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東方櫻贄願‧第三章《白銀之春》

看板Touhou (東方同人遊戲)作者chris740211 (小天)時間16年前 (2009/04/11 20:20)推噓10(10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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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這是在霧雨魔理沙拿走八卦爐前，某天夜晚的事。那晚天氣非常糟糕。進入深夜後開始加強的雪勢所發出的呼嘯，此刻聽來就像是妖魔的哭嚎，彷彿隨時會將任何事物吞噬，不留下任何痕跡。座落在魔法森林邊界某處，古舊的道具店「香霖堂」，那從窗戶內透出的微弱光火，令漆黑並颳著大風雪的森林外部，稍微添了點微光。森近霖之助——香霖堂的店主，此時正藉著微弱的燈火與一杯暖暖的熱茶，在這樣的風雪夜裡享受著自己的樂趣。凌亂地攤在桌面上的書籍，是霖之助在這一夜就看完的。對他來說，能夠越早將書看完，就越能盡早從中取得不錯的知識與製作道具的靈感。霖之助專心的閱讀句與句之間透露的訊息，不放過任何一字的閱讀態度，是能夠活用學識製作出好東西的最大原因——比方說現在放在手邊，拿來充當暖氣用的小八卦爐就是其中之一，可惜這麼好用的東西再過一陣子就要還給物主了。閱讀的途中，霖之助與往常一樣，在口乾舌燥之時無意識地將手伸向茶杯，然後將茶送入口中、放下杯子，繼續專心在文字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打擾他的樂趣，沒有。咚、咚。 ——除了客人。「歡迎光臨。」霖之助嘴裡念出習慣的職業用語，但這只是無意識的動作。在這場風雪夜中，起碼已經唸出了十次以上，只是來客數卻完全不成比例，甚至連一人都沒有。果然又是風雪吧。心理這麼想著，霖之助埋在文字中的眼神沒有動過。咚、咚。 ——碰！真的有人？突然的響聲，讓霖之助從文字構成的世界回到現實，他望向入口，發現門已經打開，露出外頭漆黑之夜。外頭的風雪十分的大，只是由於某樣東西的緣故，風雪跟本進不來店中。霖之助望向桌面上的小八卦爐，越來越加深自己先前的念頭了。這只小八卦爐是他從前送給魔理沙的，當時為了某些原因，還在這東西上添加了許多的能力。「能讓一定範圍內變的溫暖」——這是其中一種。風雪在吹進屋內的瞬間即刻溶化、蒸發，連落在地板上的機會也沒有。這東西現在會在自己手中，是因為前幾天魔理沙不知道在練習什麼新魔法時，由於魔法力太強大的關係，讓八卦爐承受不住威力，底部當場炸了開來，只好勉為其難的拿來給霖之助修理。「這個有保固期中才有的免費維修對吧，拜託囉！」「這東西我都送給妳幾年啦？才沒有那種東西，妳給我乖乖的付錢。」「小氣。」於是，霖之助還是接下來了。現在看這樣子，應該是確實的修理好了吧。霖之助想著，靜靜的看著門外的黑暗，並無任何動作。要是平時，霖之助一定會起身去將門緊緊關上的，這只是門承受不了狂風而被吹開罷了，並沒有訪客。當然，那是在「平時」的狀況下才成立的想法。霖之助推了推稍微滑落鼻樑的眼睛，將桌上大大小小的書籍疊起成一堆，放置於桌下的狹小空間內。「歡迎光臨香霖堂，客人。」他用比平常稍微大些的音量對著門口的方向開口。然後，一位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客人，從門外的黑暗進入香霖堂內。從黑暗中飛進香霖堂內的「客人」，有著一對妖精族才會擁有的小羽翼與紅色的洋裝、身高約為三十公分左右，身為一個妖精來說似乎稍微大了一些。不過，那也要「它」真的是妖精才算數。霖之助雖然沒辦法跟博麗靈夢與那一群已經超出了現實的傢伙相比，但怎麼說他也是人里最受歡迎的大道具屋，霧雨家的徒弟，同時也是香霖堂的店主，識「人」的功力還是有的。霖之助的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些，隨即又恢復平靜。他看了看掛在牆上，同時充當商品的時鐘，時針與分針正好重合在十二的位置。挑這個時間上門，看樣子會是很有趣的客人。「歡迎光臨香霖堂，客人與他有趣的小朋友。」霖之助再次對門外的黑暗喊著，當他的聲音消失後沒幾秒，飄浮在能面旁邊的「小朋友」一溜煙的飛出門外。接著幾秒不到，一位有著常人體型的「客人」優雅的步入香霖堂內，並且溫柔的將門帶上。從外貌來看，年齡與魔理沙差不多，且也是有一頭美麗金髮的少女，身穿水藍色、並以白綢緞裝飾的洋裝，感覺像是自己從某些書籍中所見，幻想鄉外被稱作「洋人娃娃」的女孩一樣。