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梅比烏斯之城 第九章 下篇
Adi-Dahhak。
瑣羅亞斯德教中,Angra-Mainyu(世間一切之惡)手下最強的惡魔。形象為擁有象徵過去
、現在、未來的三頭龍,其名乃"最強的邪惡者"之義,破壞一切之物的存在。能施展所有
魔法,尤其擅長變化為氣質高尚的王公貴族蠱惑人墮落。在神話書中讀到的、對
Adi-Dahhak的認識,僅止於此。
「這是怎麼回事啊,夏娜鏘?」
「夏娜不是妳能叫的!還有妳竟然還加了"鏘~"!!」
夏娜狠狠的對壓低聲音靠過來的鶴羅怒吼,像中秋節烤肉一樣會裝熟的鶴羅則絲毫不明
白夏娜在生什麼氣而疑惑著。但現場的氣氛實在太奇怪,讓我無法分心在她們身上。
「我不知道你被造出的目的是什麼。可能是用來採集或者提煉情感吧?但你卻因為不夠
完全…不,該說是過於完美。你可以完整的複製出我、甚至分裂出派蒙的人格,然而,輝
煌的成功後是非常慘痛的失敗──你喪失了自我,對吧?」
雖然句尾加上"對吧",但卻是不容駁斥的確定語氣。
一直低頭不語的矢吹,不,該說是Adi-Dahhak,它的肩膀總算停止顫抖。或許對它來說
,剛才短暫的激戰是過於沉重的負擔,他看起來比剛才更加憔悴。削瘦的黑色骨架被無力
感牽連,身影如黑色的霧氣般稀薄。本來以為它會因為真面目被揭穿而出手,但它卻出奇
鎮定的說道:
「……是,我想起來了。是因為阪井君體內的時間系統寶具的原因嗎?」
「多半吧?因為我在看到阪井君後立刻拿回在"循環三日"裡喪失的記憶。」
「既然如此,那麼……」
中央彷彿有面穿衣鏡,相同的男子面對面,同時點了點頭。
「嗯。就由我來說吧,畢竟那本來是我該做的。」
矢吹似乎了解Adi-Dahhak沒說完的話,等等,現在的Adi-Dahhak就等於是矢吹本人,是
這樣嗎?雖然仍不太明白,但我很快的聯想到以前的某件事。
暴君,那與我有密切關係,可以映照提供情緒者的心境、拷貝且加以實現的寶具。
Adi-Dahhak應該是類似的造物吧?也就是說,Adi-Dahhak可能意外拷貝了某具磷子渴望戰
鬥或殺戮的心境,遂將所有磷子擊殺,並四處尋找著可供戰鬥的對象。接下來它殲滅了矢
吹,進而複製矢吹的心象世界。接著巧合的遇到我們,於是在所謂"循環三日"中保留複製
自矢吹的記憶。而在這次循環中,便以矢吹的面目出現,並試圖解決城市的異常狀態……
至於那則瓦斯意外的報導,可能就真的只是意外吧?
「啊咧,真的嚇到了。我什麼都沒說,你也猜對至少一半了,頭腦很靈光喔,少年!了
不起耶了不起!跟外表完全相反哪!」
鶴羅櫻色的嘴唇因為驚訝抿成O型,親熱的狂拍著我的背脊說。雖然推理無誤值得欣喜
,可是……
「啊!?是真心在誇你喔!沒別的意思。」
說出那句"跟外表完全相反"這種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的過分話的鶴羅似乎沒有發覺誰是
造成我如此鬱悶的原兇,輕拍著額頭,一臉"現在的年輕人~"的無奈表情,還"哎呀哎呀"
的嘆著氣。雖然很可惡,但卻有迴異於成熟外表的可愛。等等,難道妳早就知道了?
