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蒼藍水平線（４）──金色瞳孔的秘密
4.金色瞳孔的秘密
操場旁的跑道上，一束天藍色的長髮正隨著主人的腳步快速擺動。隨著主人一躍而起，接著，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4米86，不錯，又破紀錄了。」
說話的人是卡諾，他手裡拿著尺，剛替艾絲量完她所跳躍的距離。
「這樣的成績，算好嗎？」
看向卡諾的方向，艾絲問道。
「好不好我是不清楚，但至少有比剛開始練習時的3米進步吧。」
想起自己一開始的成績，艾絲不好意思的輕笑了幾聲。
「明天就要比賽了……果然還是有點緊張呢。」
「緊張也沒用吧。」卡諾收起尺。「練習就到此為止吧，天快黑了。」
「嗯。」
艾絲拎起擺在地上的書包，想起卡諾答應陪她練習的期限，今天是最後一天。她忽然有點擔心這會是最後一次見面。
「比賽結束以後，就可以不用每天練習了吧………」
「那當然。」
「明天開始，」艾絲深深吸了口氣：「到學校以外的地方見面吧？」
卡諾故意忽略艾絲語氣中的緊張：「廢話！難道妳想繼續約在這裡碰頭？」
聽到這樣的回答，艾絲悄悄鬆了口氣。她高興的問道：「那，明天下午三點以後，有空嗎？」
「三點？妳不是五點才放學？」
「平常是五點，但明天因為是運動會，所以三點就放學了。」
「三點……妳是希望我來找妳嗎？」
「如果不會不方便的話……。」
「是不會，但妳找我有事嗎？」
「那個……我、我還沒想到………」
因為覺得自己的回答很怪，艾絲尷尬的愈說頭愈低。其實她只是單純的想見到卡諾，如此而已。但『只是想見你』這樣的話，艾絲卻是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算了。」卡諾嘆氣。他開始懷疑艾絲的腦部構造是不是和普通人有點不一樣。「想不出來就別勉強了。明天……我帶妳去玩吧。」
「咦………？」艾絲抬起頭。「真的嗎？謝謝你！」
「…………別再道謝了！」
「啊，對不起………」
「…………………………」
看著眼前這位女孩的快樂笑容，卡諾突然有種無力感。
第二天下午，卡諾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在艾絲住處的樓下。遠遠的就可以看到，她已經準備好，站在那裡等待了。
看到卡諾出現，艾絲原本應該是很高興的。不過，現在的她，卻露出一種近乎呆滯的表情。她的視線筆直的盯著卡諾，以及卡諾背上的那個，看起來不太搭調的小背包。
「………………」
卡諾的臉色變的不太好看。順著艾絲的視線，卡諾知道她正在看自己背著的背包。事實上，在卡諾來到這裡的路上，已經遭遇過不少路人的異樣眼光。想不到，竟連艾絲也用那種眼神看他。
終於，在經過兩分鐘的沉默對望，艾絲忍不住爆笑出來：「嘻嘻……哈哈哈………！」
「……不要笑！！」
卡諾有點惱羞成怒。
「嘻……」艾絲仍止不住笑，「那個背包…如果不會很重，我來背吧？」
「……………」
雖然不是很情願，卡諾還是把背包拿下遞給艾絲，然後接下原本背在艾絲身上的側背背包。不過由於艾絲的背包是女用的款式，所以卡諾只是把它拿在手上而已。如果是背在身上，絕對會遭到比之前更多的好奇目光。
「好輕……裡面裝了什麼嗎？」
「……晚點再告訴妳。」
「喔。」艾絲背上背包。「加野今天要帶我去哪呢？」
「到了就知道了。」
「那，要怎麼去呢？」
「坐車，先到車站吧。」
「好。」
搭乘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車到目的地的小鎮後，卡諾帶著艾絲轉搭公車，又過了十幾分鐘，才真正到達卡諾所說的目的地。當然，平常卡諾要到這裡來是不需要這麼麻煩的。那條搭車的路線，是卡諾因為之前曾經答應過要帶艾絲來，所以特地去查的。
下車的車站，是在一處海邊。由於是沒有沙灘的岩岸地形，所以很少會有人來這裡。艾絲隨著卡諾來到一個面海的崖邊，此時因為是黃昏，夕陽把天與海同時染成了一片艷紅。
