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梅比烏斯之城 幕間之 其八 α線
生命本就淡。
對許多人來說,平凡的一生,就是種幸福。對大衛.阿爾南達茲來說,就是如此。雖不算
一帆風順,但也不至於險路難行,雖然日子就像不加氣泡的純水,但他也安於平凡,就這
麼沒有高低起伏的過了四十個年頭。若問他的人生是否也曾發光發熱,勉強來說便是向青
梅竹馬的她求婚,雖然說從求婚到成功的距離比光復對岸更具難度,他還是成功了。
她為了他放棄出國進修音樂的理想,即使丈夫只是個小小的水廠員工,生活雖不富足,
但也沒聽過她的半句怨言。或許,只要有愛情,兩人便有能一起跨越一切的勇氣吧?這樣
平凡的小幸福,就是大衛一生中最貴重的珍寶。
很快的就是求婚20週年的紀念日了,大衛也為此煞費苦心。在同事幫忙下,總算弄到兩
張國家音樂廳的票──這是拙於言詞的他,唯一能對她表示感謝的溫柔。
※ ※ ※ ※ ※ ※
位於水工廠的中心,無數的機械勤奮不懈的運轉著。水與電為現代生活最不可或缺的兩
項資源,因此,此處可說是這座城市的心臟。水廠的工作人員機械化的在自己的崗位上工
作,讓人有些分不清人與機械的差別。
位址在於工廠右翼的配水池,管線、壓力閥、儀表板構成一個複雜的網絡。在水池上方
,一個因果無法規制的空間夾層裡,磷子‧赫卡特克瑞斯端坐其中。肌膚散發出淡淡的藍
色光暈,無可挑剔的女性胴體令人聯想到狩獵中的雌豹。但她既在這裡,也不在這裡。只
有單一視覺的人類,大概無法明瞭多重視覺的感受,那絕不是面對一堵電視牆就能體會的
概念。赫卡特克瑞斯環繞於水工廠四周的"眼",有若其意識的觸角,將其思緒廣佈於整個
工廠,感測著四周的區域和力所能及的遠處。監視範圍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靈
銳的感應。然而赫卡特克瑞斯現在最注意的並非外界的動靜,而是眼下辛勤作業著的員工
們。
該說是怪癖嗎?赫卡特克瑞斯非常喜歡這些人類。或許是同樣身為工具人的共鳴吧?世上
哪種造物會比用過即丟的工具更為不幸?但她與他們看來一點不幸都沒有,榮耀在他們臉
上發光,顯的既強壯又驕傲。
剛薩雷司先生不在崗位上,病了嗎?還是出事了?阿爾南達茲先生很開心,頻頻注意手
錶,是期待著下班嗎?
突如其來的,第三十七號"眼"捕捉到一股明顯的力量──這迅速打斷赫卡特克瑞斯的思
想,她的戰鬥神經立刻把偵察、防禦和攻擊的能力在千分一秒的短暫光景內提升至極限,
同時在視網膜上捕捉到入侵者的影像。入侵者一襲連身黑袍,倒映著夕陽的銀製雙排扣亮
如黃金,黑色法衣散發出雄渾的存在之力,若是明眼人就知其等級不低。風帽的陰影將男
人的臉切成兩半,一半是白,一半是黑。黑色的火霧戰士清了清喉嚨,然後緩慢的朝眼球
的方向束起中指:
「裡面的傢伙!小便過了嗎?向神祈禱完了嗎?有沒有躲在房間的角落裡,一邊發抖,一
邊做好送命的心理準備啊?1*洗好脖子等著老子來為你收屍吧──」
在赫卡特克瑞斯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訊息就此中斷。斷訊之前,她只看到一道蒼白的殘
影,然後一切沉寂,只剩現場機械穩定的運作聲,彷彿剛才的騷動與挑釁從未發生。
赫卡特克瑞斯的人工智能開始運作,忙碌的進行演算。換做一般磷子,可能早就豬突猛
進的衝上戰場了,但她並沒有,她等,等著釐清對方行為裡的含意。
等待,可能就是她最擅長的事。
敵人拿著劍,所以可以肯定是擅長近距離作戰的戰士……剛才擊破她的"眼"那快到看不
見的劍技也支持這個看法。又,對上具有隔遠操縱"百臂"的她,自行暴露位置根本沒有好
處。並且,城市裡共有三名火霧戰士,那麼,另外兩個在哪?
