
……明明這種人活該下地獄的!
但他的拳頭卻僵在半空,不管渾身肌肉怎樣的叫囂,不管內心盈滿多少憤
怒多少悲哀,握緊的右手就像周遭空氣凝固了似的,揮不下去。
彷彿看出虎徹的猶豫,巴納比又笑了一聲,略帶踉蹌的走近他。
然後,突然之間握住了他舉起的右拳。
巴納比的手毫無溫度,簡直快要結凍,虎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試圖甩開。
但巴納比緊抓著他不放,在他的掌心塞進一個堅硬的東西。
當巴納比放開他之後,他才看清手中握著的物體。
是那把匕首。
「……這裡,虎徹先生。」
巴納比微笑著按向心口。那個虎徹清晰的記得自己曾經吻過的地方。
「……只要刺向這裡,一切就結束了。」
一切就結束了。
因為他這種人活該下地獄。
手中的物體觸感濕黏,帶著刺鼻的腥氣。夥伴的血。
【先把煩惱的事放著,等等結束之後我們去喝酒吧!】
他看著那把銳利的凶器,然後抬頭,看向眼前的美麗青年。
巴納比揚著嘴角,跟剛剛一樣幸福地微笑。
那雙眼眸是漂亮的清澈的綠色,他最喜歡的顏色,裡面帶著深切的懇求與
祈願,靜靜望著他,等著他。
那對金色的睫毛輕搧,細微的耳語飄散在夜風中。
【……求求你,虎徹先生,不要背叛我。】
於是虎徹突然之間理解了巴納比渴求的是什麼。
他往前走,左手揪住巴納比的領子,右手高高舉起匕首。
巴納比完全沒有反抗。
──那一瞬間,心臟鈍痛,近乎碎裂。
春日的夜晚,他拎著剛買的燒酒,走在回家的路上。
空氣不算新鮮,卻是非常宜人的溫度。他聽見自己口裡哼著的歌。
然後,注意到走在自己前面的那個人。
那人穿著西裝,卻拖著步伐,歪歪倒倒,他一時有些懷疑遇上了醉漢,這
種事在附近並不罕見,雖然時間好像還有點早──然後那人突然之間倒下了。
完全是本能反應,他扔下手中的酒瓶,聽見清脆的一聲響,衝上前去接住
了那個人。
倒在他懷中的冰冷身軀,金髮,白膚,有著他見過最美麗的一張臉的青年。
他的兔子。
虎徹揪著巴納比的領子,用力將他拖向自己,然後用從來不曾有過的粗暴
方式,低下頭吻他。
舌頭惡狠狠掃過瀰漫鐵銹味的冰冷唇瓣,撬開齒關深入,強取豪奪。巴納
比口中濃重的血腥味幾乎讓人無法呼吸,但他絲毫不肯退縮,將那個早已熟悉
的口腔內部徹底舔洗一遍。
鏘啷一聲,是匕首落地的聲音。虎徹用兩手箍住那傢伙的臉,更加深入的
親吻。當舌尖舔過因剛剛被打而咬破的傷口時,一直沒有反應的巴納比突然痛
得瑟縮了下──原來這傢伙也有痛覺神經?於是他一遍又一遍用力搔刮,讓滲
出的血液在兩唇之間忘我傳遞,直到懷中身軀僵硬如石,溫度也逐漸上升,才
緩緩放開。
被吻得又昏又痛的金髮青年,半睜著眼睛,傻住似的望著他。虎徹伸舌舔
淨自己唇畔沾上的血漬,豪不意外的看見那雙綠眸中出現些許動搖。
「……你想都不要想!」
沒有辦法自我控制,他知道他的手勁有多大,巴納比被他捏著的下巴都泛
白了。但是他一點都不想鬆開。
「故意逼我殺你什麼的,你想都不要想!你以為被我殺掉了就可以贖罪了
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殺你,絕對不會!我會
把你送進監牢,你要用你的後半生做盡善事來彌補這一切,我會盯著你,監督
你,一輩子都不放過你……一、輩子,都……」
不懂突然衝上眼眶的酸意是怎麼回事,他一直眨眼,卻反而讓熱熱的東西
滑下面頰。
「絕對……不放過你……不原諒你……」
模糊的視線讓他產生了錯覺,因為在那一刻,他看見巴納比美麗的面龐扭
曲了。
痛到極點,也幸福到極點的一個表情。
於是他用盡所有力量,緊緊的擁住面前這個人,彷彿刺鳥,將最深最長的
那根刺,刺入自己的心臟。
而巴納比,僵著身子感受著虎徹的擁抱,閉上了眼睛。
如此溫暖,幾乎讓人灼傷,太陽一般的溫度。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們走向的結局。
當巴納比再次睜開眼睛時,翠綠的眼眸中毫無情感。
他緩緩抬起手,全心全意抱著他的虎徹幾乎等於沒有防備,所以他很順利
的一掌劈向虎徹的頸側,完全沒有遭遇任何抵抗。
跟剛剛是同樣的狀況,攻擊頸動脈竇,會讓流向大腦與心臟的血液減緩,
導致昏厥,甚至死亡。
緊抱著他的雙臂鬆開了。但他並沒有任憑虎徹直接倒下,而是溫柔的扶住
那個沉重的身軀,讓他緩緩躺平在地。
甚至,還挪開他腦後的砂石,幫他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然後巴納比站起身,望著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器,按了一個鍵。
螢幕瞬間浮現,同時出現的是馬貝里克的臉。