唯一可惜的，是她的左臉頰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雖然不仔細看的話是不會察覺到的，但是對自己這種眼力很好的人來說，實在是很明顯。手中拿著一本看起來就很厚重的黑皮書，上面還鎖著十字型的鎖。霖之助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由高等級的咒文所形態化成的鎖，而且非常堅固，至少霖之助的眼光一掃，便馬上放棄開鎖的念頭。那是魔法書籍吧？真想看一看裡面。霖之助想著。對於喜歡看書的他，這簡直是少有的機會。畢竟記載魔法的書籍，在一般狀況而言，不是身為魔法使的人，是沒有資格看的，即使一般人在魔法使門下當學徒，能專心看完一本魔法書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霖之助將自己的慾望壓抑下來，有效利用第一次來店的客人會有的「短暫的猶豫」時間，想要將這位客人的底摸清楚，藉此進一步地讓接下來可能會有的生意能夠成功，這是成功商人的不二法則。少女右肩上坐著剛才率先進入店裡的「小朋友」，霖之助這時已經能大概猜到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了。是人偶——以少女纖細的十指上的指環來判斷，應該是不會有錯。而且少女十之八九跟魔理沙一樣，不是職業的魔法使，就是純粹身為魔法使的妖怪吧。因為在指環上，並沒有操縱人偶時所需要的「操偶線」。不過如果是妖怪，為什麼不用妖力讓自己臉上的疤痕消除掉呢？這樣實在是很可惜啊。不管怎麼說，自己已經能猜到她的身份了。霖之助用自己的經驗，在短短一瞬間歸納出的結論。但是當霖之助想要繼續再觀察時，少女卻先開口說話。「店主先生，請問您觀察完想要的資訊了嗎？是否可以開始讓我這位客人做想做的事呢？」看來想再獲得更多的資訊，已經不可能了。霖之助的眼神回到平常的和藹。「啊……抱歉，這可真是失禮了，我可愛的客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少女沒有應聲，只是站在原地用她的眼神環伺香霖堂的內部，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這些東西只是一小部分，您不如直接說說想要的東西，這樣會比較方便。」「啊，抱歉……只是這間小店的東西實在是都很新鮮，我有點看的出神了。」「謝謝誇獎，那麼小姐您有什麼需要的嗎？」「我有件東西想問你……」少女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只小木盒，打開的同時，有一件小物體從中彈出，落到少女手中的同時開始膨脹，直到與肩上的人偶同樣大小後才停止。那是一尊看外表就知道十分古老的人偶，而且持有者生前一定十分珍惜，因為從人偶的表面散發著微光，而且保存也十分完整。拿去古董店賣的話，說不定會有個好價錢。但是，香霖堂店主的表情似乎不像是看到寶的表情，十分複雜。「為什麼小姐的手中會有這個……」「看來店主先生知道這孩子的事情，果然找對人了。」「我和這東西……算是有點淵源吧。不過，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這尊人偶的持有者，霖之助是認識的。那是自己還沒向魔理沙的父母拜師前，還是流浪商人時的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座規模不小的村落所見到的事。在那座村落，有一座很大的、被供奉著的枯櫻樹。在那棵樹下，有一位孤獨的，有著美麗櫻色頭髮的女孩，總是一個人用悲傷的眼神看著那棵樹。自己當時覺得那位女孩子很可憐，就將手中一直賣不出去的人偶送給了那位少女，還記得她當時開心的樣子，就如天使一樣，純真率直，至今無法忘卻。只是……霖之助更無法忘記的，是他送出人偶時的當下，村人的神情。那是充滿敵意與殺意的表情。覺得不妙的霖之助，馬上就離開了村子，從此再也沒去過，而且──也再也找不到了。「那個村子……消失了？」「啊啊，消失了喔。就像是一開始就不存在，沒剩半點痕跡，只有一片遼闊的大地，就連那棵枯掉櫻花樹也不在了，都「不存在」過。」「是嗎……」少女的臉色變得沉重，她輕輕的摸著人偶的髮絲，似乎在沉思什麼事情。「不過，為什麼小姐妳會持有這人偶呢……而且看樣子妳也知道這人偶是從我這……」「人偶，是我偶然撿到的。而會找上您……」少女再次看向人偶，臉上露出溫柔。「是這孩子告訴我的，她說到找一位叫霖之助的先生，就可以找到她的故鄉… …這孩子想回家。所以我想帶她回去。」「……是嗎。」據說被主人珍愛的東西，經過長久的歲月後會得到生命，或許這個人偶也是得到了那位少女的珍惜而擁有了意識吧。在幻想鄉裡，不──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想這也是緣份吧。」