雖然還有其他可能但機率都太低了,運算的結果,"調虎離山"這辭彙迅速的在運算中樞
出現,赫卡特克瑞斯清麗的臉孔上浮現一絲憂慮。如果可行,她不希望將這些員工們捲入
戰場,但主人的命令又是須以靈魂的尊嚴實行的……赫卡特克瑞斯陷入兩難。
"必定要在敵襲前佈好封絕!"
只要佈好封絕,擊退敵人後就能修補損害。一念及此,她暗暗發誓著。
※ ※ ※ ※ ※ ※
遠離自來水廠有一處山道,即使著亮了路燈,黑暗仍然襲罩了整個空間。燈光與燈光的
交界處是無盡的黑暗。神秘的黯影裡,彷彿潛伏著不可思議的死寂力量。
縱然再怎麼觀察,也無法發覺道旁一堆長草中隱藏著的亡靈。潮濕的泥濘隱藏了亡靈的
呼吸,無盡的黑暗吞噬了幽魂的身影。一雙比冰冷的狙擊槍瞄準器更冰冷的眼睛,在致命
的十字準心後散發著蘊含濃厚死亡氣息的冷光。黑色的死亡氣息正如矢吹。他向來只屬於
黑夜,夜色籠罩著他,使他更為神秘難測,猶如無底的深淵。
矢吹當然不可能分身兩處,那麼可想而知的,向赫卡特克瑞斯發出戰帖的那個『矢吹』
自然是某位被迫整容的無辜路人。外表可以改變,無法運用力量的凡人仍然可能騙不過敵
方的眼睛,因此雖說那位無辜路人是假貨,但他身上的黑色法衣‧索特莉、卻是貨真價實
的真品。至於這位誘餌悍不畏死的演技,大概就是生死關頭爆發的人類潛能吧?而打落監
視系統的"快到看不見的劍技"當然是狙擊槍造成的結果。
不只赫卡特克瑞斯在等,矢吹也在等著,靜如深淵的等著。溫和而平易近人、一直帶著
悠哉笑容的平凡男子──那樣的表象正在誰都看不見的黑暗深處褪去。
但派蒙卻靜不下來,每當與她契約的戰士陷入眼前的沈默時,她總會不由自主的擔心,
就像丟著迷路的孩子不管。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派蒙一向相信如此──但矢吹不是。若就討滅使徒的數量做排名
,矢吹無疑可入圍前二十強;但單論存在之力的多寡,這位與她契約的戰士恐怕根本不能
列入排名。但他還是負起了這遠超過其限度的責任,而且做的很好…正確來說,是好到超
過限度的地步──雖然無比稱職,但派蒙卻開心不起來。
總覺得,這位與她契約的戰士的背影──帶著某種隨時會崩毀的氣息。
「沒有冒犯的意思…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可是,會死很多人吧?這真的是必要的?