「好漂亮………！」艾絲輕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海霞呢！」
「妳以前沒看過這種景象？」
艾絲搖搖頭：「以前從來沒有人帶我來過這樣的地方，我只有在書本上看過海霞的照片而已。」
「……………」卡諾覺得很不可思議：「妳不會從來沒離開過都市吧？」
「印象中……」艾絲看向遠方：「好像是有，但是完全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
卡諾無言的看著艾絲的側臉，後者依然眺望著遠方的海洋。過了許久，卡諾突然想起一件事。
「背包……可以還我了。」
「背包……？」艾絲回過頭，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啊，好。」
一邊交換回背包，卡諾一邊示意艾絲坐下。
「今天的比賽，跳了多遠？」
「4米9。」
「贏了嗎？」
「嗯！」
「那就好……沒有白買了。」說著，卡諾從背包裡拿出一樣物品遞給艾絲：「這個給妳。」
「咦…？這是………」
艾絲驚訝的接下遞來的物品。那是之前，她曾在一間玩偶店的櫥窗內看過的，造型非常可愛的綿羊布偶。她看著手中的布偶，久久無法言語。
「………不喜歡？」
「怎麼會呢……我很喜歡啊！謝謝你！」
艾絲笑的開心。純真的笑容，讓她看起來比平常更接近實際的年齡。
卡諾坐在一旁，這一切，清楚的映在他眼底。卡諾並不是笨蛋，儘管萬分不想承認，但他知道，自己是離不開那抹無邪的真心笑容了。
「笑容……比較適合妳。」
毫無預警的，卡諾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而換來的，是艾絲因為不確定而產生的疑惑眼神。
「我是說，」卡諾在心裡暗叫糟糕，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因為專心思考而不小心把想法說出來了。「笑的時候看起來比較像十四歲。」
「是嗎……謝謝你的稱讚。」
「（………這算的上是稱讚嗎？）」
卡諾愈來愈無法理解艾絲的思考模式了………。
為了避免自己再次陷入沉思而講出什麼奇怪的話，卡諾索性提議回鎮上吃晚飯。因為天色已經很暗，艾絲於是也同意了。
一個多小時後，吃過晚餐的兩人開始在鎮上漫無目的的散步著。
「要不要回去剛才那裡？」
不知不覺中，當他們繞回公車站時，卡諾指著車站如此問道。
「剛才那裡……？你是說海邊嗎？」
「不然還會是哪？」
「可是……」艾絲不解：「不是天黑了嗎？很暗的話不就什麼都看不到？」
「就是因為很暗所以才看的到。白天哪來的星星？」
「星星？」聽到這兩個字，艾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你是說，要帶我去剛才的海邊看星星？」
「……不然妳以為，我帶妳坐車坐了一個多小時，只是為了看個夕陽而已？」
「我………」
因為被說中了，艾絲一時語塞。
「妳還真的………」卡諾一副被打敗的樣子。「快點決定吧，去？或者不去？」
「我想去。」
艾絲興奮的說道。同時，朝著車站的方向小跑步過去。
過了不久，公車靠站的時候，兩人於是搭乘了上去。平時，那條公車路線的搭乘人數本來就不是很多，加上又是晚上，車內更顯冷清。公車司機是位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可能是因為整天開車太無聊了，他看兩位年輕人一起坐在最前排，於是隨口問道：
「這麼晚了，和女朋友出來玩啊？」
「噫……？」
艾絲還沒來的及理解那句話的意思，卡諾已經冷冷的回答：
「不是。」
「兩位不是戀人啊？不好意思，那應該是兄妹吧？」
「………不是。」
「也不是兄妹？那該不會是…………」
司機還沒來的及說完，就因為卡諾的殺人視線而背脊發涼，嚇得馬上安靜下來，專心繼續開車了。
「嘻嘻……」
看了司機的反應，坐在車窗邊的艾絲忍不住偷笑。
「……………別笑了。」
卡諾沒好氣的瞪了艾絲一眼，後者於是轉身看向窗外，但肩頭上的輕微晃動卻還是沒有停止。
「……真是……。」
