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創作> 幽櫻夢 ～ Prologue (2)
「呼哈...活過來了。」
咕嘟咕嘟地將一碗清茶灌下肚，讓乾燥的喉嚨受到水分滋潤後，我感覺活力全回來了。
我也真是的...只因為口渴，就貿然地向兩手空空的女性討水來喝。還好不遠處就設有一
處設有奉茶的小桌子，不然在這茂盛的粉色樹海之中，真不知道要到哪生出一杯茶給我。
覺得意猶未盡，我提起茶壺、又倒了一碗茶，對嘴灌了下去，
「唔...咳咳...咳咳咳.........」
糟糕...不小心嗆到了。在我猛咳不止時，忽然有隻手在輕拍我的背部、使肺部的不適舒
緩不少...是那位紫髮的小女孩。
「真不好意思...」
「會慌亂是難免的。不過請放心，這裡不會有人對你懷有惡意。」
「這位先生的運氣很不錯呢。」
少婦已經坐上了設置在一旁的椅子。她的聲音比先前低沉，呼吸也有些紊亂。
挺著大肚子還到處走動，辛苦的程度不是男人可以想像的吧。
我趕緊從竹籃內取了兩個乾淨的瓷碗，並注滿茶水。
紫髮女孩以不符外貌的老成、致意似的點點頭。她接過了瓷碗、再將其中一碗茶分給少婦
。
等到兩人也用過清茶後，我才恭恭敬敬躬身問道。
「感謝您贈予的好茶。我的名字是草間進，請問該怎麼稱呼兩位？」
小女孩主動退到了椅子左後方，似乎要由少婦來回答我的問題。
「敝姓西行寺。這位則是稗田家的主人。」
西行寺...以及稗田？那位叫做稗田的小妹妹居然是一家之主？
可是依稗田小妹對西行寺小姐的態度來判斷，兩人的地位並不完全對等。
西行寺小姐的身份似乎又較為高貴？宛如她是相當不得了的人物啊...
另外尚有一點，我跟她們是能用相同的言語來溝通，但兩人的遣詞用字和我有微妙的差異
...更別說那華麗的和服了。也因此我有一種時代錯亂的錯覺，如同自己在跟古人對話一
般...
我曾聽說過，幻想鄉的文化水準只停留在明治年間...那個面臨了劇烈變遷、古今文化交
互衝突的時代。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不過確切的答案，還是得她們來證實。
「草間先生。初到此地，想必會有許多疑問呢。」
「一覺醒來，眼中就到處都是盛開的櫻花...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根本搞不清楚為什麼
會來到這裡。」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會對陌生的土地感到害怕吧」
「這裡是...『幻想鄉』嗎？」
我一提到幻想鄉這個詞語，西行寺和稗田詫異地互相交換了視線，好似我說了很不可思議
的話。也難怪啦...知道幻想鄉存在的外界人，應該是屈指可數。
「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此地確是幻想鄉。」
「除此之外，我就位在幻想鄉人類所群聚而成的人里。」
西行寺小姐還維持沉著穩重的儀態。不過見到閃爍在她眼裡的驚訝，我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
「草間先生...你年紀雖輕，學識卻意外地廣博呢。」
「您過獎了。這全是拜一位好老師所賜，她現在就居住在人里。」
慧音老師...那位妖怪的賢者...也在這塊土地的某一處吧。
假如沒有她傳授的知識，我不可能從容自如地和幻想鄉的人類對話。
「讓上一位外來人盡早熟習幻想鄉的現況，可花妳了不少時間呢。妳說是不是呀，阿彌。
」
西行寺小姐調侃似地笑了，對著稗田...她叫做阿彌嗎？
「政子姊姊，您別這麼說嘛。那已是陳年往事了。」
這就是少婦的名字了...西行寺政子。再加上她們談論的上一位外來人...算了，我絕對不
是第一位誤入幻想鄉的人類，否則也不會產生『外來人』這個詞彙了。
「草間先生。你是在外界得到關於幻想鄉的知識，還言明那位教導過你的人士也住在人里
...？」