」
「嗯,這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還有,別說什麼冒犯。倒是妳辛苦了,老是要做幫我煞
車的角色,很辛苦吧?有沒有考慮換個新伙伴呢?」
薄唇發出的聲音透著無盡的黑暗,戰士簡短的做出回答。精神卻仍專注於周遭情勢與瞄
準鏡裡的景象,甚至還誇張的分出左手將大把粗鹽灑在爬過身邊的無辜水蛭身上,進行著
類似小孩耍賴的所謂"破壞地球生態"的行為。常人絕對做不到的分心二用,對他來說卻是
得心應手。
派蒙發出一聲彷彿離開嘴唇就會消失在夜風裡的輕盈嘆息,像姊姊對著不中用的幼弟說話
似的補充了一句:
「…不,的確我很喜歡現在的日子,我不想和你分開。所以吶,真是沒辦法,我就再忍
耐一下你那種傻瓜個性好了。」
「還有喔……謝謝你。」
「為什麼道謝?」
戰士不帶情緒的發問。談話的對象猶豫了一會,耳邊才傳來她輕柔而富有旋律的、幾乎
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聲音。
「剛才……你還是沒有在姊姊面前暴露我的身分。真的謝謝你。」
「我不知道妳的真名,無從說起吧?何況,依舊會對上令姊的,不是嗎?」
光用言語就刺傷紅世魔王的,矢吹應該是第一人吧?派蒙比上次沉默的更久了。
「這也……沒辦法吧?畢竟在當初我就有覺悟……」
多年的相處,矢吹發覺與自己契約的、創造"移轉"這種獨特的自在法的魔王,有種不符
年齡的純真脆弱,在控制情感這方面尤其如此。就算再不懂揣測心意,也能從聲調裡聽出
她幾乎可以馬上哭出來卻又不能哭的顫抖。火霧戰士只好嘆了口氣。
「也不是沒有轉圜餘地。」
「真的嗎?你說真的嗎!?」惶急的反應,那聲音比被拋棄的小貓更加脆弱。
「給予希望是殘酷的,我還不至於殘酷的對待夥伴。」
「那、那方法呢?」
抓到救生索的溺水者也不會這麼誇張……腹誹了一句,戰士無可無不可的說:
「簡單啊,搶在炎髮灼眼的討伐者之前宰掉薩里夏。」
派蒙頓時說不出任何話,自家人之自家事,自己寄宿的戰士確實是屢屢以出乎意料的戰
略以弱搏強,但這次的等級差距,仍然近乎絕望。戰術或許能拉近彼此差距,但還是存在
無可踰越的高牆。派蒙無力再去思考,然而,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寒笑容在矢吹嘴角拉
開。
「世上沒有所謂無敵。只要是有生命的,就可以暗殺給妳看。」
又是好長的一段沈默,再次響起的聲音,柔軟讓矢吹差點錯過。
「吶,你,偶爾也換你和我撒撒嬌,好嗎?」
「嗯?」
忽然的,派蒙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激動起來。
「我要告訴你我的真名!」
「啊?」
頭一次的,矢吹被派蒙這頭一次的強勢震懾的說不出話來。但她的激動尚未平復,以簡
直要把矢吹壓倒的氣勢繼續喊著。
「別再自己一個人承擔!」
「啊啊?」
「鮮血什麼的,要沾多少就沾多少吧!你的業也是一樣!你的痛苦、你的悲傷……都請
讓我一起承受吧!」
「啊啊啊?」
矢吹完全不知道該回應什麼了,因此差點忽略派蒙突然縮小的聲音。
「還有姊姊的那個吻讓我有點不甘心所以我要和你定個約定你不能不遵守!」
托左右腦獨立思考的福,矢吹總算冷靜下來,掌控局勢。
「派蒙。」
「呃?……什、什麼?」
冰冷的語氣讓戒指裡的聲音反射性的縮了起來,不敢造次。火霧戰士則以一貫的、不帶
情緒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妳不放心我的戰鬥,希望讓我儘量多活一點時間,而拖拖拉拉的,這我瞭解,
但是,很愚蠢。」
「呃…對不起……」
「妳的好意我理解,但眼前的事先解決,再說吧。」
「到時候,就算妳的約定再不合理,我也會答應。所以,專心點。」
聽見派蒙嚇得囁嚅的答應了一句,矢吹將左右腦的功能重新整合到戰場,並著手將一個
存在高空的自在式緩緩解構。
※ ※ ※ ※ ※ ※
隨著下班時間的接近,大衛越來越緊張。
"果然嗎?說出"愛妳"還是很困難嗎?這…這簡直比求婚時還更需要勇氣阿!"
