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PARALLEL LINES第四話《夢境》

看板Evangelion (新世紀福音戰士)作者disprofe (看著背面的背面)時間17年前 (2008/06/16 08:03)推噓3(3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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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正常，沒有問題》墨鏡男子關掉嘴邊的小型無線電，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監視的目標上。這裡是市內一處偏僻的所在，平時沒有幾個人會停下腳步，注意這棟外觀破舊之極的公寓。不，應該說根本沒有人認為，有人住在那間屋子裡面。儘管如此，男人仍舊一絲不茍的執行他每天的例行任務，沉默地用眼神守護主人不在的房間。 ...只是，男人並未發現，此時屋子裡並非空無一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陌生的影子越過了他的防線，侵入了那個領域。『喔喔──該說是，超乎預期嗎？如此獨特的生活品味~~』塞滿過期報紙的信箱。拿來當飲水杯的實驗室燒杯。零亂地散落著各樣衣物的房間。啊，連內衣褲也可以這樣隨意丟在地上。黑衣少年有些感嘆似地撿起白色胸衣，拿在眼前端詳片刻，毫無多餘花紋的樸素外觀看起來和它的主人一樣蒼白。從進門以來看到的就盡是這副模樣，跟十四歲妙齡少女的臥房比起來，這種氣息更該屬於三十多歲的獨居男子吧。『第一種標準作業程序...做的還真是徹底。不愧是碇司令。那麼，報告書該怎麼寫呢？』少年先是在手中的筆記本上潦草的寫了幾行字，跟著又立刻劃掉。他嘆了口氣，拿出另一份貼有相片的空白文件，用非常工整的字體一筆一劃的填上幾個字。「第一適任者綾波零」 PARALLEL LINES 第四話《夢境》淡淡的陽光從窗外照進房間裡，悄悄爬上白髮少女沉睡的面容。躺在床上的她眼睫忍不住動了一下，張開眼睛。最初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一塵不染的氣息，和家中破舊髒污的環境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別。不過，她卻一點都沒動過整理房間的念頭。並不單是覺得沒有必要那麼做，而是有些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的理由。『啊...綾波，妳醒了？』聽起來相當高興的聲音。零驚訝的轉過頭來，黑髮少年溫和的身影出現在病床邊。『碇...』『律子小姐說，妳應該沒有大礙了，只是最好再觀察一下。』真嗣露出微笑，用關心的眼神看著零。感受到視線的她剛要說話，卻聽見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悶雷般的「ㄍㄨ~~ㄌㄨ~~」聲，一下子把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真嗣先是愣了一下，才笑道：『啊，我都忘了，妳很久沒吃東西了吧，得找點食物替妳填肚子。』這也難怪。數個小時前零才從昏迷中短短的醒來過一下，然後又繼續睡下去。在這段期間，她只有靠點滴來維持營養。醒來之後，五臟六腑自然要大唱空城計了。此時零的腹部不停的打著太鼓，讓她不知為何對自己有些生氣。『碇。』『怎麼了？』真嗣在門口停步，轉身回望白髮少女。零停頓了好一會兒，直到她臉頰上慢慢浮出淡淡的一層紅雲，才說。『..謝謝..你..』『等我找到吃的再謝吧，不然妳的肚子又要生氣了。啊，妳只吃素對不對？我會特別注意的。』『阿~~累死人了~~』美里發出長長的一聲呻吟，伸了個懶腰。此時的她站在收納EVA的艦橋上，俯視著剛剛才被送回格納庫的二號機。經過為時數天的修理，本部維修班總算將二號機受損的地方修復完成。如此一來，問題只剩零號機了── 『原來妳在這裡偷懶啊。美里。』金髮女子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從美里背後緩緩踱步過來，說。『說我呢，律子。零號機怎麼了？』『大致上修理好了。但是被破壞到深處的緣故，不實際進行啟動測試很難肯定。』『這樣啊。零還在醫院裡...』『說到這個，真嗣君好像去探望她了。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不是嗎？』『沒錯。這孩子真不能小看，說不定小真也到了對女孩子感興趣的階段呢~~』真嗣的監護人興高采烈地說道。律子斜斜睨視她一眼，挖苦道：『唉~~父母親對孩子的成長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不過看妳的表情，倒像是只等著瞧真嗣的好戲啊。』『說什麼呢。真嗣和零都那麼內向，深入交往應該會對他們的人際關係有幫助的，妳不覺得嗎？』律子聳聳肩，不置可否的道：『這樣的話就好了。妳的另一個同居人呢？安排一下她做啟動實驗的時間吧。』『明日香？那就明天早上吧。這陣子她們請的假也夠多了，我真擔心這學期會有幾科紅字...』『還說呢。想當年妳還不是有過好幾周沒來上課，連假都不用請的記錄。跟這比起來不過小意思。』『嗚....』美里抱頭一陣呻吟，看來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說實在的，我也不想把行程排的那麼緊，大家整天加班都很累了，士氣有點低落啊。』