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GO] 音緣限 其五

看板C_Chat (希洽)作者 (八雲遙)時間1小時前 (2025/09/20 15:53), 編輯推噓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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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我的錯。   立希蜷縮在黑暗的房間中,心情消沉。   只要閉上眼,燈倒下的畫面就會在腦海中重播。   痛苦掙扎的表情,不斷起伏卻無法呼吸的胸口,即便如此都要向自己道歉的愧疚,救 護車上戴著氧氣罩,醫院走廊盡頭的開刀房,喉嚨包裹著繃帶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只 能靠著插管呼吸。   甚至連他自己都在看到燈被推出來,醫生宣告沒有生命危險後,鬆懈下來昏倒在地, 趕到場的父母不由分說地責怪身為負責人的凜凜子,凜凜子也只能不斷低頭道歉,畢竟一 場Live有兩個人倒下,他難辭其咎。   沒有影響到RiNG的營業真是天大的萬幸,凜凜子說如果傷好了歡迎他回來上班。   好想哭。   為什麼自己又傷害了重視的對象?   被牽扯進來的Afterglow探病時也只是祝他們趕快好起來,要再辦一場完全體的Live 。   他的周圍都是如此溫柔友善的人,可是他滿腦子都只有自己的目標,根本不值得被這 樣對待。   為什麼沒有注意到燈的異常呢?要是燈從此失去聲音怎麼辦?失去歌聲的話,他們要 怎麼組一輩子的樂團?   想到這裡,罪惡感就幾乎將他碾碎。   過往每天都要開啟的DTM,已經兩週沒有碰過。   過往就算沒有詞需要作曲,他也會修改自己的曲子,如今只要一看見介面,就會覺得 反胃。   燈就是在他的曲子當中倒下的。   他怎麼能繼續下去?   手機傳來震動,他有氣無力地瞥了一眼,立刻坐起身查看。   燈在群組內傳了一張照片,是新的歌詞。   燈還需要他的創作。   一種被救贖的感動沐浴全身,他立刻坐到電腦前。   時鐘指向了十二,重疊在一起的長短針揭開了新的一天。      子夜近丑。   厚重的窗簾遮蔽外界的霓虹燈,真空玻璃窗阻絕雜音的滲入,空調將室溫控制在冷熱 宜人的溫度,蠶絲製的高級寢具以及軟硬適中的獨立彈簧筒床墊,幾乎囊括了一切能舒適 入睡的條件。   但長崎爽世依然淺眠地被手機的震動所吵醒,他最近經常如此。   震動不止一次。   他取來手機,螢幕的冷光映在面龐上。   燈發了一張筆記本的照片在群組內,說自己改了一部份歌詞,再麻煩立希了,而立希 回答沒有問題。   往上滑了一會,大部分是愛音發的照片跟貼圖,來到昨天,依然是詞與曲在深夜關於 創作的簡短交談。   然後是他所發的「就算出院了也不能這樣熬夜喔燈。」   燈回答「對不起,但是我想趕快讓大家知道新作品。對不起,我盡量避免。」   就算看著文字都能想像出高松燈唯唯諾諾的語氣。   可惜並沒有照做。   距離那場Live已經過了三周,但主唱倒下的畫面仍然歷歷在目,只要閉上眼就會想起 ,他昨日甚至夢到自己參加了高松家的葬禮,棺材裡的燈雙手捧著麥克風,模樣十分安寧 ,而他被驚嚇地從床上坐起。   為什麼自己沒有發現燈的異狀呢?   不,還要更根本。   為什麼自己沒有阻止立希逞強?   他並不認為立希真的會退出MyGO,畢竟立希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就是腦子一熱的衝動發 言。