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蒼藍水平線（５）──心底的吶喊
5.心底的吶喊
「（唔……頭好痛…………）」
艾絲伸手撥了撥額前的劉海，漫步走在一片不知名的荒地上。儘管她努力的回想，仍對自己是如何到達該處的事完全沒有記憶。
「（看來，我是在作夢吧………。）」
看了看四周荒涼無人的景象，艾絲非常理性的歸納出結論。
「（不過……這裡……為什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艾絲開始仔細的觀察地形。那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荒地，放眼望去，除了岩石還是岩石。甚至連艾絲站立的地面，看起來都像一塊巨岩。這樣的景象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毫無變化。寧靜的彷彿要令人窒息般的環境讓艾絲的頭痛又加重了，她微微皺眉，同時不經意的抬起頭，看見了那不尋常的天空。很藍很藍，完全沒有雲朵陪襯，單調的可怕。但在那一片蔚藍中，看不見太陽的存在。偶爾，艾絲甚至還會覺得，自己頭上的天空像是漩渦一樣在轉動著。
「（這到底是………？）」
艾絲充滿疑問的眼睛凝視著上方天空的細微變化。過了許久，有個男性的聲音喚起了她的注意力。
『妳還是不聽我的勸告………』
「（！！）」
那個聲音，艾絲以前也曾經聽過。雖然知道來者沒有惡意，但艾絲此時卻無法歡迎他。因為只要聽到那個聲音，艾絲就會想起某個令她煩惱多時的問題。
『我應該已經告訴過妳他是什麼人了吧，為什麼妳還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我……唔！頭…………！）」
艾絲的頭又傳來陣陣疼痛。天上藍色的漩渦彷彿也在此時加快旋轉的速度。
『那個人，他喚醒了海皇波士頓，企圖毀滅人類和統治世界啊！』
漩渦開始劇烈的轉動。艾絲兩手抱著頭，痛苦的在地上呻吟著。
「（唔唔……！頭……快要裂開了………！快……停……下來…………）」
卡諾在自己那間擺設簡單的房間裡，沿著牆壁席地而坐。雖然看起來像是沒事作很無聊的樣子，但現在的他其實是在擔心艾絲的身體狀況。
就在今天早上，卡諾意外的撞見正要到學校上課的艾絲時，卻發現她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四肢無力，甚至連走路也走不穩的樣子。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發燒了，而且溫度還蠻高的。因為艾絲堅持不願就醫，最後卡諾只好半強制的把她送回住處休息。在那之後，卡諾斷斷續續的感受到一股混亂的波動。雖然不清楚原因，但他可以確定那種混亂感是來自艾絲。
卡諾現在住的地方，說起來很巧，竟然就是艾絲隔壁的房間。其實卡諾在選中那間房間的時候，只知道和艾絲住的是同一棟，卻壓根也沒想到竟然會是艾絲的隔壁。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會這麼清楚的感受到艾絲現在的混亂。
突然，那股混亂的波動停止了。
卡諾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牆壁，一邊猜測著那面牆之後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另一方面，此時的艾絲坐在床上，正急促的喘息著。汗水從她的額頭順著臉頰往下滑，最後滴在手上時，那觸感竟是冰冷的。
「真是個令人不愉快的夢………。」
待呼吸回復正常，艾絲迅速的跳下床，掀開窗簾，才發現已是黃昏時段。
「我睡了那麼久啊………」
艾絲又闔上窗簾，走回房間並打開燈，牆上的鍾指出現在時間是五點二十分。由於之前作惡夢出了一身冷汗，艾絲於是拿了一套換洗衣物走到浴室，打算什麼都不要去想，先洗過澡再去考慮其他事。
大概是生病的關係，熱水淋在身上的感覺比平常還要舒服，艾絲眷戀的沖了足足三十分鐘之久，才把蓮澎頭關掉。洗掉一身汗水，原本的不愉快感彷彿也已一起洗淨，艾絲的精神頓時清爽不少。
「果然舒服多了呢！」
走出浴室後，艾絲找了條毛巾把頭髮包裹住，就往陽台走去。在屋子裡待了一整天，也確實是該去呼吸點外面的空氣。只不過，那很難說是新鮮空氣就是了。
走出陽台，艾絲把手托在圍牆上，漫不經心的望著這個她出生、成長的都市。十四年，一段不算常的時間，卻也足以改變許多事物。惟獨人們生活的步調，一直以來都是一樣的忙碌。
「（是啊！一直都是這樣………。）」
艾絲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在她小時後，父親明人常常告訴她，以後會帶她到世界各地去旅遊，而她，也曾天真的這麼相信著。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個諾言從來就沒有實現過。
「（父親總是整天埋首於工作。）」
艾絲早對這樣的父親不抱有任何期待。