律子難得嘆了口氣，抱怨起來。『不過，現在能作戰的也只有初號機了。要是使徒馬上打來的話...』美里話沒說完，刺耳的警報聲立刻蓋過她的語音。那是敵人入侵的警告音。『...美里，妳真的是烏鴉嘴。』就真嗣看來，突然出現在市中心的敵人模樣十分古怪。雖然之前就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使徒，但眼前造型如此單純的敵人還是頭一遭。黑白相間的班馬色圓球飄浮在空中靜止不動，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威脅性。《美里，為什麼讓我做後衛！》『妳的機體還沒有整理完，先讓真嗣打前鋒也沒有辦法啊。』安撫完不滿的明日香，美里轉頭對操作席上的摩耶問道。『MAGI的判斷如何？』不明。有極微弱的AT力場反應，但無法判讀其波型。』『嘖。資料不足啊。』話說回來，自己這邊也是戰力不足的樣子。能出動的兩台EVA之中有一架是剛剛修復的，實在有點擔心。不如... 『能將目標納入射程的武裝大樓有幾台？』『1..2...四百M中的火炮發射口有五個。』『全部對準目標，三十秒後開火。』想試探對方嗎──律子盯著顯示幕上保持沉默的球體，想道。不管怎麼說，這是前所未見的敵人，小心一點也好。雖然它擺出的架勢跟第五使徒一樣奇特，但律子不認為會有比加粒子砲更具破壞性的攻勢── 『目、目標消失─不、這是！』決定性的瞬間，五個方向的火砲聚匯在同一點的那一剎，應當命中的目標不見了。子彈無奈的交錯而去，而進行砲擊的砲臺── 『被...被吞..「吞」下去了...』如日向愕然的反應，那個「圓球」在被打中的瞬間轉移到砲臺的位置，黝黑的影子像無底沼澤般吸入了整座武裝大樓。僅僅十秒的時間，看起來卻像是過了幾分鐘一般。『律子...這到底是...』『...這下可以確定了。那是使徒。剛才MAGI偵測到強烈的力場反應，看來..應該是特殊類型的...』美里回頭盯著螢幕上把全部砲座吞噬殆盡的球狀物體，呆了一會，才吐出下一句話。『可是..該怎麼對付它...』坐在插入栓中的真嗣同樣在近距離目擊了這一幕。整座大樓就在他眼前消失..或者說，被「消化」了。被那團黑影捕食的獵物在短短幾秒內啃得連渣都不見，如此超乎想像的事實喚醒了他早已麻痺的危機感。此時，美里也下達了作戰指示。《真嗣、明日香，你們兩個先撤退回來，我們要重新定作戰計劃。》《....真是做事瞻前不顧後的女人....》真嗣聽見明日香在通訊回路裡小聲抱怨著，但她還是乖乖準備撤退。顯然她也被剛剛那個景象嚇到了。兩機分頭往不同路線後退── 《不好！目標轉移了！》黑色影子倏地出現在初號機前方。真嗣吃了一驚，盡最大努力扭轉機體，跌跌撞撞的腳步好不容易才逃開敵人，在地下難看的翻滾了好幾圈。《真嗣！》圓球彷彿抱定主意要對付初號機，不斷追趕著紫色EVA，眼看就要將他逼進絕境了─ 『轟！』砲火從另一個方向射來，被打中的圓球放棄到口的肥肉，朝對它開火的敵人進攻。逃出來的真嗣鬆了口氣，才注意到剛剛幫了他的二號機正被圓球洩憤般地追擊著。切斷電纜的二號機在大樓屋頂輕快地飛躍著，漂亮躲過敵人的攻勢。一陣追逐之後，二號機躲進大樓間隱藏的補給點，重新接上背部的電纜線。二號機緊緊靠在大樓背面，打算如此躲避使徒的視線。『到這裡就行了吧..呼，受不了這種噁心的傢伙，人家都要走了還追得這麼緊..』　《明日香，妳還好吧？》　真嗣的聲線從麥克風傳來，明日香才剛舒展的眉頭立刻又糾結起來。『是─啊─，託你這個白癡的福，本小姐還得忙著跑來跑去，現在還得窩在這種彆扭的地方，剛才真該放你一個人被那玩意給吞掉。』『嗚...』真嗣不甘願的咬緊下唇。《妳們倆別吵了！快點找空隙退回來！》『說的簡單...』剛才逃跑的時候那顆圓球一路吞了不少掩護物，簡直像鼴鼠留下的地洞。要是隨便激怒它，明日香沒有把握下次能逃的掉。話雖如此，一直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報告！目標的相位空間又開始變化了！》《你們兩個小心！注意腳下！》『嘖...』會是哪一邊？是真嗣，還是這裡？明日香全神貫注的盯著腳邊，忽然，強烈的拉力將她的右手向外拉去！『啊啊啊啊！』溺水般的重心失落感敲打著她的反射神經，不及細想，明日香第一時間放出了強力的絕對領域，那股拉力登時緩了下來。明日香定下心神，發現，那團黑影就在她的眼前！這傢伙，居然在大樓側面出現？難道，它可以在任意平面上移動嗎！這些念頭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但更令人害怕的想法像泡沫般一個個浮上她的意識之海── 右手已經沒有感覺了。右腳也快了。根本止不住勢頭，馬上，半個身體就要被拉進去了。深不見底的黑影近在咫尺，一點光都沒有的陰影眼看就要將她給吞進去。明日香突然害怕起來，忍受不了的恐懼迫使她大吼著。『放、放開我！不要！放開人家！』這句話沒有一丁點希望，甚至連祈求也稱不上。只是單純的宣洩。但，在那一刻，二號機的動作停止了。『......？』強而有力的手捉住了二號機的另一隻手臂，一點一點的將她從黑洞中拖出來。那是，另一隻屬於EVA的手。《真嗣，做得好！快把明日香拉出去！》《唔唔...》『笨蛋真嗣...』紅髮少女透過通信螢幕看見真嗣吃力的模樣，臉上不禁露出複雜的神情。同一瞬間，二號機振動了一下，原本初號機拉出的部份又被使徒給吞了回去。『嗚哇！』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再這樣下去，兩台EVA都要變成使徒的晚餐了。只剩下一個方法── 《明日香，十秒後強制射出插入栓，初號機也同時撤退，快準備好！》『可惡...』明日香恨恨的低下頭。