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羅繆]Resurrection 第十四章
自二月母親艾芳瑟琳病況急轉而下以來，菲列克斯就幾乎沒有睡好過。接
著醫生發出病危通知，父親卻在病危的母親與對陛下的忠誠中間選擇了忠誠，
所以當父親趕回來時，就只能見到母親安詳的容顏。
不論是摯友或心愛的妻子，被稱作「疾風之狼」的父親，似乎都無緣見到
最後一面。
於是，父親將自己封閉於家中，鎮日對著往日留下的影像鬱鬱寡歡。
一方面他已經無法用平常的心態去面對亞力克皇，一方面則是擔憂父親的
身心狀況，他將喪假延長，與海因里希兩個人輪流陪伴父親，希望他能從失去
母親的哀傷中站起。
四月的時候，以為父親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些，在少了一人的餐桌上還能開
點小玩笑，讓他們掉以輕心。
然後，在那個他和海因里希都外出的下午，回到家裡，就看見父親倒臥在
血泊中，鮮血從額頭旁滲流而出，空氣中彌漫著蛋白質燒焦的氣味與血腥味，
桌面上是摺疊整齊的軍服、兩杯夕陽顏色的威士忌、新年時才拍好的全家福相
片，還有一張字條。
『我所選擇的道路，是身為一個軍人，還是身為一個男人？』
沒有屬名，也不需要屬名，雖然字跡略為零散歪斜，可是那的確是父親的
筆跡。
這麼多日子，父親內心裡的掙扎，全都顯露在臨終前的遺書中。
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個月、兩個月。
而是，二十九年。
「怎麼，菲尼，這麼晚了，你也還沒睡？」
大手把他當小孩一樣的揉著他的頭髮，在世界上，也只剩下海因里希會對
他這麼做。
「睡不著。」
菲列克斯露出苦笑，去櫃子裡再拿一個杯子出來。
比他年長十三歲，沒有血緣關係的兄長，海因里希‧朗貝茲‧米達麥亞，
早已在幾年前成家，在奧丁替長年忙於公務無法返鄉的米達麥亞夫婦孝敬年邁
的祖父母，並且從過世的祖父手上繼承了一雙照顧植物的巧手，成了行星奧丁
小有名氣的園藝栽培專家。
雖然因為故羅嚴塔爾元帥的關係，讓他有時候會被某些偏執狂騷擾，但大
致上來說，菲列克斯對於他平淡簡單的人生是很羨慕的。
海因里希默默接過弟弟遞過來的酒杯，昏暗的燈光下，杯裡的酒隱約有著
夕陽般美麗的色彩。
就跟黃色薔薇一樣，這牌子的威士忌在他們家裡也有著非常特殊的意義。
「你什麼時候回去？」
「喪禮結束吧。」停頓了一下，海因里希看著跟他曾經服侍過的故羅嚴塔
爾元帥越發相像的菲列克斯，用著半開玩笑的語氣接下去，「當然，如果你怕
黑，我可以考慮多留幾天。」
「你還是回去多陪陪瑪德和奧茲吧，他們肯定很想你。」
「才怪，那兩個現在正是朋友大於父母的年紀，我說的話他們根本聽不進
去。」海因里希嘆了口氣，「要不是你阻止，我本來是打算讓麗妲再帶孩子們
來一趟，畢竟過世的是他們心目中最棒的爺爺……」
最棒的……
「是啊，爸爸他……是最棒的……」
菲列克斯低下了頭，瞪視著那夕陽顏色的威士忌。
「海因里希哥哥，有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
「嗯？」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海因里希專注的凝視沒有血緣的弟弟，菲尼不是一個說話做事會拖泥帶水
的孩子，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真正的讓他困惑了。
「……很奇怪，我夢見羅嚴塔爾元帥前來迎接爸爸……為什麼來的不是媽
媽呢？」
「……這真的很奇怪……」
海因里希也忍不住跟著菲列克斯苦惱的思索起來。
「而且，我看見他非常的悲痛，好像爸爸的死讓他非常的痛苦……」
雖說是夢，但也太過逼真了，逼真到他好像衝上去推了羅嚴塔爾元帥一把
，然後……
「或許是你太累了吧，菲尼。」
海因里希皺著眉頭，伸手撫上了他的額頭。
「喪禮結束之後，好好休息一陣子吧——你還要回復現職嗎？」
看著哥哥真誠的眼神，菲列克斯知道自己無法說謊。
「……大概、到此為止了。」
歪嘴一笑，他並不知道這笑容與故人肖似的讓兄長心底一跳。
「很抱歉，得辜負你們的期待了，陛下和我之間，終究沒有辦法重現先皇
與吉爾菲艾斯大公、或爸爸與羅嚴塔爾元帥之間的友誼。」
不管他再怎麼盡力，也沒有辦法將心中的想法傳達給對方，他們已經看不
見相同的景色，十幾歲時的理想與誓言，只能是一時的年少輕狂。
夠了，已經犧牲了兩個父親，沒有必要父子兩代都為了國家犧牲。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拉住了弟弟的手，海因里希突然有種也許他們再也不會見面的瘋狂念頭。
「應該會先辦理退役吧。」
菲列克斯含糊的說道，露出了有些自嘲的神色。
「然後去讀點書……被約爾根說了，我是個沒有文化的野蠻人呢。」
在那之前，他會捨棄「米達麥亞」與「羅嚴塔爾」，唯有徹底與這兩個家
名斷絕關係，他才能夠獲得自由。但是，那就代表了他再不會回到這裡，也再
不會與任何與「菲列克斯‧渥佛根‧馮‧羅嚴塔爾」有關係的人產生聯繫。
彷彿已經察覺到他的決定般，海因里希握緊了他的手，誠摯的凝視他。
「菲列克斯，你知道，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不管你到了哪
裡，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我知道。」
他反握緊了那雙手，久久不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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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uxo 來自: 114.33.16.123 (10/29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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