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之章1之2
緋紅之章1之2
作者：羽燕
欲轉載請洽作者
※
「更達是"命運的少年"，那我是甚麼？？？」
這句話在更紗的腦中不停地迴響著──
「只是多餘的？」
「還是更達的附屬品？」
「為什麼要是雙胞胎？」
「為什麼？」
一個個的問題在更紗心中狂喊著──
「嗚──」
「呼──」
沙漠中特有的狂風在更紗耳邊呼呼地吹著，似乎，與她的咽嗚聲相互應和
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更紗邊跑邊哭了好一段路，這會兒才停了下來。
「哈……啾！」更紗冷不防地打了個噴涕！
「全都是沙，一個人都沒有……」她看了看身邊的景象，才發覺自己已經
離村子好遠了。這裡是沙漠的深處，四周除了沙，還是沙──
「沙漠的夜晚好冷呀！不過我記得坦依說過，如果到另一邊去，就可以看
到海……」更紗這時才感到身上傳來陣陣刺骨的寒冷。
「還有，海比井大！可是海水很鹹，不能喝的。嗯，還有在沙漠要靠觀星
來求生……」她如數家珍似地回想著坦依曾教過她的事──喔！想到了星星，
更紗抬頭望向沙漠的星空……咦？好像比村裡的更加明亮呢！
「可是──我分不清那一顆星星是那一顆……」她看著頭頂上的星空，努
力地想認出那一顆星星是坦依曾教過她的──
忽然，遠方傳來了腳步聲及明亮的火光，吸引了更紗的注意力。
「咦？」
更紗為了要看清楚一點，她奮力地爬上了前方的一個小沙丘──
紅色。
一整片的紅色。
盡入眼廉的事物都是紅色的。
所有的人都穿著整齊劃一的紅色軍服，旗幟是紅色的，燃燒的火把是紅色
的，連一邊昏暗的天色都被火紅的光線照亮了──
「什麼呀！所有的人都穿著大紅的衣服。是軍隊嗎？是那兒來的軍隊呢？」
頓時，更紗的眼光被一個看似是領隊的人所吸引──
「咦！他的帽子很特別，應該是領隊吧！好像只比我大一點……也還是個
小孩而已嘛……」她喃喃地說著。
「更紗！」
「啊！不好啦！是角爺爺！」更紗嚇了一跳──
「太好了！」角爺爺暗暗高興著，因為更紗還不知道那些人就是……
「啊~~~更紗，不要到那裡去──」角爺爺恐懼地叫喊出聲──
更紗顧不得前方的軍旅行伍，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角爺爺的呼喚中似乎有
著無法掩飾的害怕，她只想往前跑，免得被抓回村裡，她一定又得捱爸爸一頓
罵……
「嘶──」
馬匹被更紗橫衝直撞的身影所驚嚇，使得整個軍隊的行進頓時停止──
「是誰那麼大膽敢阻擋赤王的前進！」一個將軍舉起了亮晃晃的佩刀──
「更紗！」
「角爺爺！」
在刀落在更紗小小的身軀之前，角爺爺一個箭步上前抱緊了更紗，刀鋒「唰」
地劃過角爺爺的背──
他彎下腰，緊緊地將更紗納入自己寬厚的懷抱中。
「對不起大人，請原諒她吧！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請原諒……」
「角爺爺……」更紗看見角爺爺身上滲出的斑斑血跡，與身邊一片的紅色
竟然交織在一起──啊！那不是那個孩子嗎？那個戴著特別帽子的男孩，他現
在就站在她的面前。近距離的他，看起來多了一股難言的威嚴與冷酷，他到底
是……
「殺了他。」
那個男孩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情感。
在那一瞬間，更紗以為自己聽到了她有生以來聽過最無情的聲音……
角爺爺的身體動了動，似乎想盡他所能地把更紗與這些身邊的腥風血雨隔
絕，但是──
「不！角爺爺！放開我吧！不用保護我啊！」更紗大喊著──
「不要說話！閉嘴！」角爺爺不理會更紗的叫喊，只加重了雙手的勁道，
將更紗圍得喘不過氣來──
「角爺爺，放開我吧！反正我只是個沒人要的孩子……」更紗咽嗚了──
她不值得角爺爺這麼地保護她呀！放開她吧！放開她吧！更紗用盡了她所
有的力量嘶喊著──
「住手。」
奇蹟似地，那把被高高舉起的大刀並未落下──
遠方，不知甚麼時候出現了一個身穿青藍色長袍的男人，是他出聲阻止這
一切的嗎？
「國王的么子─赤王……這麼一來，你的名聲會受損的……」
這個人聲音裡似乎──帶了點揶揄，他怎麼能這麼大膽呢？不過，那個被
他稱作赤王的男孩，原本臉上冰冷的神情卻似乎被他的話所打動了……
出乎意料的，那個男孩飛快地拔起了佩刀，往那個男人的左眼刺去──
「啊……」
更紗眼睜睜地看著它那把刀深深地劃過那個男子的眼睛，而他竟然──不
