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人 黯夜篇 Act 4-4(站內)
4-4
如同愛夏所說的，齊格飛˙吉爾菲艾斯並沒有如期望的昇任少校，不過
那也只不過是延遲了一個星期而已。那在凡佛利特星域會戰中身為他與萊因
哈特上司的那個老人，新任上將的格林美爾斯豪簡子爵特別推薦了吉爾菲艾
斯。
驚訝歸驚訝，但是還是要來向推薦者致意的必要。
不是非常壯闊的建築物，至少以貴族的眼光來看是如此，可是以平民的
眼光來說已經是佔地廣闊的豪宅了。允本，格林美爾斯豪簡家族就是貴族中
行事平凡且低調的家族，歷史也不悠久。只不過因為家族中出過幾位皇帝們
登基前後的侍從武官，所以雖是新興的家族卻被賜封領地，並被皇帝們信任
著。但也不曾因得寵而忘形，因此數次的宮廷風暴也不曾吹襲到這個家族身
上。
吉爾菲艾斯站在雕花大門外，很奇妙的並不曾感受到他站在其他貴族宅
院外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誇耀感。眼前的灰色調建築只是沉靜的站立在
淺灰色的天空下，不刻意強調自己的存在。
深吸口氣，他對門房通報了一聲，便踏著一向沉穩的步調隨著僕役走了
進去。在走向被花園所包圍的建築物的沿途上，幾名正整理花園的僕役對他
與那身黑底銀飾的軍服投以好奇的眼光，但是隨即專心的作著自己的工作。
步入夏天的奧丁並不是太過炎熱的，涼爽的空氣中有著綠色植物特有的清新
氣息。走在其中，幾乎忍不住的想要放慢腳步了。
嚴格說來，他與這個家族……或者該說是與這個家族的某個成員有些因
緣吧，不過也沒因此來過這裡。跟隨著僕役穿過走廊，室內的色調擺飾莊重
簡潔。他沒什麼機會進貴族的宅院，所以也不知道這裡跟其他的宅院有什麼
不同，但是至少跟想像中的不一樣。
想著，被引進了廣闊卻陰暗的書齋，書齋裡看來是有著豐富的藏書，老
人坐在椅子上溫吞微笑著等待他。
在聽過他的來意後，老人似乎有些困惑，然後仍是不急不徐的語氣緩緩
說道，「繆傑爾准將……不，少將也就另當別論，連我都晉升了啊，要是不
讓卿晉升，那就沒道理了。因為卿確是善盡了輔佐繆傑爾少將之職啊。」
「在下惶恐，不知該如何致謝才好。」
「不過呢，今年這麼晉升了一級之後，從明日起今年之內是不可能再次
晉升的了。」
「這種事在下並不介意的。即使是少校的階級都覺得是逾越己份了。真
的是感謝您。」
客套有理卻空泛的對話無趣的進行著，老人知覺到了眼前甫滿十八歲又
四個月多幾日的青年對於本身的晉升似乎不是非常的欣喜。
「另外，遲了些向您祝賀，格林美爾斯豪簡閣下也晉升上將了，恭賀您
了。」
「不，我能當上什麼上將的，不是因為自己的能力或是什麼功績，只是
因為我是子爵家的家主，又承蒙皇帝陛下個人的好惡而已。」
老人曾經對萊因哈特說過的相似的話語，此刻又對吉爾菲艾斯重述了一
遍，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不曾對愛夏小姐打聽過關於老人的事情，
所以也無從去了解看似無能的老人說此話的目的。他只是困惑著，但在困惑
尚未完全成形之前，老人又說了句令他為之震驚不已的話。
「這般的世態，繆傑爾少將不也覺得很無趣嗎？」
他驚愕的看著老人，只覺得打從心底戰慄起來。但是仍勉強試圖用話敷
衍過去，只不過七十六歲與十八歲之間的差距哪有那麼容易拉近距離的。
「繆傑爾少將並沒有什麼不滿，以十數歲能升任少將，對皇帝陛下是十
分感謝的。」
「以卿的立場只能如此主張吧。不過以卿的用心或誠意，也無法掩去繆
傑爾少將的目光的。」
老人像是陷入回憶中自顧自的述懷著。
「我從沒見過那麼充滿霸氣的美麗眼眸。我終此一生，也未曾有過那種
眼眸。」
吉爾菲艾斯掩去了表情，觀察著老人，卻無法得知對方話究竟是單純的
感懷還是別有用心。因為到目前為止，知道萊因哈特野心的人，還不超過兩
人。而那野心與霸氣，將直接的指向這個國家！
「不過，在十八歲的時候，閣下也是充滿著霸氣的吧。」
謹慎而小心地轉換著話題。
「哪裡，我在十八歲的時候，早已看透了自己的才能與將來性了。」
遲滯蒼老的聲音明快的否定了他的問話，使的他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話接
口。除了老人的目的，他還在評估著，在萊因哈特未來的霸業上，該將老人
擺在哪一個位置？也許依愛夏小姐的心意？但是又該將愛夏小姐置於何種地
位？老人是否會造成影響？
思緒翻飛，他卻無法立刻找出答案。此時，老人悠悠的再度開了口。
「身為年長者，若我能說一句以老賣老的話，那就是繆傑爾少將完全沒
有必要急躁啊。」
「您說急躁，是指哪方面呢，閣下？」
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但吉爾菲艾斯還是忽略腦裡的警鐘大膽的問了。
因為這也許是確認對方的唯一機會。
「當然是關於人生啊。」
老人仍是不急不徐的看著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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