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創作> 守矢之風 (42)
「遙依小姐，早安。我是草間。」
『早安，您開始休暑假了？』
「我還在學校，等一下就要舉行結業式了。」
『您前天所提的請求，裕子已經同意了。她隨時歡迎兩位造訪。』
「太謝謝了，我和早苗明天就會出發。」
『還有什麼是需要我轉達的，或是您可以直接與她聯繫。』
「我冒昧請教一下，遙依小姐的友人同樣也是…？」
『她是極其平凡的人類，這您不需擔憂。』
「真抱歉，問了很沒禮貌的問題...」
『我不會介意。此外我也想請教...您再也沒見過那位亡靈少女的蹤跡了？』
「沒碰到耶，妳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
『目前沒有，一時好奇罷了。』
「喔...了解。」
『我還有工作在身，抽不出空閒過去。祝兩位能盡興而歸。』
「謝謝妳的幫忙。」
向遙依小姐道過謝，我掛斷了通話。手機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不用跑去諏訪湖邊
的紅十字醫院，就能和遙依小姐請教旅行的事宜。
遙依小姐雖然給人感覺有點冷淡，卻也是個熱心的大好人啊。除了幫忙準備花籃，也很豪
爽地替我們連絡櫻樹的所有者...富士見裕子小姐。
聽這名字，是富士見町當地的望族嗎？
據遙依小姐所說，那棵櫻樹就種植在她家的院子裡。既然兩人是朋友，她還答應讓我們去
觀賞櫻樹...為人應該不差吧。不過我們只是去看看櫻樹，應該不會在她家停留太久啦。
櫻樹啊...聽到遙依小姐提起那個亡靈的時候，我還期待了一下。唉，這筆欠款看來是永
遠收不回來了...
「進，先不要講手機，要參加結業式了。」
早苗提醒似的向我說道。我這時才發覺班上的同學開始有人步出教室，集合的時間快到了
啊。
「喔，剛好，我電話也講完了。」
早苗的神情這幾天都挺正常地，應該已經脫離那天的陰影了吧...幸好她沒有再消沉下去
。
學期結束了，教授馬上就要返回原來的世界去。如果靈夢是跟著教授過來的，她也不會再
出現在我們面前了。因為抱有這種想法，我的情緒還能維持餘裕。
但我也無法斷定，事情的發展是否會如我所猜想的一般。
不知道靈夢是不是這個世界，甚至是幻想鄉的住人。要是有方法能聯絡上慧音小姐，就能
向她確認...等一下，慧音...？她是.........誰啊。
「怎麼楞住了呢？」
「呃...似乎忘了某個很重要的事情。」
記憶中存有這個名字，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人。既然我會想向她詢問和幻想鄉有關的事
，代表她是幻想鄉的住人嗎。
幻想鄉.........那麼，是那個現象嗎？只要消逝在幻想之中，就會被外界所忘卻。原來
發作起來是這種感覺啊。有關的記憶很自然而然的消失無蹤，根本不會讓人感覺有任何異
狀。
可是大食亡靈的容姿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都一個月沒見到她了。
是因為她並非幻想鄉的住民嗎？還有一種可能是...對金錢的怨念？
我對那六千元被吃掉的事真的很不爽，現在還是不時會想到這件事。
除了亡靈之外，還有一隻確定來自幻想鄉的射命丸文。這就更不用說了，我討厭她...短
時間還忘不掉與她之間的過節吧。
我以前都沒發生過這種狀況，為什麼忽然會...？
不過我和亡靈及射命丸文都算是有結下樑子，慧音的話...我好像受過她不少恩惠。右手
腕上那道傷疤...似乎就是那個人替我處理的...還有某雙沈痛的眼神...
該死，事情的細節、還有她的容姿...我都記不得了...分明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啊。彷彿
身體會自動去抗拒回想起那段記憶...悲傷的記憶...