「"暴君"什麼的我是第一次聽說,我指的是你猜到"循環三日"這件事。」
「將這裡變成這種異狀,妳到底想做什麼!?」
夏娜猛然將我從鶴羅的臂彎裡拉開,狠狠的瞪視著鶴羅。空氣一下子冰冷起來,夏娜的
殺氣猛烈的盤據,變成稍有不甚就會擦槍走火的局面。
鶴羅面對隨時可能出手的夏娜絲毫沒有表現出緊張,只是眼瞳裡的光芒變的更加湛然,
猶如兩朵碧綠且銳利的琉璃之花。
「我不清楚那傢伙的目的,但為了履行協議,不會直接透露什麼,所以請別問下去。我
不希望破壞我們間的合作關係,但如果想開戰,也會奉陪。」
凝聚的殺氣讓氣氛頓時變的沉重,雖然可能會挨罵,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因此急忙拉
住夏娜纖細的手臂。夏娜外表雖然可愛,但卻非常容易鬧彆扭,尤其生氣起來更像生氣的
獅子或老虎之類的猛獸,什麼都聽不進去。夏娜用力掙脫著我的拉扯,紅色的灼眼裡帶著
抗拒的神情,我連忙小聲的說出我的看法。
照鶴羅談話裡的意思,她與薩里夏並非忠誠或親密的合作,只是基於協議才予以支援。
如果善加利用這矛盾,或許可以反過來得到她的幫助。至不濟,只要不在她眼前正大光明
的對付薩里夏,她很可能就不會干涉。總歸一句,在處理得當的前提下,應該避免樹立她
這位不必要的敵人。
雖然夏娜有時喜歡耍小脾氣,但她也是會以大局考量的火霧戰士。果然,夏娜在冷冷的
白了我一眼後,也有逐漸收斂殺氣的意思。就在這時,矢吹朝我們走來。
「抱歉打擾一下,有件事非做不可。」
「等等,我先──」
鶴羅的聲音才剛響起,一蓬陡然膨脹的金光就已經將我們吞沒。瞬間,我們對於周圍空
間的認識完全被剝奪──
血之海在燃燒,烈火中升起的巨大煙柱翻滾著飛上天空,空氣瀰漫著火場的味道,劍戟
之森林在鋼之大地上延伸開來。參天升起的石柱成千上萬,石柱上柄鍔刃鋒俱全,足以劈
天闢地的巨劍毫無保留的展示著無上威容。
被拉進異空間的只有我和夏娜,而矢吹及Adi-Dahhak立在我們對面。並肩而立的兩人根
本無法區分,不過既然是完全的複製,那把他們當作同一人也不要緊吧?這時,矢吹開口
了。
「夏娜小姐,」
「……」
夏娜沒有回應,只是以戒備的眼神看著它。而矢吹則以不帶情緒、彷彿人工合成的電子
音的聲調繼續說道:
「很抱歉,雖然有點唐突,但我得和妳致歉。」
「喔?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對合作的內容感到失望,再不願意浪費時間──」
人影消失,只剩未完的語句。火光照耀著一切,四周全被染的血紅而酷熱。黑色的身影
竄近,與可說是後發先至劈出的武士大刀展開戰鬥。在我反應過來前,黑暗陡然伴隨衝擊
來到。
意識大概到這裡停了幾秒,後頸傳來的、精確無比的衝擊幾乎將我的腦袋卸下。雖不致
死,但肢體已經麻痺的動彈不得。這是怎麼回事?
「乖乖待著,別插手。」
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衝擊將我掙扎的意念完全剝奪,只能無力的睜著眼睛
,勉強維持清醒。
武器各有其適合戰鬥的距離,因此,戰鬥可說是空間與位移的學問。矢吹幾乎是"沾黏"
著夏娜發動攻擊的。在那距離內,贄殿遮那沒有揮砍的空間,難以對他造成傷害。雖然距
離越短,雙方應變的時間也跟著減少,但這卻只單方的對夏娜不利。
槍聲似的鞭響,如同能攻擊到任何角度的手臂曲折變動。黑蛇纏捲著贄殿遮那的刀身,
咬噬著夏娜的身體,每一擊都帶有將其意識連根拔起的惡毒。盤繞著夏娜的影子有如蛇一
般扭曲蛇行,雙臂如果是蛇,那拳頭便是注入劇毒的利牙。
並非實力不及,夏娜無論在速度或力量都有壓倒性的優勝,但在矢吹詭異的拳法前卻難
以施展。那戰鬥令人聯想到蛇與被其攻擊的小動物。即使拳路再詭異,夏娜也能靠著對殺
氣的感知避開,但矢吹的攻擊,不,該說夏娜每次都會因閃避而進入群蛇的攻擊軌逕,就
像把自己往對方拳頭上送似的。這是什麼回事?