他是被那雙紫眸中的執著所融化,那是他不曾擁有過的,對於某件事物的熱愛,就算 傷害自己利用他人也想達成的妄念。   不,曾經有過,只是已然凋零。   他明白,所以妥協了。   真想扇那時的自己一巴掌,自作聰明的笨女人。   是時候阻止這兩個人了。   假日午後,身著便服的立希在咖啡店店員的引導下,拄著拐杖一跛一跛地來到座位旁 ,費了一些功夫才入座。   「幹嘛?」   口氣不大好,一來是他熬了一夜,二來是拄著拐杖走路很不方便,離家十分鐘的路程 他居然走了快半小時,最後,他急著將曲子完成,不想浪費時間。   對面的爽世則絲毫不介意,啜飲一口紅茶,等立希點好餐點才開口。   「立希對殉道者有什麼想法呢?」   「哈啊?」立希皺眉,這傢伙找自己出來就為了討論哲學?太有興致了吧?「是指為 了信仰而犧牲生命的人吧?真要說的話,算是佩服吧,一定是懷抱著很大的信念才能做出 這種行為。」   「我覺得是笨蛋喔。」爽世雙手交疊,下巴輕輕靠上,用溫和的微笑吐露冰冷的詞句 。「說到底,只是一種自我滿足而已,神明肯定不會希望信徒死去吧。」   「有話大可直說。」立希雙手抱胸,往後靠在椅背上,神情冷峻。   「我希望你可以停止這種自殘式的作息。」   「我才沒……」   「我其實對於你要怎麼糟蹋自己的身體沒多大興趣。」爽世打斷立希。「可是,你影 響到燈了。」   立希沉默,神色暗了下去,一會後才開口反駁。   「燈只是……想把音樂做好而已,燈沒有錯。」   爽世嘆了一口氣。   「我是在說你錯了啊,立希。燈對音樂,一點興趣都沒有。」   「燈當然也喜歡音樂!不然怎麼會說想要組一輩子的樂團?」   沒錯,這是他跟燈的交會點,就現況算對彼此還不了解,但只要有著共同的祈願,就 能在通往目標的軌道上一起前進,總有一天——   「那是因為燈不擅長社交,只知道透過這種方式繼續和我們在一起。」爽世無情地打 斷立希的念想。「你想想,除了迷星叫那場Live是不得已之外,燈有哪次是熬夜寫詞的呢 ?是不是在你提出要做好跟Afterglow之後才發生的?」   立希張嘴,然後緩慢闔上,低頭咬牙。   「我們都感覺到了你對於這場演出的決心,樂奈準時來團練,愛音也在加倍努力,燈 自然也是,他經常在沒有團練的時候找愛音一起去卡拉OK練習唱歌,甚至自己辦了會員私 底下單獨去,但,燈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一直在用對喉嚨不好的方式唱歌,身體不舒 服也繼續硬撐,才導致了Live上的意外。」   如果不是太專注於練習,以愛音的細心應該能察覺燈的不對勁。   想到這裡,爽世頓了一會,語氣放緩。   「我覺得和大家一起辦Live很開心,也很感謝你平常的督促和付出,但是……不是所 有人都能跟上立希的腳步啊。這次考試,我退步了很多。」   『立希這次的成績,退步了很多呢。』   父母的話語浮現在立希耳邊。   「我們當然要組一輩子的樂團,所以,才更要好好保重身體,我相信你能明白的。」   見立希只是沉默,爽世也不再繼續說下去,默默喝著涼掉的紅茶。   「你覺得,喬凡尼跟卡帕涅拉為什麼不能一起獲得幸福?」   面對這沒頭沒腦的詢問,爽世思考了一會。是那個被稱為很優秀,但卻在喬凡尼被欺 負時只是默默看著的男孩嗎?   「難道不是因為卡帕涅拉是個自私的人嗎?最後也的確丟下了喬凡尼一個人吧。」   立希身體顫抖,丟下滿杯的咖啡,拿起拐杖踉蹌離去,差點被絆倒。爽世默默望著立 希的背影,將剩餘一半的紅茶放下,起身結帳。   「客人!您的手指還好嗎?」   在店員驚呼下,爽世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有一道很深的指甲印,脹紅的幾乎要滲出血來 。   