霖之助隨手拿出一張羊皮紙，拿起筆飛快的在上頭書寫，繪圖。然後用繩子綁起，交給少女。「這是？」「事隔多年，我也忘了那個消失的村子是在什麼地方，只能依稀給個大概方位，小姐您不嫌棄的話……」少女接過羊皮紙，收入衣間。「謝謝您，店主先生。那我先告辭了。」「祝妳可以為那孩子找回她的居所，可愛的小姐。」少女微笑點頭後，轉身拉開門把，在那同時似乎又想起什麼事，回頭往霖之助看去。正確來說，是看向放在桌上的某樣「東西」。「還有事嗎，小姐？」「嗯……能再請問您一件事嗎？」「請說，我盡所能回答，當作補償。」「『霧雨‧魔梨沙』這個人，您認識嗎？」「耶？」霖之助感覺到，少女的眼神突然變得十分冷淡，明明屋內有八卦爐在，卻還是感到全身發寒，讓霖之助感到不舒服與疑慮。魔梨沙……梨？莫非其實是「理」——是指她嗎？霖之助想起靈夢曾經提過她與魔理沙初次見面時，魔理沙就是這樣報錯自己的名字，雖然後來問起魔理沙時，她一直辯稱這是故意的，因為這樣才不會有奇怪的麻煩傢伙找上門。先不管真相如何，如今這樣錯誤的名字又被提出，也就代表…… 霖之助的頭腦動的非常的快，從少女提出問題，到他回想起這段往事，大概沒有超過幾秒。他故意裝出很認真在回憶的樣子，然後一副用盡腦汁、抱歉的表情回答少女的問題。「抱歉，我實在是想不起來認識的人之中有叫「魔梨沙」的。」「是嗎？」少女的視線從桌上令她感到熟悉的八卦爐移開，然後再一次拉開木造大門。「店主先生，您很誠實。」「謝謝誇獎，誠實是美德，賺錢的不二法門。」霖之助打從心底這麼想，因為自己確實沒有說謊。魔「梨」沙自己確實不認識，魔「理」沙的話倒是熟悉到不行。所以，自己很誠實。「打擾了。」少女離開了香霖堂，在漆黑的夜晚裡露出霖之助看不到的冷笑，深藍色的眼瞳藏不住心中的興奮和其他的情感，隨後消失在黑夜裡。沒想到會在這裡找到妳呀，霧雨魔梨沙…… 風雪已經停止。少女的足跡雖然在雪地上清楚的留了下來，卻又被之後的一場小雪所覆蓋掉，隱藏了來過的事實。這是魔理沙取回八卦爐的數天前，發生在深夜的香霖堂中的事情。同一刻，博麗神社。靈夢再一次於深夜中驚醒。又是同樣的夢、同樣的神秘人，還有同樣的自己。唯一不同的，是夢的場景。巨大的模糊物體終於清晰可見，而且也是非常熟悉的物體。因為那東西在自己的院子裡也有，只是相比之下十分的渺小。靈夢起身來到廊下，望著院子裡的某物，回想起夢境。那是一棵十分巨大、乾枯，枝幹扭曲成詭異樣子的樹。櫻花樹。　　２魔法森林深處，有一棟兩層樓高，外觀看來十分狹小的建築物。在一般的童話故事裡，通常有這種地域設定的房屋，一向是魔女的權利。有這種身份的人，理應是要遠離人類，在無人來往的森林中靜靜的研究自己的魔法，盡可能的不與世人牽扯到任何關係。偶爾幫助一下困苦的人倒是無所謂，比方說找一個被壞心眼的後母與姐姐們欺負的可憐妹妹，讓她能打扮的漂漂亮亮地與王子跳支舞，然後在零時零分留下一隻玻璃舞鞋—— 「這個魔法使的魔法真爛，只能維持到零時的話，不如別用了，丟盡了我們魔法使的臉！」同樣身為魔法使的少女，魔理沙為書中這半吊子的同行所用的魔法感到十分的不開心，一氣之下將手中的故事書撕成兩半，丟到正在煮著魔藥、不斷用猛烈大火燒著黑色大釜的火堆裡去。「為你的不成材，對仙杜蕾柆贖罪吧！」魔理沙順勢站起，走到大釜邊往內探視。七種各自獨立的色彩，在釜內構築起七色的幻想、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與一般世人賦予魔法使、魔女等等，總是用奇怪的材料熬煮出散發著惡臭的黏稠藥劑完全不同。魔理沙並不喜歡那種味道，所以她會在素材中加入一些不會影響到完成品的香料來改變氣味。她用長柄勺起一小匙藥水，鼻子稍微貼近杓子邊，淡淡的花香從液體中散發出，魔理沙點點頭，似乎很滿意這種味道。那麼，藥劑本身的效果又如何？魔理沙拿出幾只小玻璃瓶，將其中一只裝滿液體，手中發出微弱的魔法力，為易碎的玻璃瓶下了一點魔法效果。同樣的步驟持續了五到六遍後，魔理沙將這些玻璃瓶全部丟到自己穿的圍裙的兩邊口袋內。「這些量應該就夠了。」魔理沙在腦海中盤算著某個計劃，而且準備要去實行——她走到架子旁邊，架上掛著幾個同樣質料編織成的布袋，每個大小都不一，而且上面也寫著不同的名稱：神社用（小）香霖堂用（大）紅魔館用（加強耐衝擊特大號）魔理沙笑著將圖書館專用的布袋取下，竊笑了一會兒。「保佑我今天也是大豐收吧，幻想鄉的造物主。」叩、叩。「嗯？」從走廊底部傳來敲門聲，那是往大門的地方。這樣的冬天會有誰來拜訪嗎？絕對不會是靈夢，因為她不是那種會在冷冷的天氣裡跑到外面逛的閒人，自己很清楚。香霖……這個成天關在香霖堂裡看書的人應該也沒那麼無聊。「紅魔館的傢伙嗎？」魔理沙覺得只有這個可能性最高了，因為紅魔館中有個忠心耿耿的女僕在，只要那個大小姐一聲令下，就算是火堆她也會跳進去吧。或者是那個傢伙命令她來也有可能…… 魔理沙的腦海中浮現出某個睡衣魔女的臉。