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畢繆] 輓冬 第五章 輓歌 (五)
※
才剛用完早餐的亞力克皇，接到軍務尚書繆拉元帥緊急求見的要求。繆拉
元帥行事沈穩，會突然有這種要求，一定是面臨了事態緊急、不得不處理的狀
況。亞力克偏了偏頭想了一會兒，隨即准許這個不尋常的會面。
沒想到，繆拉元帥卻是向亞力克報告故畢典菲爾特元帥的死因。
儘管在言詞中間沒有直接指責亞力克，但亞力克還是敏感地察覺到繆拉的
質疑。
當繆拉正報告到一半的時候，亞力克舉起手打斷繆拉：「朕不記得有下過
命令要卿調查故畢典菲爾特元帥的死因。事實上，由奧普星系傳回來的報告已
經相當仔細。」
「臣明白。但基於遺族的要求，以及對於故元帥的慎重，卑職覺得有調查
的必要，況且…」
亞力克挑動他弧度優美的眉毛，「況且什麼？」
「當時軍力的調度確實有不尋常的地方。」
「哦？」
不同於繆拉所預期的反應，亞力克突然提高聲調質疑繆拉。
「繆拉元帥，你是基於什麼立場，向朕質問這個問題呢？」
繆拉聞言也只能苦笑了。
是基於關心同僚死亡真相的立場？身為軍務尚書的自己，有什麼權利怪罪
援軍不力？軍務調動不是屬於自己統轄的範疇？
是基於質問一個皇帝沒有遵守諾言的立場？但這是豈是一個臣子所應有的
作為？
「陛下…」 菲力克斯想要打破凝聚在兩人間的沉默。
亞力克大公揮了揮手。他決定不再隱瞞。
「再說…」那頭不遜其父的金黃色頭髮，透過窗外的陽光閃閃發亮著。
一瞬間，繆拉彷彿看到那位帶領自己前進的黃金獅子，露出絕美殘酷的笑
容。
「比起叛亂賜死，因公殉職的名聲不更適合元帥？」
「陛下…！」繆拉沉痛地注視著亞力克大公，他沒有想到，這個從小看他
長大的主君，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亞力克不是陛下。」畢典菲爾特曾經對自己講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來。
現在繆拉終於瞭解畢典菲爾特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是啊！擅自將自己的理想建築在一個孩子身上，這是成人的狡獪吧！他那
和其父近似的容貌，讓眾人對他產生了不切實際的期望。
但是，羅嚴克拉姆王朝不同於高登巴姆王朝。羅嚴克拉姆王朝是公正廉明
的時代，不是靠陰謀整肅功臣而立於鮮血之上的朝代。
這是絕對不會錯的。繆拉嘆息著望著眼前的年輕皇帝，他不明白，是什麼
原因促使他做到這樣狠絕的地步。讓他完全忘記了兒時的回憶、皇太后的教導…
「是他逼我的！」尖銳的回應劃破早晨寂靜的空氣，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繆
拉無言的指責，亞力克大公的雙眼彷彿噴出憤怒的火花。
像個孩子。他不再是皇帝，只是一個單純因為沒有受到肯定、因為被忽視
而感到憤怒的少年。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亞力克吸了口氣，強自鎮定自己奔騰的情緒：
「朕也不願意這樣做。但是，在叛亂軍發表文告的時候，畢典菲爾特為什
麼不出面？他為什麼不馬上到這裡，告訴朕這件事情與他無關？」
叛軍文告發佈之後，繆拉曾經著急地尋找畢典菲爾特。經過了兩個小時，
終於在一家小旅社找到一直外宿不歸的他。那時候的繆拉勸著畢典菲爾特，這
件事情必須趕快澄清，「趕快面秉陛下，說你與這件事情毫無關係。」
「說了那小鬼就會相信嗎？」紅色頭髮的元帥沈默地搖搖頭，然後對著自
己苦笑地說：「你或許不知道，他已經受不了我很久了。」
「況且，你想想，在這個帝國裡又有誰沒聽過我抱怨這次的人事佈局？」
「弗利茲…」繆拉不禁輕喚著他名字。
「不准你再這樣叫我！你不需要再這樣為我操心！」突然來的怒吼讓繆拉
愣住了。
除了上司與部署…倆人之間已經不再有任何關係存在。
「你出去吧！尊貴的軍務尚書閣下。」畢典菲爾特冷淡地說，「這裡已經
是叛亂之徒的窩藏之所，身為新王朝至寶的你不適合待在這裡。」
「卿沒有別的事了嗎？」僵持了數分鐘的靜默，亞力克開口了。
「若沒有別的事，卿下去休息吧。」
※
繆拉無言地走在長廊上。
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情境。
一樣地衝擊著自己。
所不同的只是，現在的奈德哈特‧繆拉已經變成了一個讓獅子厭惡的存在
了。
踏出獅子之泉主殿的階梯，象徵一天開始的太陽冉冉升起，那光芒讓人刺
眼。莫名地感到一陣荒謬…這就是自己奉獻了半生的結果：一個名，大過一條
命。
為了這個名，不斷地讓自己周圍的人消失。吉爾菲艾斯、坎普、連內肯普
、法倫海特、舒坦梅茲、羅嚴塔爾…還有，畢典菲爾特……
「哈哈哈…」
仰望著由鮮紅與灰色渲染的天空，無視於門口的衛兵，繆拉忍不住發出了
訕笑。
如果說，這就是所謂的忠臣……只是悶著頭拼命奉獻卻不敢抬起頭正視時
代的過時物。
荒謬的不是這個世界。
是自己。一直以忠臣自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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