雖然開始看不明白,但我很快的發覺了原因。
「戰鬥依賴的並非只是反射直覺,更重要的是配合思考而行動!」
矢吹的低吼如同從地底響起,而夏娜卻只能發出痛苦的噴氣聲,揮砍著大刀、徒勞無功
的阻止他的追擊。
「武術是心的修練,武術不是在比誰的速度快、力量大,而是在事物背後的道理是否真
的瞭解,並加以判斷、利用!」
突風般的厲喝,比閃電還快、比毒蛇更毒之物竄動,伴隨一條條由血珠串起的鮮紅絲線
飛散空中。矢吹擊出的並非只是拳,手指的突刺、手背的拍擊,同樣致命。帶起的切風聲
在翻滾、在咆嘯,有如千萬冤魂齊聲哭號。那聲音猶如狂濤巨浪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殘
忍的刺激鼓膜,令人頭痛欲裂,恐懼如同致命的黑煙般讓我窒息。針對視覺的攻擊尚能閉
上眼睛、針對嗅覺的攻擊至少還可以屏住呼吸,但聽覺卻是無法遮斷的,因此這不斷傳來
的爆音肯定是某種藉由聲音進行擾亂對方感官的特異功法。
夏娜的戰法是藉由觀察對方的殺氣、進而躲過對方的殺氣並藉此空隙灌入自己的殺氣。
因此在與戰士的戰鬥裡,對方的假動作都是沒意義的。但,矢吹並非戰士,而是位暗殺者
。
終極追殺令中,尚雷諾有句名言:"愈能靠近敵人才是愈厲害的殺手"。如果不具"氣配
遮斷"的能力,算什麼暗殺者?但若僅是隱蔽氣息,在夏娜優異的動態視覺下,其攻擊仍
然無所遁形的。
然而,矢吹並沒有壓抑殺氣。相反的,放出的殺氣連我都能隔遠判讀,但這就是問題所
在。針對腹部發出的殺氣,迎來的卻是擊在後腦杓的拳──放出的是誤導對方判斷的"假
的殺氣"──經過嚴格的鍛鍊,夏娜對殺氣的反應已達條件反射的奇境。身體在頭腦下達
指令前就已自行判讀出對策,這反射神經也讓她度過不少危機。但正因為不需頭腦的判斷
,所以即使清楚是假象,身體卻仍早一步做出反應,移往矢吹預定好的攻擊軌道──這就
是戰況一面倒的原因。
雖說了解,可是戰況還是有些不協調──難道說……腦袋裡閃過一個熟悉的典故,我勉
力轉頭望向壓制我的那個矢吹。他似乎發覺我的想法,卻只是靜靜微笑。
眼球、鼻孔、耳朵、咽喉。每次攻擊都可謂卑劣,但卻能極有效率的癱瘓對手。夏娜在
這樣可怕的風暴中能做的,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攻擊中閃躲著。啪沙!夏娜的後頸被
破空而來的手刀刮過一道裂衣綻肉的血痕。
「破壞這些部位需要很大的力量嗎?妳對攻擊的選擇還太過天真!」
框!鐵的觸擊──夏娜硬是藉著贄殿遮那被擊飛的衝力自蛇的巢窟中抽身,夜笠像股滿
了風的帆似大大脹起。在夏娜順手拔起一柄軍刀的同時,以她為中心點的氣壓陡然降低─
─伸向天際的炎之雙翼展開,下一秒,傾盆的暴雨!