至於原因，從放在書房中那一櫃又一櫃從她那兒搶來的書量就能瞭解了。叩、叩。在她思考的這一小段時間，敲門聲沒有中斷過，像是深知她一定在家裡的樣子。「看來今天只能當防守方了。」魔理沙把布袋掛回架子上，輕聲念出短短的句子，掃把從房間中竄出，停在自己手中，那是自己愛用的魔法掃把。魔理沙走到大門旁，敲門聲還是沒有停過。「啊呀，妳這看門犬，敲個不停的，像個討債的人一樣幹什麼啊，門都讓妳敲 ——壞了……妳是誰啊？」魔理沙抱怨著打開大門，話還沒說完，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咲夜時，臉上滿是疑問。眼前的人是一位跟自己一樣留著一頭金髮的女性，她戴著一只紅色的髮觚，琥珀色的眼瞳搭配上水藍色與白色緞綢搭配的洋裝，而且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造高級的洋娃娃一樣高貴。說到洋娃娃，在她的肩上確實坐著一隻，造型跟她本人幾乎是一模一樣，差別大概只在於衣服是紅色的，而且戴著的是紅色蝴蝶結，背上有兩對妖精般的翅膀吧？「花了兩天，終於找到妳了，霧雨‧魔梨沙——」「這兒沒這個人。」魔理沙「碰」的一聲將門甩上，爾後回到寧靜。那個人是誰啊……又不認識，可是那種叫法…… 我認識她嗎？魔理沙在腦海中不斷搜尋著記憶的每一個角落，但是依然想不起來門外那個傢伙到底是誰。事實上魔理沙想不起來是很正常的。因為她根本不會去記這些事情，尤其是超過一段日子以上的人。大門的敲擊聲不斷傳來，而且間隔越來越短。「魔梨沙——出來！不要給我裝成別人——妳是不是男人啊！」本來就不是。魔理沙堅定的在心中回應。敲擊聲繼續響著。然後——停止。走了？——不對！魔理沙在心中大感不妙，自走廊上直接臥倒在地面，在那瞬間紅色的光束穿破大門，從魔理沙頭上穿越過去，然後順勢的將走廊底部的牆壁打穿。「我的家……那傢伙——」門就在魔理沙的注意力轉移到牆上後，剛回過頭來的瞬間打開了一道縫。門縫外露出一隻手。七色的光點環繞在手掌周圍，在瞬間聚集於掌心合成白色光球，再轉化為紅色的光球，並在須臾之間變成紅色的人偶。那個密度……不妙！──魔理沙在心中大喊。同時，紅色的數道拋物線從門外進入。魔理沙坐上掃把，轉向旁邊的房間——高速衝刺！紅人偶落在地面，全身發出白光——轟隆隆隆隆！強烈的爆炸衝擊，將屋內的擺設一一震倒，玻璃全部碎裂，或許是魔理沙平時有作好防範措施，牆壁除了被光束打穿的小洞外，只有輕微的裂痕。門外，金髮少女的表情與之前給魔理沙的印象不同，臉上的冷淡表情令人發寒，然後側過臉往上空望去。魔法森林的魔法使於高空往地上的她望去。四目相對，卻沒有言語的交談。寂靜環繞著兩人。地面的少女將一隻手舉高並將手掌張開同時，在她的身邊出現為數眾多、各式各樣不同的人偶。魔理沙看到此景，也跟著彈指。黑色的物體從屋內倒楣的書櫃下鑽出，飛到手中。魔理沙將她戴到頭上，然後將帽緣壓低。「哼。」金髮少女高傲的笑容，表明了她的交易。魔理沙也笑了。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將它彈至高空，然後落在地面少女手上。「這場架——我接受了！」　「今年真是個好年呢。」「怎麼說？」靈夢喝著熱茶，回應坐在她身邊喝著冷茶的蕾緹。蕾禔因為是冰的妖怪，無法喝熱的東西——那只會自取滅亡，因此靈夢只好特地在寒冬中幫她將茶弄冷，自己另外泡一壺熱的。蕾緹將杯子放回茶盤中，望著庭園的白雪地面。「因為今年的冬天特別長啊。」「還說呢，春天照理說都已經該開始了，這場冬季還不趕快消失，真是的。」現在已經是三月中旬了，照理說該是暖意回升，幻想鄉內再次充滿綠意的日子。但是今年的冬季似乎特別的長，不但沒見白雪開始溶化，就連天上都還不時地降下白雪。「像我這種只能存在於冬天的妖怪來說，冬季裡的每一天，我們都十分珍惜的。」「春天到的時候，妳們怎麼辦？」「不知道。」「啊？」蕾緹跳到雪地上，挖取一團雪後在手中捏置成半橢圓形，然後從靈夢裝著糕點的盤子上抽起兩片當作裝飾用的竹葉與小紅玉，改在橢圓形的雪球上作出裝飾物，形成了一隻可愛的雪兔。「看不出妳會做手工藝呢。」蕾緹只是微笑應對。她將雪兔放到走深褐色的走廊木板上，然後將靈夢放在一邊，還稍微剩下一些熱茶的茶杯拿了過來，蕾禔的表情一下子變的很痛苦。雖然茶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燙，但是微溫就已經足夠讓冰妖感到痛苦。「喂，想自殺也別在神聖的神社裡做好不——等、等等，妳在做什麼啊，很可惜耶！」靈夢吐嘈到一半的時候，蕾緹將剩下的溫茶倒在剛做好的雪兔上，溫熱的液體沖蝕著雪兔的身體，慢慢的帶走它的外貌，沒有兩下子的時間，便只剩下兩片竹葉與紅玉。「這就是我們的結局。」靈夢望著雪兔的安眠之地，靜靜的聽著蕾緹說。