──插入栓、射出。然而，就在那個瞬間，二號機的力場完全解除了。原本對抗使徒的阻力消失了，毫無心理準備的真嗣就這樣，跟著二號機一起被拉進使徒的黑影之中... 只留下、因這一幕而動彈不得的眾人。『搞什麼嘛~~碇，你該不會這樣就玩完啦？』放下手中望遠鏡的黑衣少年嚼著口中的花生糖，用相當不滿的口氣喃喃自語著。那就像在某匹賽馬上下了巨額賭注，結果卻輸的慘不忍睹的態度。『算了，這也還在預期範圍內。』少年掏出口袋裡不斷振動的手機，那上頭顯示了好幾通不明來電。『這下子，又得加班了。』很暗啊。看不見。聽不到。所有的感覺都喪失了。要不是還可以感受到從神經末端傳遍整個身體的寒意，真的會以為自己早就融化了，融化在這團冰冷的漿糊裡。冰冷的湖底── 好暗啊。 ..光？那一點點的光從上面灑下來，慢慢溶進凝固的黑色裡，就像從天上垂下的絲線。光越來越強了。那個光慢慢的融進身體裡，趕走冰冷的黑。慢慢的，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孔。蒼藍色的雙瞳溫柔的注視著，柔細的紅色髮絲垂到臉頰上。那個溫暖的光芒是從這裡發出的，少女的光芒。『明日香。』真嗣仰望少女的臉孔，突然注意到她全身濕淋淋的，穿著學校的泳裝。而自己，則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怎麼人家還沒開始、你就醒了！』『開..始？』真嗣聽見了一些雜音。那是周圍的同學發出的。旁邊的地板也都是濕濕的，這麼說來，這裡是學校的游泳池... 『哎─呀~~這下惣流可失算了，不計顏面的搶著做人工呼吸，連嘴都還沒碰到真嗣就醒了，臉丟大了~』『而且剛剛還跟美里老師大鬧一場，唉...』『你們兩個夠了沒有！啊！不要拍啦！』明日香臉色噴的通紅，憤怒的對劍介他們大吼。真嗣抬頭看看四周，都是穿著學校泳裝的班上同學，除了.. 『小香~真嗣君都已經醒了，妳怎麼還壓在他身上呢？』美里臉上帶著挑弄的微笑，慢慢的從池邊走過來。她身上穿的當然不是樸素的連身式泳衣，而是那種連一吋布料都嫌太貴，只擋的住重要部位的三點式。『我..嗚！人家不是！』『話說回來，真嗣君。』不管滿臉通紅逃離現場的明日香，美里用比她更低的姿勢，盯著真嗣。真嗣覺得呼吸困難，因為美里那偉大的胸部也跟著壓在他的身上。『我可沒想到有人會在這麼淺的池子裡溺水，這大概是創校三十年來的紀錄吧？』 (......) 『要是你就這麼進醫院，我可是會被你爸爸直接解聘，不，應該是丟到東京灣裡去吧。』真嗣答不了話。只要動一下身體，美里的乳房也會跟著搖動。他同時也看見了，那從旁邊射過來的，灼熱的雄性妒火。無視真嗣的尷尬─或許她以此為樂？美里繼續說。『所以說啊，你今天就留下來，老師要給你特別的‧課‧後‧輔‧導‧』 (......) 啊，好像在作夢一樣。真嗣恍惚的想著。紅髮少女失魂落魄的蹲坐在二號機的格納庫前，沒精打采的盯著空蕩的機庫。原本精靈的雙眼失去光彩，像兩顆塗滿污漬的寶石。在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的現在，沒人會注意到她獨自待在這裡多久了。這也難怪，全部的人都去進行EVA零號機的緊急啟動了，根本沒空來這附近鬼混。是的。只有自己會待在這裡。因為什麼也做不了，失去駕駛員的EVA還有用處，但是沒有二號機的話，她這個第二適任者就一點用處都沒有。無可辯駁的失敗。不但失去機體，還讓那個笨蛋也跟著下去陪葬。想到這裡她突然憤怒起來：為什麼那個笨蛋要多管閒事！上次也一樣！明明只要放著不管就好了，這樣不就全都變成我的錯了嗎！她握緊拳頭往地上搥，直到手背傳來疼痛的感覺才罷手。『可惡...』『這裡的地板可是很硬的喔，妳那樣用力，連我看了都痛呢。』某個討厭的聲音伴隨討厭的氣息從後面傳來。那張故作親切的臉孔一點也沒體會到明日香的心情，就這樣直接在她耳邊說。『我記得妳不是第二適任者嗎？第一線的駕駛員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發呆呢？』『人家才沒有發呆！人..人家只是..』明日香原本強硬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有些害怕的避開螢的眼神，大聲回道：『你、你怎麼可以來這種地方，這..這裡可是..』『我知道，機密重地。不過，是妳們的技術部長叫我來的，這個理由夠正當吧？』『赤木博士...？』明日香立刻聯想到了原因。是EVA三號機... 『哼。既然這樣，你就快滾啊，別在這裡，看了礙眼。』『妳不去嗎？』我去了有什麼用──這句彆扭的話，明日香還是吞了回去。螢蒼藍的雙眼直盯著她，讓她說不出接下來的話。『妳是適任者，不是駕駛員。就算沒有EVA，看到最後是妳的義務。』『......』『算了，當我沒說吧。哎哎，本來指望有人能帶我過去，畢竟我對這裡不熟啊...遲到也沒關係吧？』紅髮少女悶哼一聲，搶在螢的前頭離開。少年笑了笑，自顧自的說了一句話，才跟了上去。『哎，沒想到她這麼好騙。要是真嗣有她一半容易上勾就好了..』『照赤木博士的意思，是讓零號機、三號機干涉使徒的AT力場，再用NN地雷爆破目標囉？』希伯約里‧螢‧蘭格雷雙手交握在桌上，凝視著坐在對面的律子...以及滿面通紅的美里。當他跟明日香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正巧看到兩人爭的臉紅脖子粗的場面。要是他們晚點到，說不定律子和美里真的會動起手來。『不過──就為了這件事徵召三號機，會不會小題大作了一點？別誤會，我看過你們的作戰記錄，該目標的力場強度非常弱，別說EVA，說不定高出力的火炮都能摧毀對方。我認為光靠零號機就綽綽有餘...』『事情沒那麼簡單。』