如果有多事的文人在此,大概會用上各種不同的文字來形容眼前的盛景,事實上,那就
是極大的、數以萬計的火焰。萬箭齊發,拖著彗星般白亮長尾的炎之槍矛斜切過空氣,紛
紛猛烈的下降。天空絕叫、大地哭嚎,降臨的神威踐踏大地,連鋼之大地也為之震動的一
擊!
暴風般的煙塵捲起,最接近爆心點的幾株劍戟之樹伴隨巨響倒下,下墜的刀劍反映著火
光,跌墜的武具有如瀑布。
「索特莉(Sotery)!1*」
喊出貌似女性之名,壓制我的矢吹解放了自空間中出現的黑袍。在教堂外感受到的神聖
氣氛再次浮現,黑袍奇蹟似的延展,閃爍著黑色光澤的透明半球體將我們包容其中。從天
而降的火燄與硫磺之雨全被擋在球體外緣,庇護了我們的球體表面在火雨串刺下浮現無數
漣漪。
衝天而起的鐵屑遮蔽四野,將首當其衝的矢吹完全籠罩在內,完全無法得知煙霧內的情
況。但下一秒這句話便成為謊言,加熱到沸騰的熱風勁吹,席捲而起的煙塵中,我看見了
矢吹。
他沒有倒下,在散落無數的黑色遺蹟的荒地裡屹立不搖的身影,猶如一尊黑色的神像。
恐怕是利用取之不盡的各式武具做緩衝造成的結果吧?即使如此,矢吹仍是受了重傷,殘
破的衣角在強風中撕扯、傷口深可見骨的左臂一片焦黑、背脊纏繞著火燄與吱吱作響的黑
煙、右耳則整片被削掉,要不是火燄封住了傷口,光是出血量就能癱瘓矢吹的行動力吧?
空氣裡瀰漫著血液燃燒的氣味、金屬溶解的氣味,混合成駭人的戰場群像。
或許那才是矢吹的本意,刻意不去熄滅身上的流焰,藉此止血以保留戰鬥續行的機會。
只要能維持身體機能,痛苦什麼的根本不必在意──似乎上天也呼應矢吹了意志,夏娜的
自在式也在此時暴露出致命缺陷。火焰噴射出的是構成夏娜雙翼的羽片,換言之,在火燄
之箭結束掃蕩的瞬間,那雙翅膀是不能繼續提供飛行的,而矢吹沒有放過這細如針尖的破
綻。
黑色的身影如死神般滑向夏娜,腰腿完美配合,將力量借由關節的環環相扣傳送出去,
以達成傳動後產生的瞬間爆發力。每一落足,速度均層層遞增,將地面的斜度運用的淋漓
盡致。不難估計出當夏娜落回實地的同時,便是其攻勢積蓄至巔峰的一瞬。看似漫長的計
算與位移,實際上都只在彈指間完成。
矢吹在掠行地面時,順腳踢出橫陳地面的諸多兵器。一斧二戟螺旋槳似的激轉,猶如自
地獄席捲而來的惡毒烈風──被那呼嘯的斧劍擊中,必定只有骨折肉裂的結局,沒有僥倖
的可能。不僅如此,他還接住了從空中落下的一柄雙手大劍,高舉過頂的劍鋒以一擊破山
的洶湧氣勢揮出。
貼地疾走的三方利圓加上正中迎來的力足吞天的狂霸斬法,身在空中的目標應該無處可
逃了吧?但夏娜卻笑了,帶著必勝的絕對自信笑了。
忽然颳起了風。然後,空中顯現了隻註寫一切的巨靈之手。巨掌五指張開,點燃恐怖盛
大的榮光,以隻手便能粉碎太陽的遮天威容壓下,那魄力彷彿要揉碎一只螞蟻,火燄吞沒
了天地。
炸裂的萬物,不管那三把飛來的武器究竟有何來頭,在這樣足以詮釋開天闢地的大手前
完全不存在任何意義。物質分裂成分子、分子粉碎為原子、原子裂解成垮克,三把武器連
同底下的鋼之大地都被嘲笑似的消失無形。龜裂的大地像肉食猛獸的下顎往四周追殺擴散
,氣體分子掙扎跳動,整個世界只剩烈焰憤怒的捲襲──
但如果期望這樣就能打倒矢吹,未免太渺視人了。在自在式組成的高溫風暴中,矢吹逆
著熱爆光,勇猛而嫻熟的自紅蓮的指縫間穿過。即使劇烈加速至極限的身體分崩離析,仍
沒有一絲躊躇。重傷的左臂在高速下斷折,被強風颳至身後遠方,正面承受高溫的肉身發