也就是說，我是個容易記恨、忘恩負義的小人嗎...不會吧？
「進，想起來了嗎？你好像很煩惱...」
早苗在旁邊，我也不方便再細想，只能先擱著了。
「我徹底的忘了...算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是需要拜託早苗幫忙的。」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呢？」
我從書包拿出了一封信，這是我花了好幾個晚上、考慮良久才寫完的。
即將要離開諏訪的不只教授，另外還有一個人。
「這封信請妳替我轉交給...要。」
「結業式結束後，我會交給小要的。你沒黏住封口？」
「早苗，我是故意不封住信封的...」
「那我替你代勞嘍。」
早苗取出了膠水，妥善地黏好信件的封口，再將它收進抽屜內。
「收件者是小要，我沒有閱讀這封信的權利。」
「抱歉...跟妳在一起了還多此一舉。」
「不要對此感到愧疚喔。假如你對小要完全沒有表示，我反而會覺得進有點寡情。」
「我和要的緣份很淺...但是不由我這邊做一個了結的話，感覺會留下什麼遺憾似的。」
「要不要當面向她道別呢？」
「我還是沒什麼自信去面對她...」
「沒關係的。人還會成長，進不會一輩子都拙於應對小要的。」
「只是她不在諏訪...應該很難見到面了。」
「我們都生在同一塊土地上。我相信...只要時候一到，就還會再重逢的。即使不是戀人
，也可以是普通的好朋友。」
「是啊...」
「啊...大家都走光了，我們快走。」
不等早苗說完，我就握住了她的手、兩人並肩步出空蕩蕩的教室。
這個動作，已經變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
「噫哈！放假啦！」
冗長無趣的結業式一結束，久瀨就耍寶般的跳上了講台，對著聚在一起的男學生大叫。
「暑假一個月，來個大玩特玩。」
「可惡...我還要參加暑修。」
「我也是，都是草間害的啦！」
「草間，你害我視力嚴重衰退...要負責醫藥費！」
「還在這裡幹什麼，滾出去！」
「好啦好啦好啦好啦，我出去就是。」
我還以為會討論暑假要幹些什麼，一下子就進入了批鬥大會模式。不過我老早就習慣這類
消遣了。他們還不至於有惡意，只是發洩不滿罷了。聽久了，還會產生一種優越感。
要不是我擁有使那些傢伙眼紅的寶物，他們才懶得理我哩。走離人群後，背後還持續傳出
熱烈的討論。
「我受不了啦...暑修結束後，我就要向青梅竹馬告白了。」
「教授，我好想當人生勝利的一方..」
「背叛者！」
「我不會放棄將早苗從草間手中救出來的！」
「現在放棄，一切都結束了！」
「草間！你敢對班長做出奇怪的事情，我們就把你丟進諏訪湖裡餵魚。」
「下學期遊說學生會辦個校園偶像選拔活動吧。」
「咱們來把小苗拱上冠軍！」
「喔喔，說得好！」
「成立正式的後援會吧。」
「來組織社團吧，得找個名目向學校申請。」
「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早苗同學。」
才剛坐回位子，後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看...是久瀨，他沒繼續和其他
人起鬨啊。
「開學見啦，有新的代工生意記得找我啊。」
我和久瀨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女友要陪伴，離開學校就不太會碰面了。
「其實我有個打算。你知道每年的八月中，諏訪湖邊都會舉辦煙火大會吧。」
「哪會不知道，八月十五日嘛。」
諏訪湖祭湖上煙火大會...這是諏訪年度的一大盛事，每年都會吸引數萬的觀光客來參訪
。從昭和二十四年開始舉行，今年是第五十九回了。
「那天我想把全班和其他幾個班級的人聚集起來，舉行一場盛大的聯誼活動。人一多，活
動辦起來才過癮。」
「說得也是哪。」
「東風谷沒參加到文化祭，大家都覺得很遺憾啊。不用等到下學期，煙火祭就能讓她開心
地玩一場」
「謝啦，兄弟...」
「醜話先說在前頭。不要到只剩你或東風谷其中一人到場，那就掃興啦。」
「不可能的啦。你也把你的倉田給顧好吧，哈哈哈。」
「哈哈。各自加油吧，只要感情不留白、人生就等於成功了一半。唔，教授好像在叫你」
教授在走廊上對這邊招手。早苗也在旁邊，她們是在聊天嗎。