律子打斷他的話頭，道：『敵人的內向式力場只有在和物體接觸時才會展開，進而將目標捕捉到體內。以平常的數值去推斷是不切實際的。再說，要是一般武器有用，也不必派EVA出去冒險了。』『啊，沒錯。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童話故事是怎麼說的？吞下小木偶的大鯨魚... 不，不對，應該是吃掉小紅帽和奶奶的大野狼吧。故事最後，大野狼被獵人打死，奶奶和小紅帽都被救出來了，可喜可賀。不過...』少年環掃了周圍所有人一眼，道：『被吞進使徒肚子裡的EVA又會怎樣呢？999顆NN 地雷，要是炸的死使徒，沒理由EVA不被炸成廢鐵吧？到時候，妳們是打算把一塊塊的殘骸撿回來拼積木嗎？』美里、明日香、零坐在一旁，不發一語。律子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卻聽螢繼續道：『而且，那東西──那團影子，真的是使徒實體嗎？那東西吃了那麼多砲擊，卻連AT 力場都不展開，乖乖挨打。這種行動模式，實在不像個有自我意識的實體。』『你的意思是？』『我認為那團影子般的東西只不過是個「出入口」，使徒的真面目是悠遊在迪拉克之海中的海妖。如果是這樣的話，光是在表面丟幾顆炸彈，恐怕只會把第三新東京市鏟平而已。老實說，我還真不想親眼看見這種稅金強盜般的作為啊。』比起對方毫不掩飾的輕蔑感，律子更在意另一件事。『你說這些，有什麼根據嗎？』『當然沒有，這只是我的推測罷了。』面對律子的質疑，螢輕描淡寫的閃避了。『如果MAGI是這麼說的，那也沒辦法。我只是個技術人員，您怎麼說，我怎麼做。只是，實話告訴您，這些要求，我幫不了。』『什麼？』『要實行這個作戰，需要讓三號機、零號機的AT力場與敵人中和，對吧？不過，我想妳應該還記得，上回的模擬戰情況。』聽到這裡，明日香不禁垂下了頭。只聽螢繼續道：『那種戰法可不單是虛張聲勢，而是EVA參號機只能用那種戰術。它沒辦法產生防禦性的力場，完全是特化在進攻方面的種類，不能支援妳提出的方案。』也就是說，只能進攻而無法防守嗎？看了上次的對戰資料，律子也隱隱有這種感覺。不過，這種事實在太莫名其妙了── 『再加上，我也沒料到你這麼快就需要三號機，備用的駕駛艙尚未調整好，只有空著的EVA，恐怕是趕不上了。』 ...扯了一大圈，不過是不想幫忙的借口啊。美里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這一幕，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這個作戰能實行... 『但是──以上情況都只限於偽裝駕駛的情況。如果說有別的駕駛員的話，事情又不一樣了。』『...咦？』彷彿聽見聖誕老人從煙囪掉下來的聲音，明日香抬起頭來，螢的右手放到她的肩上，問道。『惣流‧明日香‧蘭格雷，妳願意擔任EVA三號機的臨時駕駛嗎？』 ...我，駕駛二號機以外的EVA？『雖說是自動操縱類型的機體，做為系列作的第一台機型，它也搭載過別的駕駛員。只要做點改裝就好了，不會花多少時間...』『你認真的嗎！就算能搭上去，同步率還是問題...』『同步率才不是問題。只要有駕駛員，我就能讓他開的了EVA。』螢蒼藍色的雙眼定定望著紅髮少女，眼神中不帶一絲笑意。打從明日香遇見螢之後，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嚴肅的模樣。『當然，這並非沒有風險。但是光開個一、兩次的話，後遺症不會太嚴重。最大的問題是──明日香，妳願意嗎？』有危險是理所當然的事。明日香很清楚，必須要付出代價才有回報。既然如此，沒什麼好考慮的── 『連電腦都可以駕駛的東西，人家才沒理由辦不到。要問的是──你不會故意扯我後腿吧？』『OF COURSE, MA'DAM.』真嗣拖著疲累的腳步返回家門，『咚』的一聲，把書包甩在榻榻米上，整個人虛脫似的，成「大」字型躺下去。美里老師一定是在報復，居然叫我泡在水裡這麼久，腳都要抽筋了，等一下還得去準備晚飯哪... 話說回來，哪有老師會穿成那副德性上游泳課，雖然不這樣就不是美里，可是... 爸爸為什麼會用這種人當老師呢？而且還這麼「照顧」我，真嗣想。門打開的聲音。真嗣勉強轉動頭，他看見了，全裸的零。『───』掙扎著想要逃走，真嗣整個人彈了起來。但劇痛從腿上一絲絲的爬上來，讓真嗣失去平衡，壓倒在什麼都沒穿的少女身上。『啊..啊..嗚..』『..這種時候應該是我要叫才對吧？』面對真嗣莫名奇妙的哀號，白髮少女淡淡的說。更糟的是，他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種非比尋常的殺氣，那應該也是他非常熟悉的一個人.. 『白痴真嗣！！』就這樣，碇家的晚飯時間比平常還要晚很多時候才開始。『這麼說來，真嗣是忘了他已經跟妳換房間了？怎麼這麼糟糕啊，小真。』母親略帶責難的眼神射向真嗣。只是這樣，真嗣就已經食不下嚥了。『我也有錯。洗完澡不先穿衣服的習慣還沒改過來。』『唔，妳以前都一個人住，這樣會覺得困擾嗎？』『不會。而且碇君也很有趣。』聽到「有趣」兩個字，真嗣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但是下一秒他的臉色又變的鐵青，原因是旁邊的明日香狠狠的往大腿上捏下去。『!@#$%^&*...』『小真，你今天的飯作的不錯，明天可以幫我帶便當嗎？』『哼，那也要他起的來才行，要不是我每天早上叫他，沒有一次不會被罰站的。』明日香鼻孔翹的老高，一旁的零馬上潑了她一盆冷水。『那麼，明天開始由我叫醒他吧。』『妳..』『好啦，已經很晚了，小香再不回去就不行了。』唯迅速介入戰場，澆熄可能引燃的火種。『真嗣送明日香回家吧。』明日香偷偷對零做了一個鬼臉。