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情雪﹝第十八話:人的感覺﹞

看板EVA (新世紀福音戰士(陽光沙灘BBS站))作者 (Decay)時間24年前 (2001/06/21 20:56),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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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一點,我並不清楚。因為事情發生在第二個被廢棄而轉移到身 為第三個的現在的我的時候,一直到後來,才有人把這件事告訴我。」零依 舊冷靜地回答我。 「那,也就是說,妳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有『容器』存在的這件事情了?」 「嗯。」 「妳一點都不驚訝嗎?那個時候……」我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眼神 像是什麼都有卻同時什麼都沒有的零。 「沒什麼好驚訝的。我早就隱約感覺到了。從還是第一個綾波零的時候 就已經……感覺到自己,不是一般人……不,應該是說……沒有,人的感覺。」 零的雙眼低垂,但是即使看不到她的眼神,卻也不構成我想像她那超然世外 的神情的障礙。 「妳認為,什麼是『人的感覺』呢?」我問。 「會哭會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標,自己的意志,還有,自己 的存在價值。」零很肯定地,抬起頭,一點沒有遲疑地說。 「會哭會笑……嗎?」我小聲地在口中重複著這些零放在第一的詞句, 零並未聽見。 一般來說,哭笑應該算是人類「本能」的部分,所以,當一個人回答 「什麼是『人的感覺』」這種問題的時候,照理說,不會在思索過後還將 「會哭會笑」放在第一順位。而是會把「意志」、「精神」、「生存價值」 等等的普遍被認定為重要的因素先列出來。 我看著零,她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地坐著。好像,她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從她搬進來這個房間開始到現在,我看過她笑的樣子,而且仔細一想, 並不是很難得一見的畫面。但是,我卻還是覺得,她面無表情的時候才是她 心靈最輕鬆自在的原始狀態。 至於哭,我想不要說是零,連其他的同學我也極少看到。因為都到了這 個年紀,如果動不動就哭,實在也太不合邏輯與社會習慣了。我自己都不知 道多久沒有哭過了,但也許是因為我把這件是看得理所當然,所以就算發生 了,也沒有特別注意到的緣故吧! 我能了解,零用「會哭會笑」來當作問題第一個答案的意思。 不要說是零,我想,說不定大部分的人其實都喜歡「面無表情」,因為 哭與笑並不是隨手可得的東西。很多時候,知道該哭該笑,也想要哭想要笑, 卻還是怎麼也哭不出來笑不出來的情況,不是很多嗎?那會變成一種精神上 的壓力。 不過,零可能不了解這些。 對包括我在內的一般人而言,哭、笑、面無表情三種概括的情況,都是 能夠不特意追求便可以經歷的。當每一種情況的經歷累積到一定的程度時, 自然就會知道每一種情況的正反兩面,進而做出自己的選擇,判斷自己喜歡 笑或是喜歡哭或是喜歡面無表情。 零沒有這樣的經驗累積。她的笑容固然很美麗,也不是虛情假意的應酬, 但是那是種處在「學習」階段的笑容。如果,到了這個年紀,連笑這樣的 「本能」都必須辛苦地學習,那麼,之前她經過的歲月,就不難以想像了。 「到這裡來之前,妳常常笑或常常哭嗎?」我問。 零搖頭。「只有幾次。很少的幾次。」 「哭跟笑……妳覺得很難嗎?」 零稍微張大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很奇怪嗎?」 「沒什麼好奇怪的。本來這個世界上就是什麼人都有的。有人習慣大哭 大笑,也有人不習慣,就是這樣而已。」 「對我來說,那不是習慣的問題。」 「那妳認為問題在哪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哭,什麼時候要笑。如果知道然後不哭不笑,那是 個人的選擇。根本就不知道的話,怎麼能夠談什麼選擇?」零回答,很漠然 地,卻又有著像是期待的感覺。 「哭跟笑,不是妳『知道』就可以產生的反應。妳應該記得吧?以前妳 哭的時候,笑的時候,不是先想到要哭要笑然後才哭出來笑出來的吧?應該 是,哭了笑了之後,才發現到自己已經哭了笑了吧?」我說,陳述著自己的 經驗。 零低下頭去,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良久,終於抬頭看著我。「小百合 說的對,確實是這樣的。那麼,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才能夠有更多的……人 的感覺?」 「不要去管它就好了。有些事情越是在意,反而越做不好。越想哭越想 笑,常常就只能變成『哭笑不得』呢!」我說,然後對自己的話不禁笑了起 來。 零也笑了,很自然的。 「妳看,現在妳不就笑了嗎?妳是因為想到該笑才笑的嗎?」我問。 我這麼一說,零收起了笑容,十分地訝異。「我笑了嗎?」 「是呀!怎麼樣,就像我說的,都是事後才會發現的!」 「因為,我看到小百合笑了,所以才會跟著笑的吧?」零有點懷疑地問。 「不是的。人當然會受到身旁的人影響而有情緒上的反應,可是這必須 以那個人心裡的狀態為先決條件。如果一個傷心欲絕的人,就算旁邊有幾百 萬人在大笑,他也只會覺得很吵很煩,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笑了就跟著笑呢?」 我說。 「那麼,剛才我能夠笑,是因為……自然的反應?」 「對呀!聽了我這麼多無聊的廢話,總是有一點好笑的地方嘛!雖然我可 不是在說笑話的!」我用誇張的表情說。 零看著我,又微笑了。 「所以,不要說自己沒有『人的感覺』這種話,好嗎?」我表情一變,嚴 肅地對零說。 「嗯。」零點頭,臉上的微笑跟剛才的已經不同了,那是一種欣慰與安心。 「剛才說到哪裡了?……對了,『容器』……那麼說,反正不管理由是 什麼,原本應該有很多的,到後來全部都被毀掉了……只剩下,一個了?」我繼 續剛才的問題,整理了一下之前的對話。 「是的。只剩下現在的我了。」 「沒有第四個、第五個……了嗎?」 「沒有了。」 我還在想著接下來該問什麼的時候,桌上的電腦發出了「新郵件」的音樂。 我按下鍵盤,是伯父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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