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創作> 守矢之風 (47)
「阿進...你和早苗吵架了？」
「沒有啦，只是頭突然有點痛。」
「你連晚飯都沒吃，還是我叫爸爸開車載你去掛急診？」
「我還好啦，躺一下就沒事了。媽，妳先回房間去休息吧。」
「肚子餓了就下來叫我起來。」
「噢。」
老媽隔了片刻才關上門。直到外頭的光線全部被門給隔絕、房內又回歸昏暗，我才翻開覆
蓋在臉上、被浸濕一大片的床單。
那盒模型還原封不動地躺在原來的位置，我接著又望向了房間角落的大書櫃。
雖然沒有開啟電燈照亮房間，裡頭擺放的是什麼東西，我還是記得一清二楚...就是書本
嘛。這個書櫃買了好幾年了。但它發揮本來的功能，是從短短四個月前開始的。
那時候，我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將那堆模型給扔進垃圾袋？
好像沒什麼情緒的起伏...就真的將它們當作真正的塑膠垃圾，毫無猶豫地處理掉了。投
注了大量金錢及數年的光陰...照理講會很失落的，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沒辦法嘛...之所以會被留級，全是因為我的無能。我沒有反抗的餘地。
但我已經親口跟早苗約定好要一起升上二年級了...
為了完成對她的約束，我願意以捨棄模型作為升上二年級的交換條件。
不過就是個嗜好嘛...再怎麼樣都不比和早苗在一起來得重要。
而且，和早苗所失去的事物相比...區區模型根本算不上什麼。
誤以為早苗已經抵達幻想鄉的那一刻，我曾立誓要到幻想鄉去追尋她。那時早苗就在一旁
的暗處，她聽到了我的自言自語後...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早苗會不會也想追去幻想鄉...？
和她逝去的雙親不一樣，神奈子並非離開現世，而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早苗大可
去找她問個清楚，為什麼要將自己給留在諏訪。
事實是...早苗從來沒向我提過類似的想法，甚至連懷念神奈子的話也沒有說過半句。
我那時候的心理狀態非常的不穩定。所以我知道早苗是顧慮我的心情，才沒有再提起神社
的事...但再怎麼不情願，我也必須承認...早苗有那個資格去懷念過往啊。
守矢神社是她的家。她和神奈子名義上是主從關係，實際上更像是流有同一血緣的家人。
神奈子和早苗共渡了多久的光陰？少說也有七年吧...此外尚有神明與風祝的羈絆聯繫著
她們。
物質的樂趣可以很輕易地用別的事物來填補，家人則是不可取代的。
我和早苗經過了一年半的時間才正式成為戀人...若要真的能夠共組家族，還要耗費數倍
於此的光陰吧。
既然早苗放棄和家人再次相逢的機會，那我當然也可以放棄模型。兩者相比，這個交易簡
直不成比例。
如今，為了她而捨棄的事物卻又回到了手中。
我從來沒對早苗鬆口說想要重拾模型啊...代工的目的是賺更多錢，不是用來享樂的。沒
錯，我不否認製作的過程很有意思。要是我討厭做模型，也不會接下這筆生意了...
她只是看我展露愉快的工作態度，就主動幫忙取回了失物。
真是個自作主張的傻丫頭...只考慮到別人。
但是早苗啊...妳自己又該怎麼辦？妳所犧牲掉的、無可取代的家人...
我攤開拳頭，展現出被握進掌心的藍白御守...它還在手掌上微微晃動著。很顯而易見的
，沒有宿有生命的布製物並不會自己動彈的。為了止住顫抖，我重新握緊了拳頭。
淚水和笑聲都已經停止了，迷惘卻沒有跟著一起.........我現在最需要的是藉由時間來
沖淡一切...可是...真的會隨時光的流逝而徹底消失嗎？
假使能夠輕易地抹消記憶、或是神社遷移後才認識早苗，或許就不會那麼矛盾、痛苦了。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因為有那一年收集信仰的時日，我才有機會和早苗在一起...這
是不可抹滅的事實。
『即使這世上無人能夠理解也沒關係...♪ 只要你在等待著...♪』
聽到來電鈴聲，我反射性的將手臂伸向B600...但在半空中就停住了。
會是誰打來的...唉，隨便想也猜得到是誰...也只有那個女孩了。
『我現在仍凝望著毫無改變的你...♪永遠地...♪』
經過數秒的遲疑，我接起了早苗打來的電話。
「早苗嗎？」
『進，伯母剛剛有打給我。你的身體不舒服嗎？』
「大概真的興奮過度了，頭有點暈眩感...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啦。」
『吃過晚餐了嗎，空腹對身體不好的。』
「剛剛吃了啦。對了，妳現在自己的房間裡？」
『是呀。』
「君實已經睡了？」
『她回房間了呢，有事找她嗎？』
「不。我現在要過去妳那邊。」
『...咦？現在？已經十點多了耶，我明日一早就會過去的。』
「我希望現在就見到早苗...想和妳聊聊。」
『可是，沒有公車可以搭乘。』
「我會想辦法過去的...妳也可以拒絕啦，當作沒聽到這回事。」
『嗯...可以的。』
「那我到門口再打給妳，待會見。」
『好。』
我吐出了長長的嘆息，盯著B600螢幕上兩人的合照。
竟然把我的異狀通知早苗...老媽她真是多此一舉啊。
早苗也一樣，沒必要特地打電話來關心的。她還答應讓一個男孩子在夜晚單獨進入臥房內
...真是絲毫不下於我的大傻瓜。
「早苗...看來我終究還是...」
--
從溜出家門到抵達早苗家門口，經過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
傳了通簡訊通知早苗後，玄關的門很快就地開了，她以手勢示意我快點進來
我跟隨早苗悄悄穿過沒有燈光的客廳，走向她的臥室。
在這中間，我猛盯著諏訪子的房門。不過...它並沒有開啟。
進入房間後，早苗用柔和的微笑招呼我坐到床邊。
不論守矢神社消失前，以至我們開始交往之後。
過去近兩年之間，我們都是這麼並肩坐在能感覺到彼此的地方...