出炙人的焦臭,血霧在行經的空間拖出一道長河,吸進體內的熱焰讓肺部充滿火焰,能量
亦在萎縮。他無人無我的揮出巨劍,踏地的腳邊爆出悶雷,劍刃化開天際,有如消失在時
空中的閃電。
那究竟是經過怎樣的艱苦卓絕的鍛鍊,才成就的偉大事功?不管在怎樣怯弱的戰士,在
面臨這奇蹟之時,必定也願意付出生命、驕傲的迎接這代表戰士尊嚴的絕對劍擊。面對這
樣的奇蹟,夏娜又如何回應呢?是選擇正面迎上、還是做出其他抉擇呢?夏娜的灼眼閃過
一絲猶豫,很快的下了決定。
她選擇逃離,逃離這切斷世界的一擊。
長劍凝止,劍尖剛好接住由夏娜下顎滴落的血珠。矢吹停下動作。本應一閃而過的瞬間
,在剎那間化為永恆的延續。
"為什麼躲開?難道妳沒有戰士該有的尊嚴嗎?"乾涸的眼球,無聲的如此斥責。
「我躲開,是因為…我有比尊嚴更該維護的東西!」
夏娜渾身染著血污,大大小小的傷口淌流著血液,蒼白而失去血色的肌膚因為寒冷而顫
抖著,但她依舊堅定而簡短的說完未說的話。
「因為我是火霧戰士!」
聽到這樣的回答,矢吹露出安慰的笑容,同時,我們身處的幻境也開始解除。
「過去五百年裡,我看了太多本末倒置的人了,」
「很多事比尊嚴更有價值,不論是情人、生命,或是使命。這樣的妳,我放心了。」
場景回到原來的教堂廣場,我們究竟消失了多久?異空間裡約略短暫十幾分鐘又似幾世
紀般漫長的一切,似乎沒有花上多少時間。證據就是鶴羅沒說完的話立刻傳到鼓膜。
「──先追究是哪個混蛋搗毀服飾店的責任再來談其他話題!」
空見的擾動似乎並未對外界造成變動,惟一改變的,只有矢吹,或者該說Adi-Dahhak。
臉色無限蒼白的Adi-Dahhak虛弱的跪坐在地,無血色的皮膚近乎透明──這不是文藝上的
形容,事實上,它的身影確實如晨霧般在陽光中緩緩消散。
「這、這是怎麼了?」
鶴羅驚訝而忘了生氣的表情挺可愛的,有種不符外型的純真。我想,真相可能無比簡單
,或許是複製了磷子無法長期儲藏存在之力的結構、也可能是化身矢吹時連存在之力貧乏
的特點也一併繼承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擊殺上百架的磷子,本來就已經是超額的支出
,此刻的它大概會如同能量用罄的磷子般消失吧?在輪迴的三日開始時,它或許遺忘了本
身的缺陷,而把自己當作矢吹而四處奔走著、試圖解除城市的異狀,但在喚醒回憶後,它
仍然堅持以矢吹的身分達成不屬於自己的目標……想想也真空虛。但也藉此讓我們得知矢
吹想完成的事──
先代炎髮灼眼隨手的拯救,即使連亞拉斯特爾這當事人都遺忘的小事,他在這五百年裡
仍念念不忘當年的恩德,一直記掛至今,也因此對夏娜進行這場殘酷的考驗──其實從對
戰時便可看出矢吹的收斂了。講究瞬間決殺的暗殺者放過好幾次打倒夏娜的機會,就是為
了讓夏娜在實戰裡發現自己的缺點吧?雖然夏娜不明白矢吹的故事,但聰明的她一定也掌
握到他的想法了。證據就是在回到現實世界裡,她安安靜靜的沒有吵鬧。
在我動腦揣測時,身為另一個當事人的真正矢吹又再做什麼呢?只見他一臉部好意思的
抓著後腦杓對鶴羅說道:
「啊,抱歉,那是我在戰鬥與磷子時造成的傷害──」
鶴羅柳眉倒豎的瞬間,矢吹很快的拿出一張紙片在鶴羅眼前晃呀晃的,接著說道:
「不過我認識一家更好的店,而且那是我六十年前協助出資的。當時店長和我承諾"只
要拿著字條,本店的東西一概免費"。」
鶴羅咕嚕一聲,露出閃耀著光芒的眼神,充滿期待的目光隨著矢吹的手移動。如果她有