卡諾把視線從艾絲身上收回，開始閉目養神。不經意的想起剛才司機的話時，他又睜開眼偷瞄了艾絲一下，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她根本只是小孩子啊！）」
終於，到達目的站下車後，兩人漫步走向海浪聲傳來的方向。下車的時候，還看到司機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的朝他們猛揮手。
雖然路燈的光線在靠近海的地方已經完全發揮不了作用，但靠著事先準備的手電筒，兩人順利走到下午的崖邊席地而坐。
「哇──！」仰望佈滿夜空的繁星，艾絲忍不住讚嘆。「原來天上有那麼多星星，看的好清楚喔！」
「所以才說一定要在沒有光害的地方才看得到，了解了吧？」
「嗯！」艾絲繼續保持仰望的姿勢。「以前看過不少關於星座的故事，可惜那些星座，我一個也認不出來。」
「是嗎……妳喜歡那種故事？」
「是啊，以前的人對於星星所懷有的各種想像，還蠻有意思的呢！對了，加野認得出現在天上的那些星座嗎？」
「……認得幾個吧。」
「好厲害啊……。」
「還好吧。除了星座以外……妳對其他神話也有興趣嗎？」
「有啊。」艾絲把頭轉向卡諾：「為什麼問呢？」
「希臘神話，聽過嗎？」
卡諾沒有回答，只是又丟了個問句回去。
「嗯，知道一點。」
「既然這樣，那妳應該知道，希臘神話中掌管世界的神祇吧？」
「你是說……天界的宙斯、海界的波士頓、和死界的黑帝斯嗎？」
不確定卡諾所指，艾絲想了一下才回答。
「不錯，有基本概念。」卡諾也看向星空。「那三名神祇雖然是兄弟，並且，也各自擁有一片領域，不過其實，每隔幾百年，祂們就會為了權勢或者土地爭奪而發動戰爭。」
「是嗎……？這我倒是沒聽過呢。」
「宙斯因為掌管天界，又是眾神之首，所以倒還好。不過波士頓和黑帝斯就會為了搶奪地上世界而發動戰爭。雖然是神與神之間的戰爭，但真正參予戰鬥的，卻是一群人類。那些人，各自為了所效忠的神祇而賣命，卻往往什麼都得不到………。」
「我倒覺得……那些人，也許不是完全效忠於神吧。或許，他們只是因為認同那些神祇的理念，才會選擇戰鬥之道的。」
艾絲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並不是特別經過思考的結論，只是她下意識中的想法。
「………………」
卡諾有點驚訝的看向艾絲。他覺得，這樣的話不應該是出自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口中。
「……怎麼了嗎？」
因為察覺到卡諾一直盯著自己看，艾絲感到有點不自在。
「不……沒事。」
卡諾連忙轉向漆黑的海面。
「……我只是覺得，不管是什麼樣的道路，都是那些人自己選擇的吧。與其說是為神而戰，應該更像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戰。」
「妳這話聽起來……」卡諾笑了。「妳不相信神吧？」
「這個嘛，該怎麼說呢……我並不否定所謂神祇的存在，但對我來講，祂們就像是生活在別的世界，是和人類完全不同的存在，同時，也和人類的生活毫無關聯。在一般人眼中，我大概就是所謂的無神論者吧。」
「無神論嗎……我倒覺得妳的想法蠻接近現實的………」
卡諾這麼說完之後，就沉默了下來。雖然他知道自己剛才所講的並非只是神話，但就如艾絲所說，眾神之間就算真的發起戰爭，受影響的也僅是一小部份的人類──只有那些為了『保護神』而被選出來的人類而已。
沉默繼續在兩人之間瀰漫著。過了許久，當卡諾再次回頭看向身旁的艾絲時，卻發現她已經坐著睡著了。
「………有沒有搞錯？！」卡諾啼笑皆非的看著睡著的艾絲，嘀咕了一句：「果然還是小孩子。」
看了一下時間，發現是晚上十點多，卡諾這才察覺他們已經坐在那裡兩個多小時了。這個時間，末班公車應該也已停駛了。在別無他法之下，卡諾只好背起艾絲往回走。其實，卡諾也可以選擇把艾絲叫醒讓她自己走，不過考慮到路程，背著她走應該會比較快。從海岸走回鎮上的路途並不遠，雖然卡諾為了避免吵醒背上的人而放慢腳步，但他的腳程還是比普通人要快上許多。所以不久後他們就回到了鎮上，距離火車站也不遠了。