「進，你是走路過來的？」
怕被諏訪子聽見似的，早苗的聲音壓得很低，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
這副害羞的模樣可真誘人...我突然好想用這雙手抱緊早苗，好想抱住她啊...
「夏天的晚風還挺涼爽的。」
「你的腳真的不會痛了？不可以又硬撐喔。」
「已經完全好啦。」
「真的痊癒了的話，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散散步呢？」
早苗沒有拒絕我來找她，但內心還是會覺得很為難吧。
今晚不是在外頭，而是在她的房間內。如果諏訪子臨時說要進房間查看，那就大禍臨頭
...我總不能躲進衣櫃吧。出去夜遊雖然還是會被罵，至少問題沒有兩人於深夜共處一室
來得大。
但是...在出門之前，有些事情非得先確認不可。
「早苗。在四個月前，妳好像有提過...君實有建議妳改回舊姓。」
「嗯...我的確也對你說過呢。」
「還沒有決定好嘛？」
「君實收養了我，我應該盡早答應她的...只是，我始終無法做出決定。」
「君實應該不是會強迫妳的人吧。」
「她並沒有給我壓力。但拖了那麼久沒回答，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妳的心中應該已經有一個答案...只不過妳不想讓君實失望罷了。」
「進，你覺得改掉會比較好？」
「很捨不得吧。」
「對呀，真的已經習慣了呢。」
「考慮四個月還不太夠吧。畢竟妳用了七年呀，東風谷這個姓氏...又是那位神明賜給你
的...」
宛如在變魔術一般，早苗的臉頰瞬間失去血色。
魔術的存在應當是要帶給人們歡笑，但我的話則是奪走她原有的笑容、奪去了春夏之際的
綠苗所應有的活力。
「進...我...明日就去找君實辦理改姓的手續。」
「不要誤會啦...我沒有生氣。對我來說，我所習慣的當然也是東風谷早苗。」
「對不起...我不該一直隱瞞自己的過去...」
「別說抱歉，我也有一件事瞞著妳。」
「是什麼呢...」
「在妳入院的第二天晚上，神奈子...有來探望妳。」
也許心情在剛才就受到了沈重的打擊，早苗的蒼白面容反而沒有明顯的變化。她只是默然
不語，任由我那些利刃似的言語去劃開她心中的舊傷...以及我自己。
諏訪子...妳居然還躲在房間裡睡大頭覺，快來阻止我啊...快過來賞我一巴掌啊...求求
妳快點過來吧...