他不由自主再次摸向上衣口袋,這次摸到的卻不是音樂廳門票的光滑觸感,而是一顆色
澤類似龜頭的淡紫色球體,濕熱的球體在掌中還微微跳動著。尚未意識到熱騰騰的球體乃
是自己的心臟,大衛的腦袋已被如芝麻糊般絞碎,爆炸產生的淒厲之風將他的腦漿狠狠甩
在幾公尺外的牆上,身體被撞成和著鋼鐵的一團模糊血肉。但他大概連痛覺都沒感覺到吧?
灼熱的氣流將一切捲入地獄,暴風把所有阻擋其路徑的事物完全碾碎。自高空降臨的空投
式炸彈無情的抹殺了所有人的發問權。屍體壓著殘肢,痛苦緊咬著恐懼,將一切推入終末
。
身為現代武器的愛用者,矢吹當然也希望能使用巡弋飛彈之類的武器。不管對方是再強
悍的紅世魔王, 用上核子彈頭鐵定能搞定。可惜矢吹還沒誇張到足以轉移整個飛彈發射
系統,因此他能選擇的,當然限縮於轟炸機可攜帶的空投式炸彈。
MOAB(Massive Ordnance Air Blast Bombs),被美國空軍稱為"炸彈之母"的燃料空氣炸
彈,它也被稱之為"氣浪彈"或者"雲爆彈"。所謂燃料空氣炸彈,是由低點火能量的高能燃
料裝填的特種常規炸彈,一枚15000磅的BLU-82航彈爆炸時,所產生的峰值超壓在距爆炸
中心100米處可達13.5公斤/平方釐米,超壓衝擊波以每秒數千米的速度傳播,爆炸還能
產生1000℃-2000℃的高溫,持續時間要比常規炸藥高5-8倍。
有那麼一秒,自來水工廠內部發出光耀三界的強光,然後瞬即消失於火海。
※ ※ ※ ※ ※ ※
「真可惜,如果裡面的傢伙急怒的衝出火場,那可以更早結束戰爭吧。」
火霧戰士喃喃自語著收起狙擊槍並催發油門,水平對臥二汽缸1170cc的引擎咆哮,沉寂
的BMW R1200RT對著遠方燃燒的火場發出怒吼,猶如自睡夢中驚醒的雄獅。總重超過兩百
公斤的剽悍軀體無重量似的劃破夜風,釋放出狂野的霸氣,沿途劈開路面的積水,直奔包
裹在燦白之炎裡的赤紅火海。
依轟炸程度判斷,全市的供水系統必然以全面癱瘓,但肯定沒人目睹沖天的火光──附
著於MOAB、與爆炸同時發動的封絕完美阻斷了目擊者的視線。
比起人員傷亡或攻擊方式被看穿,矢吹的真實目的在於避免鑑識人員發現MOAB的殘骸。
"美國空軍失蹤武器離奇出現於西班牙本土"如此聳動的標題會將國際情勢掀起多大的風暴
?多少戰爭狂人會為之瘋狂?火霧戰士自己也不清楚。面對大量殺戮還能如此冷靜思考的
自己,火霧戰士再一次感到自己身為人類是多麼破敗。
但,在殺戮中,誰不是瘋狂?還有誰像個人?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國際情勢越緊張,現世必定越混亂。多少紅世之徒會利用如此混亂
之際為禍人世?結果如何嚴重,想都不敢想。
就在重機接近火場的一瞬──
「畜!生!我要你──碎.屍.萬.段!」
震撼大地,連靈魂也要凍結起來的壯烈叫聲。夾帶著燃燒的焰舌與無辜者的鮮血,赫卡
特克瑞斯自廢墟中狂衝而起,瞬間跨越恍若無止無盡的漫長火海。
她震怒、狂怒、爆怒、絕怒!所有懸浮的手臂都已粉碎,外裝甲大破,存在之力源源濺
灑,關節減震器內的循環緩衝劑蒸發殆盡,但她並非因此而怒。冰為什麼會燃燒?因為未
能完成主人的任務而絕望,因為眼看無辜的員工們犧牲而義憤。也就因為這股絕望與憤怒
結合的力量,她才能支撐著近乎全毀的身體戰鬥。
火焰照耀鉛黑色的大地,也照耀著其中一個昇華的工具,比人類更富人性的高尚族類。
接下來發生了許多事。
首先,火霧戰士以違反慣性的高速向後飛躍並猛拉車頭,重型機車前輪整個懸空立起,
動作快到難以想像──那行動與其說是敏銳、不如說是早有戒備,這公路的中央早已是斷