尾巴的話,一定會像高興的幼犬般搖著尾巴。從她的表情看來已經完全忘了生氣,真是一
目瞭然的人啊?這樣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反而讓鶴羅有種迴異於帥氣風格的可愛。她啪的
搶走矢吹手上的紙片,算是接受和解的表示。忽然,她以凶猛的氣勢狠抓住矢吹的領口,
將他拉到面前,張大著演觀察他的表情。鶴羅以試圖嗅出矢吹的味道般的接近距離觀察著
,鼻尖都快貼到史吹的臉上去了。
貼的那麼近我才發現,矢吹在東方人裡只算中等身材,因此還比相當高挑的鶴羅略矮一
點呢!
「啊咧?真奇怪,」
鶴羅疑惑的皺起美麗的眉頭,雙手扯著矢吹的臉頰說道:
「雖然沒人說我很快記別人的臉孔,但也不至於完全想不起來。為什麼我總覺得過去和
你非常熟悉呢?」
被像捏麵般揉臉的矢吹及沒有興奮也不生氣,他依然帶著意義的笑臉說道:
「在我活過的五百年中,的確沒有和小姐妳深交的機會。」
鶴羅一臉不信,用力盯著眼前陌生卻又似有已認識了千百年的青年,良久才嘆了口氣:
「算了,事情不會忘記,只是想不起來。希望以後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語音斷絕,鶴羅強拉著矢吹的臉貼到自己的唇上,進行口腔與口腔間的友誼運動。也就
是說,鶴羅強吻了矢吹。
「哇呀呀!」
夏娜紅著臉失聲尖叫,連我都看了面紅耳赤。真是的!雖然說鶴羅坦率的態度讓她的強
吻看來非常自然,但還是讓人充滿官能的聯想。反倒是首當其衝(?)的矢吹像個無性人
似的沒有多大的反應,即使鶴羅現在很明顯的開始用舌頭在他口腔裡攪拌也一樣,然後一
記媲美不死拳王幕之內的羚羊上勾拳飛到我的下巴──
「攸二!不准看這種東西!!」
「妳自己不是也看了……」
話還沒說完,臉燙得要燒起來的夏娜一邊"囉唆囉唆囉唆"對我一陣暴打,一邊耍賴似的
遮著我的眼睛。這到底是怎樣啊?
幸好這時候,始作俑者的鶴羅總算放開矢吹,還調皮的嘿嘿直笑。
「好奇怪哪,我總覺得這麼做你的契約魔王會大發雷霆耶?真好玩。」
鶴羅在笑完後忽然做出"會不會挨罵?"似的、小狗般的表情,扣的敲了敲自己的頭。
「這樣不會害你害你的契約魔王絕交吧?」
「不會的,請放心。」
鶴羅對作出保證的矢吹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摸摸鼻子、帶著點尷尬說道:
「真奇怪哪,我好像真的很習慣欺負你,過去我們真的不認識啊……」
甩了甩頭,作風隨性的魔王再度爽朗的笑了。
「哎,那麼……反正事情都解決了,先走囉。」
希望能在不是敵對狀態時再次見面──笑著的魔王瀟灑的轉身就走,忽然她再次回頭,
碧綠的瞳孔不是帶著笑容,而是注滿青色的冷火。
「炎髮灼眼的討伐手,如果可以,今夜請你們乖乖待在家裡。如果今晚再次見面,就只
有走上以劍對話一途。」
夏娜沒有說話,直接以劈出的大刀作為回應,然而卻只斬到一片閃耀的強光──鶴羅啟
動瞬移的自在法,消失在我們眼前。來的突然、就連離去也是這麼毫無先兆。她究竟在動
什麼頭腦呢?不,或許她什麼也沒想吧。以人類之姿活動的徒,多半是嚮往人類文化的,
然而鶴羅似乎是特例,她沒有學到人類的複雜,卻保持著動物般的單純。活著就縱情滿足
、追求幸福,不知節制的大吃大喝、興起就讓小少女Cos play。總覺得她在該退場時,大
概也會豪爽的放手,不帶一點不留戀吧?