『真厲害...』摩耶愣愣盯著操縱屏上顯示的資料，表情和看見初號機第一次啟動時一般驚訝。搭載了紅髮少女的黑色EVA以和二號機極為接近的同步率啟動著，這樣穩定的情況已經保持了十幾分鐘了。『從組裝開始才花了不到兩個鐘頭...這種事...』不可能的──但這已經是眼前的事實。先接受這個事實，再去找出原因，美里對自己這樣說。她打開三號機的通話線路：『明日香，情況如何？能順利操縱嗎？』黑色巨人的右手貼在玻璃牆上，一張一合，比出一個ok的手勢。『這樣子啊。』《美里..我還要待在上面多久啊？》『什麼，妳身體不舒服嗎？』《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只是.. 只是感覺很不安。這句話明日香說不出口。坐在這台EVA上，完全沒有坐在二號機上的安全感。光是這樣待著，就覺得好像被什麼猛獸含在嘴裡一樣。出了什麼差錯的話，馬上就會消失的。..如果去搭初號機的話，也會有這種感覺嗎？『要執行作戰的話，說不定會長時間坐在上面。明日香，妳先盡量試試看。』居然說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可以了──簡直是把人看扁了。即使內心如此的不耐，律子卻不得不承認，對方擁有在本部之上的技術能力。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整到如此地步，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學姊，這裡有點奇怪..』摩耶疑惑的聲音打斷律子的思索。她定睛一看，那是駕駛員的生理曲線圖。『和明日香駕駛二號機的時候差這麼多...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道...資料傳遞的情況很不穩定，甚至可說是混亂。』也就是說，在EVA上裝置了防止洩密的設計嗎？真是太令人不悅了。居然被這種小鬼羞辱到這種地步... 『明日香，妳先下來吧。接下來要做零號機的最終調整。』在律子感到憤怒的同時，罪魁禍首正躺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翹著二郎腿打電話。『──真名嗎？有件事讓妳去辦。和戰自那邊連絡，想辦法拖住NERV發出的緊急命令。就說是上次的損害沒有恢復，沒辦法支援NERV。』《...用上次那件事施壓嗎？可以是可以，不過這樣會不會誇張了一點？》『還有別的呢。叫大小姐把剩下的東西全送到這兒來。』《剩下的東西？能用的全都給你了，還有什麼…咦，你是說實驗中的那個嗎！》『當然啦，不然還有哪一個。』《不行啦！那是實驗品耶！》『正好可以拿來實地測試啊~這種機會可不是常有的呢~』《不行啦！再說這東西要怎麼送到你那裡呀！》『妳別想這麼多，老闆會有辦法的~』《…在那之前，她會先剝了我們的皮呀…》『所以我才拜託妳呀。』《去你的！要是真的那麼想幫NERV，你不會自己解決喔，反正你也有別的辦法吧？》『唉唷，我們的方針不就是避免過度介入嗎？所以要迴避一些過於顯眼的行動啊？』《說的比唱的好聽，這樣哪裡不顯眼了…》『總之就交給妳了，記得快一點喔。』完全不顧電話另一頭的抗議，少年單方面的結束通話，喃喃自語：『好啦，這麼一來，準備工作都弄完了。接下來只剩女主角了。』明日香和真嗣走在兩旁種滿行道樹的步道上，原本高掛在天空的月兒不知何時躲進了雲裡，只有昏黃的燈光照映著前路。穿著淡紅色長裙的明日香走在真嗣身前，雙眼微閉，享受著林子裡吹來的清涼夜風。『啊~好涼爽的晚風喔。被這樣的風一吹，什麼煩惱都不見了。』『咦？明日香也會有煩惱啊？』『當然有啦。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不過啊..』明日香對真嗣扮個鬼臉，伸出一截舌頭。『說到煩惱，真嗣可是比我多更多呢。讀書不行，體育不行，除了會作飯以外，什麼都不會。真的很讓人傷腦筋呢。』『這些有那麼值得煩惱嗎？』『當然啦！如果你不會的話，我會很煩惱的─因為我要照顧你呀，啊，不是啦，這只不過是回報你平常作飯的行為而已，你不要想歪..』『如果我一輩子做飯給妳吃的話，那妳不就要照顧我一輩子了？』少女的臉頰變的通紅，害羞的轉過去。『你胡說什麼...』『這樣不對嗎？』『當..然..不對...』她的聲音越變越小，小到真嗣聽不見。真嗣直接抓住她的肩頭，正想開口，卻看見少女羞澀的模樣，和平時的她全然不同，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真嗣心跳加速，腦袋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他吻了女孩的唇。『......』那是一瞬間的事。真嗣沒有思考，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甚至他還可以感受到少女嘴唇柔軟的觸感，是那麼的...熟悉？這個字眼閃過他的腦海時，真嗣全身像被閃電打到一樣，彈了一下。懷中的少女似乎也驚醒過來，非常用力的推開真嗣，讓他差點跌倒。真嗣後退幾步，踉蹌的身子被一個人影頂住。『──我說妳怎麼這樣慢，原來是深夜幽會去了。應該先跟我說一聲啊。』『你..人家才不是幽會！而且你每次都這樣，鬼鬼祟祟的偷看！』紅色頭髮的少女就連臉上都噴得紅紅的，非常彆扭的朝真嗣身後看去。在昏暗的燈光下，身穿白色大衣的高瘦男子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金色垂肩的長髮依然泛著光輝。『你是...？』『笨蛋，你又忘啦？是我的監護人。』明日香氣嘟嘟的撇起嘴，手扠著腰。她不自覺的多話起來，打算轉移話題。