他輕撫著彎月形的壓痕,升起一股對自我的厭惡。希望立希不要把團隊逼得太緊,卻 還特意提醒對方不能退出,真是自私的人,卡帕涅拉至少還懂得保持沉默。   但他不後悔這麼做。   畢竟,活著才有機會得到幸福啊。   回到房間後,立希氣憤地將拐杖砸在地上。   才不是那樣!爽世根本什麼都不懂!   燈一定也想要做出更好的歌曲,想要完成屬於他們的銀河鐵道,一起前往名為音樂的 天堂,那裡一定存在著他們的幸福。   因為爽世不會創作,所以不明白這種共鳴。   卡帕涅拉才不是自私的,是跟不上他的喬凡尼不好。   『我受夠了……所以我才……不想組什麼樂團的……』   不願想起的回憶隨著冷顫一同爬上立希的皮膚,他用力搖頭。   不是這樣子的!那是、那是……   他可以證明,他需要證明。   他忽地想起那首未曾公開的歌曲,那首代表他的曲子,燈聽了一定能明白,一定能寫 出相應的詞。   他坐到電腦前想將音樂傳給燈,猶豫了一會後又打開來修改,卻怎麼聽都覺得不滿意 ,回過神來驚覺已是黃昏,只好咬牙將半成品儲存複製到手機內,抓起被冷落許久的枴杖 匆忙出門,他想親眼見證燈初次聽到這首歌的反應。   迎著夕陽紅輝,他緩步努力向前,已是秋末微涼卻仍然走得汗水淋漓,吃力地走上天 橋,日輪僅剩水平線上的一點殘末,天頂灰黑,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燈方便見面嗎?」   拿出手機傳訊息給燈,遲遲沒有已讀,對方出門了?還是去醫院回診?難道喉嚨的狀 況惡化了?   焦慮地傳了一張貼圖,平時看著可愛的熊貓此刻也索然無味。   訊息終於轉成已讀,卻沒有回應。   是不是我來的太突然了?   立希後知後覺地發現。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發現燈小跑步踏上了天橋,扶著欄杆彎腰氣喘吁吁,身 上穿著樸素的輕便衣物,想來是看到訊息後就馬上出門,連居家服都沒換。   「燈!還好嗎?」   立希連忙靠了過去,燈對他搖搖頭,伸手在口袋摸索一會,露出慌張的神情。   燈至今還未能恢復到能說話的程度,都是靠著手寫或是打字與人溝通,想來是急著出 門忘記拿手機了。   「沒關係,你聽我說就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立希言不由衷,緊握著耳機盒 的掌心明明已經冒汗。「我做了一首曲子,你可以聽聽看嗎?」   燈看著耳機盒,不知怎地看起來有些抗拒,見到這模樣立希幾乎想拔腿就跑,但燈很 快取過紫羅蘭色的耳機,鄭重地戴上,明明是藍芽耳機,立希卻覺得有條線將彼此纏住, 動彈不得,只能緊張地按下撥放鍵,燈吃驚地身體一縮,立希立刻從漏出來的音量得知自 己不小心把音量調太大,邊道歉邊降低。   隨著時間軸的前進,燈臉上從專注轉為迷茫,看起來又像是有些震撼,又隨即皺眉, 頭隨著節奏稍微點著。   立希放輕了呼吸,深怕干擾到對方,心跳聲卻越來越大。   三分多鐘的曲子終於結束時,彷彿過了三年之久。   「如何?」立希接過歸還的耳機。   燈認真地比手畫腳,立希不明白對方想表達什麼,但從表情看來似乎不壞。   「只是我打發時間隨便做做的,看來效果還不錯?」立希試著擺出輕鬆的姿態。「如 果燈也喜歡的話,要不要,替這首歌寫詞試試?」   燈又露出方才不情願的神情,有些尷尬,又有些哀傷,十指糾纏在一塊,低下頭,晃 了晃。   椎名立希停止了呼吸。   「是呢,突然這樣要求,你一定很困擾吧。」   可是當你突然寫出新詞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就替你寫曲子了。   