【──演了一場好戲啊,巴納比。】
巴納比笑了,彷彿剛剛的戰鬥與掙扎都不曾存在過似的,一如往常的高雅
表情。
「您在說什麼呢?各種意義上來說,今晚的我都是很真誠的。」
依舊端坐於皮椅上的總裁啜了一口咖啡,語氣無比平靜。
【那麼我也要說,各種意義上來講,都該讓戲落幕了吧。】
機械傾軋聲突然傳入耳中,巴納比抬頭,望向工廠大門。
那裡成排走進來的,正是剛剛讓英雄們幾乎陷入苦戰的機械人造人。
少說十架,搞不好是十架以上……如果外面還有待機的傢伙的話。
巴納比看著人造人整齊的行軍陣勢,很開心的笑了。
「這麼多台H01,馬貝里克先生,您真是抬舉我。」
【別這麼說,這是送給你的臨別贈禮啊,我親愛的巴納比。】
馬貝里克勾起嘴角,興奮的火花幾乎要在眼中閃燃。
【那麼,再會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感到痛苦的,巴納比──】
人造人對著巴納比,整齊劃一的舉起雷射槍。
巴納比的表情絲毫未變,只是豎起手指,按下通訊器上的另一個鍵。
於是,人造人們持續瞄準著巴納比……就只是瞄準而已。半分鐘過後,槍
口之中的紅光始終沒有閃現。
馬貝里克一愣,通訊器中傳出的聲音失了些冷靜。
【……這是怎麼回事?】然後是按著什麼按鈕,嗶嗶嗶的聲音。【遙控,
遙控……為什麼沒有動作?】
「以程式來看,很好理解的吧?不過是指令優先度的問題。」
慌亂搜尋著什麼的動作停住了,馬貝里克緩緩抬起頭,臉在螢幕上面可笑
的放大了些。
【什麼意思?】
「羅德安古博士的發明非常優秀……當然了,因為是奠基於我父母的研究
啊。雖然這麼說有些無恥,不過繼承父母親的遺產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巴
納比說著,溫柔地笑開。「總比拿去給邪惡的NEXT團體使用來得好,對吧?」
總裁瞪大了眼睛。
【你……什麼你父母,你怎麼可能還記得他們,還有羅德安古也……】
微俯著頸項,巴納比低頭望著螢幕上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真糟糕呢,很不幸的我全部記得唷!記得是你開槍殺了我的父母,記得
你這麼多年來竄改的我的每一筆記憶,記得試圖抹殺我的感情……難道你真的
以為人心這麼好操縱?明明連機械也不一定聽你的話了呀!」
揶揄的眼神瞥了一下僵立著的H01們。於是他成功聽見了馬貝里克的咆哮。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能力怎麼會被破解!這不可能!】
總裁恨恨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卻突然之間失去力氣,不支跪倒。
望著螢幕上那人狼狽的模樣,巴納比不再忍耐,放肆地笑出聲。
「這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唷!我繼續往上爬的第一步!你完全料不到吧,
你才是我的棄卒呀──阿魯巴特‧馬貝里克!」
※
趴在控制台前,聽著通訊器中青年狂放的笑聲,膝蓋軟得無法支撐身體,
馬貝里克抖著手,喃喃自語。
「……不可能,這怎麼會,我的身體……」
「不過是簡單的藥物而已,馬貝里克先生。就像您常常對巴納比君,以及
對我使用的一樣。」
他轉過頭,看見一直隨侍在側的羅賓森,手上拿著某個發亮的東西,緩緩
朝他走來。
「羅、羅賓森!你,你也被他收買了,你被他騙了……」
顫抖的嗓音幾乎不成調,但這無法阻止羅賓森手上的冷光。
「您怎麼能確定是他騙了我,而不是我騙了他?或者我們就這麼剛好的信
任彼此……應該說,信任彼此交換的利益呢?」
冷光一閃,在刺入自己身體之前,馬貝里克發昏的視線終於看清楚了。那
是針筒的模樣。
「就像您說的一樣,新時代即將來臨……只是並不是屬於您的,馬貝里克
先生。」
羅賓森冰冷的語調在耳邊縈繞,他胸口一揪,意識就此中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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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文宗旨是--
虎叔搞定兔子。兔子搞定一切。 XDD
週六會貼出最終章。感謝各位,以及,感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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