『前幾天從國外回來的。真不知道媽媽想什麼，居然送了一個累贅過來。我自己一個人就過的很好，家裡多了一個障礙物真不方便。』『呵呵，應該是怕妳一直麻煩碇家的說。整天陪這個刁蠻的女孩很累吧？真嗣君。』『不會呀，明日香總是幫忙我的。』真嗣看到旁邊的明日香臉上的表情，連忙補上這句。但是金髮青年用手推推眼鏡，發出了致命的一擊。『話說回來，沒想到妳們進展這麼快..到哪一個壘包了？』『你..你胡說什麼，別亂講啦！』『哎，別害羞嘛，我的內心可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保守，想當年...』『哇啊啊啊啊啊！我們先回去了！回去小心點，真嗣！』金髮青年被明日香跩著，迅速沒進道路盡頭的黑暗裡。真嗣呆呆看著兩人離去的地方，良久良久，才靜靜吐出：『你到底是...』『...迷路了。』真嗣手裡提了個便當，獨自徘徊在研究所裡錯綜複雜的道路上。今天明日香沒有來，還真的睡過頭了。媽媽一早沒帶便當就出門了，現在又迷路，說不定趕不上午餐時間... 『這不是真嗣君嗎？怎麼一個人在這呢？』昨晚的金髮青年出現在急急忙忙的真嗣身前，和緩的表情和真嗣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他身上穿著研究所的白色制服，應該也是這裡的職員之一。『啊...』『如果是找唯主任的話，你走錯方向囉。』青年笑了笑，對著急的真嗣道：『剛好我也要過去找她，你跟我一起來吧？』『唔，謝謝..』真嗣心虛的迴避青年的目光，到了現在，他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關於這個外國人的一切... 『對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因為是德文，發音有點難，這點小香的美日混合姓名就好記多了。不過，從名字上就可以認出我是德國人，這倒也有點好處。』真嗣抬頭看看這名男子。..的確，眼前這個充滿書卷氣息的人長相非常俊美，給人感覺十分舒服，絕對是受女生歡迎的那一型。按照刻板印象來分的話，真嗣或許會認為他屬於法國，而非一板一眼的德國人。『阿爾貝特。海因里希‧阿爾貝特。請一定要記好喔，真嗣君。』實驗結束後，身穿紅色戰鬥服的少女單獨待在停機坪上，不發一語，靜靜仰望黑色的巨人。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在找妳呢。一個人躲在這兒，是在想什麼呢？』黑髮藍眼的少年走到少女身旁，背靠欄干。聲音中出奇的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只是非常單純的一句話。『......』『零號機的整備快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實行作戰了。』『喂。』明日香連頭都不轉過去，直接哼了一聲。『你覺得，作戰會成功嗎？我是說，真的能把那個笨蛋救出來嗎？』『...這是機率的問題。恕我無法回答。』『騙人！』明日香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我可是很清楚，你那張討厭的臉皮底下還藏了多少事沒說！你只是想等著看好戲嗎！』『唔，居然這麼激動..想不到真嗣在妳心中比二號機還重要了？』『哪、哪有啊！我只是..人家只是不想欠人情！』看著急急忙忙否認的明日香，螢不禁笑了起來。『好吧..既然都被妳看穿了，我就承認吧。那種作戰當然不會成功囉，應該比初號機暴走起來破壞使徒的機率更小吧。』『什麼...這樣的話...』這個人說的是實話。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明日香就是知道。也因為這樣，她不由得露出煩惱的表情── 『啊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能放著不管哪。所以說...』螢突然拉過明日香，小聲的在她的耳邊嘀咕了一陣。『咦~~~~？你說什麼？真的嗎？』『當然啦。關鍵在妳，做是不做？』明日香愕然的看著一副無所謂模樣的他，終於嘆了一口氣。『你早就知道我一定會接受吧...』『當然。』經過一段不短的時間，載著真嗣他們的電梯才停下來。電梯門打開後，眼前是一條深的看不見盡頭的甬道，黑暗中依稀有著微弱的燈光。真嗣緊緊跟著走在前頭的嚮導，深怕跟丟似的，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留在這片黑暗之中。金髮青年自從踏進這裡之後就被四周的氣氛所影響似的，半句話也不說，讓真嗣有種異樣的壓迫感。他們停在厚重的電門前。金髮青年拿出一張ID卡，往門鎖上刷去── 『等、等等..』真嗣突然叫出一聲。海因里希‧阿爾貝特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真嗣君？』『我─我...讓我想想，好嗎？』真嗣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停下來，走過這扇門就能見到母親了，但是──這股強烈的不安感是什麼？金髮青年一動不動，靜靜看著自己。真嗣瞬間有種置身在定格的電影場景中的異樣感── 接下來上演的，會是哪一幕？『時間不夠了喔。』同伴出聲提醒。真嗣吞了一口唾沫，握緊右拳，道。『──走吧。』『第一次神經接續，LCL過電──』『媽媽..就在那個裡面嗎？』真嗣茫然盯著眼前的巨大機器。它有著和人類相似的五官，但是那蒼白裸露的肌肉線條，加上大嘴裡白森森、卻又染上一抹鮮紅的牙齒，簡直像個被剝掉臉皮的小丑，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感。