而艾絲的母親由梨子，則是位世界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在二十一歲生下艾絲的時候就已小有名氣。因為深愛著唯一的女兒，由梨子放棄了出國發展的機會，一直陪在艾絲身邊，看著她成長。不過，艾絲在十歲的那年，因為不忍心由梨子為了自己放棄夢想，所以努力說服，終於說動了她。之後，母女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只有在每年一兩次由梨子抽空回國的時候。每次，由梨子總會帶回大量特地為艾絲設計的設計圖，親自替她製作衣服。所以，艾絲現在所穿的衣物，無一不是出自由梨子之手。
「（就連我的名字，據說也是媽媽堅持要這麼取的……雖然不討厭，不過，好怪的名字………。）」
艾絲在陽台上回想往事想得出神，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陽台何時多了個人。
「沒事在發什麼呆？」
艾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她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隔壁房間的陽台，卡諾正靠著圍牆看著她。
「咦……？卡……加野？」艾絲驚呼。「為什麼會在那裡……？」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我住在這。」
「加野住在……我隔壁？！」
艾絲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
「……很意外吧，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卡諾若無其事的說完，就把視線移至街上。而艾絲則是先楞了一下，隨即笑了出來。
「呵呵呵！原來我們是鄰居啊！真巧呢！」艾絲笑的開懷。「搬來很久了嗎？」
「兩個多月了。」看來艾絲精神不錯，卡諾頓時放心不少。他轉了個話題：「想吃什麼嗎？妳中午八成也沒吃吧。」
「唔……聽你這麼一講，好像真的有點………。」
艾絲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正在鬧空城計。
「……妳連餓了都要有人提醒才會知道嗎？」
卡諾瞄了艾絲一眼，後者只是傻笑的看著他。
「…………算了。」
卡諾有點無奈的撥了撥頭髮，然後就走回室內，留下一臉錯愕的艾絲還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卡諾又回到陽台上的時候，兩手各多了一樣東西。
「接著。」
卡諾快速的把其中一隻手上用鋁箔包住的物品往艾絲的方向扔去。
「……………？」
因為艾絲並未料到此舉，所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當然也就沒有接住飛來的物品。
更正確的說法，是沒有用手接住。
「喂……我沒叫妳用頭去接吧！」
這麼說著的卡諾，其實是在強忍住笑。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艾絲伸手取下頭上的物品，打開鋁箔，發現裡面靜靜躺著好幾片披薩。
艾絲驚訝的看著手上還是熱的披薩，不確定的問：
「這個……是給我吃的嗎？」
卡諾聽了差點墜樓。
「廢話！不然難道是借妳看的嗎？」卡諾啼笑皆非。「快點吃吧妳！」
「嗯。」艾絲順從的應聲道。心裡還帶有一份小小的感動。「謝謝。」
「（我想，我已找出我要的答案。）」
艾絲並沒有回到房內，而是直接在陽台坐了下來。同一時間，卡諾也在自己的陽台席地而坐。就像事先協調好一般，兩人很有默契的一直保持沉默，今天的晚餐因而顯得格外安靜。但瀰漫在空氣中的，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祥和感。
卡諾坐在地板上，一面啃著自己的晚餐，一面想著這幾個月以來的事。那時候，他確實是受到艾絲吸引，開始接近她。之後，卡諾更因艾絲純真、毫無心機的笑容而決定留下。但最近，他卻開始覺得自己會留下不只是因為那樣。
卡諾正想著，不知不覺已經把最後一片披薩吞下。這時，背後傳來艾絲的聲音：
「加野，我們……是朋友吧？」
「朋友？」受到『朋友』這兩字的震驚，卡諾回過神來。「……我比較想知道，為什麼妳會把像我這樣認識沒多久，而且還來歷不明的可疑人士當成朋友？」
「咦？這個嘛，」雖然沒想到卡諾會這麼問她，艾絲倒也答的不慌不忙。「因為直覺囉！」
「直覺？妳很相信那種東西？」
「是啊。」艾絲笑道。「因為它向來都很準啊！」
「是嗎……。」卡諾若有所思。「（確實，如果她的行動是以直覺判斷為根據，那麼很多行為都可以得到解釋了………）」
「而且，」艾絲繼續說道：「認識時間的長短，並不一定會和彼此的了解、交情成正比﹔一個人的來歷，也無法用來衡量他的善惡。我是這麼想的。」
「……這種話不應該是出自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口裡吧！思想這麼老成，難怪看不出來是十四歲。」雖然沒有惡意，卡諾還是忍不住要損一下艾絲。「剛才妳說，妳當我們是朋友？」