閃不避，令她忍不住叫喊出聲……
「看在你左眼的份上，原諒你！名字？」男孩收起了刀，用的依然是那不
帶一絲感情的嗓音質問著他。
「揚羽。」
一個美麗的名字。像是一隻正在展翅遨遊的蝴蝶，華麗非凡又自由自在……
走了。
紅色的軍隊走了。
「角爺爺！角爺爺！振作一點哪……」更紗攙扶著受傷的角爺爺，憂心地
看著他背上的傷勢……
「呃，我沒關係。」角爺爺強忍著背上的疼痛，安慰著更紗。
那個身穿青色袍子的男人走了過來，「你就是……那個"命運的孩子"
嗎？」
更紗這會兒才能仔細端詳這男人的面容。
他用衣角壓著左眼的傷口，在他的肩上停了一隻貓頭鷹，話語中有著無法
掩飾的真誠與溫暖。
「呃……那是我哥哥……」更紗有點遲疑──她想，他一定大失所望了吧！
「咦？我怎麼猜錯了呢？」他的聲音中並沒有更紗想像中的失望，反倒像
是對自己的嘲弄……
「那麼，請妳告訴他，期待他的出現是全國人民的心願。」他微笑地對她
說著。
風，吹起了他青色的衣裳，乍看之下，竟似一隻正在揚起羽翼的斑斕彩蝶……
「啊！先生，你的傷……」更紗看他就要轉身離去了，急忙地叫住他──
「呵，不打緊，舔一舔就好啦！」他頭也不回地走入回歸平靜的暮色之中。
「啊？這……怎麼舔呢？」這得好好向人家道謝才是啊，更紗心想……
「啊？？？不……不見了？」不過幾秒鐘的光景，更紗就看不見了他的身
影。
「角爺爺，你還好吧！我扶你回去……」
更紗懷抱著驚魂未甫的心情，攙扶著受傷的角爺爺，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回
村子。
※
才一進村子裡，更紗就察覺了一些不同，有些火光晃動與人聲……
「啊？發生了甚麼事……」
不對勁呢……空氣中洋溢著一股憂傷的氣氛，一路上的村民無不掩面而泣，
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更紗，不得了了！剛才赤王的軍隊來過！他們說我們叛變，所以要把更
達和所有的兵器拿走！」一個村民見到更紗回來了，顫巍巍地向她說道──
「啊，剛剛的行列……」
更紗這時才了解，原來剛才的風暴並非偶然，是自己碰上了回程的赤軍
哪……
但，似乎這樣的情況還不夠令更紗驚懼，因為接著，她看到一群人圍著一
個屍體──
「啊？這……這是……」
更紗嚇得說不出話來，因為這是……
「阿漢！」
在她面前的，倒在血泊中的，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阿漢哪！
「他代替更達死去了……」
「沒關係，能代替更達死去的孩子……是他的榮幸……」
阿漢的媽媽跪倒在阿漢屍體旁邊，泣不成聲地說著……
更達也低著頭低聲道：「為了我……」
「更達！」
阿漢的媽媽原本低著頭，這時忽然抬起了頭，對更達請求道：「別，讓他白
白犧牲了……」
「對！只要你活著，就可以改變這個國家！」
另外一個村民聽到了阿漢媽媽的話，也流著眼淚，奮慨地對更達說──
「對，打倒國王，和平地生活！……」
「對，打倒國王，和平地生活！……」
廣場上許多的民眾都齊聲叫喊出他們內心深處的期望──
淚眼迷朦的更紗，看著身邊的人群們。
「向更達要求什麼呢？為什麼要這麼做？」
更紗心底浮現無數的疑問……
在坦依的房間裡，躺著受傷的角爺爺，正在接受坦依的治療。
更紗靜靜地坐在一旁，有些失神。畢竟，這一個晚上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
啊！
「角爺爺，對不起，我……」更紗抱歉地說著。
「呵呵，沒關係，我的身體好的很！別擔心！」角爺爺在經過包紮之後，
已經覺得好多了。
「嗯。」更紗又沉默了。
「更紗，」坦依喚了她一聲，更紗才回神過來，「嗯？」
「更紗，不要卑屈地活著。要接受任何事實。你，必須學會一切處世的應
對，知道嗎？」坦依覺得，在這樣的夜晚，是得告訴更紗些事情。
「是的，坦依……」
眼淚又不爭氣地湧上雙眼，今晚的眼淚似乎沒有流完的一天。
更紗想起了阿漢所說過的話：「一定是個充滿豐綠國家，更達一定辦得到！
因為它是『命運的少年』阿！」
「是啊！我知道哥哥一定能辦到的，但是我呢？我能做什麼呢？或許……
我能幫更達一點忙吧……」更紗安慰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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