『是的。唯主任說什麼都要自己進行實驗，其實她可以不必這麼做的...』金髮男子不像周圍忙碌的操作員，只是和真嗣一起旁觀著。眾人的動作加快起來，看起來實驗要進入最要緊的階段了。『同步開始，倒數十秒──』 ...但是，真嗣卻不自覺的抓住自己胸口。隨著倒數減少的聲音，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到底怎麼了？他對自己說── 『3...2....1...』巨大人頭的雙眼放出光芒、同時... 『...不！不行！..快停止！停下來！求求你停下來！』真嗣發了瘋似的衝向插入栓。他突然有了巨大的力量，一口氣推開衝上來的所有人。他大吼一聲，榨乾體內所有的力氣，竟然敲開了鎖上的艙門── 『媽媽！！』 ...回應他的，只有從那之中洩出的金色液體。離初號機內藏電源耗盡的預估時間還剩40分鐘。 EVA零號機、三號機都已經在預備位置定位，此時的綾波零面容平靜的待在藍色EVA 的插入栓中，但她的內心卻不如外表般安定，難以言喻的焦慮感卻像數不盡的螞蟻般，慢慢爬上她的背脊。最關鍵的轟炸部隊遲遲沒有連絡。要是沒有國聯的支援，派再多EVA來也是徒勞無功。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碇...) 白髮少女懷著不為人知的心事，默默注視遠方的天空。──所以，當那個黑點出現的時候，最先注意到的也是她。很快的，那個影子就來到了她們的正上方── 非常巨大的運輸機。不，其實那不能說是運輸機，而是經過改裝的，超大型戰略轟炸機。這種機型的轟炸機在舊世紀的強權國家間非常有名，擁有消滅好幾個小型國家地面部隊的火力，別名『死亡之鷲』。零當然不知道這台飛機的歷史，但當她看見從那機體上釋放的物體時，整個人呆住了。那是、非常眼熟的東西── 那東西以自由落體的方式掉落，在碰到地面之前，完全違反物理法則的飄浮起來。它的顏色和EVA三號機一樣，通體玄黑，但最讓人感到驚異的是它奇怪的形狀：兩股扭曲的線條交纏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恐怖。零曾經見過和它相同模樣的事物。在大深度地下都市，那一把，以弒神為名的長槍── 黑色巨人將它拔了起來。黝黑的槍身宛如和牠一體成形似的，看起來就像從三號機的手臂上延伸出去的肢體。黑色巨人兩眼放出光芒，發出一聲恐怖的長嘯，向前衝去─ 《喝啊啊啊啊啊啊！！！》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碇真嗣是個怎麼樣的人。他至今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在逃避些什麼。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屬於「碇真嗣」的... 『終於醒來了嗎？』 ──除了，站在黑暗中的影子之外。『你，是誰？』擁有海因里希‧阿爾貝特外表的影子笑了。『還不明白嗎？就是「我」啊。』『「你」？』男人探手抓住額頭，像撕貼紙般將那張臉拿了下來。那張臉下面沒有肌肉，血液，骨骼，也沒有另一張臉。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只是他看不見。如果真要說，那就是「不存在這個世界的東西」。男人重新戴回了面具。面具上露出諷刺的笑容── 『還是這樣子比較好吧？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了。』『...是你做的吧？把我從夢中叫醒...到底為了什麼？』擁有海因里希‧阿爾貝特模樣的影子露出困窘的表情。『真是的，碇真嗣，你這個人居然這麼沒有自覺啊。』『？』『還沒發覺嗎？不是我讓你醒來，而是你自己想要封閉這個世界。從你第一次發覺我的存在時，這個世界就開始崩解了。』真嗣握緊了拳頭，凝視黑暗中的那張面孔── 『如果要用二分法來說明的話，能夠打開心中那道門的人分成兩類。向上走的人與向下走的人。向上走的，會找到那往上攀登的塔，向下走的，會找到那通到底部的井。而你的井，真的是深不可測啊，連一丁點的內心都不願意讓人窺視，這就是你的真面目，碇真嗣。『這種機會可不多，我本來想再多觀察你一下的，但是沒辦法...那一幕的導演是你啊，我只是個受邀上台的臨時演員而已。這個世界是你心中的意念，你的希望，會決定世界的未來。』『......』『接下來你想怎麼做呢？繼續留在這裡，創造出下一個你所希望的世界嗎？』『不。』少年睜開雙眼，柔和的雙眼中露出堅定的光芒。『我明白了啊...現在我真的明白的很了。那樣的事情，根本就不該發生。』那是一個太美麗的夢。與我無緣的夢。所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來了。那個夢不可能會發生在我們身上。這個世界是我親手製造的，也是我們一起毀掉的。『沒錯，是你讓我想起來的。我的醜惡與軟弱，正是這一切的溫床。像我們這種人，絕對無法獲得那樣的幸福。』 ...聽見這些話，男人笑了。那是、不顧一切的、放肆的笑法。『啊─哈哈哈哈！原來如此！真是太了不起了！對這樣的事如此敏銳，理解到這種程度，遠遠超過我的估計！我真的越來越中意你了！』周圍的黑暗逐漸崩解，真嗣知道，他就要離開這裡了── 『──到那個世界再見吧。』『嘰呀呀呀呀呀！！』使徒發出了慘叫。有如結冰的湖面被打破一般，無底洞似的黑色沼澤以長槍刺入的點為中心，逐漸碎裂。長槍的另一端倏地伸長，刺穿了空中飄浮的球狀物。在那崩解的圓球中，露出的是紫色的手腕和鮮紅的腳。