「春天一到，我們就會毫無自覺的消失，遺忘在人們的記憶中，直到下一次的冬天，我們又會在不同的地方甦醒過來，然後再一次開始享受能讓我們恢復意識的短暫冬天。冬妖的生命過程就只是這樣，沒有新生，卻也沒有終結的一天，只有不斷的重覆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過著毫無意義的日子。」「同情歸同情，但這就是自然的循環。」靈夢望著庭園中的櫻花樹平靜的說。「萬物皆有各自擁有的時光與寶物，誰也不可以擅自奪去。」「是啊，只是有的時候，先不說其他的冬妖怎麼想，我會希望這樣的冬天能夠長久的持續下去，甚至到永遠。」「只是想想而已就算了，妳可別真的去實行，讓我在這種冬季裡都得進行我的本職工作啊，很累呢。」靈夢身為博麗的巫女，有必要維持幻想鄉的和平與穩定。博麗的巫女平時不會去干涉幻想鄉中的居民，要如何過他們自己的生活，但是若越了界，博麗的巫女就只好出手阻止，輕則只是簡單的教訓一下對方就好，一但真的引起了太大的禍害，最糟的狀況下也只能真的進行所謂的「妖魔退治」，將禍首斬草除根，再也無法留在幻想的世界中。靈夢擔任現任的巫女，從她自幼開始擁有博麗巫女的自覺以來，也有十多年了。這些日子來當然也歷經過不少大風大浪與有強大實力的敵人，只是她從來沒有真正的向對手動過全力。即使是來搶奪博麗秘寶「陰陽玉」的霧雨魔理沙，和那個想要藉由陰陽玉之力來征服幻想鄉，但最近已經行蹤成謎的怨靈——魅魔，也只是用比她們更強一些的力量使之放棄，就沒有再怪罪下去。而且靈夢本身也是個性很奇怪的少女，就算對方曾經是殺人無數的吸血鬼姐妹，她也可以在戰鬥之後就一笑置之，什麼也不理就讓對方留在幻想鄉中當幻想的一份子。或許是這種個性使然，靈夢——現任的博麗巫女，明明是幻想鄉的神聖象徵，身邊環繞的同伴卻盡是群妖怪，同是人類的夥伴反而只有魔理沙與在紅魔館擔任女僕長的咲夜而已，不過咲夜似乎不太喜歡自己就是。靈夢又飲盡一杯茶，已經將喝茶當喝水的她，將手伸向茶壺。從提把感受到的重量，知道自己又得再去泡一壺，她站起身子，向上用力伸展雙臂，讓久坐的身體稍微伸展開來。「我要再去泡一壺熱茶，妳呢，還要嗎？」「啊，不用了，我該走了。跟小綺約好了，她說晚一點要帶我去玩新的遊戲和逛一逛幻想鄉四處。」「妳們感情不錯呢，真奇怪，她明明是個笨蛋啊。」「請不要這樣說，小綺其實是個天真無邪的好孩子。」「會想到將青蛙凍成冰塊這種遊戲，很難將她與『天真無邪』聯想在一起。」「每個人的孩童時期，都會喜歡做一些小小的惡作劇啊。」「把我辛苦做的雪人狠狠的用冰錐打散，我更難將她與「好孩子」劃上等號。」靈夢望向庭園處上次留下來的雪人「墳墓」，冷冷的說。「這個嘛……」蕾緹苦笑，無法再提出辯解。　「唔喔喔喔喔——」綠色的魔法彈與白色的雷射，在魔法森林中為兩位魔法少女的舞會奏著。演奏著，名為瘋狂與享宴的曲子。參與了這場舞會的少女們在空中舞動，彈幕的碰撞所響起的發狂節拍為她們之間的「舞蹈」伴奏著。「妳除了人偶之外沒別的東西了嗎！」「只會打帶跑的傢伙，嘴巴倒是很厲害嘛！」「有膽的話就一個人跟我打呀！」魔理沙一邊在森林中穿梭，藉由錯綜複雜的枝幹擺脫不斷從身後追來的人偶大軍。金髮少女的戰鬥方式十分獨特，雖然與自己一樣是使用魔力的人，但是她卻與魔理沙完全相反，將魔力形體化為人偶，像是導引飛彈一樣不斷追蹤自己。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倒是還好。「哇喔！」前方的樹叢中忽然竄出兩隻手中持劍的人偶，咻的一聲同時揮下利劍，魔理沙往一側使力下壓，視野中的景物立呈一百八十度的顛倒，然後再轉回正常。「這些小傢伙真是有夠麻煩啊……」魔理沙往後望去，樹林中數不清的白點都是人偶，讓魔理沙感到十分麻煩，如果不能先處理掉這些東西的話…… 「嘖，只好這樣了——」心理的念頭才一決定，魔理沙當下將掃把用力拉起，突破林葉的包覆來到空中。雪白的大地美景，魔理沙並沒有空閒去欣賞，她從口袋中掏出一顆拳頭大的水晶，往上一拋，七色的光芒閃爍後，化為數顆不同色的寶玉，像是環繞星球的衛星在魔理沙身邊做出各自的軌跡。沒有幾秒，森林中的人偶部隊也聚集到天上，各種顏色、大小不一的人偶在空中舞動，或者說是—— 「今一時，彼一時。同樣的技倆對我是沒用的。」人影出現在身後，魔理沙並沒有轉頭。「對妳而言大概是，但對我來說這是第一次。」金髮少女的雙手作著奇怪的手勢，十指上的十只戒指閃閃發亮，只見她指尖輕輕一彈，其中數十隻人偶手中便出現不同的武器。再一彈、又有數十隻人偶發生變化，全身激烈的顫動，然後散發出紅色的光，那是剛剛魔理沙見識過的人偶炸彈。「想起來我是誰了嗎？」「沒有，反正只是個手下敗將，想了也是浪費腦容量。」「那，等妳到下面後再好好想吧！」再彈！所有的人偶在原地跳舞，像是在享受這場即將結束的舞會，又像是在跳送給某人的最後一隻舞。瞬間，人偶們朝同一個目標舞下最後一段。那是贈予魔法少女的送葬舞蹈。