只見教授神色凝重地說了幾句話，然後早苗用力地搖搖頭。她們在聊些什麼啊？
這幾天教授是還滿正常的，全然未提起靈夢的身份。她該不會因為要走了，所以失控了吧
！？還是說，早苗是在向教授探聽靈夢的消息...不，我相信早苗不會背著我去問這些事
情。
在這瞎猜也沒用，還是直接去確認最為明瞭吧。我跟久瀨互擊了一次拳頭後，起身走向走
廊的兩人。
「草間，還有東風谷。離開這間學校前，我有話要對你們交待。」
教授才說有話要講，接著就頓住了。瞧她很認真在思考的樣子，宛如要說的是頗為嚴肅的
事情。
「用言語不太清楚，我還是親自示範吧。」
看到教授的表情在一瞬間豁然開朗，我更覺得奇怪了...她到底想幹什麼。
「教授，不可以啦...」
「啊？不可以什麼？」
早苗知道的教授的意圖嗎...？不過我才剛問完，教授的拳頭立刻落在我的頭頂。
「靠！妳到底打我幾次啦…」
原來早苗要阻止教授打人。這拳的力道沒有很重，但我又沒做壞事，無緣無故挨揍當然會
讓人很不高興。
「今天再不打你，恐怕就不會有下一次啦。」
「都要離職了還不當管教...」
「東風谷，記住我的動作了嗎？」
「教授，真的不用勞煩了。」
「妳不喜歡用拳頭？鐵製的折疊椅也是很優秀的武器，可惜我的助教不在這裡，無法為妳
表演使用折疊椅的技巧。」
「不要灌輸早苗奇怪的知識啦...好痛。」
像是要我閉嘴似的，教授又敲了我一拳...這次就是很標準的毆打了。
「咳...東風谷，老師也沒有和人交往的經驗，沒辦法給妳什麼有益的建議。不過，有些
話還是不得不說。」
「是，我會洗耳恭聽的。」
「妳的個性太溫和，該考慮變得更強勢一點。萬一草間做了什麼有愧於妳的事，就用力地
賞他一巴掌吧...草間，你不要躲得遠遠的嘛，拿出男孩子該有的擔當出來。」
開什麼玩笑，誰要過去給妳打啊！我也不會對早苗做出過分的事情，不用妳
多此一舉。
「謝、謝謝教授...不用再示範了，我會審慎考慮。」
「聽清楚了嗎，草間。」
「聽到了啦...」
什麼跟什麼啊...刻意把我與早苗叫過去，就是為了說這個？
--
「進，還會痛嗎？」
「是不痛了啦...」
即使離開學校、來到了早苗的房間內，我仍忿忿不平地摀著頭頂。
被教授敲了一整個學期，這點程度的衝擊已經不算什麼啦，會搞成這樣也滿可悲的，連我
媽都沒打過我耶。
只是...一想到下學期就見不到教授了，我陡地有些悵然若失...呃，不對...我又不是被
虐待狂，應該替不會再被修正感到很高興才對啊。
「教授的建議我不會放在心上。有話可以好好說，用不著拳腳相向的。」
「不過，早苗的確太過溫柔了哪。」
「這樣...不好嗎？」
「怎麼會不好，好極啦！教授大概是動不動就揮拳，才會交不到男友。」
「教授的容貌和學識都很傑出，只要安定下來，我想也會有許多追求者的。」
「做為一位好妻子，溫柔婉約才是正道...」
「你說早苗是誰的妻子啊...」
被悄然開啟的房門後頭，有雙黃澄澄的眼珠子正盯著我們。
「噫伊！諏訪...」
「諏訪？」
聽到我口出諏訪兩字，早苗疑惑的眼光馬上飄過了過來。慘啦...！說溜嘴了！
「死小子！我當然是諏訪最可愛的上班族嘍。」
「不是最兇惡嗎？」
「你說什麼？」
「最可愛的上班族。」
「這才像話。」
可能是覺得我與諏訪子在唱雙簧，早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好險...好險啊。要是洩漏了諏訪子的身份，我可以準備去跳諏訪湖了。
「早苗，幫我去超市買蛋和味增回來。是晚餐要用的。」
「好的。」
「錢就放在客廳桌上，我先回廚房啦。」
在關上房門之前，諏訪子又瞄了我一眼...嘖，等會有得我受了。先和早苗出門避避風頭
好了，我也有義務陪她。
「早苗，我也一起去。」
「那間超市很近，我很快就回來的。」
「去幫妳提個東西也好啊。」
「我不會再去找靈夢了！」
面對早苗激烈的反應，我頓時大吃一驚。
「抱歉...我不該太黏妳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請你不要誤解...！」
「別急啊。我沒有生氣，完全沒有。」
「進...我失信了...在醫院的時候我承諾不再擅自行動。我應該分清楚，什麼領域是我不
該踏進去的...」
早苗的臉上寫著滿滿的沮喪。她還惦記著那些事情啊...我早就將它拋至腦後了。
「還會覺得...想哭嗎？」