「讓妳留在諏訪過著常人的生活、不必再為神社的信仰四處奔波，這固然是神奈子所期望
的...」
「但是...神奈子從未關閉過妳重返神社的大門。」
「她什麼都沒說...是不想用神明的指示去束縛妳，讓妳自由選擇所想要的生活...」
我頓時覺得呼吸又開始紊亂起來。為穩住自己的外表，我深吸一口氣，如同往常般喚出她
的名字。
「早苗...」
我並未如往常一般，得到帶有溫和笑容的回應。我很想就此打住...但是...既然走到這一
步，就沒辦法回頭了。
「我也一樣...同意妳去選擇自身期望的未來。」
早苗只是無言地凝視著我。淡黃色的美麗眼瞳，此時也變得黯淡無光。
過了好久，她的嘴唇才吐出微弱而乾澀的聲音
「進...是我什麼地方做得還不夠嗎？」
「因為妳太過於溫柔了...」
「我不懂...連你...也認為我是不被需要的嗎。」
「不對.........不是這樣的。如果早苗決定在諏訪落地生根，我會很高興，高興到就算
死了也不會有遺憾。」
「那你為什麼還要說這些...我應該已經做出選擇了...」
「我絕不懷疑早苗對我做出的付出，我最喜歡早苗了，也深深感謝著早苗。只不過一年多
的時光，就甘願接受我這個一無是處的人。
「可是，我知道有一個人...她和妳一同度過的時光更為久遠。你也還惦記著她。」
「雖然我們可以一起歡笑...一起沮喪......甚至在未來還可以共組一個新的家族，仍有
些事物是無可取代的。」
「我沒有辦法成為那個神明的替代品。誰都取代不了八坂神奈子在妳心中的地位...那個
將你從絕望的深淵中拯救出來、除了雙親以外的第三位家人。」
「妳是可以在諏訪建立起新的生活...然而，那個傷痕會跟著妳一輩子。」
「即使表土覆滿了幸福的記憶，悲傷仍會持續著。記憶可能被淡忘，卻不可能永
遠消失...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它隨時都可能在某個夜晚爬出來侵蝕妳內心的舊傷
。」
「就跟不想拒絕君實一樣，妳從來沒違背過我的期望...應該說...妳老是壓抑自己的心情
去附合其他人。」
「所以，我讓早苗重新選擇一次。這次可以不用再遷就我和其他人的...選擇不會讓自己
後悔的真正期望...讓我知曉妳不受他人束縛的意志是什麼。」
「進.........如果我說...我們一起移居至幻想鄉、繼續為了神社的信仰而努力...你會
答應嗎？」
「我也前往...幻想鄉嗎？」
「嗯...回到過去那般日子...雖然辛苦，卻也很充實...」
早苗空虛的神情和聲音總算注入了另外一種活力。望著這樣的她，我的心中是苦澀和喜悅
參半。正如我的判斷，即使一時告別了信仰，早苗仍舊沒有忘記神奈子...
她果真想回到神社的吧...但是...早苗希望我能和她一起過去。只要能聽見這句話似乎真
的就滿足了。真希望...我能夠就這麼爽快的答應啊。
「短時間停留還可以。但是...我的家人都還健在，我還不能拋棄他們...」
「.........是呢。」
「除此之外，總要有人去照料妳雙親的墳墓。妳打掃得非常乾淨，但墓前的花瓶該換上新
的花朵了。」
「你也...去過那裡了...」
「偶然找到的...我不會怪早苗沒告訴我這件事。也明白妳不想太早讓我面對生死這種沈
重的事物。但是...這不就代表妳一直在獨自承擔悲哀嗎」
「我記得...妳以前告訴我，擔任風祝也是妳的興趣。」
「現在輪到我去支持妳了...不用再對諏訪有任何的牽掛。」
「進...我可以...先詢問一件事嗎？」
「我盡力回答。」
「就像剛才你所說的...八坂大人形同我的家人，我的確無法完全遺忘身為風祝的那段日
子...」
「但是，進也一直溫柔地陪著我...讓我知道除了神社以外，世上還有許多有趣的事物；
還有給我容身之地的君實、小要、以及班上其他支持我的同學...」
「為什麼這個世界連守矢神社都容不下...為什麼我不能同時兼顧兩方？」
「我非得捨棄其中一方...非得傷害其中一邊不可？」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進。」
早苗沒有流淚。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她的表情有如此的悲哀過。面對早苗的質問，我也
希望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可是，不可能有適當的原因可以回答她.........
「自從妳離開神社後，神奈子確實無時無刻不後悔...我無法保證君實他們會有什麼感想
...但是，至少我可以忍受別離的痛苦...我沒問題的。」
早苗成為幻想的一部份後，其他人很快就會遺忘她的存在吧...人總是健忘的...我又會變
得如何呢，但現在已經沒空閒去思考了。
「回去吧，早苗。可以不用再顧慮我的感受了。回到家族的身邊吧...」
「那你...又該怎麼辦呢，會不會又回到我剛遇見你時那樣...」
「我右腳的傷已經好啦，就算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走得很穩。」
「騙人...大騙子。」
「我沒有說謊。這次...由我來完成妳的願望。」
「那你為什麼要流淚呢...」
「流淚？啊...我怎麼還...」
居然又有水珠子溢出眼眶...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還會哭泣...
我的聲調不是一直都維持得很穩定...淚水不是早已在家裏就流乾了嗎？可惡，怎麼可以
晚節不保，哭哭啼啼的只會讓早苗更為猶豫不決啊...