博麗神社的正殿內，供奉某個長期不在的傢伙的祭壇上，黑白二色的陰陽玉在灰暗的空間中閃著淡淡的微光，寶玉的光澤十分夢幻，任誰看了都不會認為這是世間會有的東西。祭壇的正後方有一道門，門內是一道往下延伸的石階。階梯的底端亮著微光，底部似乎是個房間，而且有人的影子在地面門內晃動。是博麗的巫女。「好像也不是這個。」靈夢將手中的書物扔到一邊，從架上取下另外一本。又是一本積上厚重灰塵的書，靈夢輕輕的往封面吹一口氣，飛散的灰塵讓靈夢感到呼吸困難。「到底幾百年沒有進來這裡過了……」事實上，這也是靈夢第一次進來，雖然自己的腦海中一直有這間房間的存在，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進來，而且可以的話，自己絕對不會再進來第二次吧。靈夢剛剛打開積了厚灰的木門時，心中突然起了一種討厭的感覺，自己說不上來，但是並不是一種好的感受。就像是在快樂的時候，卻猛然想起難過的事情一樣，那種討厭的感覺。靈夢很想趕快出去，所以翻閱書本的速度也十分的快，由旁人來看的話，大概只會覺得奇怪的人在用根本來不及閱讀的速度在翻閱書頁吧。不過—— 「我到底是來找什麼的呢？」靈夢突然想起了這最重要的事情，而且難堪的是還不知道答案。她只是靜靜的翻著一本又一本長久以來沒被翻過的書本。長久以來沒被打開的房間、沒被翻閱的書籍，讓靈夢一下子覺得這間房間像是被隱藏起來的現實。應該說是，幻想鄉的現實。其中一本被靈夢弄掉到地面的厚書，上面的灰塵偶然被弄去，露出了書名。幻想鄉風土記。靈夢不知為何十分自然的拾起它，並翻開到其中一頁。上頭醒目的標題，吸引了靈夢的目光。眼前的人偶大軍同時往自己衝過來，魔理沙的眼神沒有驚慌，反倒是十分沉穩的微笑，而且可以從眼神裡看出充滿自信。「我走過的戰場比妳做過的人偶還要多呢！」「我聽過的謊言比妳的戰場更多！」環繞身邊的寶玉速度加快，而且光芒越來越強，金髮少女退到稍遠的距離，因為她自己很清楚等一下以魔理沙為中心的範圍會發生什麼事情。漫天人偶以魔理沙為目標突進，寶玉的軌距終於將魔理沙的身影包覆住，光的軌跡合為球體── 轟隆隆隆隆隆── 第一批人偶炸彈像是神風特攻隊，不斷的往光球上撞去，爆破的聲音沒有中斷，金髮少女的自信笑容也沒有消退過。反倒是魔理沙，笑容不再，汗珠自她的額上滑下，顯然要不斷供應魔力來維持光球的運行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而且，她到底是誰？從剛才開始，魔理沙就不斷在心中想著這件事。並非完全不在意對方的身份，只是想要維持自己的自信，畢竟在戰鬥上，先遲疑的人同等於先輸了一半。這傢伙，到底是誰呢？魔理沙在光球內看著遠處的金髮少女。雖然少女從外頭看不進內部，但是魔理沙對於光球外的事物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人偶一一靠近自己，然後爆炸，像是在看一場超近距離的電影，人偶就是演員。電影的導演就站在幕後，一一指示接下來的動作，雙手的手指在空中劃出美麗的線條，隨著手指的舞蹈，人偶也演出完美的戲。與其說是導演，這種感覺，更像是── 人偶……師？像是堆在書架頂端的相本突然掉落地面，湊巧翻開了某一頁，魔理沙的腦海中浮現出某個人的身影。那個人也是留著一頭金髮，但是穿著和眼前的少女完全不同。身邊跟著的人偶並不是十分精緻，縫線的技術也十分粗糙。而且……好像有一個決定性的差異點。到底是什麼？魔理沙試著從過去的回憶找出失落的環節，嘗試與眼前的少女連繫起來。漂浮的人偶？似乎不對。穿著？應該也不是。到底是什麼？「妳真的很能撐呢。」少女讚美著自己，但是魔理沙聽的出來，那種語氣與其說是讚美，不如說是自傲。「那麼，再來就用點粗魯的手段吧。」少女將右手向外伸直，魔力造成的氣流在她手中呈現小型又劇烈的黑色龍捲風，並在中心浮現出長方型的黑影。龍捲風停了。黑色的影子，呈現出完整的面貌，是一本書。用金色絲線縫出書名的黑皮書。 GRIMORIE 魔理沙張大眼睛，眼神失去冷靜。「哼，看來妳倒是沒忘記這個。」少女在心中詠唱無人能聽見的詩歌，在快速翻動的書頁中撕下其中一頁，上面的文字是古老的歌詞，而且每個字都帶有強大魔力。咻——劃破空氣的聲音出現的同時，白色的書頁已經離開少女的手。正確來說，是被她投擲出去的。而且，連人偶大軍都突破不了的光球也被貫穿。光球回到了原本的樣子，運行中的寶玉都停了下來。紅色的液體從臉頰上平滑的傷痕流下，魔理沙還來不及察覺到自己已經受傷，少女的第二波攻勢已經開始。持劍的人偶們衝上前，只在瞬間便將數顆寶玉切成碎片，寶玉失去了光澤和魔力，立刻墜入下方的森林中。魔理沙的身邊已經沒有防衛用的寶玉，人偶大軍卻沒有減少過多少數量，魔理沙的處境除了慘烈之外大概已經無法形容。「遊戲該結束了，霧雨魔梨沙。」沒錯，那本書是…… 魔理沙望著漂浮在少女胸前的書，金色的書名非常顯眼。