「不會了...那時候把你的衣服弄濕了，很對不起。」
「我是不喜歡看妳掉眼淚。但鬱悶或悲傷的時候也是要找管道紓解的。真的找不到，那就
痛快地哭一場吧。」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嗎。」
「所以我有條件，想哭泣的話…就只能把眼淚掉在我胸前。可以嗎？」
「嗯...！就這麼約定。」
「好啦，快去完成君實的吩咐吧。」
「那我走了。」
等早苗離開房間後，我忽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但是我並沒有辦法明白，自己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嘆氣的。
--
我算了一下時間。早苗應該已經出門去買東西，差不多該去向諏訪子自請處分了。
走到外頭一看，諏訪子正在用抹布擦拭餐桌。我沒再多說，直接跪倒在地。
過去只要早苗在場，我一直很謹慎的處理與她的應對。剛才卻差點產生不可挽回的疏失了
。假如諏訪子的身份曝光，不只是她無法繼續待在早苗身邊，連我也會遭殃...最糟的狀況
，就是失去早苗的信任、這段感情也跟著劃下句點。
「起來吧。以後不要再叫我諏訪子了。」
諏訪子的語氣一如平常，我還以為她會大發雷霆的。
「抱歉...我不會再犯了。」
「讓你習於稱呼我本名，也是我的疏失。只要你盡早改掉這個習慣就好。」
「知道啦，君實。」
「嗯。你們明天出去，我不會跟在旁邊。」
「妳要留在家裏？」
「三天兩頭的查勤，我也覺得很煩啊。剩下不用我再多嘴了吧。」
「我會照顧好早苗的。」
「雖然很不甘心，不過在早苗的眼中...我才是新來的。而且我也不能一直游手好閒，得
出去找份正式的工作。」
「妳真的要出去工作！？」
「該學著習慣以一個普通人類活在諏訪了。太過依賴自身的能力及神奈子的遺產，只會無
法融入這個社會。你們將來會成長、就業，屆時我若沒辦法提供一些長輩的經驗，那就
糗大啦。」
「這樣說也是有道理...」
再過幾年，我們免不了會向諏訪子尋求社會人的經驗。若她拿不出具體的見解，就算早苗
不覺得奇怪，她的面子也會掛不住。
「前天我有找過那個巫女，這也是引退前的最後一戰。那傢伙真是沒眼光，居然把我當成
一般的妖怪來退治。」
「勝負的結果是...？」
「她是個天才，但是怠於修行。光憑天資是勝不過我的。」
「她有借助什麼神明的力量嗎。」
「我是沒有感覺到有其他神明的介入啦。」
「那妳的意思是...早苗的資質比不上她？」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問問看而已。我不太能接受她輸給別人的事實...但我知道只能接受了啦！畢竟她已經
不是風祝了嘛...」
「那個巫女...有些特質確實是早苗所沒有的。就連我...也想再和那巫女一戰呢，不過不
能再耽於玩樂了。啊！先談到這吧，早苗隨時都可能回來。」
諏訪子匆忙回到家事的崗位上，看來方才的意外事件讓她變得更謹慎了。
我也返回了早苗的房間去。一個人靜靜坐在床上，想著某些事情。
雖是離別時應酬的客套話，教授的話搞不好意外的中肯...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看到早苗哭泣。
下著集中豪雨的星期日，我在學校找到早苗時，她的心情是非常低落和難過。但是還沒有
到哭泣的程度。不...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早就痛哭失聲了。
另外，我在守矢神社的舊址找回早苗...對了...在回程時有淚水滴在我的脖子上。我曾想
停車去看她的狀況，可是被拒絕了。
我怎麼會忘了？是因為沉浸在這個幸福的美夢中...太久太久了嗎？
不只一次的機會，早苗能夠當著我的面落淚，只是她忍住了。是顧慮我的感受？還是她拘
謹的個性使然？
坦白說我不能斷定是哪個原因。我只看到早苗哭了...而且哭得十分悽慘。
可見，早苗對於沒能追上靈夢此事，有多麼的不甘心。
受到一股莫名的情感驅使，我起身走向了早苗的衣櫃，一件件地翻看掛在裡頭的衣服。為
了不讓早苗發現有人動過，我還刻意放輕動作。
草間進...你在做什麼啊...像個大變態似的...即使她是你的女友也不能幹出這種事啊...