「唔………」
在已經可以看到火車站的時候，卡諾聽到背上傳來艾絲的聲音。
「……終於醒了？」
「嗯……抱歉，因為我睡著的關係，害你還要背我……」
「可以下來自己走了吧？」
「………我的腳好像麻了。」
「…………」卡諾無力。「……算了，車站就在前面了，上車再放妳下來吧。」
「嗯……謝謝。」
買完車票上車後，卡諾先讓艾絲坐到座位上，然後自己也坐到旁邊。不出所料，在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中，艾絲因為疲倦又睡著了。到站的時候，還是卡諾把她叫醒的。送她回家之後，卡諾也下了決定。
「（就繼續待在這裡吧，待在這個都市………）」
另一方面，回到小房間的艾絲雖然疲倦，卻也沒有直接倒在床上。她走進浴室，面對著鏡子，手伸到右眼的地方，取下一片深紅色的隱形眼鏡鏡片。然而，同樣的動作，卻沒有在左眼重複。
艾絲筆直的盯著鏡子看，鏡中映出的她的右眼，竟是閃爍著金色。
「為什麼……會是這種顏色………為什麼……我會看到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艾絲的眼神瞬間轉為冰冷。「為什麼……我會有陰陽眼………」
艾絲從身上的背包裡取出卡諾送她的綿羊布偶，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它。突然，眉間皺了起來，露出痛苦的神情。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的秘密………」
過了好幾分鐘後，艾絲的表情才緩和下來。在梳洗並換上睡衣之後，艾絲帶著綿羊走到床邊準備就寢，卻發現她的陽台站了一個褐髮人影。
不過，艾絲立刻就發現那個其實不是人。
「我要睡了，請你現在就離開。」
雖然語氣中聽不出來，但艾絲現在的心情其實相當不悅。
『我知道這個時候打擾妳不太好，但為了妳的安全，我有個忠告要給妳。』
那位人影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直接飄進艾絲的房裡。
「什麼……？」
艾絲的眼睛瞇了起來。
『那個人很危險，妳還是不要太過接近他的好。』
「憑什麼你認為他危險？！」
「那個人……他不是普通的人類，他是企圖毀滅人類的海皇波士頓的手下，海鬥士中七將軍的一人。」
「！！」
艾絲的思緒瞬間回到卡諾提過的，為神戰鬥的那群人。
『而且，他根本不是什麼佐藤加野，他的本名，是叫作卡諾！』
「………………」
人影接下來所講的話，艾絲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等到人影離開，艾絲只是一直站在原地，楞楞的想著那句話的涵義。
「（波士頓的……海鬥士………？！）」
直到艾絲入睡前，她的腦海中仍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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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旅人-Endless Memories
http://ythbd.hp.infoseek.co.jp
沒錯！這是聖鬥士星矢的網站！
嚴重缺人中.....-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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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65.98.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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