原來如此，終於想起來這傢伙是誰了。那是在約莫一年前，踏入某個故事中的事。 ──原來是妳。魔理沙的心中想起了某段過去，那是一段靈夢不在場的回憶。「好朋友們，動手吧！」少女雙手高舉，然後用力揮下！ ——人偶一舉湧上，充滿殺氣。那是黑暗中的童話王國。沒有夢想、不存在快樂。有的，只是一層又一層的謊言所堆起的虛偽。倒在領土內各處的撲克牌士兵一一回到原有的樣子，然後化作灰燼消散。沒有生命，沒有純粹的自然。一切的事物一一變回紙型，然後燒毀。以王國的邊境為起點，這樣的狀況不斷在發生，不斷往境內中央的城堡逼近。「為什麼……為什麼……」虛偽的王國逐漸崩潰，無法承受打擊的女王無力地跪在地面。「我明明……有這本書……為什麼！」其中一名少女跪在地上，眼神直視站在她面前的魔法使，憎惡的眼神像是想將她撕成碎片，化作灰燼，臉上的傷痕就是烙印，烙印著恨。但是站立的少女卻不一樣，眼神中流露著悲傷和同情。站著的人是魔理沙，普通的黑魔法使。「不要同情我！」少女怒視。魔理沙以沉默應對。「我不會輸的……因為我有這本書……這本GRIMORIE！」少女將繡著金色字體的書本緊緊抱在胸前，無法接受敗北事實的眼神與笑容讓美麗的少女失去色彩。「對，沒錯！一定是因為我還不習慣使用這本書的……對！對吧？對吧！」「妳還不瞭解嗎？」「我瞭解！我瞭解——只要我將這本書熟讀的話……就能學會完美的究極魔法 ……建造出完美的王國……然後就有——」「『完美的謊言』，對吧？」聽到魔理沙冷漠的話語，少女受到打擊。「為了得到那種謊言，值得嗎？」魔理沙蹲下，從石塊的縫隙取出某樣東西，丟到少女的面前。是個破破爛爛，而且車工十分粗糙的紅衣小人偶。跟少女華麗的穿著相比之下，有著強烈對比。「上次帶著這小傢伙戰鬥的妳，打起來還比較刺激呢。」「…………」「這比妳做出來的那些謊言真實多了。」少女拾起人偶，無言的望著不久前還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夥伴」。斷掉的手臂露出沾染了泥沙的填充物，左邊當作眼珠的扣子也不見了一半，頭髮也亂七八糟的纏在一起。明明原本是很可愛的人偶，也是自己很珍惜的朋友的。但是，自己又在做什麼呢？因為輸給了眼前的魔法使一次，便忘了自己的專門領域，一心尋找著最強的魔法，只為了壓倒她，卻忘了自己有個一直陪在身邊的朋友。少女的眼神望向人偶骯髒的臉蛋。「上海……」即使如此，名為「上海」的人偶還是在笑。即使全身殘破不堪、即使被自己冷落，甚至拋下。「她」還是在笑，純粹的笑容，像是在說——沒關係，因為我是妳的朋友。「對不起……」少女落下淚水，將上海抱在胸前，原本一直視為寶物的究極之書，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嘿。」魔理沙笑著轉過身，她愛用的掃把在彈指之後出現在手上，魔理沙一躍而上，然後飛到高空。「等、等一下——」下方穿來叫聲。「我會去找妳的——下一次！妳叫什麼名字——」「霧雨……魔梨沙，最強的魔法使。」「下次我會和上海一起去找妳報仇的，不要忘了喔！」「找得到的話，隨便妳吧。」魔理沙拋下這麼一句話，掃把的尾端放出星星。「啊——我還沒說我的名字——我是——」少女在魔理沙離去前，大聲喊出自己的名字。那個魔法使，有聽到嗎？淡黃色的一道幻想像慧星，撞破黑色的空間，然後崩解。世界回到陽光下，那是魔界的陽光，唯一的溫暖。「她會記得我嗎，上海？」「應該會吧，主人。」上海人偶的嘴巴並沒有動，但是聲音卻從它的身體中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呢？只有少女知道。只有笑容知道。「妳是……愛麗絲──愛麗絲‧瑪加特洛依德！」「……喔？」少女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但是，人偶們的劍，卻在離魔理沙只剩數厘之處停止。金髮少女——愛麗絲，她的雙手高舉，所有的人偶都停下了動作。手中指環的光芒消失了。人偶大軍也是，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青空之上，只剩下兩人。「終於想起來了啊。」「嘿，終於啊。不過，妳怎麼還在用那本書？」「嗯？妳說這本書？」愛麗絲望著飄在身旁的GRIMORIE，書本閃爍光芒後消失，然後回頭。「不這樣的話，我看一直到我打敗妳為止，妳都不會想起來。」然後，書也在同時消失。「不過，再來就不需要了，對吧。」「嘿，挺有自信的呢，可是我不介意妳繼續用咧。」魔理沙笑著說，眼神充滿挑釁。「因為妳根本就打不贏我！」「是嗎？」愛麗絲也笑了，抱著雙臂，然後低下頭。 ——就在那同時，說了句話。一句，讓魔理沙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話──沒發現，什麼東西不見了嗎？