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魔女與世界的盡頭
有看comic版的人可能有看過這篇，雖然是回post，但還算滿完整的文章，
因此就放在這裡了。我改了些錯字，內容也有些小小更動，請多指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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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覺得，少女革命講的其實是人從「非成人」邁向「成人」，面
對「現實世界」時的掙扎、同化、反抗與革命。
講的固然是「人」的成長，但尤其偏重「少女」的成長(決鬥者有男有
女，但兩位主角都是女性，而且，默示錄篇的戲幾乎都集中在Utena
和安希身上)
Utena，代表的就是「非成人」的少女，對現實世界尚一無所知，充
滿了憧憬與夢想。另一位主角安希，代表的則是「已歷經現實世界種
種磨難」的魔女。而她們兩個，就象徵意義來說，其實可以看成是同
一個人，是女性(由少女-->魔女)的兩個階段。
孩童時期，人與世界其實是處於一種「想像的關係」，想像中的世界
是完滿無缺的。可是，等到「現實界」的因素介入，慢慢就會嚐到現
實的慘烈了 (比如爸爸媽媽勒令不准看卡通啊要把功課先做完之類
的 ^^)
其中，女孩和男孩的成長過程又是不同的，所受的教育、對人生抱持
的夢想亦是有差。女孩的夢就是「當個公主，與王子一起過著幸福快
樂的日子」；而「當個王子，揮劍好改變、掌握世界的一切」則是男
孩的夢------並不是說男孩不會夢想與公主廝守終生，也不是說女孩就
不會想要改變世界。這兩個夢想，應該是男孩女孩共有的，只是，比
重畢竟有差就是了。基本上，王子還是屬於男孩，公主還是屬於女孩
的。
「除了當公主之外，女生也想要揮劍，好改變、掌握這個世界的。」
這就是我對天上歐蒂娜這個女孩子的看法，她代表的是「想像階段」
時女孩子的兩種夢想：一方面想當公主、憧憬著王子出現；另一方面
也想作王子，來改變世界。
所以說，王子和公主，就是想像世界中的「男」與「女」吧。
但總有一天，公主會從想像界進入現實界，到時候，她就會認識到世
界上是沒有王子的(那只不過是想像界的夢想)，只有世界的盡頭(現實
界)。等到來自現實界的刀劍往公主身上招呼時，「王子公主」的夢也
就碎掉了，想像界的公主就會變成現實界的魔女了。
我試著以這樣的觀點來解釋「薔薇物語」。
幼小的安希與狄奧斯是想像界的王子與公主，互相扶持、幸福快樂地
生活在一起。可是，要做一個王子是很累的，又要保衛世界，又得救
四面八方的公主們(^^)，迪奧斯最後終於累倒了(可視為現實界的介
入，證明想像界是不堪一擊的)。所有的公主中，只有身為迪奧斯妹妹
的安希，才看得出王子其實已經傷痕累累，所以她才挺身去對抗來自
現實界的刀劍……結果當然是輸得很慘
( 為什麼劇裡有那麼多對關係曖昧的兄妹，我自己的想法是，對於女
孩子而言，哥哥是最接近自己的男性，不但有一種從小一起長大、相
依相存的親蜜感，更有一份憧憬 [姊弟我想就不會了吧，我認識的所
有姊姊都只會抱怨自己的弟弟有多麼不敬老尊賢 ^^]。也正因如此，
離別的感覺才會更為深刻。從原來性別意識不強的小孩，變成少年與
少女，再變成男人與女人，哥哥與妹妹走上的路其實是越來越不同的。
看到哥哥的改變後，才驚覺到自己在現實界的壓力下，也不行不變吧。
我總覺得，女孩子是從哥哥身上，首次認識到男人的真正面貌的 ^^
所以，哥哥可說是帶領女孩子進入現實界的一個重要媒介
[有妹妹的人，請注意啊 ^^] )
回到薔薇物語。當時安希(公主)和迪奧斯(王子)都被現實界給打敗了，
所以一個跑去當魔女，另一個就跑去做世界的盡頭(幾原為什麼不另封
他一個「魔王」的稱號呢，這樣看起來比較對稱呢^^，而且這名號非
鳳曉生莫屬啊)，王子再也救不了公主，兩人就此浪跡現實界中，互相
扶持、同流合污地活下去 ^^
Utena的出現，讓安希看到了那個已然消逝的想像界------遙遠的公主
的夢與王子的夢。只是，當時的Utena雖然高潔，但不夠「真實」(不
夠深入現實界)，所以鳳曉生才會說「覺得大人的世界骯髒，以為自己
是高潔的，這樣子的人難道就不卑劣嗎」之類的話。
可是，等到Utena原諒並解救了已滿身污穢的安希，此時的她，才算
是真正發動了革命------不但保有原本高尚的心，也正視了自己的軟弱
與卑劣。這也可以想成是現象界的高潔與現實界的真實結合，「Utena
加上安希」，這樣才算是一個更完整的人吧。
最後，因為Utena之故，安希離開了鳳曉生，邁向了新的旅程。
這是不是在說，要在這個世界上高潔地存活下去，女人還是要靠自己，
不能等男人救啊，否則最後只有落得和世界盡頭一起同流合污的份啊
(^^ 這是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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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進入默示錄篇前，不論對Utena也好，安希也好，我都起不了半點
共鳴，反而一干配角比較像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引發了不少感動。
當時我真的是完全捉摸不住Utena和安希的個性：安希在鳳曉生篇前
看上去簡直是沒有心的人偶，Utena則一直給人天真得過火之感。
不是說她們像過場的花瓶，只是隱隱約約感到兩位主角跟決鬥者們是
不同類型的，反而像是監督的棋子，象徵意味濃厚，根本是用來彰顯
監督想要呈現的中心主題。
因此就想到，E‧M‧佛斯特把小說人物分成兩種，一是扁平人物(flat
character)，另一是圓形人物(round character)。
扁平人物是「依循著一個單純的理念或性質而被創造出來」，並非「真
實人物」，近似一種「概念」。小說家構思的情節支配著人物的行動。
有些小說甚至擺明到以「仁慈」、「勇敢」為角色取名。
圓形人物則有複雜多面的個性及真實的思想感情，會根據不同的場
景，做出不同的反應。在寫作中，作者構思的情節，往往為配合人物
而改變，甚至會發展出作者原先根本料想不到的橋段。
我寫這篇文章時，是把Utena和安希想成扁形人物的。
不過，其實少革這部動畫真的是很豐富，詮釋的角度也該是多元的。
橫看豎看倒看怎麼看都行，就算不去解釋，也是一齣很可口的動畫
(光聽決鬥歌就值回票價了^^)
下次希望能把Utena和安希想成「圓形人物」再來詮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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