類似的話一直重複在心頭打轉。不過為了驗證某個想法，我沒有停止動作。
「果然...啊。」
在衣櫃的最深處，我找到了熟悉的衣裝。
藍邊白底的上衣和振袖，飾滿白點的藍色長裙...
守矢神社還在諏訪之時，早苗每日必會穿在身上的、如同制服般的服飾。
「早苗...守矢神社的...東風谷早苗。」
一邊念著那個女孩的名字...我將風祝服給取了出來。有種自己也無法理解的異樣情緒，開
始在心底蠢蠢欲動。
「草間進，你這不知足的蠢貨...！」
依早苗的個性，當然不會把那幾件風祝服給扔了，而會好好地保存下來。
她就是這種念舊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她自己都親口說了...不會再踏進那個領域。」
早苗想必也明白，就算重新穿上這件服裝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為，她所祀奉的神明已經成
為了幻想的一部分。
「她已經選擇了你，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我不會因為早苗留下風祝服，就懷疑她對我的付出。已經到手的幸福，豈有放手的道理
...否則，痛哭流涕的人就會變成是我了。
「已經到手了啊。既然這樣，為什麼我還會...我還會...」
早苗已經在身邊了，為什麼我還會流淚？
我怔怔地看著手上的風祝服，看著自己的眼淚不停的滑落在上頭。
我喜歡的是早苗這個女孩，她不管是不是風祝、或者變成了什麼...對我而言都不是重點
。不...她不再是風祝才是最理想的，這樣早苗才能永遠都留在諏訪。
但是...體驗過早苗在我胸口顫抖和流淚的情景、再回想起記憶中那個為了收集信仰而意
氣風發的風祝之後，我無論如何都止不住淚水自眼眶溢出。
為什麼？我分明沒有理由悲傷啊...如果還為此流淚，豈不是否定自己近兩年來的所作所
為嗎？
「少年，去浴室整理一下容貌。後續我來處理」
當我淚流滿面時，諏訪子悄悄地來到了背後。
「抱歉...諏訪子...抱歉.........」
「我不怪你。快去吧。」
我搖搖晃晃地衝往了浴室。我走出房門前，諏訪子好像還用手揉了揉臉...真偽如何，我
也無心去判斷了。
一進入浴室，我立即將蓮蓬頭壓在頭頂，然後將冷水的水量轉至最大。
強勁的水流如瀑布般覆滿了我的臉頰，洗去了淚水和鼻涕。在源源不絕的流水聲當中，我
依稀聽到了早苗的聲音。
「我回來了。咦？是誰在浴室呢。」
「還不是妳的心上人，晾乾的衣服我替妳放進衣櫃了。」
「君實，謝謝。」
聽腳步聲，早苗似乎走到了外面，還敲了敲浴室的門。
「進，你在裡面嗎？」
「我有點睏...沖個冷水澡...」
「可以洗溫水呀。明天就要出發了，小心感冒喔。」
「我會注意啦...」
「進，我有順道買一些鯛魚燒回來當點心。不快點出來的話，會被君實吃光的。」
「和草間少年說，已經沒他的份啦！」
諏訪子含糊不清的叫聲傳了進來，我宛如看見了嘴裡塞滿鯛魚燒的青蛙。
「再給我一點時間，妳先去吃吧。」
「我先預留你的份，待會我們一起吃。」
已然止歇的淚水，瞬間又湧了出來。我慌張的又將蓮蓬頭放回頭上。
不能再是這幅軟弱的模樣了...我再怎麼不濟事，好歹也是個男孩子啊。
明明就沒有流淚的理由，沒必要再繼續流淚了。
--
「マフティーとして言いたいことは言った。いつかは、人類の健やかな精神が、この地
球を守ると信じている。それまでは、人の犯した過ちは、今後ともマフティーが、粛
清し続ける。」 （マフティー・ナビーユ・エリン處刑時の最後の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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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8.184.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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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IrisAyame 來自: 61.217.62.155 (04/0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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