此時傳來封絕的擾動,矢吹竟然展開封絕……也對,蹲伏在地的Adi-Dahhak尚未完全消
失,總不能讓群眾看到那種人間蒸發的景象──不過奇怪的是,矢吹的炎色竟然與鶴羅相
同,燦白的近乎透明。矢吹單膝跪坐於Adi-Dahhak身旁。
「如果你是我,應該同意我的方法吧?」
「……永續利用嗎?是,這樣才是最好的。」
Adi-Dahhak同意似的點頭,矢吹將手掌按在它身上,驅動了某個自在式──先是奇妙的
光之混亂,然後Adi-Dahhak便消失了,只剩一柄黑色匕首落在它前一秒蹲踞的地面上。
「這是……」
「大概是將靈魂轉換為物質。不是很多寶具是由魔神變幻而來的嗎?例如以蛇髮女妖的
頭顱製成的石化詛咒之盾、由海德拉(Hydra)之血精練的射殺百頭……類似那樣。」
「這個世界上真有靈魂?哪有這樣追加設定的啊!」
「存在之力一部分就是所謂的靈魂啊,笨蛋!只是換一種稱呼而已!」
夏娜得意的向我解釋。這時矢吹也解除了封絕,身邊的人潮再度開始流動。
「夏娜小姐真是厲害,一下就看透我的自在法了,了不起。不過,還有件事想借重您聰
明的頭腦,」
起立的時候,矢吹手中多了份報紙,仔細一看,正是記載接到瓦斯爆炸的那張。他用好
脾氣的笑臉著說道:
「託阪井君的福讓我的記憶得以保留,我是在這場事件中喪身,但現在卻站在這裡,這
代表什麼意義呢?」
夏娜高興的臉垮了下來,而我的反應也相同,我狠狠咒乍起自己的愚蠢。因為那實在是
簡單無比的事實……我們的假設過於天真,或許輪迴的確實是三天,但怎麼肯定是以我們
進城後開始計算這七十二小時?假設1月1日至1月3日期間為所謂"輪迴三日",那也就是說
,在這三日內的一切事實都可重新來過。那麼,據矢吹的說法,他在報紙記載的意外中死
亡卻再次復活的原因,只可能是輪迴的重開效果。而報紙報導的是前天的事,意味著由兩
天前就開始了那不斷重複的迴圈。這也代表說──
廣場上響起教堂的鐘聲,那是彷彿能傳到銀河的彼端的悠揚鐘聲。觀光客嘈雜的聲音頓
時收止,沉醉於這恍若來自天堂的慈祥召喚,可惜我們已無心傾聽。
連續敲響七次的鐘聲無比沉重的敲擊我們的心臟,彷彿是通往絞刑架的七道梯級。
那只代表一個意義──。
我們的時間,僅剩五小時。
05:00:00
1*Sotery:救贖論(Soteriology)的前半段,黑神袍的解放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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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薔薇少女,發現一個趨勢--女強男弱.櫻田純那副繭居的欠揍態度實在讓小弟火大
啊...
灼眼不用說,都用夏娜為作品命名了,有個女強人主角並不奇怪,Fate的衛宮士郎在很多時候
也是很難威起來的,不開外掛時完全被女主角們壓著狂揍...還真是有趣的現象,該歸功於女
權意識抬頭,還是為了吸引女性讀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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