彷彿承受不住那椎心刺骨的痛苦，包著 EVA的圓球力不從心的，從空中漸漸掉落下來。《快把真嗣他們救出來！》早在美里呼叫之前，EVA兩機就已經行動了。零號機抓住初號機的手腕，黑色巨人則是使勁拉住貳號機的腿，想把牠直接拖出來。『好厲害呀…使徒被消滅了。那究竟是什麼武器啊？』摩耶驚奇的看著顯示幕上的數據。那是、配屬於三號機的實驗性兵裝「偽神之槍」─ 在美里懷疑的眼神監視下，螢也只做了這樣的說明。『等一下，使徒的AT力場反應開始增加了。這是…怎麼會！』在逐漸崩毀的使徒身體上，那柄黑色的長槍也開始碎裂了。從刺入使徒的兩端開始，黑色的破片從槍身剝落，散出點點的光芒。照這個速度看來，在使徒消滅之前，長槍就會先被破壞... 『力場以圓球中心開始聚縮！這樣下去，很可能引發量子空間的塌陷反應！』也就是說、會被拉回異空間！美里捉住螢的衣領，大叫起來── 『畢竟是半成品啊，能做到這樣就夠好了...』『妳們別吵了！零！快把真嗣拉出來！』此時參號機已經把貳號機的下半身拖出來了。而零號機的出力不如參號機，只能把初號機的右臂拉出來。這樣下去的話… 《明日香，動作快，真嗣他…》明日香啐了一聲。她也是盡了全力在做，可是使徒彷彿自知死期不遠，死都不肯鬆口，硬是要拉她們上路... 『可惡…』《來幫我。》什麼… 《參號機，請來幫我。》是優等生的聲音。那個人，居然會要我幫她？可是，如果去幫她，一定得捨棄貳號機。那是、媽媽唯一留給自己的... 沒有時間猶豫了。她想起了少年的面孔，咬住自己的下唇。對不起…她在心底暗自說。『唔…』光是拉住初號機不被吞噬就盡了全力。但這也是她的極限。零悔恨的想著，如果有更多力量的話── 『煩死了！就是因為妳這麼沒用，愛扯後腿，才讓人家不得不幫妳！可惡！』是三號機，牠捨棄即將被拉出的二號機，選擇去幫助零。嘴上不停說著這些，明日香的雙手沒有閒著。黑色EVA奮力抓住那隻右臂，將初號機的頭部拖出來。『唔唔唔……』青筋都爆出來了。全身的肌肉也在吼叫著。可惡──為什麼我非得替他們做這些！！紅髮少女使出全力，大叫：『混蛋真嗣！我在這裡拼死拼活，你給我在那裡睡大頭覺，回去以後看我不修理你！』參號機的眼睛放出光芒，全力拉出了紫色EVA。同一瞬間，那顆不成形的圓球完全破碎，放出了耀眼的強光。『唉呀呀呀...終於回去了。』陰暗的空間中，金髮男子背對著那名女子，說道。『這樣就沒問題了吧。』『真是麻煩你了。』『沒這回事，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誰叫那個世界不能沒有他呢？』金髮男子雙手抱胸，感嘆的說。『是的。』『不過，我也希望下次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順利的話，就用不到妳的力量了。』女子露出一個寂寞的微笑。那是、非常失落感傷的笑容.. 『祝你成功。』『..說不定，我們會在沒有EVA的未來相遇呢..』直到女子的形體消失在黑暗之中，那個人才輕聲呢喃著。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40.100.71 ※ 編輯: disprofe 來自: 220.140.101.71 (06/16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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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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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son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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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disprofe 來自: 220.140.101.71 (06/17 18:41) ※ 編輯: disprofe 來自: 220.140.101.71 (06/17 18:49) ※ 編輯: disprofe 來自: 220.140.101.71 (06/17 22:14) ※ 編輯: disprofe 來自: 220.140.101.71 (06/17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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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sonics

06/18 01:48, , 5^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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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disprofe 來自: 220.140.18.169 (06/18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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