「這是最後一次，相信我...這是最後了。」
早苗對我的臉頰伸出了手。明明只是接觸到手指而已，我卻感覺她的手臂在發顫...還是
說，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拭去我臉上的水珠後，早苗將臉別了過去。
「進，對不起...讓我自己一人...靜一靜...」
「我隨時等妳的電話...我會陪著妳走到最後，不會再重複先前的錯誤了。」
--
步出早苗的房間後，我又望向諏訪子所住的主臥室...仍然沒有動靜。諏訪子她真的沒有
察覺我的到來嗎？
既然諏訪子沒有出來阻止我，我也只能認了...這是我自己的、同時也是早苗的選擇，沒
有後悔的餘地。
我沉默地走出玄關，沿著樓梯往一樓走去。只能走路回去了...到家應該是半夜一兩點的
事了。
一個晚上連續哭泣了兩次...掌控情感的神經已經完全麻痺了，臉上不再流淚、也沒有悔
恨。這和丟棄模型時很類似呢...只是，這回我拋棄了無可取代的寶物。
我不敢再去想太多...為了不讓她有所牽掛，我現在還不能暴露出自身的軟弱和不捨。
而且，這只是開端。在早苗真的回到守矢神社前，我還有許多事情得幫她打點。不知道該
說是幸運或不幸，現在是暑假...我可以自由運用一天所有的時間來搜尋所需的資訊。
明天還得找個時間向她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諏訪子肯定會震怒的...一定會被殺掉吧。
不過，被她給殺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這樣我就不用想辦法去填補早苗離開後，所留下的空虛了...
「站住...」
果然逃不出她的耳目，我所期盼見到的人終於出現了。諏訪子就站在某棵人行道的路樹下
、在那邊瞪視著我。
無論聲音或眼神，用簡單兩字就能形容.........純粹的殺意。
御社宮司神令人畏懼的原貌...印象中我見過兩次。
第一次正好就是與諏訪子相識時，主要是威嚇我不准向早苗透漏她的蹤跡。
第二次是神社擅自被神奈子給遷走，將怒氣發洩在上白澤慧音身上。
第三次.........現在來了，還是毫無遮蔽的直接朝我而來。
我覺得臉部僵硬的肌肉開始有了反應。但是，在神社本殿時遭遇的巨大恐怖並沒有甦醒，
而是與恐懼截然相反的感情。
「很好笑嗎...？」
「是嗎？我在笑嗎？」
我摸了摸嘴角，的確是上揚了...還真的露出了笑容啊。
「是什麼理由驅使你去和早苗...？」
「就是我對早苗說的那些了...我不打算辯解，任妳處置吧。不過拜託偽裝成人為的意外
事件...」
「說什麼傻話！！！我有說要取走你的性命嗎！？」
諏訪子彷彿更為憤怒了...她方才的態度明明就是使人感覺那樣啊。
「妳可以那麼做，我不會有怨言...」
反倒只會得到欣喜。雖然很不負責任。就算我不在了...諏訪子也會處理好一切吧。
「你想讓早苗再遭受相同的痛苦嗎...？」
「早苗...啊.........」
我的後背瞬時被冷汗給浸透了。早苗的父母，不就是因為意外事故才會離開她的嗎...
「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既然對早苗承諾會陪她走到最後，就該實踐你的諾言。再者，我沒興趣對一個又哭又
笑的懦夫出手...」
又哭又笑...這麼說來我竟然又........我連忙用手臂抹了一下眼眶。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諏訪子點點頭，表情也緩和不少。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因為是早苗的決定，我不加以干涉。想做就放手去做吧...你找
到前往幻想鄉的方法了嗎？」
「不，還沒...」
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要怎麼前往幻想鄉，我目前還沒有頭緒。
「不知是什麼原因，白澤前天又回到諏訪了...」
「慧音她回來了？」
那位深受人類信賴的妖怪賢者...
「對，我只能給你這個提示。」
「諏訪子...」
「夠了。我再不回去，會被早苗給發現的...」
也不等我回應，諏訪子便自行往公寓的入口走去。我沒有再多說，只默然地望著她的背影
。我已經將早苗從她身邊奪走...再多的歉語，都是沒有意義的吧...
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啊。我只能專心往自己所選擇的道路前進...即使，會被人給怨恨...
「.........叛徒。」
在諏訪子消失於樓梯間之前，我彷彿聽到了她極其細微的低語。
--
──────体は炒飯で出來ている
メインはエビで，仕上げはタマゴ。
幾たびの戰場を越えて捕虜...ただ一度の失言のせいで、ただ一度も應援もされない。
コックはここに獨り，廚房で炒飯を作る。ならば、我が炒飯に意味は不要ず。
その炒飯は、無限のレシピで...出來ていた！！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2.60.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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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IrisAyame 來自: 220.132.60.189 (03/23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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