「是、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再時轉頭對向我時...西行寺小姐的神色突然變得格外凝重。這突兀的轉變讓我
感覺不太對勁，是我什麼地方失言了嗎？
「敝人為此地的領主．西行寺政子。草間先生...歡迎你來到西行櫻的守護之下。為維護
人里的秩序，我必須釐清某些事。」
女性的領主大人？但依西行寺小姐給人的印象，的確說得通。
等一下...這裡也有另一棵『西行櫻』？不過也沒時間去細想了。
「我瞭解，請您問吧。」
「據我所知，里內並不存有能夠跨過大結界、自由往來於外界與幻想鄉的人物。」
「不是有上白澤慧音這號人物嗎？」
「上白澤慧音...？」
看見西行寺小姐展現出一無所知的模樣，我急忙補充說明。
「她在寺子屋教導孩童幻想鄉的歷史，是守護人里的妖怪賢者啊。」
「妖怪會守護人里...？草間先生，請問你的意識還清醒嗎？」
難道不對嗎？西行寺小姐露骨而不帶善意的質疑，讓一股不安在我心底快速擴散。
「我...保證沒有弄錯。」
「里內確實有開設寺子屋。但是主持學務的教師，是一位老先生。」
是一位老先生...！？是西行寺小姐故意騙我嗎？沒理由啊？？？還是說...是慧音老師給
了我錯誤的訊息...不可能，慧音老師不是那種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那您知道東風谷早苗這女孩嗎？是兩年前才搬進幻想鄉的新住人。」
「從未聽聞過。」
「名為八坂神奈子的神明呢？守矢神社呢？」
「幻想鄉就只有一間博麗神社，別無他所。」
「我知道博麗神社...可是...可是...這不可能啊！」
先去掉早苗和慧音老師的安危。我能確定神奈子和守矢神社有順利遷入幻想鄉...對了...
她還跟天狗大打出手，消息沒有流傳出到人里嗎？
我慌慌張張的取出B600，只要讓西行寺小姐看到早苗的照片，她或許就會認得了！或許早
苗有使用假名也說不定...
「啊...！」
大概是過於慌亂了。我不慎讓B600滑落地面、滾到了稗田小妹的腳邊。
「2009...0322...？」
稗田小妹先將B600給撿起。她看到螢幕上所顯示的年月日，即順口將它唸了出來...並且
張大了眼睛，彷彿見到了什麼荒誕不稽的怪事。
「會很奇怪嗎？現在是平成二十一年啊...」
「平成...這是天皇的名號？」
「平成天皇啊？現任的天皇是什麼名字，這消息沒傳進幻想鄉？」
「現今在位的天皇，名諱是明治...」
平成的前任是昭和...之後是大正...再前一任才輪到明治，是那個.........明治天皇？
明治天皇？？？
我驚惶地盯著西行寺小姐及稗田小妹，她們的表情都極為正經...絲毫不像是在說謊。
「請告訴我...妳們是在開玩笑...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對吧...現在怎可能是明治天皇
.........」
「阿彌擁有過目不忘的才能，斷無出錯的可能性。」
「草間先生。人里並無使用天皇年號的習俗，但我記得很清楚...今年是明治二十五年。
」
聽到稗田小妹這番話，我的雙腿一軟...跌坐在鋪滿櫻花的土地上。
--
我的腦袋似乎空白了一段極長的時間...思考澈底地停頓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軟攤了多久。只感覺後來出現了三、四名同為古裝的武者，將我帶到了一處
廣大的宅邸、丟進一間空房內。
半開的紙門後頭，站有兩道人影...還不時有面生的臉孔透過門縫窺視房內...是在監視我
吧...防止我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不過，那也只是白費人力。
我倦縮在房間的角落，連舉起一根手指的力氣也沒了...只能重複發出不成隻字片語的乾
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治二十五年耶...換算成西曆，是1892年哪...
我不過是睡個覺，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百餘年以前的幻想鄉...