頭台,而非公平的鬥技場。也就是說,這是推算所有可能後設下的陷阱。
獵人在捕獲獵物時是最為脆弱的時刻。赫卡特克瑞斯在做出反應前,她僅剩的十幾對光
學接收系統,在極短的片刻被閃光手榴彈剝奪大半,但是對矢吹來說已經夠長了。幾乎是
在光學系統的膜層接收到強光時,時速299km的高速龐然大物就蠻牛般撞上她纖細的機體
。
F=ma。火霧戰士此時證實了這項物理公式,雖然外裝甲與皮下冷卻劑緩和了衝擊力道,
赫卡特克瑞斯矯健的機體仍然砲彈般彈飛。同時,火霧戰士的兩柄沙漠之鷹也發出獵犬般
的嘶吼,從瞄準到扣下扳機的動作如魔術般流利,十四發.440 Cor-bon彈出膛!
.440 Cor-bon彈是極具威力的彈種,十四發出口動能2603.2J的強力子彈如超小型的鑽
岩機般,蜂擁竄入赫卡特克瑞斯受損嚴重的外裝甲。受到殘忍無比的螺旋刮削下的裝甲發
出哀鳴與火花,但赫卡特克瑞斯應該是聽不到的,因為她的聽覺系統在下一秒便在體內的
爆炸下失去作用。
子彈是不可能爆炸的,但如果不是子彈呢?那個『不是子彈的子彈』便是這波攻擊的主
角。
使用的依然是『轉移』、矢吹唯一的拿手好戲。將灌滿硝化甘油的小瓶重新構築成子彈
,於擊中敵人的瞬間將其回復原狀──硝化甘油是極敏感的烈性炸藥,經震動、撞擊或摩
擦就足以引起爆炸,更何況在秒速高達579.1m的移動下──科幻電影中的槍枝特效就這麼
完成了。
赫卡特克瑞斯繼諾貝爾之後徹底體驗到硝化甘油的可怕破壞力──物體燃燒時一般是亞
音速的,但是高爆破性的炸藥燃燒速度是超音速,瞬間對周圍的空氣產生高壓甚至超壓。
1%的超壓可以打破玻璃窗,10%的超壓甚至可以讓飛機在空中爆炸──赫卡特克瑞斯的
關節與擬似神經系統不到一毫秒的時間便被哄笑的灼熱惡靈給破壞殆盡。
「抱歉了,我所到之處,不存在著正義。」
死亡降臨的前一秒有如數萬年般漫長,火光照亮了她眼角殘留著的一絲水痕,那是爆炸
時配水池中濺起的池水?又或者是,一泓本不屬於磷子的熱淚?
Desperado/完
1*小便過了嗎?向神祈禱完了嗎?有沒有躲在房間的角落裡,一邊發抖,一邊做好送命
的心理準備啊?:《厄夜怪客》中,吸血鬼兄弟闖入Hellsing總部時,弟弟所說的話。雖
然嗆的很爽,但威不到幾頁就被管家原句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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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被朋友罵宅...x的咧!喜歡看小說玩電玩是礙著誰了嗎?都是娛樂,難道郊遊踏
青就比較高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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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7.56.135
※ 編輯: poliman2 來自: 118.167.56.135 (04/18 15:56)
推
04/19 00:28, , 1F
04/19 00:28, 1F
※ 編輯: poliman2 來自: 61.230.135.157 (05/10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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