「是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覺得，與其說是朋友，」因為腦中突然浮現惡作劇的念頭，卡諾故意停頓了一下。「我倒覺得我比較像是在照顧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孩。」
「咦……？」艾絲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消化剛才那句話，然後突然大聲笑出來。「呵呵呵呵！說的也是，和加野比起來，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啊！」
「喂喂！」聽出艾絲話裡的意思，卡諾不服氣的反擊：「十四歲本來就還是小孩子，不管和誰比，都還會是小孩子吧！」
「不過，如果去問小學生的話，他們會叫我大姊姊喔。」
「妳真是夠了……………。」
「嘻嘻………。」
兩人間幼稚的鬥嘴遊戲沒有持續很久，就因卡諾的詞窮而宣告結束。周圍的環境又再度回復沉靜──如果沒有樓下人車吵雜聲的話。
人們總是喜歡在寂靜的情況下思考。
「（原來，是因為這樣……不必作影子，不被任何世俗的眼光約束……她一直是用那樣純粹的眼光來看待我，不管我是誰，只因為我是『我』………）」
「（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那麼煩惱……不管他是什麼人，本質是不會變的。除了媽媽以外，只有他是把我當成一個人來看待……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卸下那面沉重的面具………）」
「（因為我是我，所以我選擇留下。）」
「（能夠作為普通的女孩，是我一直以來的渴望。）」
相同的時間，不同的兩個人，想著的竟是同樣一件事。
當天晚上，艾絲坐在房間裡等待那個靈魂的到來。因為已不再迷惘，她的心情不像之前的沉重，而是非常明朗。
果然過了一陣子，那名褐髮男子的靈體無聲無息的飄了進來。
『……………』
「你終於來了啊，等你很久了。」
『……妳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我記得我曾經說過，那個人絕不會加害於我，到現在，我也還是這麼相信著。」
『看來是勸不了妳了……。』
「你還蠻清楚的嘛。」艾絲微微一笑。「說起來，你也真是辛苦了。這些年間，一直在人世飄蕩……。」
『對我來講，十年和十天是沒有差別的。有一天妳也會明白的，在人類死後，等待著妳的，是無止盡的永恆………』
「說的也是……。不過，像你這樣飄蕩的還是和別人不太一樣吧。從我有記憶以來，從來沒看過有靈體能在人間這麼久的。」
『那是因為，人死後有個該去的地方，叫做冥界。』
「你不用去嗎？」
『我……因為人間還有放不下的人，所以一直反抗冥界的意志。』
「原來是這樣啊……。」
『……是個如果我活著，就必須盡一切所能保護的人。就算必須因此犧牲我的生命………。』
「呵呵，那你豈不是又要死一次？」
『如果是為了那個人，不管要我死幾次，我都毫無怨言。』
「是嗎……是個非常重要的人呢………。」
男子的靈體不再答話。他悄悄的又飄離艾絲的房間。
「『她』雖然偉大，但她的做法，我卻不認為是最好的呢。」
像是說給已經遠去的男子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艾絲這麼自言自語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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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個人的私心，所以貼在BBS上的小說進度會比網站上擺的慢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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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旅人-Endless Mem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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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是聖鬥士星矢的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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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65.98.145.9
※ 編輯: ythbd 來自: 165.98.145.9 (05/30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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