時間一旦流過，就不會二度復返了...這不是老生常談的道理嗎...為什麼我會這麼簡單就
來到過去...
整整一百一十七年...不，也沒有明顯差別了...只要掛著明治的年號，就至少是八十年前
起跳...
我能活著見到家人的面嗎？即使我活得夠久，屆時也變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翁...他們也
認不得我了.........怎麼辦...我還回得去嗎.........
「爸...媽...慧音老師...早苗...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回家以後，我會專心讀好書...不會再插手去管那些無聊的幻想了...」
「是誰都好...拜託讓我從這個惡夢當中醒來吧...」
我把手伸向了擱置在地板上的B600...那時好像是稗田小妹幫我塞回懷裡的，現在又掉了出
來。我試圖去找尋那名綠髮女孩的身影...卻徒勞無功。如果我有先將資料備份進B600、再
出門的話...可惡...可惡.........
我只得從錢包內取出那個縫有她的名字...藍白色的御守。這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早苗...早苗...早苗...早苗...早苗...早苗...」
這裡不是幻想鄉嗎？不是奇跡的世界嗎？為什麼奇跡沒有發生？
因為...早苗不在這裡啊。
現在的幻想鄉，並非早苗所在的幻想鄉，她位於一處至我老死也見不著的時空中。
「『早苗』......是你屬意的對象嗎？」
守在門後的武者動作俐落地拉開紙門，讓他們的主人進入房內。
我望了西行寺小姐一眼，又低下頭、六神無主地看著早苗贈送的御守...繼續複誦她的名
字...
西行寺小姐拖著遲緩的步伐，來了我的面前。她的身後還跟了一位年紀與我相仿、健朗的
年輕武者。
「資隆，把這人拉起來。」
「遵命。」
伴隨著簡短有力的回應，我的身子騰空而起...接著右臉一陣劇痛，是被西行寺小姐狠狠
地打了一巴掌。
「草間進，自力站好！」
「如果你無法振作，西行寺家不可能永久將你留置在這房間之內。」
「為了避免招致危害人里的混亂，我必須採取有違倫常的措施...這必然是你我所不樂見
的。」
「讓我死了還痛快些...」
我才剛說完，左臉也挨了一掌。
「你以為自己是誰？現在的你，沒有資格長眠於這片櫻花樹海之下。」
「那我該怎麼做才好...求求妳告訴我...」
「給我活著，活著回去見那位名為早苗的女孩。」
「別鬧了...人里之內連可以往來大結界的奇人都沒有...更別提帶我回到原來的時空...
」
夢美教授、還有先前見到的密封俱樂部，她們或許有方法。可是...有誰知道我在這個明
治時代...？
「只要活著，就代表有可能找到方法...你不是來到了這裡？那一定可以平安回家的！西
行寺家也會評估情勢，給予你適當的協助。」
「你們願意幫我嗎...」
「這當然有附帶條件。在滯留於人里的期間，你得替西行寺家有所貢獻。」
「我有什麼能做的...？」
我只是個平凡人...落第不久的重考生啊。
「由於幻想鄉被大結界所封閉住，外界的新知不易流入人里。也因此，外來人是持有特殊
知識的貴重人才。就用你的頭腦，為自己、也是為了你的家人，在西行寺家爭得一席之
地。」
為了雙親和戀人...是啊...就這麼終老於異鄉...我絕對不甘心.。
我還想再見到自己的家人...見到那位綠髮的女孩.........