「你喉嚨也還沒好,說這些確實太早了。」   當我痛到發燒時,也還是強撐著上場了啊。   「那,我先回去了,燈也快點回去吧,別著涼了。」   立希倉促說完便轉過身一瘸一瘸地離去,就算因為走得太快觸痛左腳也不敢怠慢,深 怕自己內心的汙濁滿溢,滴落在最珍視的主唱面前。   黑夜中,他漫無目的地低頭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公園,頹然地在鞦韆上坐下。   街燈似乎年久失修,光芒昏暗得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火,生鏽的鐵鍊彷彿哭泣般發出 微弱的哀鳴。   為什麼燈不願意幫他寫詞?難道真的像爽世所說的那樣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嗎?真 的是自己,把燈逼到那個地步嗎?   就像是愛音離開的那一天,如果不是自己逼著燈在愛音和爽世之間做出選擇,會不會 就不用如此難堪。   只因為結果是好的,就傷好了忘了痛嗎?   唯獨傷害燈是他不想做的事情,可是,只要自己持續想要靠近對方,似乎就無法避免 。   「渴求著誰也看不見的東西,所以緊咬著夢想,染上橘色的鏡中映出了無法改變的自 我……」   寂靜下,能聽見忘記關上的耳機持續播著音樂,明明平常聽到Afterglow的歌曲都會 讓他精神隨之一振,此刻盤旋的卻是痛苦的回憶。   他俯首凝視掌心的耳機,忽然有種將其扔得遠遠的衝動,某個白色的物體忽然竄過, 嚇得他縮起身子,手中的東西也落在地上。   「喵!」   原來是貓。立希鬆了一口氣,此時耳機被遞到面前,轉頭一看,是樂奈。他有氣無力 地接過收好。   「又在跟貓玩嗎?」   樂奈搖搖頭。   「在幫貓找回家的路,找到了。」   「流浪貓也有家嗎?」   樂奈沒有回應,彎下腰打量立希。   「Rikki難過的話可以摸摸我,奶奶說我摸起來暖呼呼的,很舒服。」   「我才沒有難過。」   見對方固執地將頭湊過來,立希只好無奈地輕撫。樂奈的髮質偏硬,有些刺手,搔到 後頸時舒服的瞇起眼來,避開立希受傷的腳趴伏在腿上。   立希都搞不清楚誰才是受益的那方了,不過,確實溫暖了些。   「你啊,總是這樣自由自在的……」   「Rikki不自由嗎?那來彈吉他,就可以走來走去了。」   「不是那樣子。」立希苦笑。   「燈還能唱歌嗎?」樂奈少見地彎下眉毛,露出擔憂的表情。   「當然可以。」立希下意識回應,說完後一楞,覺得自己自私又可悲,都這種地步了 還希望燈唱歌、還堅持要他唱歌。也對野貓感到有些抱歉,明明說了要給他能夠自由呼吸 的場所,可現在呢?   樂奈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雖然野貓總是任性又飄忽不定,但肯定也很重視MyGO吧,畢竟是流浪過很多樂團,最 後終於找到的舒適地點。   想到這裡,立希抬頭凝視著夜空,隱約能見到星斗閃爍。   這寬廣的宇宙當中,一定還存在著跟地球一樣能夠呼吸的地方吧。 —————— https://forms.gle/VgrYFVUPN5rQaFsA6 印量調查進行中 -- 聊一輩子的MyGO!!!!!是很困難的 但是,只要能累積一個又一個的二創的話 或許就能夠達成「一輩子」。 https://images.plurk.com/5fvMD2K482Fi7pgRFZLy3C.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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