「什麼？」魔理沙注意到了。愛麗絲一開始出現時——不，從第一次遇見她時，就一直帶著的紅衣人偶並不在她身邊。魔理沙這才注意到，剛才的人偶大軍，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為了讓她忘掉那隻人偶存在的計謀。強烈的魔力從魔理沙下方森林中射出，準確的命中魔理沙手中的握把，紅色的雷射光將掃把斷成兩段，魔理沙像失去翅膀的鳥兒，自高空落下，在地面上撞出巨大的聲響。「好……痛……」魔理沙從撞出的凹洞中站起，幸好魔力的防禦層足夠承受這樣的高度撞擊。「可惡，我一定要給那人偶狂熱者好看！」魔理沙不爽的將手插入口袋，翻找裡面的某樣東西，一臉不良少女的表情。「雖說如此，但很可惜喔——遊戲結束了！」魔理沙還來不及注意眼前，愛麗絲已經出現在面前，上海人偶漂浮在兩人中間，手中握著跟它自身的體積比起來算是巨型的利劍，抵在魔理沙的喉嚨前。「唔，妳的動作什麼時候變那麼快？」「很簡單啊。」從愛麗絲身後出現一個人影，正確來說，是個人偶。而且，是跟她一模一樣的造型。魔理沙理解了她的戰術。「原來如此，打從一開始妳就在地面看戲嗎？」「呵呵，認輸吧。」「是是是……我認輸了──才怪！」魔理沙將插在口袋中的雙手伸了出來。而且，還夾帶了一只小東西，在雙手離開口袋的瞬間，順勢拋向上海人偶，然後在愛麗絲失去對自己注意力的瞬間，往原先的凹洞跳進去。那是魔理沙稍早前在家裡作的魔藥，正確的說是—— 「上海——」「嘿嘿。」愛麗絲緊張的將上海移向高空，同時自己也在面前張開防護層。轟轟轟轟轟轟！猛裂的爆炸衝擊夾帶著七色星彈，透過防護層震開愛麗絲，同時也讓支持上海人偶動力的魔力源中斷，上海人偶就這麼掉在地面上。「上海！」比起與魔理沙的戰鬥，愛麗絲更重視上海，即使在旁人看來只是普通的人偶，卻被她視為重要的夥伴而珍惜，愛麗絲急忙爬起來，衝去撿起。同時，幾個透明的玻璃瓶從凹洞中被拋出，同時後方尾隨了同數量的綠色錐形彈，在高空中擊破玻璃瓶。無數大小星彈，自高空如雨狀落下，將愛麗絲罩在範圍之內，不斷的撞擊地面，愛麗絲在星雨之間穿梭。當星雨結束後，愛麗絲身上的漂亮衣服被擦傷無數、並滲出了些紅色的液體。但是手中的上海人偶，卻完好無傷。「唔……哈啊……」「逆轉了，愛麗絲。」「唔……」「認輸吧。」「誰、誰要認輸，遊戲還沒結束！」一道人影從魔理沙的背後出現，是愛麗絲人偶。「同樣的手段，對我當然是沒有用的。」魔理沙說，然後彈指，愛麗絲人偶的足下地面亮起衝滿魔力的六星方陣，並且快速向中心縮小，愛麗絲的眼中，魔理沙自傲的笑容像是在宣告她已經贏了。「射月。」魔理沙的背後，愛麗絲人偶就像魔理沙的掃把，被狠狠的貫穿，撕裂成碎片，內裡的一點點棉花在空中落下，像雪似地飄落在兩人之之間。「雖說道高一尺，但我可是魔法使啊。」「真難笑。」愛麗絲的臉上充滿失敗者的不甘心，與魔理沙的笑容成了強烈的對比。愛麗絲低下了頭。然後，微笑細語：「是嗎？」強烈的魔力突然出現在身後，而且不只一個。極端的恐懼，讓某人的額上瞬間流下冷汗。魔理沙的笑容消失了。她回過頭，射月攻擊的痕跡殘留在地面，但是愛麗絲人偶的破片與一點點的棉花，跟剛才飄落的數量大約總合起來的話。 ——太少了。魔理沙的臉上還是沒有笑容，她抬起了頭望向四週。十隻以上的小人偶，全身聚集強烈的魔力，從各種方向鎖定自己，魔理沙知道，這樣的魔力強度也許可以轟掉半片森林。魔理沙回過身，愛麗絲已遠離自己一大段距離，手中的上海人偶漂浮在她上空，小小的雙手中，匯聚著比其他人偶更強的力量。「魔法使又如何？終究只是個職業。」「妳……」「這才是正牌的實力。」「嘿嘿──」然後，少女」的手一彈，「她」的眼前只剩下光芒—— 巨大的聲響，繼續貫穿整個幻想鄉。白銀的春天，終於有了點熱鬧的感覺。而且還在不斷持續。「勝負，已定！」在煙塵內喊出勝利宣言的，那個人是誰呢？已經沒人在意這個結果了。夜晚，幻想鄉的邊境。博麗神社的正殿內，通往地下書庫的門已經關上，重新貼上了符咒。博麗的巫女離開正殿，來到廊下。「……」巫女安靜的望著夜空中的白雪，眼神從平靜轉為嚴肅。手中的幻想鄉風土記，是從書庫中拿出來的。為了某件讓身為現任巫女的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靈夢坐了下來，輕輕的打開風土記。接著，再次翻到那頁。白雪依然在飄。銀色的幻想，染上異色。異色的緋紅，不知何時，悄然滲進其中。　　（第四章　待續） ==================================== 由於明天開始又要回營，所以下次po進度應該是一週後的事，請見諒。終於要退伍啦＞ｖ＜！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9.147.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