「如果您不嫌棄一個無用的常識人...」
「我會給你學習的時間。但是記清楚了...於幻想鄉傳承了七百年的傳統名門，不需要無
用的知識。」
西行寺小姐嚴峻的語調，將我內心的猶豫一掃而空。我吐出了音量不大、卻很清晰的話語
。
「好吧，我了解了...我會全力以赴...西行寺大人。」
「是『政子』大人，這是從屬於西行寺家之者對我的稱呼。」
「是...政子大人。」
唔...用慣了現在的敬稱，模仿歷史大河劇所用的敬稱還真有些彆扭。不過也只能入境隨
俗了...希望不會停留過久啊。
「資隆，放開草間吧。」
「還站得起來嗎？」
年輕的武者對我問道，我感激地點頭、表示沒問題。
「辛苦你們三人了，先退下。」
政子大人一聲令下，稱作資隆的年輕的武者、門外的的兩名守衛立即離開了我的眼界。
「草間，你今年幾歲？」
「十八。」
本想再加小數點的點五，不過好像沒啥意義...多加六個月也不能證實我有多老練。
「是嗎...幽幽子也幫草間叔叔加油！祝叔叔快快回到他的故鄉去。」
對面政子大人突如其來的俏皮聲調，我頓時吃了一驚...為什麼是叔叔啊，我還停留在被
稱為大哥的年齡吧。還有那個沒聽過的名字...
「幽幽子...？」
政子小姐用雙手環住了自己隆起的腹部，以即將成為人母的人所會有的語氣說道。
「是我腹中的小孩...我希望這孩子能過著一個悠遊自在的人生。」
「我可以聽見這孩子的聲音...她很期待能來到這世間呢。」
「幽幽子～幽幽子～我的幽幽子。她長大以後會是與櫻花一般美麗的女孩吧。」
「依我那個時代的標準，政子大人一樣是位大美人。我也相信幽幽子小姐會繼承您的血緣
。」
與櫻花一般美麗的女孩.........我依稀想到了什麼，卻又想不起來。
「咈咈咈。即使過了百年，甜言蜜語也不會絕跡呢。」
「呃，這是真心的啦。」
「我見過形形色色的妖怪。但我未曾想過，自己會和未來交談。」
「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回到過去」
「百餘年後的幻想鄉，已有妖怪的賢人在陽光下守護人類了嗎？」
「這...是的。」
「你不用緊張。我只在意所看到的現況，對不應涉及的領域沒有太多興趣。」
「謝謝您的明理。」
雖然我對幻想鄉所知不深，仍鬆了一口氣。不過經政子大人這麼一說，有個奇異的想法在
我腦海中閃過...既然我回到了過去，我的一舉一動是否會對未來產生影響？
「只希望這孩子的未來能多些光明...」
「一定充滿了光亮吧！那是個妖怪與人類和平共處的時代啊。」
政子大人開心地笑了笑，接著話鋒一轉。她跳脫出母親的身分，變回原來那位重視現實的
人里領主。
「草間...百餘年後的道德規範，與這明治時代不見得能相容。況且西行寺家所抱持的觀念
更為古老。我不會以現有的規則去束縛你，只要求你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體認...你只是位
在此短暫停留的過客。妖怪在里內的風評並不甚佳...向里民提起毫無根據的傳聞，只會
使你的立場惡化。」
「我不會多嘴的。」
政子大人方才有提到大結界...幻想鄉才從現世隔絕開來。人妖的關係還不是非常良好吧
。要是我洩漏超乎常識的奇言，只會對他們造成困擾。
此外...大結界已經成立了，政子大人也有講到博麗神社。
那麼負責守護大結界的博麗巫女.........嘖！真是不愉快的回憶啊。
「今晚就住在這個房間內吧，臨時有什麼需求、就知會巡夜的人一聲。明日我會在人里安
排你的棲身之所。我還要向我的父親報告你的事情...就不再久留了。」
「是...只是像您這樣東奔西跑的，不會影響到胎兒嗎？」
「所以得盡早將家務處理完畢。」
政子大人沒再多言，又慢慢步向了走廊。
真的不會操勞過度嗎...？她既然懷孕了，應該會有另一位男主人可以幫忙分擔啊，人到
哪去了？該不會是.........
我用力搖搖頭，打消了這個不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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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是三學期制
第一學期結束就接暑假，所以草間的高二實際上才過三分之一
就四捨五入成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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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忘了大正浪漫...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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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IrisAyame 來自: 59.115.17.64 (04/29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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